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數字治理挑戰、制度競爭與中國方案

袁偉華 耿文建

摘 要：數字技術在造福人類的同時也帶來了諸多風險和挑戰。“數字鴻溝”不斷擴大、數字霸權主義抬頭、全球經濟社會潛在風險不斷增加、全球數字治理制度競爭等嚴重阻礙著人類社會的健康發展。這些挑戰和風險亟須國際社會合作，加強全球數字治理。無論是美國的“數字霸權”還是歐洲的“數字主權”，都因基于私利而遭到國際社會的抵制。作為世界第二大數字經濟國，中國堅持數據主權，大力推動數字技術發展，積極開展數字技術國際合作，為全球數字治理提供中國方案，同世界各國一道加強國際交流與合作，完善全球數字治理體系，共同構建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

關鍵詞：數字技術；全球數字治理；制度競爭；中國方案

中圖分類號：D03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 - 5381（2023）01 - 0088 - 11

作為第四次科技革命的產物，數字技術為全球發展提供新的動力，同時也給人類社會帶來了新的挑戰。以數字化為核心技術的新經濟、新動能保持快速發展，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借助數字化進行產業轉型升級，極大地促進了經濟增長和人民福祉。但是，某些國家憑借數字技術優勢而實施的霸凌行徑屢見不鮮，如“棱鏡門”竊聽丑聞及2022年9月西北工業大學遭到網絡攻擊等。另外，跨境網絡罪犯借助數字技術所進行的犯罪活動也帶來了一系列國際治理問題。數字技術的發展不僅影響一國主權與安全，而且可能對全球經濟的健康發展造成沖擊，令其前景蒙上了一層陰影。習近平指出：“我們要秉持以人為中心、基于事實的政策導向，鼓勵創新，建立互信，支持聯合國就此發揮領導作用，攜手打造開放、公平、公正、非歧視的數字發展環境。”[1]

一、全球數字治理面臨的挑戰

科學技術的發展正在深刻地改變著人類社會發展的進程。數字技術作為先進生產力發展的產物，它自身就是一把“雙刃劍”，在造福人類的同時也帶來了一系列負面影響。當前，全球數字治理面臨“數字鴻溝”不斷擴大、數字霸權主義抬頭、經濟社會潛在風險增加等一系列挑戰。

（一）“數字鴻溝”不斷擴大

數字鴻溝是指不同國家、不同地區或不同群體中信息富有者與信息貧困者之間在掌握和應用數字信息技術方面的不平等或差距[2]。美國從20世紀80年代就開始啟動信息技術，積極推動互聯網、計算機等信息技術領域的發展，實施“信息高速公路”“下一代互聯網”等國家戰略。與此相比，廣大發展中國家正處于社會轉型之中，將發展重點放在傳統產業和發展國民經濟上，對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和信息技術革命投入不足，錯失數字技術發展的先機。因此，西方發達國家在數字核心技術領域處于領先地位，成為數字技術創新發展的領頭羊。

隨著信息社會的快速發展，國際“數字鴻溝”問題日益凸顯，成為南北對話的重要議題。在全球層面，“數字鴻溝”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首先，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在數字技術水平、人才資源等方面存在較大的差距。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發達國家在云計算、大數據以及人工智能等數字領域遙遙領先，并且在核心技術產業方面保持絕對優勢。他們通過發達的數字產業和高薪工資吸引世界大批數字人才，不僅具有數字產業壟斷地位，而且集聚全球數字人才資源。其次，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在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方面存在較大的差距。互聯網作為數字信息傳播的通道，是數字技術運行中不可或缺的工具。聯合國的一份報告顯示：“全球195個國家和地區中，所有居民都能負擔得起互聯網連接的國家只有29個。40%的美洲原住民聚居地沒有網絡連接或缺乏基本的無線網絡服務。”[3]在這29個國家中，大部分都是西方發達國家。數據表明，發達國家已經享受到互聯網帶來的福利，但一些落后國家和地區的人民卻因基礎設施不足而被排斥在獲取信息技術的機會之外。再次，在數字安全治理能力方面，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處于不對等地位。面對網絡攻擊、信息詐騙以及病毒入侵等一系列互聯網安全隱患，發達國家加強數字安全技術維護，完善相關的法律制度，已經形成比較成熟的網絡安全治理體系。與之相比，相對落后的發展中國家數字安全技術先天不足、法律制度建設不健全，增加了黑客入侵、病毒攻擊、信息失竊等風險，嚴重損害了個人利益和國家安全。

