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明軍
故鄉的灄水河發源于湖北大悟縣三角山,蜿蜒百里,悠悠蕩蕩,長流不息……
在波光瀲滟中,我走近灄水河。春風喚醒了河水兩岸,一年一變,舊貌換了新顏。春風和煦,楊柳拂堤,梅櫻次第,桃紅李白。灄水河河畔的格桑花,夭夭灼灼,芬芳爛漫,如同色彩斑斕的油畫。魚翔淺底,漁舟唱晚,紅霞滿天,勾勒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煙火氣息。河濱的沙洲,水草豐美,孤鶩游弋,白鷺振翅,時而低飛盤旋,時而凌空而上。看慣了鋼筋水泥的包圍,聽煩了車水馬龍的喧囂,乘舟偷得半日水天一色,鄂北后花園生態畫卷正徐徐展開。
在詩詞歌賦中,我輕吟灄水河。清清河水白鷺飛,秋到家鄉魚正肥。白墻紅瓦村舍遠,俚語鄉音喚我歸,悠揚的歌聲吟唱出少小離家之鄉愁。灄水清清,濯我鄉音,這賦中有我隱隱之痛。不知道,是否每個在灄水河邊長大的游子對故鄉都有著難以割舍的眷戀之情。
灄水河邊黃陂流傳著巾幗不讓須眉的動人傳說:“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不聞機杼聲,惟聞女嘆息。”我似乎看見窗前一個纖纖女子身上承載著家國民族情懷和巾幗英雄的浩然氣概。當唐代詩人崔顥登上黃鶴樓,四面遙望,林木歷歷,云水茫茫,煙波浩渺,不見故鄉,不免愁上心來,于是詩云:“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時任黃州刺史的杜牧曾游歷木蘭山,觸景懷古欣然題詩:“彎弓征戰作男兒,夢里曾經與畫眉,幾度思歸還把酒,拂云堆上祝明妃。”感嘆深蘊其中,發人深省,耐人尋味。程顥《春日偶成》寫道:“云淡風輕近午天,傍花隨柳過前川。時人不識余心樂,將謂偷閑學少年。”我不知道黃陂的前川街是不是得益于此,但我讀出的是一種風和日麗,感受到的是詩意盎然。歷史滾滾而來,經過滄桑的洗禮、厚重文化的沖刷,灄水河變得更加豐盈而充沛。
在舌尖跳動中,我回味灄水河。當《舌尖上的中國》路過黃陂,灄水河邊的黃陂三鮮已是家喻戶曉。黃陂三鮮,為魚丸、肉丸、肉糕三樣合而為一的統稱。由于三道菜中有魚、丸、糕三字,“魚”與“余”諧音,“龍”的方音為“圓”,“糕”與“高”同音,人們便賦三合以年年有余、家家團圓、步步高升之意。用灄水河浸潤的黃陂手工糍粑,也是當地過年時的必備美食。黃陂糍粑以糯米為主料,可煎、可煮、可烤,膨脹松軟后即可食用,紅糖過之,口感更佳。黃陂糖蒸肉又稱“東坡糖蒸肉”,是傳統美食之一,蘇東坡稱之“咸閑官客不屑去,甜添豕豚堪稱鮮”。另據史籍記載,早在千余年前的唐代,蕻菜薹已久負盛名,是湖北地區衙門向皇帝進貢的土特產,曾被封為“金殿玉菜”,與湖北的另一特產武昌魚齊名。
彎彎曲曲的灄水河,悠悠蕩蕩長流不息,河水像一條潔白的玉帶飄然向前,在廣袤大地上,星羅棋布的古城依傍著河流,人們依水而居,生生不息。從新石器時代到夏商周,再到漢代、六朝……人類文明就這樣吸吮著母親河水,生根、發芽、開花、結
果。灄水河從遠古奔襲而來,融入了詩風詞韻,沉淀出歷史的厚重,跳動著舌尖上的美妙,成為荊楚文化重要的一環。(作者單位:鄭州市自然資源和規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