蛻變（短篇小說）

作者簡介：蔣鉅鵬，1992年生人，南昌局集團公司南昌車輛段動車組機械師。作品散見于《南昌鐵道報》《中國鐵路文藝》等報刊。

一

元旦過后就是2014年了，劉智宇在這一年的6月份就要從他所讀的鐵道學校畢業。盡管離畢業還有半年時間，但最后一個學期他們基本不在學校，都外出實習去了，所以在這個學期結束前他們得完成畢業設計和畢業答辯。

劉智宇的畢業設計早就完成了，打印出來交到指導老師的手上，就等著最后的畢業答辯。按照他的水平，畢業答辯肯定不在話下。劉智宇除了學習之外從不關心任何事情，表現中規中矩，從來沒有受到過其他人的特別關注。他平常除了上課，其他時間大都待在圖書館里。圖書館中存放大量的書籍，對他來說具有莫大的吸引力。他只要一翻開那些書本，馬上就能走到書中的另外一個世界，在徜徉，在高飛。

“智宇，幫我看下那個設計圖紙?！彼麆倧氖程贸酝暝绮突氐剿奚峋陀腥苏宜??！澳愦蜷_，我看看?！蹦莻€人打開了筆記本電腦，把圖紙調了出來，智宇看過之后，指出了一些不對的地方?！般@頭鉆的盲孔，下面是尖頭，你畫的是平的?！薄斑@個地方的自由度限制的不對，應該限制四個自由度……”他指出了很多錯誤的地方，來找他的人帶上電腦回去修改了。

在做畢業設計的這段時間里，智宇一下子火了起來。智宇對知識掌握得扎實，很多人在做畢業設計中遇到難題了都來找他幫忙，前面的人前腳剛走，后面的人后腳就跟著進來。

對于來尋求幫助的同學，智宇是毫不吝嗇地給予幫助，幫別人修改圖紙、修改設計流程。

到了最后的畢業答辯了，他們機械制造專業共有5個班，由六位負責機械制造教學的老師組成評委，負責他們的答辯。

輪到智宇出場了，他很有信心。評委老師出的題目，他對答如流，評委老師很滿意。智宇是他們班最后一個出場答辯的，等他答辯完就是下一個班了，首先上來了一個女生。

學機械制造專業的女生很少，他們5個班才8個女生，劉智宇所在的機械制造三班就占了3個，還有兩個班沒有女生，被同學們戲稱為“和尚班”。女生少，那8個女生自然就常常被男同學談起。智宇平常不關心這些事，他和這些女生也不認識。

但有一個女生，一米六二三的個頭，清純秀氣的臉蛋，穿著一件中長黑色風衣，搭配著深色的牛仔褲，腳上穿著橘黃色的短筒馬靴，從穿著打扮上來看，就能感覺到一股青春之風，智宇卻對她印象深刻。

劉智宇下場了，那個女生上場，他們在拐角的地方打了個照面。

評委老師開始提問了，智宇在會場下聽到一個輕柔的女音有條不紊地回答所有的提問，思路很清晰，回答得非常有條理，這令智宇對她產生了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過了幾天，他們的畢業設計總成績出來了，智宇的綜合評定成績名列第一。至于那個女生成績怎么樣，他想應該也不差吧！

這個學期結束了，他們在學校的時間也結束了。

學期結束，意味著寒假開始，智宇今年的寒假會不一樣，他要參加南昌鐵路局的春運工作。

智宇在本學期就應聘上了南昌鐵路局。

他們今年畢業的學生中與南昌鐵路局簽了就業協議的人都被安排了支援春運的工作。

去參加支援工作之前，得在學校先培訓學習。智宇發現那個女生也在，“她也應聘到了南昌鐵路局？”

