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塞弗爾特大街

張冬雪

臨近中午，從我居住的布拉格金融管理大學中國留學生公寓“中國城”所在的福柯瓦街向東漫步，一出街口，就來到毗鄰的一條繁華熱鬧的大街——塞弗爾特大街。

與諾貝爾文學獎大師為鄰

與福柯瓦街的清雅幽靜形成強烈反差，塞弗爾特大街寬闊喧囂、車水馬龍。最具特色的是長長的一列鮮紅的或橘黃的有軌電車，通常以驚人的速度滿載乘客呼嘯而過，形成一道活動的靚麗風景線。公交第一，這是捷克政府對公民表示尊重的突出表現。塞弗爾特大街上從來不乏名牌小汽車，勞斯萊斯、賓利、蘭博基尼、保時捷、奔馳、寶馬、克萊斯勒，五彩繽紛，往來穿梭，特別養眼。但我注意到，通過頻次最多的還是捷克自己的汽車品牌斯柯達。街道兩旁，人們以輕松迅捷的步伐快速行走，仿佛要到哪里去處理緊急的事情似的，很少看到有人悠閑地游逛。哈哈！也只有我這個外來客此刻是如此氣定神閑吧。

歐式店鋪、玲瓏小橋、街心花園、紀念雕像、天主教堂，在塞弗爾特大街上錯落有致、相映成趣。

近旁的街心花園里，矗立著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捷克當代作家塞弗爾特的坐像。我的學養篤厚的作家父親，從我確定要來捷克留學開始，就繪聲繪色地給我講述“捷克散文之父”雅羅斯拉夫·哈謝克的《好兵帥克》、揚·內珀穆克·聶魯達的《小城故事》、尤利烏斯·伏契克的《絞刑架下的報告》、米蘭·昆德拉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而眼前這位作家、詩人塞弗爾特，更是以蜚聲世界的《媽媽》《島上音樂會》《哈雷彗星》《鑄鐘》等佳作，榮膺了“捷克斯洛伐克人民藝術家”稱號。請記住他吧，捷克當代著名詩人雅羅斯拉夫·塞弗爾特，1984年被授予諾貝爾文學獎！我在捷克金融管理大學的老師告訴我，塞弗爾特在捷克的地位就相當于中國的“詩仙”李白、俄羅斯大詩人普希 金。

大名鼎鼎的詩人塞弗爾特出身貧寒，來自捷克首都布拉格濟之科夫高地的一個普通工人家庭。這正應了中國那句古語：“山野埋虎豹，白屋出麒麟。”為了紀念他的卓越貢獻，捷克政府將他出生的這條街命名為塞弗爾特大街。啊，好榮幸，我竟然和如此偉大的人物做了“鄰居”！

聞所未聞的“奧匈捷帝國”

在塞弗爾特大街中段的斯拉德科夫斯基廣場，一座恢弘聳立的青黑色多尖塔大教堂吸引了我的目光。我艱難地辨認著大門旁邊的捷克文，走進教堂詢問方知，原來這座教堂供奉的是古代捷克圣人普羅科普，名為圣·普羅科普教堂，兼顧羅馬-哥特式風格。斯拉德科夫斯基廣場，則是為紀念捷克獨立自由的奮斗者卡雷爾·斯拉德科夫斯基而建立的。1867年，德意志哈布斯堡家族拼湊了“二元制”的奧匈帝國。“青年捷克人黨”領導人斯拉德科夫斯基力主將奧匈帝國改成“三元制”的“奧匈捷帝國”，理由是當年的德意志民族神圣羅馬帝國皇帝兼捷克國王查理四世，父系是盧森堡家族，母系是波希米亞王室；布拉格曾經是德意志民族神圣羅馬帝國的首都；哈布斯堡家族出任過德意志民族神圣羅馬帝國皇帝、奧地利帝國皇帝，自然應該是“奧匈捷帝國”皇帝，而不是什么奧匈帝國的皇帝。而匈牙利只是統治了斯洛伐克，充其量不過是來自亞洲草原的粗魯的入侵者而已。我忽然想起了著名的《牛虻》，主人公亞瑟參加的黨叫“青年意大利黨”，同“青年捷克人黨”一樣，都是反抗奧匈帝國的統治，為爭取民族獨立而斗爭。看來，為人民謀福祉的人在哪里都會受到尊重和愛戴！

到天香閣“打牙祭”吧

肚子咕咕直叫！我都忘記了來塞弗爾特大街的目的，是到這里的中餐館天香閣吃午飯。在捷克文、德文、英文、意大利文、俄文招牌林立的塞弗爾特大街，古色古香的中文牌匾“天香閣”三個大字格外顯眼。疾步走進天香閣，早已熟識的老板娘——來自浙江溫州的楊阿姨笑容可掬地迎了上來：“冬雪來了，快坐。”她又轉向女服務員，“沏杯龍井茶過來！”

久在異國他鄉，特別想念家鄉的飯菜。爸爸做的紅燒鯉魚、媽媽蒸的陽澄湖大閘蟹是吃不到了，那么，來“中國城”公寓附近的天香閣吃中餐，就成了我們這些留學生最好的慰藉。精明的溫州老板娘、憨厚的老板兼廚師，都和同學們成了朋友。他倆能夠叫得出我們所有同學的名字！

老天爺真是成全人啊，在布拉格金融管理大學教學樓近旁，我們可以去華龍齋吃中餐，那里的東北大餡兒水餃格外地道；在留學生公寓“中國城”附近的塞弗爾特大街，我們有中餐館天香閣可以解饞；在布拉格市中心的老城廣場、共和國廣場，翠園、巴蜀、同順居……正是：京川魯粵，應有盡有！

“青椒熘肉段、爆炒土豆絲、甩袖湯，米飯！”

楊阿姨笑出了聲：“這孩子，別吃撐著 啦！”

我也笑了：“沒事，吃不了的可以打包 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