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致用：敢于糾錯得人心

關于吃飯，毛致用算了一筆賬：吃三餐相距時間短，每餐3兩米，一天只需9兩米；吃兩餐相距時間長，每餐吃5兩米，一天要1斤米，比吃三餐用的糧食多。如果吃三餐，每餐多弄點兒菜，糧菜搭配會吃得飽飽的，有利于生產發展和保護勞力。

全國政協原副主席毛致用（1929-2019）一生充滿傳奇，他對我國“三農”傾注了大量的心血和熱情。

1969年冬，毛致用到湖南麻陽縣任麻陽縣革命委員會副主任、縣委副書記。在麻陽任職期間，他深入基層勞動和調研，與廣大干部群眾同甘共苦，與麻陽人民結下了深厚情誼。

住房、吃飯風格高

毛致用嚴以律己，從不搞特殊化。他在麻陽工作期間先后搬了三次家。

第一次，縣領導接到毛致用要調到麻陽工作的通知后，準備給他安排兩間較好的住房。但當時麻陽縣革委會機關房子非常緊張，找來找去只能調出兩間辦公室作為住房。毛致用報到后，看到縣革委會機關房子這么緊張，堅決不肯搬進去，最后在廁所旁邊找了一間十幾平方米的房子住了下來。

第二次，縣革委會機關要搬回原來的縣委大院，而原來在縣委大院的單位一時又難以搬出去，房子仍然十分緊張，行政部門只好在縣委招待所為毛致用空出兩間房子。但在搬家時，他堅決只住一間。

第三次，縣委大院騰出了一些房子，為了方便工作，決定在縣委常委會議室隔壁給毛致用安排一個近20平方米的套房。可他不同意，最后要求辦公室另一位同志搬來與他一起住才作罷。

毛致用剛到麻陽時，縣革委會大院只有一個食堂，供200多人用餐。雖然每餐吃飯經常排長隊，但毛致用總是自覺地與大家一起排隊。身邊的工作人員和干部職工都勸他不要排隊，但被他拒絕了。

對于吃飯排隊這件事，毛致用很重視。他經常對身邊工作人員說：“我們黨的干部，特別是黨的領導干部，無論職位多高、權力多大，只有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職責，沒有以權謀私搞特殊化的權利。我們是人民的勤務員，必須嚴格要求自己，從小事做起，這樣才能使自己永遠立于不敗之地。”

科學總結算明賬

“算賬對比，釋疑解難”是毛致用的工作方法和領導藝術之一。在麻陽，他是出了名的會算賬。

初到麻陽時，毛致用發現麻陽人習慣吃兩餐：早餐在上午9點至10點，晚餐在下午3點至5點，一般不吃中餐。因為飲食習慣既不規律也不科學，外地來麻陽工作的人很不適應，一些同志甚至年紀輕輕就患上了胃病。

毛致用經過調查后提出一天吃三餐的建議。開始人們不接受，他便同干部群眾算了一筆賬：吃三餐相距時間短，每餐3兩米，一天只需9兩米；吃兩餐相距時間長，每餐吃5兩米，一天要1斤米，比吃三餐用的糧食還要多。如果吃三餐，每餐多弄點兒菜，糧菜搭配會吃得飽飽的，有利于生產發展和保護勞力。

毛致用要求社員一定要種好集體的田，增加糧食產量，還要多種瓜菜彌補糧食不足。在他的倡導下，麻陽大部分群眾自此改為三餐制。這就是“三三得九，二五得十”的故事。

在糧食緊缺時期，“計劃用糧，節約用糧”是使用頻率最高的口號。

那時，用糧標準很低，吃銷糧的標準是每人每年360斤稻谷（包括雜糧折合在內），被稱為“救命糧”，根本不夠吃。在當時的背景下，麻陽錦和公社甕蓬沖大隊出了一個節約用糧的典型人物向桂花，她節約糧食的經驗是：全年糧食按月安排，每月糧食分天分餐定量，每餐煮飯前把計劃內的米節約一把出來，另行存放，月月有余。她的這一做法受到各級領導的贊揚，并要她在縣內外巡回介紹。

毛致用非常清楚推廣這一經驗實屬無奈，但他認為，節約糧食還是要有一個科學的方法，必須有利于生產發展和保護勞動力。于是，他提出“餐前節約一把米，桌上增加兩碗菜”的要求，做到節約用糧、發展生產、保護勞動力“三不誤”。

延期蓄水贏民心

1970年初冬，正值秋蕎成熟時節，新修的麻陽黃土溪水庫沿岸呈現一片豐收的景象。而此時，水庫工程指揮部卻通知：水庫要關閘蓄水，為當年7月1日發電剪彩作準備。眼看快要收割的糧食就要被水淹掉，這讓廣大群眾心急如焚。

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石羊哨公社領導找到了毛致用，向他匯報了這一情況。

聽了匯報后，毛致用解釋說：“黃土溪水庫提前關閘蓄水是縣領導集體研究決定的，我也參加了會議，你們回去跟群眾說清楚，不能怪水庫指揮部。當時沒有考慮水庫沿岸有幾千畝秋蕎，這是我們領導工作的失誤，也是我的工作不深入，明天我去看看再說。”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帶領有關單位負責人到實地察看。看到秋蕎豐收的景象，他既高興又沉重。

回到縣里，毛致用向縣主要領導通了氣，作出黃土溪水庫延期蓄水的決定。石羊哨公社的干部社員聞訊后興高采烈。蕎麥收割后，干部群眾不約而同地來到縣里給毛致用送蕎粑粑，表達大家的心意。毛致用正視問題、敢于糾錯的態度深得人心。

晚稻下山顯實效

1971年，毛致用在麻陽主管農業。在一次全縣農村工作會議上，西晃山腳下的一位老公社書記提出了種雙季稻要“進垅進垅再進垅，上山上山再上山”的意見。

散會后，毛致用為了驗證這個意見是否正確，同縣里有關部門的干部到西晃山腳下的拖沖公社大酉大隊蹲點，調查研究高寒山區是否符合種雙季稻。

拖沖屬高寒山區，由于氣溫低，育秧趕不上季節。毛致用就在麻陽下山區的平原大隊育秧，然后用汽車運送到大酉大隊。

通過試驗，毛致用發現，早稻雖然獲得了收成，但晚稻卻不能在寒露中揚花結實。他掌握了第一手情況后，在全縣農村工作會議上強調：種雙季稻必須根據本地的氣候實際因地制宜。高寒山區不能種晚稻，但可以種一季雜交中稻和一季勝利油菜，這樣既可提高糧油產量，又可增加農田肥料。他這種實事求是的工作作風，教育了全縣各級干部，防止在農村工作中出現瞎指揮的現象。

后來，毛致用雖然調離了麻陽，但他依然情系麻陽這方熱土，長期給麻陽以極大的關和支持。麻陽冰糖橙能享譽全國、麻陽建立苗族自治縣等，都離不開毛致用的關心。也正是很多毛致用式的好干部，把組織分配的地方當作自己的第二故鄉，用實際行動踐行了“我們共產黨員好比種子”，并“在人民中間生根開花”。

（《文史博覽》2021年第1期 曾代兵/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