全球“數字鴻溝”并非孤立現象，它與國際社會多重鴻溝疊加，給人類社會帶來了巨大的危害。首先，全球“數字鴻溝”造成全球經濟發展赤字進一步擴大。西方發達國家設置知識產權壁壘，利用數字技術優勢來牟取暴利，廣大發展中國家只能支付高額的費用才能夠獲得發達國家數字技術的使用權，這進一步拉大了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數字經濟差距，加劇了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的經濟鴻溝。其次，“數字鴻溝”加劇了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之間的政治對立。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發達國家作為數字技術領先一方，利用技術優勢對發展中國家進行黑客入侵、網絡攻擊、意識形態輸出等，試圖輸出西方價值觀干涉發展中國家內政，嚴重危害了發展中國家的政治獨立與安全，造成廣大發展中國家不滿，南北政治對立情緒上升。再次，“數字鴻溝”危及國際和平與安全。西方發達國家憑借數字技術優勢制造發展中國家混亂，往往引發地區動蕩。在2011年的埃及“革命”中，以“臉書”（Facebook）和“推特”（Twitter）為代表的新媒體，在事件的醞釀、爆發、升級過程中起到了重要的社會動員和組織作用，成為反對派借用的重要工具。[2]美國通過互聯網等數字媒介宣揚美式政治主張和干涉中東地區的內政，破壞中東地區政治平衡，造成中東地區秩序失衡。例如巴以問題、阿富汗問題、敘利亞問題等中東熱點問題都離不開美國攪局的影子，美國的數字優勢成為政治幫兇。面對“數字鴻溝”對全球發展帶來的巨大危害，習近平強調：“要防范外部勢力策動‘顏色革命，共同反對以任何借口干涉別國內政，把本國前途命運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4]

（二）數字霸權主義抬頭

在數字技術快速發展的時代，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發達國家憑借數字技術的絕對優勢打壓和欺凌其他國家，將霸權主義行徑擴展至數字空間，形成數字霸權主義新形態。美國為維護數字技術領先地位，采取打壓、孤立、制裁等手段阻礙發展中國家數字技術的發展，破壞數字技術國際貿易規則，借助技術優勢干涉發展中國家內政。這些行為與舉措嚴重阻礙了發展中國家數字技術的發展，損害發展中國家的安全和發展利益。數字霸權主義是數字時代美國霸權主義的新發展，危害了國際社會的和平與安全。習近平強調，“國際社會要摒棄零和博弈，共同反對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5]。

美國以“網絡安全”“專利侵犯”為由打壓發展中國家數字企業發展，維護在數字技術中的壟斷地位。美國政府“持續打壓包括中國企業在內的各國數字企業，如以所謂‘網絡安全為由制裁華為，對微信及抖音等多款中國應用發布禁令，以所謂‘專利侵權為由制裁海信、聯想，對中興和海康威視的制裁以及對荷蘭的阿斯麥公司和印度的國營電信公司的反收購案等”[6]，并通過建立“小圈子”的方式試圖孤立發展中國家，從而阻礙其數字技術的發展。2019年5月，美國聯合日本、歐盟、韓國等32個國家在布拉格召開5G安全會議，卻未邀請在5G技術領域處于領先的中國與會。會上，美國呼吁與會國拒絕與未簽署網絡安全和數據保護協議的國家進行5G供應商國際合作，其意圖在于封鎖中國數字技術的發展創新。[7]為了打壓華為，2019年美國政府以華為在美國的研發和銷售對美國關鍵通信基礎設施和數字經濟安全構成災難性影響為由，對華為及其在美國以外的68家子公司進行制裁。[8]

為限制發展中國家數字企業的發展，美國采取封鎖、禁運等手段肆意破壞國際貿易規則，嚴重損害發展中國家的利益。美國打著保護知識產權的名義對中國等發展中國家企業進行技術封鎖，嚴重阻礙國家間正常的技術交流和商品貿易。2018年，美國政府“借口中國‘侵犯美國知識產權造成了不公平貿易對華發起了‘301調查，對華實施了大規模的貿易保護”[9]。同時，美國為保持在技術上的領先優勢，通過禁運途徑限制本國技術產品向競爭者國出口來限制發展中國家數字企業的發展。2020年5月15日，美國擔心部分技術領域優勢被反超，宣布對中國電信巨頭華為實施新的出口管制規定，限制華為芯片全球供應鏈，進一步對華為采取打擊措施。

