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藝”生長

韓健

A股上市公司副總裁、一雙兒女的媽媽、漫畫書作者——別人眼里已經足夠漂亮的人生履歷，但這些標簽遠不足以定義她的人生，生命不息、折騰不止、永“無齡感”、學無止境，好友這樣描述掃掃。

做客掃掃的新家，才知道這已然是她裝修過的第十個家。搬家是讓人頭痛的折騰事兒，掃掃可不這么認為，她愛折騰。之所以搬離先前足夠一家四口生活的300平方米大平層，是為了安置自己日益膨脹的藝術收藏。從十幾年前早期的繡片開始，到當代油畫、裝置、雕塑、甚至她自己的DIY創作，實在裝不下了。

初見掃掃，她高髻盤在腦后，一口京腔，嫻熟地從家居服的兜兒里掏出了激光筆，有備而來。掃掃的語速奇快，妙語連珠，不過她的講解中沒有畫廊里那些深邃華麗的詞藻，更像是隔壁家的鄰居大姐在給你講藝術收藏的“家長里短”，把你逗樂。掃掃說，藝術藏家們分為兩派，一類是看風向、投未來的投資派，另一類則是聽內心、隨感覺的走心派，她屬于后者。藝術家周斌的版畫《Magic Dream》里的魔法少女坐在巴洛克風格的絲絨椅子上，掃帚進化為Dyson款式的吸塵器，TUTU筆下張牙咧嘴滿腹荒誕的涂鴉肖像，肖敏用千片飛鷹牌雙面剃須刀片組合而成的雕塑《世界觀——飛鷹》……這些藏品具象且荒誕，嬉笑而調侃。而她姹紫嫣紅的收藏無不都擁有幽默的靈魂。

掃掃的幽默感也躍然于她在人生艱難時刻創作的漫畫里。2013年陪伴生病女兒的日子，她驟停了工作，全心看護和陪伴女兒。面對生死，掃掃思考很多，但她的樂觀在女兒住院的一年里幫了大忙，掃掃用漫畫記錄女兒康復過程中的趣事，而在這至暗時刻，藝術也為掃掃、為這個家帶來生命力。在最艱難的日子里，去美術館和畫廊看展讓她感到鮮活，談及藝術，掃掃說：“藝術源于生活，而它更應該活在日子里！”

她是“JINGART”的首批粉絲，家里收藏的小松美羽的版畫便來自那里。掃掃鐘情于深挖藝術品中的幽默感，同時也構建、陳列藝術品之間在家中的腳本。在客廳一角擺放著高孝午的雕塑藝術品《夢想歸來2號》，小人物揮動著自己的小翅膀，肥胖的身軀向上掙騰，奮力拉弓，那仿佛就是行為藝術家厲檳源的雕塑作品《謠言》中的那一箭，任憑“主觀”融入藝術以碰撞出許多思想的火花，藝術可言說的那部分是一扇隨時敞開的門。黃宇興的裝置藝術品《藍床》和高孝午的雕塑作品《再生 鯉魚》在虛實之間，光影相生，也化作客廳與餐廳巧妙的分隔符。“我想用藝術品來裝點生活的情趣。真正的藝術不會給審美設標準，給觀賞設門檻，回歸藝術本身，審視自我、豐盈自我，這是我的藝術觀”，掃掃笑談。

掃掃立志要成為一名藝術家居的美學博主，對此她是認真的，這股認真勁兒要從這個家的籌劃說起。先前她操刀的9個家軟硬裝她都親力親為、駕輕就熟，然而這個家她決定要找一位真正懂得別墅裝修、功底深厚的專業設計師，為自己理想中的“美術館”打好硬裝基底。機緣巧合下，掃掃與尚層別墅裝飾的設計師付霞成為朋友。逛遍大江南北畫廊、博物館的掃掃，不光有藝術審美力、懂收藏，也深知藝術收藏的空間條件并非一蹴而就，地下空間看似為藝術品的展示提供了寬敞的空間，但暗沉、漏水、潮濕的地下室并非是收藏和居住的最優區域，做好空間的硬件解決方案，才能保證藝術品完美地呈現效果，歷經了一年共同的打磨、推敲、設計和施工后，掃掃終于開心地將別墅布展成畫廊似的家。

家具的選擇上，掃掃的眼光是挑剔的，她的搭配肆意而又張揚。這股張揚不僅表現在視覺上，也滲透進了使用當中。她用“民以食為天，食以美為先”來形容家里的餐廳，為了突出和展現客廳居中懸掛的那件藝術家李青的《有樂高的風景·紫禁城》的作品，她特意為圓形的大理石餐桌環繞搭配了Cassina乳白色皮面的馬鞍椅，她“明令禁止”家人穿牛仔褲落座就餐，在美面前所有都要讓位，家庭成員也不例外。

掃掃說折騰完這個家，才恍然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策展人，家里的“展”和美術館的展截然不同，家庭的藝術收藏需要與空間風格相伴相生，藝術品與空間共融、與自己共生，三者之間才能保持著互相欣賞、互相觀照的關系。現在這個家更像是掃掃的一個作品，傾注了購買、創作、裝修、設計、擺放、種植、味道的給予，它的氣質是展現掃掃精神內涵的外化，而且家也有自己的生長過程，隨著家中人員的變化、藝術取向的變化和藝術品的積累都會促成家的生長，家會越來越豐盈， 人也會隨之變得內心充盈。

有些人就是擁有比普通人更堅硬的鎧甲去迎戰人生的狂瀾，而掃掃不光時刻備戰，她還要笑迎。掃掃好像有三頭六臂，她真的有“三頭六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