拷 蛇

梁揚

我在門崗值班，業主看到了蛇就大聲喊著：保安！蛇。蛇把人咬去倒糟的。快來把它拷死。

我聽到業主的喊聲刻不容緩地拿著剛好斜靠在門崗墻上的鋤頭跑去。在跑的路上我心里喊著：蛇，快逃。蛇，快逃。你不逃我就要你的命。我成了謀命的人。快逃吧！

業主喊著我，我能不去嗎？蛇嚇壞小孩怎么辦？萬一是毒蛇把人咬去了怎么辦？保安是要維護業主的利益。如果這樣危險的情況保安不挺身而出，他們要保安干什么？

我知道人不去欺負或捉弄蛇，蛇是不會來咬你的。但不小心踩到蛇，蛇還是要咬的。我對蛇歷來是反感的。看到蛇會全身起雞皮疙瘩。記得小時候去大村讀書，我們走在下坡的小路上，路里邊是高堪，路外的堪也有一人多高。我們邊走邊說，突然路里邊的高堪上掉下一條二·三斤重的大蛇，我們嚇得腿發抖，心跳得堵住喉嚨連氣也透不過來，臉孔變得紙一樣蒼白。

我來到業主喊的地方急切地問：蛇在哪里？業主用手指了指看到蛇的地方。我雙手捏著鋤頭向業主指點的地方走去，眼睛緊張地尋找著蛇。我終于看到了在矮花木的樹下一條大拇指那么大的小蛇，口里吐著芯子慢慢地游動著。我恨透了蛇還不跑掉，心里罵著：你這條死蛇，還不跑掉！要我變成劊子手，要我變成謀命的人。

我惡狠狠地舉起鋤頭向蛇拷去，拷一下念一聲阿彌陀佛，拷了5下心里念了5聲阿彌陀佛把蛇拷死了。一條命死了可走二條路，一條是西方極樂世界能上天堂的路；另一條去閻羅王過十殿受苦受難。據迷信說死了時念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就會把它帶向西方極樂世界。如果你到陰間地府就倒糟了。要過十殿，吃八遍苦。活著時人做得好，殿可以少去幾個，少吃苦頭。做得不好出不了十殿就不能做人，只好投胎去做牛，做豬，做兔，做雞……或者變魚，變泥鰍，黃鱔及昆蟲。

當然，迷信這東西是人想出來的，是為統治階級服務的。想出這些愿望的人是盼望天下的人個個去做好人，不去做壞事，惡事，甚至謀財害命。目的統治階級不要操心，可多當些年的官，多享幾年福。幾千年的迷信要我們做好人，使我們中國變成一個文明古國。

蛇被我拷死了。我用鋤頭勾著軟綿綿的蛇身，蛇頭，蛇尾下垂的死蛇走向垃圾桶。我想：做人難，難做人。我又造了孽，謀了一條命。

——選自西部散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