作為數字技術發展的領先者，為維護數字技術優勢地位，美國拒絕接受發展中國家在數字技術領域與其實力接近。一旦某個國家在數字技術領域表現出發展潛力，美國都要竭盡所能采取打壓政策。“清潔網絡計劃”就是美國為限制中國數字技術與數字企業的發展，不惜把冷戰引入數字科技領域，企圖樹立一道科技鐵幕。“2020年，時任美國國務卿的蓬佩奧推出‘清潔網絡計劃，要求在運營商、應用商店、應用程序、云服務、海底光纜、5G六個核心領域全面排除異己，逼迫西方網信運營商和中國脫鉤，用心險惡，將冷戰氛圍引入數字領域。”[10]美國把中國視為數字領域最大的競爭對手，通過各種手段和途徑打壓中國數字技術的發展，大搞意識形態對立，建立自己的“小圈子”，在數字技術領域孤立中國。需要指出的是，美國打壓數字技術發展并不僅僅是針對中國，而是針對所有可能對美國數字技術優勢造成沖擊的國家。只是，目前中國數字技術發展潛力較大，成了美國打壓的首要目標。

（三）增加全球經濟社會潛在風險

21世紀以來，經濟全球化成為時代發展不可阻擋的潮流，特別是互聯網和信息技術的發展加速了這一趨勢。數字技術為現代經濟提供智能化，激發經濟活力，優化資源配置。數字經濟通過對土地、技術、管理等生產要素進行網絡化共享和集約化整合，發揮資源要素對生產力發展的最大效益。數字技術發展不僅能助力經濟增長，而且能優化社會治理，不斷推動社會治理朝著智能化、數字化方向發展。然而數字技術在加強各國經濟聯系的同時也導致經濟危機傳播速度更快，社會風險關聯度更高。數字技術的發展給不法分子制造了可乘之機，不斷增多的國際恐怖主義、跨國犯罪、黑客入侵等犯罪行為增加了社會風險。

數字技術的發展增加了數字經濟的風險。數字技術具有流動性強、傳播速度快等特征，使得國家對其監管難度加大，增加了社會經濟治理風險。不法分子利用數字技術的漏洞，竊取個人隱私和公司機密進行非法買賣活動，使個人和公司的經濟利益遭受損失，增加了數字經濟發展的風險。除此之外，數字技術發展推動了傳統貨幣領域的變革，虛擬貨幣由此產生。虛擬貨幣作為一種新興事物，由于制度和監管相對滯后，在一定程度上加劇了全球數字經濟的波動。虛擬貨幣的相關交易市場全天候開放，沒有漲跌幅限制，這容易導致投機分子控制虛擬貨幣價格。一些非法機構和個人借機炒作虛擬貨幣及其有關產品來牟取暴利，造成虛擬貨幣價格波動劇烈，加大了投資風險。虛擬貨幣不僅吸收了大量資金，而且其波動關聯金融領域，它的快速漲跌可能影響金融穩定，從而增加了全球金融風險。由于數字技術發展的不平衡性，易造成大型的數字企業形成壟斷優勢，阻礙數字經濟的健康發展。在經濟利益的驅動下，大型互聯網企業利用自身優勢，采取不正當的競爭策略，搶占市場份額，在行業內形成壟斷優勢。就全球而言，尤其是一些欠發達國家大型數字企業先天不足，導致本國數字企業易受外資控制。

