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東坡與五柳全魚

宋憲章

在歷史的長河中，因?yàn)槭瘸远骨嗍返娜瞬⒉欢嘁姡K東坡就是其中最負(fù)盛名的“吃貨”。蘇東坡不但愛吃肉，還愛吃魚，而且吃過鯉魚、鳊魚、黑頭魚、鱖魚、鱸魚等各種各樣的魚。

杭州有一道地方傳統(tǒng)名肴叫五柳全魚，此魚肴盛行于清代光緒年間，以西湖涌金門邊一家名為“五柳居”的菜館做得最好，故人稱“五柳魚”。清代番禺舉人方恒泰品嘗過這道菜后，作《西湖》詩大加贊賞，讀來頓然生色：“小泊湖邊五柳居，當(dāng)筵舉網(wǎng)得鮮魚。味酸最愛銀刀鲙，河鯉河魴總不如。”《光緒順天府志》有記載：“浙江西湖五柳居煮魚最美，故此傳名。今京師食館仿效之，亦名‘五柳魚。”

這五柳魚其實(shí)就是西湖醋魚，用草魚制作，并用米醋調(diào)味，色澤艷麗，鹵汁紅亮，魚肉鮮嫩，具有蟹肉的美味。其實(shí)，這款一百多年前應(yīng)市的杭幫菜，其名稱由來與蘇東坡有關(guān)，又有“東坡魚”之稱。

“吾家蜀江上，江水綠如藍(lán)。”繞城而過的岷江滋養(yǎng)著世世代代的眉山人。岷江出產(chǎn)一種黑頭魚，蘇東坡和其弟蘇轍曾用香油、豆瓣、蔥、姜、蒜等調(diào)料，以炸、烹、收汁之法制作了“東坡墨魚”，其味“芳香妙無匹”。蘇東坡曾在《過新息留示鄉(xiāng)人任師中》中寫道：“怪君便爾忘故鄉(xiāng)，稻熟魚肥信清美。”他在故鄉(xiāng)四川眉山人做魚菜的基礎(chǔ)上加以改進(jìn)，創(chuàng)制出一種魚的新燒法。因在魚的身上斜劃五刀，魚燒好后，刀口露出的魚肉形如柳葉，再撒以蔥、筍、香菇、火腿、生姜等五種細(xì)絲，故名“五柳魚”。

有關(guān)五柳魚，民間還有這樣一段趣聞?shì)W事：相傳，有一天，蘇東坡燒了一盤五柳魚，正要舉筷子品嘗，忽見窗外閃過一人影，原來是摯友佛印禪師來訪，心想：好個(gè)趕飯的和尚，我偏不給你吃。于是，他隨手便將魚盤擱到了書架上。其實(shí)，佛印禪師早就發(fā)覺了，便打算與蘇東坡開個(gè)玩笑。

蘇東坡以為佛印不知，笑著問道：“大師，你不在掛單駐錫的寺院里念經(jīng)，到舍下有何見教呀！”

佛印含蓄地說：“老衲今日特來請(qǐng)教一個(gè)字，請(qǐng)居士釋疑！”

蘇東坡問：“何字？”

佛印說：“你的姓‘蘇（蘇的繁體）字怎么寫呀？”

蘇東坡知道佛印好學(xué)，問題里面一定有名堂，裝作認(rèn)真地說：“‘蘇字的上面是草字頭，下面左邊是個(gè)‘魚，右面是個(gè)‘禾。”

佛印假裝不知，又問道：“假如草字頭下面的‘魚字與‘禾字換個(gè)位置寫，行不行呢？”

蘇東坡點(diǎn)頭說：“這樣的寫法也有，我看是可以的！”

佛印接著又問：“如果把‘魚字?jǐn)R到草字頭上面，行不行呢？”

蘇東坡慌忙答道：“那可不行！”

佛印仰面大笑，說道：“東坡居士，你說把‘魚擱到上面去不行，那你就把擱在上面的魚拿下來吧！”

蘇東坡到這時(shí)才恍然大悟，知是中了佛印之計(jì)，只得尷尬地把魚從書架上取了下來，與佛印一起品嘗。佛印吃了后，感到魚肉味美，便詢問這魚的做法，蘇東坡便詳細(xì)地向他作了介紹。

過了幾天，佛印聽說蘇東坡要來，就照樣燒了一盤五柳魚，心想“今日我也為難為難你”，便將魚放在一個(gè)銅罄里。其實(shí)蘇東坡早就見到了，故意裝作不知道，唉聲嘆氣。

佛印問：“居士，遇到了什么難事呀？”

蘇東坡說：“有朋友讓我為他寫春聯(lián)，誰知我寫了上聯(lián)，一時(shí)想不好下聯(lián)。”

佛印問：“不知寫的上聯(lián)是什么？”

蘇東坡回答：“我寫的上聯(lián)是‘向陽門第春常在。”

佛印一聽，就口直心快地說：“這有什么難呀，下聯(lián)寫‘積善人家慶有余就是了！”

蘇東坡聽了，嘻嘻一笑，說：“好啊！罄（與‘慶同音）有魚（與‘余同音），為什么不拿出來與我一起吃呀！”

佛印頓然醒悟，但他不罷休，便故意問：“是何魚？”

蘇東坡不假思索道：“五柳全魚唄！”

佛印笑笑道：“你那么喜歡吃五柳全魚，我看不如叫‘東坡魚算了。”

從此，人們也將五柳全魚叫作“東坡魚”，而且名氣越叫越大，一直流傳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