南昌鐵路局派來的培訓老師給他們講解了鐵路的知識和乘務員的基本業務。

等培訓結束，考試合格后，他們統一坐火車去南昌，開始職業生的第一次春運。

二

K787次列車晝夜不停地沿著長長的鐵道線飛馳，劉智宇以列車員的身份值乘這趟南昌至成都東的普快列車。火車上坐車的人一天天多了起來，他知道年在悄然走近。

春運正值隆冬時節，氣溫本來就低，又下著雨刮著冷風。劉智宇一面查驗旅客手中的車票，一面引導旅客上車，旅客上下完畢，車站鈴聲響后，他才上車鎖閉好車門。

火車開出車站后，劉智宇又去清掃車廂內的衛生。

智宇拿著掃把在擁擠的車廂里揮汗如雨地清掃衛生，嘴上不停地說：“打掃衛生，請讓一讓?！避噹镱^擠滿了人，每個人帶了不少行李，行李架上空間有限，放不下這么多，于是座椅下、過道、車門處都堆滿了大大小小的行李。不要說打掃衛生，光是要從車廂里的人群中擠過去就是滿頭大汗。打掃衛生的時候，得先把旅客的行李一件件挪開，把藏在椅子下面的垃圾用掃把掃出來，掃在一起，不一會兒就能掃出一大堆垃圾。掃在一堆的垃圾再掃進灰斗裝入垃圾袋，一節車廂掃完，能掃出好幾袋垃圾。

有不少好心的旅客見狀也主動幫忙搬行李或裝垃圾。工作雖然單調又辛苦，但遇見了這些好心人，感到這個世界處處充滿了溫暖。

寒潮滾滾而來，氣溫驟然下降，火車一路向前開著，車廂外飄起了雪片。剛開始還只是山上籠著薄薄的一層，如出浴的姑娘裹著一層玉紗，反而增添了幾分嫵媚。屋頂上也積了薄薄的雪，半露出青色的瓦。雪景太美了，智宇一直喜歡下雪，坐在火車上看這樣漂亮的雪景，有種浪漫的詩意?；疖嚴^續向前行駛，鐵路線上的積雪慢慢厚起來，火車開始減速行駛。

火車一直在降速，后來停下來了。往后的路程一直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因受天氣的影響，火車大面積出現了晚點，有些心急的旅客跳了起來，情緒非常激動，圍著鐵路工作人員討要說法?！斑€要多久？能不能給個準話？”“我還要轉車，下一趟車趕不上了怎么辦？”列車員也只能不停地安撫旅客，至于什么時間能到他們也不知道。

晚點時間越來越久，旅客的情緒越來越急躁，你一言我一語地指責起來。列車長知道智宇是實習學生，沒有經驗，就過來幫助他安撫旅客，可是旅客擠壓的怒火全都噴向了列車長。而列車長絲毫沒有動氣，依然態度和藹地對待每一位乘客，漸漸的，旅客們的情緒平靜了。

智宇明白了下雪對于鐵路工作者來說是嚴峻的考驗?！傲熊噯T這份工作也不簡單啊。”

窗外的山上積起了厚厚的一層雪，地上也是厚厚的一層。智宇這趟值乘晚點了近7個小時，才到達南昌。

退乘完，智宇拖著疲倦的身體往宿舍走去，他連飯都不想吃了，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覺。

劉智宇剛走到客運段的大門口，又碰見了那個女生。那個女生向他走來。她穿一件深藍色的羽絨服，走近了，能看清她的臉，秀氣又端莊，她好像在向他笑。倆人擦肩而過后，她向大樓里走去。

春運共有40天，年前15天，年后25天。年前的春運是一窩蜂似的，務工返鄉人員和放假的學生擠在一起。而年后的春運分為幾個高潮，初五初六、十一十二是務工人員返城的高潮，十六十七則是學生返校的高潮。

劉智宇已經值完年前的崗了，還有年后二十五天，他對工作已經熟悉了。

劉智宇把他的認真勁帶到了工作中，洗漱臺上的鏡子也被他擦得非常亮。

三

劉智宇分在了車輛系統，準確地說，他分在了動車崗位，是一名動車組機械師。

2014年9月，盡管天氣已經入秋，驕陽仍然似火，氣溫依舊炎熱。即使晚上涼快下來了，可在封閉的動車檢修庫內，無數臺散熱的機器呼呼地朝外噴出熱氣，依然感覺不到有多涼爽。