不法分子利用數字技術牟取利益，開展破壞性活動，例如國際恐怖主義、跨國犯罪、黑客入侵等犯罪行為，增加了社會潛在的風險。首先，網絡恐怖分子嚴重威脅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引發社會恐慌，造成社會秩序混亂。“網絡恐怖分子充分利用網絡開放性的特點，通過自媒體或者網站發布一些恐怖信息，傳播暴力視頻，散播言論，給人們留下恐怖心理陰影，進而制造社會恐慌和混亂。”[11]其次，不法分子利用不同國家和地區政策差異的漏洞，進行法定貨幣與虛擬貨幣的非法交易，這成為跨境洗錢的新方式。跨境洗錢犯罪行為不僅嚴重擾亂金融秩序，而且成為給跨國犯罪提供資金的重要源頭，危害巨大。最后，黑客利用數字技術的漏洞入侵國家系統，造成國家重要情報泄露和基礎設施損害。2019年3月，委內瑞拉電力系統遭到黑客攻擊，導致全國大面積斷電，互聯網絡和主要交通基本癱瘓，基礎設施陸續失效，社會一片混亂。為維護數字時代的國家安全，需要加強綜合性的保障體系建設。習近平指出，要“強化經濟、重大基礎設施、金融、網絡、數據、生物、資源、核、太空、海洋等安全保障體系建設”[12]。

二、全球數字治理制度之爭

全球數字治理離不開國際制度與規則。隨著數字時代的到來，越來越多的國家重視全球數字治理制度與規則制定。哪個國家能掌握全球數字治理制度制定的話語權，哪個國家就能在全球數字治理中處于主動地位。當前，數字治理規則的缺失引發了國際爭端，一些大國希望制定有利于本國利益的規則和標準。作為數字超級大國，美國希望構建自己主導的數字帝國，推行美國模式的全球數字治理的規則與標準。為了在全球數字治理中占有一席之地，歐盟積極倡導“數字主權”，推行符合歐洲利益的數字治理的規則和標準。新興發展中國家為了維護本國數字技術發展，希望提升在全球數字治理中的話語權，堅決抵制數字霸權行徑，積極在制定全球數字治理制度中表達訴求。

（一）美國的“數字帝國夢”

冷戰后，作為全球唯一超級大國，美國具有強大的實力，一直試圖構建和維護其在全球的霸主地位。伴隨數字化時代的到來，美國企圖憑借其在數字技術方面的絕對優勢建立數字帝國，挽回近年來權力相對衰落的頹勢。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美國就開始正式實施數字戰略布局，推行“信息高速公路”等國家戰略，助推數字技術的快速發展，打造數字帝國。在克林頓與小布什執政時期，美國高度重視信息技術的發展和數字基礎設施的建設。1998年，美國商務部發布了《浮現中的數字經濟》報告，正式揭開了美國數字經濟的序幕。此后，美國相繼發布《新興的數字經濟》《數字經濟2000》《數字經濟2002》《數字經濟2003》等年度報告，重視發展信息技術產業，為數字經濟賦能，為美國數字經濟發展提供政策支持。奧巴馬在位期間頒布了《網絡空間國際戰略》等政策，加大對保護知識產權、鼓勵創新等方面的關注力度，確保在數字技術領域的領先地位。特朗普執政以來，美國在數字領域采取全面對抗策略，以維護美國數字技術和產業全球領先地位為重點，將人工智能、量子信息科學、5G、先進制造四大科技應用領域列為國家“未來產業”。[13]2021年6月，拜登提出“重建更美好世界”計劃，該計劃旨在促使更多發展中國家采用美國的生產、通訊及運輸設施，將其納入美國的供應鏈體系。[14]美國政府推出的一系列數字經濟發展的規劃與政策，都在為自己構建的數字帝國做鋪墊，致力于實現美國數字帝國夢。

在知識產權保護領域，美國主導雙邊或多邊貿易協定，將知識產權保護條例列入貿易協定之中，不斷提高國際知識產權保護標準，打壓與制裁發展中國家數字企業的發展。美國主導的《美日數字貿易協定》（UJDTA）、《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TPP），特別是《美墨加三國協議》（USMCA）在數字知識產權、跨境數據傳輸自由等方面做出了嚴格的規定，對中國等發展中國家構成嚴峻挑戰，體現了美國有關數字貿易的核心訴求。[15]在數字執法領域，美國妄圖拓寬國內法使用效力來維護本國利益。美國實施“長臂管轄”，認為只要與美國公民相關的數據均屬美國的主權和管轄范圍，通過《云法案》等一系列“長臂管轄”法案，建立了一個可以繞過數據所在國監管機構的數據調取機制，體現出鮮明的美式“數字霸權”。[16]在網絡空間治理領域，美國憑借自身經濟實力和科技實力優勢，大肆宣揚自己的觀點與主張。美國政府相繼提出了“全球公域”“互聯網自由”“網絡空間負責任國家行為”等治理理念以及“多利益攸關方”“未來互聯網聯盟”等治理主體，其背后反映了美國以美式價值觀塑造網絡空間發展走向的考量。[17]在數字安全領域，美國把中國視為網絡安全的假想敵，對中國采取了一系列抵制措施，相繼推出《2021戰略競爭法案》《無盡邊疆法案》《捍衛美國法案》等一系列涉華法案，進一步在網絡安全領域向中國施壓。[18]

