文 張君燕

上初中后,女兒開始了寄宿生活。我的心里十分難受,除了不舍之外,更多是擔憂,怕女兒照顧不好自己,怕學校的飯菜不合口味,怕她無法和新同學愉快相處……縱使百般憂慮,女兒終是要脫離我的懷抱了。
終于到了周末,女兒回來后,我急切地詢問她在學校的情況。比我想象的好很多,女兒可以適應學校的住宿生活,而且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只是,她和同學鬧了一點小小的不愉快。
女兒告訴我,寢室里配備了一組儲物柜,柜子上貼有每個人的名字。女兒打開自己的柜子,發現里面已經放了一些東西,問了室友后,得知東西是雅雯的。女兒便找她問情況,雅雯說那個柜子離她的床比較近,用起來方便一點,她就用了。女兒覺得雅雯說的也有道理,不過因為一些柜子上面貼的名字已經掉落了,她就問原先屬于雅雯的是哪個柜子,她倆可以交換。沒想到雅雯卻說不記得了。就這樣,女兒帶來的小物件沒有地方放,只能暫時塞到床底下。
女兒的講述讓我有點生氣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儲物柜,占用別人的本身就不對,還是這么一副理直氣壯、漫不經心的態度,太欺負人了吧!我讓女兒去找雅雯理論,女兒卻連連搖頭:“算了,都是同學,多不好意思啊,我可不想吵架。”
這時我意識到,女兒可能是混淆了“據理力爭”與“蠻不講理”的概念,她認為只要爭辯就是不講理、吵架,卻不知道有時候我們爭辯,恰恰是為了講道理。我對女兒說:“你們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儲物柜,這是一種規則。你去找雅雯理論,是為了維護原先大家都默認的規則,是為了講道理,跟吵架毫無關系。”
看女兒點了點頭,我沒有再繼續說什么。我想留給女兒一點時間,讓她自己去消化,自己去做決定。一段時間過去后,我裝作不經意地樣子問女兒帶去學校的東西放在哪里了,女兒隨口回答:“放在我的儲物柜里了呀。”當時,女兒正在一個日記本上寫字,那個日記本是雅雯送給她的。“雅雯喜歡的東西總會和我分享,我也喜歡和她分享我喜歡的東西。”女兒笑著說。我也笑了,看來她早就處理好了那件事情。
其實,孩子有時候比我們想象的更強大。作為家長,我們不必太高估自己的影響,也不要太低估孩子的能力。在猶豫、困惑、挫折中,孩子會迎來屬于他們自己的成長。這些本身就是成長的一部分。家長不必過于擔心,更不必急于出手干預。
現在,女兒每周回家時,我都會和她聊聊天。女兒會像以前一樣給我講在學校里發生的事情,瑣瑣碎碎,零零散散,包括一些細微的、一閃即逝的情緒和心思。她說話的時候,我會停下手里的事情,專心聽她講,偶爾附和一下,不做判斷,也不說教。我很喜歡這種感覺,也很珍惜這樣的時光。
小鳥總會羽翼豐滿,獨自展翅高飛。但在此之前,我想給予她更多的陪伴與溫暖,至于成長的答案,那就交給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