劉智宇分在了晚班組。動車每運行4000+400公里，或者運用48小時就得做一次一級修，而動車的一級修往往是在晚上進行。

曲工長和新入職的職工照過面了，他們以后將在一起并肩作戰。曲工長是動車所資歷最老的一名工長，他有二十年的工作經歷，他當工長也有七八年了。2007年全國開行動車的時候，他就是第一批選拔上來的工班長。這些年在他手下干過后來成為技術骨干的人很多。曲工長是一名退伍軍人，一張古銅色的臉未失軍人的本色，眉頭深鎖顯示出軍人的剛毅。動車所里的人都傳言曲工長有本“武功秘籍”，其實那也不是什么秘籍，是曲工長在工作中所記下的工作筆記。曲工長沒有什么文化，靠笨辦法學習業務，他的筆記本上寫有技術難題，也有處理方法。曲工長在工作當中隨學隨寫，工作的這些年寫滿了一大摞本子。

“我叫曲驍毅，歡迎大家加入我們這個大家庭?！鼻らL在臺上的開場白，也是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

“因為工作的性質，我們基本都是晚上工作?！鼻らL繼續說，“你們新到，很多東西都不懂，沒關系，我們可以一起學習。我只是一個退伍兵，你們都是大學畢業生，以后肯定個個都比我強。動車所的未來是屬于你們的?！?/p>

說完這話，臺下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曲工長繼續說：“我的要求會很嚴，但我從來都不會針對某個人，而是要提高我們這支隊伍的技術水平?！?/p>

“在工作當中，我會嚴查檢修質量，做得好有獎勵，做得不好有處罰。對于你們新來的，我會勤加安排你們練習，讓你們早日頂崗作業。我就只說這么多?！?/p>

曲工長說話很簡短，但每句話都能說到點子上，通過他的講話也對他的工作風格有了一定的了解——簡單務實，從往后的工作相處來看也確實如此。

劉智宇成了副工長李進的徒弟。劉智宇本身就勤學好問，有不懂的地方就虛心請教師父。李進作為副工長，技術上也是杠杠的，對于劉智宇的求教耐心地教會他，給他“開小灶”，因此劉智宇進步得很快。

劉智宇工作后的日子過得忙忙碌碌。下班后的休息時間，智宇也在鉆研工作業務。曲工長對他說過，要想吃透動車，電路圖必須要搞懂。用A3紙印刷的厚厚一本電路圖，成了劉智宇手中的寶貝。他一張圖一張圖地深入學習，學完后再默寫圖紙，幾個月的時間里他畫完了一大堆紙張。

緊急制動不能緩解，劉智宇立馬在腦子里梳理了一遍電路圖上關于制動的部分，從頭到尾一路排查，最后發現是某節車廂的緊急制動斷路器被斷開了，閉合后再按壓操縱臺上的緊急制動按鈕，緊急制動果然消除。這是曲工長故意出的故障，就是為了考查新職工的業務水平。這倒沒有難倒劉智宇，曲工長對他這次的表現很滿意。

類似的情況每天都有。曲工長對沒有處置好的新職工也不加以批評，只是告訴他處置的方法，講解其中的原理，讓他能真正學到東西。

如果把學習當作“練兵”，那故障演練就是“軍事演習”了。練兵效果好不好通過切近實際的演習來檢驗，而演習中所暴露出的問題，又可在練兵場上加以解決。

除了“練”和“演”外，曲工長還在班組開展了“執標競賽”活動，給每人每月的檢修質量情況評分，分數高者為勝。排名前三的額外有獎勵，排名墊底的不考核，而是通過幫扶的手段，技術骨干跟班作業指出存在的問題讓他加以改正，使之更快更好地進步。有的人上一個月墊底，經過一個月的幫扶，吸取了教訓，兩三個月后就沖進了前三，得到獎勵后本人很高興，也由衷地感謝骨干的技術幫扶。曲工長對班組所有人的情況都看在心里，他也為每個人的進步感到高興。曲工長常對大家說：“犯錯不要緊，改了就是好同志。”通過競賽活動，大家積極上進，形成了良好的競爭氛圍。

班前有預想，班后有總結，這也是曲工長一直堅持貫徹執行的準則之一。上班前依據生產計劃做好預想，生產過程中做到環環相扣，既要滿足生產數量又要保證檢修質量；下班前對生產中好的與不好的方面進行總結，好的方面加以推廣，不好的方面努力去克服。

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措施，牢牢地把握住“安全生產大如天”的生產準則。

半年時間過去，劉智宇已變成一個有經驗的動車組機械師。

四

“你怎么也分到了動車所？”

劉智宇在工具室見到了那個女孩，下意識地問了這句話。說完后覺得不妥，畢竟人家不認識他。

“好巧呀！我叫羅芬。我知道你。”女孩說，“我以前的畢業設計找你幫過忙，我是托我班上的一位男同學找的你。”