美國數字治理的規則與標準是為建立數字帝國服務的。在知識產權保護領域，美國通過與其他發達國家簽訂貿易協定將知識產權保護條例列入其中，以保護本國數字技術為由打壓和制裁發展中國家數字企業和數字技術的發展。不論是在數字執法領域還是在數字安全領域，美國都是以自我為中心，不顧其他國家安危，公然以損害其他國家利益的方式來滿足自己的利益需求。互聯網自由化的背后是美國進行網絡政治攻擊和意識形態輸出，這些都是構建美國數字帝國的重要手段。試圖以己之私構建全球規則注定行不通，國際社會對美國模式的全球數字治理規則并不認同。

（二）歐盟的“數字主權”

美國憑借數字技術的絕對優勢處于全球互聯網價值鏈發展的頂端，谷歌、蘋果、亞馬遜等全球互聯網企業占據了歐洲大部分市場。中國等新興國家作為數字技術的后起之秀，憑借自己在數字領域的后發優勢掌握部分尖端科技。歐盟意識到在數字技術層面不僅與美國差距越拉越大，而且相對于中國等新興國家而言其技術優勢也在逐漸縮小。在數字競爭大背景下，歐盟意識到加強“數字主權”和促進數字技術發展的重要性。2017年9月26日，法國總統馬克龍在索邦大學以“歐洲新倡議：構建主權、團結、民主的歐盟”為題發表講話，首次提出“主權歐洲”（Sovereign Europe）的概念，而實現“歐盟主權”（European Sovereignty）的路徑之一便是引領全球數字化轉型，并在全球化中推廣歐盟數字創新與監管相結合的治理模式。[19]2019年，馮德萊恩在被提名為新一屆歐盟委員會主席候選人后，在其發表的未來施政綱領以及上任伊始歐盟委員會公布的《歐盟委員會2020年工作計劃》中，都表達了對經濟主權與技術主權的高度重視。2020年7月，歐洲議會發布《歐洲數字主權》報告，歐盟正式提出追求數字主權。[20]2021年3月，歐盟委員會發布《2030數字羅盤》，提出該計劃目標之一是“在一個開放和互聯的世界中加強本地區的數字主權”[21]。歐盟強化“數字主權”是為在全球數字治理競爭中占有一席之地，以“主權”的名義迫使進入歐洲的外國數字企業開放核心技術，為維護國家數字安全與發展利益的重要舉措。

在數字技術研發領域，歐盟加大對數字前沿技術投資力度，把人工智能、大數據、量子計算等新興數字技術研發作為重點，打造屬于自己的核心數字技術。2019年4月，歐盟提出一項92億歐元資助計劃——“數字歐洲計劃”，以確保歐洲應對各種數字挑戰具備所需的技能和基礎設施。同時，為了打破美國科技公司在云服務和數據存儲方面的壟斷地位，歐盟加強在云服務和數據存儲領域自主研發能力建設。歐洲云計劃（Gaia-X）項目就是以建設歐洲自己的云服務為目標，旨在為歐洲公司打造一個高效、有競爭力且安全可靠的數據基礎設施架構，減少歐洲對美國科技巨頭的依賴。[22]在數字執法領域，歐盟制定一系列法律法規來維護本國的數字主權與安全。2019年6月，歐盟正式實施《歐盟網絡安全法》，提出建立歐盟統一的網絡安全認證體系框架，通過統一的網絡安全認證規則來確保歐盟企業及消費者權益受到保護，并加強歐盟安全能力建設。在數字經濟領域，歐盟為了能夠在全球激烈的競爭中獲得主動權，積極推進單一的數字市場建設。歐盟推行的單一數字市場能夠有效消除成員國之間的數字貿易壁壘，推動數據在成員國內部自由流動，優化數字資源配置，推動數字市場整合，形成強大的數字市場規模和優勢。此外，歐盟加強對單一數字市場的監管，嚴防大型數字企業的壟斷行為，努力營造所謂公平、公正、有序的數字市場環境。

歐盟強化“數字主權”的目的，是在全球數字技術與數字經濟發展中更好地維護歐盟利益。一方面，歐盟強化“數字主權”和建立數字規則是對美國單邊主義的回應，通過實施數據保護等法案制約美國科技巨頭在本區域的壟斷行為，擺脫對美國科技的依賴，對美國數字霸權起到反制作用；另一方面，歐盟強化“數字主權”是將自身價值理念和原則融入網絡安全、數據保護等領域，引領數字治理變革，努力成為全球數字規則的領導者。歐盟強化“數字主權”，推行單一的數字市場和加強市場監管，在歐盟內部構建公平、開放、有序的數字運行環境，但僅僅是為了維護自身在數字技術和數字經濟領域的領先地位，對歐盟以外國家的數字企業進行制裁，限制國外數字企業在本區域的發展。因此，歐盟數字治理模式只是在歐盟國家內部形成比較公平、成熟的運行體系，對其他發展中國家而言，歐盟“數字主權”不可能成為全球數字治理模式。

（三）新興發展中國家的治理模式

由于新興發展中國家各國國情不同，他們采取的數字治理規則和制度也有所不同。新興發展中國家在數字保護能力、數字技術創新能力、數字經濟發展能力等方面與發達國家之間存在較大的差距，他們面對發達國家在數字技術與經濟方面的擴張時采取的是總體防御型措施，以保護本國數字企業和數字經濟的發展。新興發展中國家采取數據本土化方式，抵御西方國家數字資本主義的擴張。數據本土化措施不僅能保護本國數字技術和數字經濟的發展，而且能保護個人隱私和國家重要情報不被不法分子竊取，從而維護國家的數據主權與安全。由于新興發展中國家數字技術發展差距較大，本文僅以俄羅斯、印度作為新興力量代表加以論述。

面對歐美發達國家數字技術對本國數字經濟與安全帶來的沖擊，2014年俄羅斯領導人提出并討論了關于“斷網”的相關議題，以此為標志，俄羅斯啟動了主權互聯網建構進程。[23]此后，俄羅斯不斷加強數字化建設，“數字化轉型”已經進入總統令、政府令等官方正式文件中，并確立為俄羅斯2030年前國家的發展目標之一。[24]俄羅斯通過本土化數字企業保護規定，限制國外互聯網巨頭形成壟斷優勢，保護本國數字企業的發展。俄羅斯最大的門戶網站Yandex（Яндекс）在本國的市場份額大概為美國谷歌公司在俄羅斯市場份額的三倍，另外還有一些知名的俄羅斯本土互聯網公司幾乎囊括了俄羅斯互聯網平臺市場的大部分份額。[25]面對類似“棱鏡門”等竊聽事件的頻繁出現，俄羅斯加強個人隱私的保護，維護國家的數字主權與安全。2021年7月，俄羅斯發布新版《國家安全戰略》，肯定了網絡安全與文化安全、經濟安全和國家安全的密切關系，并明確了信息安全領域16項目標。在這16項目標中，從“保護個人數據和受限信息”到“發展信息戰力量”，從“為可靠信息的流通創造一個安全的環境”到“加強軍隊及其供應鏈的信息安全”，無不突出數據安全的重要意義。[17]

近年來，印度也大力加強數字領域的建設。2014年，莫迪當選印度總理，開始實施了一系列科技主張，提出“數字印度”“印度制造”和“新興印度”等發展目標。[26]他的一系列主張一方面促進了印度數字化轉型，另一方面有效抵御歐美數字技術與經濟優勢的沖擊，保護本國數字企業的發展。印度采取數據本土化方式來抵御發達國家利用技術手段竊取本國重要數據的行為，從而保證本國數據安全性。在網絡安全領域，印度加強網絡本土化建設來應對網絡攻擊、數據泄露等問題。在個人信息保護方面，印度采取包括量子密碼學、多方計算等前沿數據加密技術，確保網絡接入客戶之間的高度安全通信（如密鑰共享、信息共享、特定地址訪問）和隱私信息保護，防止信息傳輸過程中的非法攔截和惡意監聽。[27]為保護金融領域的關鍵數據，2017年印度央行已禁止跨行、行內支付系統產生的所有數據出境，而且支付系統運營商和商業銀行必須對技術服務提供商進行管理，確保所有數據本土化儲存和處理。[28]