“是吧！有空再聊，我要去作業了。方便加個微信嗎？以后常聯系?！?/p>

“嗯！”羅芬拿出了手機，亮出微信二維碼，智宇用微信掃了掃。雙方成了微信好友。

兩個人都住在單身宿舍，智宇在休息時間常帶她出去看電影，倆人在食堂吃飯的時候也大大方方地湊在一起。

一個月后，羅芬拿著一張報紙非常高興地來找劉智宇。

“我上次寫的稿子在《南昌鐵道報》上發表了。”

“是嗎？我看看?！?/p>

劉智宇從羅芬手中接過報紙，找到羅芬撰寫的那一篇《南昌之秋》讀了起來。

羅芬掃了一眼劉智宇的宿舍，被子折疊得整整齊齊，地板拖得一塵不染，窗戶也擦得干干凈凈。桌子下兩個大儲物箱，生活用品整齊地擺放在儲物箱里。羅芬特別注意到，衣柜旁立了一塊很大的鏡子，鏡子上站只蒼蠅都能閃了腿。羅芬一直以為男人都是邋里邋遢的，內務搞得一團糟，而智宇的整潔形象改變了羅芬一直以來對男人的看法。

宿舍一張不大的桌上擺了好些書，羅芬仔細看了看，有工作業務方面的，也有文史方面的。

“看你也挺喜歡看書的。”羅芬說。

“有什么好書，咱們以后可以交流一下?！?/p>

劉智宇和羅芬二人常在一起看書，一起討論讀書心得。兩人對書中的人物、觀點不同時會有爭執，有時分歧會達到白熱化的地步，可誰也不會因此而怨恨對方，這只是他們各自的看法不同而已。交流、討論、爭執，讀書這項有益的事，讓兩顆年輕而又火熱的心靠得更緊了。

他們常一起出入，羨煞旁人。

五

2015年春運工作結束，劉智宇被安排去武漢高鐵培訓段參加CRH取證學習，CRH證書是相當于動車組機械師的“資格證”。這次他們共有14名職工去參加，羅芬也在其中。

在武漢培訓段的日子也很充實，白天上一整天課，晚上在房間刷題庫。每周只有一天的休息時間，這一天所有人都很放松，逛武漢的各大景點。

也許是天意要成全這對有緣人吧！智宇和羅芬相約周末一起逛森林公園。森林公園樹木蔥郁，空氣格外清新。樹下曲徑幽深，一直看不到盡頭。鳥兒在樹梢上啼叫，滴滴答答，仿佛是他們的心跳。他們倆的關注點不在這滿園的春色，而是在對方身上。倆人似乎有很多話要說，欲言又止，不知道如何開口。兩人一直這樣沉默地朝前走，誰也沒說話。

“再過一段時間，武漢大學的櫻花開了，我們一起去看櫻花好嗎？”劉智宇說話了，總算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

“嗯！”

“我們還去黃鶴樓，還要去看武漢長江大橋。”

“嗯！”

“我們還去戶部巷，去吃遍所有的小吃?！?/p>

“嗯！”

“我再把你偷偷‘賣掉，換頓大餐吃?！?/p>

“你敢！”羅芬輕輕拍打了智宇一下。兩人就此打鬧起來，智宇在前頭跑，羅芬在后頭追。

春天的天氣極不穩定，就像是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出發時還出了太陽，突然就下起了雨，兩人猝不及防，沒帶雨傘又跑到了公園深處，連個躲雨的地方都沒有。劉智宇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罩著羅芬的頭，而劉智宇則是淋著雨，拉著羅芬的手一直跑到一個小亭子里。劉智宇先是抖抖外套，擦了擦羅芬身上的水，然后再抖抖自己身上的雨。羅芬拿出紙巾，趕緊給智宇擦了擦。羅芬雖然也淋了雨，但心里十分高興，覺得智宇是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

這層窗戶紙被一場雨給捅破了。

黃鶴樓、武漢大橋、戶部巷倆人都沒去過。臨近考試，他們把時間都放在了備考上。

一個月的學習時間飛似的過去。對于劉智宇和羅芬來說，這又是滿滿的一個月，他們在這個月里收獲的不只是一個CRH證書，還有他們之間的愛情。

六

功夫不負有心人，劉智宇進入了集訓班。

段里下發通知，在各班組擇優抽取人員集中培訓，一來是為以后的技能競賽做準備，二來也是為了儲備技術人才。

集訓班開班，共有24名學員，這24名學員是從下面的班組中抽選的職工，他們在原班組表現得很不錯，屬于職工中的佼佼者。給他們培訓的老師也是段里的技術骨干，是參加了路局或者總公司比賽拿過獎的人。

劉智宇很看重這次難得的學習機會?？伤傆X得心里沒底，把這件事告訴了羅芬，羅芬很支持他。

“好男兒就應該有上進心，你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p>

得到了羅芬的支持，劉智宇也甩掉了心理包袱，全力以赴地去學習。

集訓的日子是緊張的。每天早上八點半開始上課，上午是三個半小時理論學習，下午是三個半小時實作訓練，晚上又是兩個小時的動車電路圖學習，直到晚上九點才下課。住得遠的人索性搬到宿舍，吃住都在單位解決。

劉智宇上完課剛回到宿舍，“咚咚咚”傳來了敲門聲，他連忙去開門，看到羅芬在門口，手上提著水果和一些熟食。

“進來坐下吧！”羅芬進了宿舍，看到桌上放著那本A3紙印刷的電路圖，還有草稿紙上畫得密密麻麻的線路。羅芬把東西放在桌上空余的地方，“我知道你這段時間忙著學習，我給你帶了點東西，要吃完哦！”

劉智宇把袋子打開，用筷子夾著裝在塑料盒里的牛肉片吃，嚼著牛肉片直說好吃。羅芬笑了笑說：“我走了。”劉智宇并沒有留她再坐會兒。

羅芬走后，劉智宇順著原來的思路在稿紙上繼續畫了一遍又一遍。

劉智宇每天額外“加餐”，回到宿舍仍要學習一段時間才休息。

集訓時間有四個月之久，原來的24名職工淘汰到只剩下7人。

這期間，羅芬隔三岔五地給劉智宇送東西過來，給他鼓勁加油。

這在無形中給劉智宇添了動力，盡管知道很難，他也要咬牙堅持下去。

四個月集訓過后，并不意味著學習的結束，而只是集中學習時間結束，往后就靠自己主動學習了。對于他們留在最后的7個人來說，緊要的任務已迫在眼前——南昌鐵路局振興杯競賽。

劉智宇在這次競賽中一舉奪魁，拿到了個人理論第一、全能第三的好成績。這著實讓劉智宇高興了好一陣子，自己吃了那么多苦總算沒有白費。劉智宇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羅芬，羅芬也很高興。

兩人出去找了一家餐館，吃頓大餐表示慶祝。美食擺了好幾份，不喝酒的兩人，這次意外地點了啤酒。觥籌交錯之際，劉智宇說出了他的想法，他想參加明年鐵路總公司的技術比賽，他的雄心并不滿足于這次取得的成績。羅芬當即表示會一如既往地支持他。

劉智宇又進入緊張的學習狀態。

羅芬仍像以前一樣，隔段時間給他送點東西過去，他們偶爾也會放松一下，相約出去逛一逛。劉智宇牽著羅芬的手，眼前憧憬著他們未來的美好。

時間一晃，一年過去了，2016年度鐵路總公司動車技術比賽如期而至。

來自全國18家鐵路局上百名種子選手展開了角逐，劉智宇不負眾望脫穎而出，一舉奪得CRH380A型動車組個人全能第一，為單位爭得了榮譽。

七

劉智宇與羅芬二人巨大的婚紗照懸掛在酒店的禮堂上。

眾多親朋好友歡聚在一起，他們要親眼見證這對新人的結合。

羅芬在父親的護送下，身著白色的婚紗緩緩走入婚禮的現場，智宇在臺上深情地看著羅芬慢慢地走到他的面前，這一刻他心里是無比的幸福，他心愛的女孩羅芬成了他的新娘，他們以后就要一起過日子，一起白頭到老了。

“親一個！親一個！”勁爆聲從臺下涌來，劉智宇抱住羅芬親吻過后，臺下“哦”的一聲，響起了陣陣掌聲。

兩人在眾人的注目下完成了婚禮。

這雖然不是最豪華的婚禮，但絕對是最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