在全球數字治理規則競爭中，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發達國家試圖制定一系列計劃和政策來主導全球數字治理方向。而以俄羅斯、印度為代表的發展中國家更注重采取一系列本土化措施來保護本國數字技術與經濟的發展。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在全球數字治理中存在分歧與矛盾，導致全球數字治理秩序混亂。在全球數字領域面臨諸多挑戰的背景下，國際社會亟須采取共同行動，加強全球數字治理，但各國之間的制度競爭導致全球數字治理的前景不明。中國作為世界第二大數字經濟國，堅決反對任何數字霸權主義行為，在保護本國數字技術與經濟發展的同時，積極倡導提升發展中國家在全球數字治理制度中的話語權，推動構建統一、開放、公正、有序的全球數字治理的制度與規則。

三、全球數字治理的中國方案

面對全球數字治理出現的一系列問題與挑戰，國際社會尚缺乏有效的治理規則，如何找到一條公正、有序的全球數字治理的新路成為全球共識。中國作為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全球數字經濟第二大國，積極為全球數字治理貢獻中國智慧與方案。中國秉持共商共建共享理念，加強雙邊、區域和國際對話與合作，致力于與國際社會各方建立廣泛的合作伙伴關系，深化數字經濟國際合作，共同維護網絡空間安全，積極參與全球互聯網治理體系改革和建設，促進互聯網普惠包容發展，與國際社會攜手推動構建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29]習近平指出，各國要“攜手走出一條數字資源共建共享、數字經濟活力迸發、數字治理精準高效、數字文化繁榮發展、數字安全保障有力、數字合作互利共贏的全球數字發展道路”[30]。

（一）堅持數據主權

數據主權是國家主權在信息化、數字化和全球化發展趨勢下新的表現形式。在性質上，數據主權屬于國家主權在網絡空間的延伸，具有國家主權相應屬性，因而各國均要求基于國際法賦予的平等地位，對自己國家“網絡空間內部”的人、事和物實行獨立自主的完全管理，充分適用屬人屬地原則。[31]美國主張“數據自由流動”，維護國家數據發展的權益，帶有雙重標準屬性。一方面，美國為了維護國內數字企業的發展，對外主張全球數據自由流通，為美國數字企業進行數字資源掠奪提供了有利的國際環境；另一方面，美國實行數據全面封鎖，把競爭對手排除在人工智能、云計算等數字核心技術領域之外。歐盟則通過強有力的監管措施來保護公民、企業和國家的數據安全，更加強調大型平臺在市場資源配置中的公平性，并加大反壟斷調查力度。中國與美國等西方發達國家在維護數據主權方面具有明顯不同。面對國外數字技術對本國數據安全的沖擊，中國在主張數據本土化維護國家數據安全的同時，也積極倡導數據自由流通，并尊重和維護他國數據主權獨立和安全。習近平強調，“我們應該尊重各國自主選擇網絡發展道路、網絡管理模式、互聯網公共政策和平等參與國際網絡空間治理的權利”[32]。

中國堅持數據主權具有重大的戰略意義。一方面，數據主權是國家主權的重要組成部分。維護數據主權與安全就是維護國家的主權與安全。堅持數據主權，把數據主權放在國家保護重要位置有利于保護公民隱私和個人信息安全，有利于避免企業數據被不法分子竊取，促進數字技術和數字經濟的健康發展，有利于保護國家重要機密的安全，維護國家發展利益。另一方面，中國堅持數據主權是應對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發達國家利用數字技術優勢進行數字資源掠奪的重要舉措，為廣大發展中國家維護國家主權提供了可行之策。堅持數據主權是應對美國“長臂管轄”、網絡攻擊等數字霸權主義行徑的有效途徑。

中國積極維護國家數據主權與安全。首先，中國不斷完善關于數據保護的法律法規，用法律手段切實保護公民與國家的數據安全。2016年頒布的《網絡安全法》，創建了一個廣泛的數據保護框架。在該框架下數據隱私保護適用于幾乎所有公共和私人實體，并包含了對個人信息和重要數據的數據本地化要求。2017年，中央網信辦發布了《個人信息和重要數據出境安全評估辦法》，數據本地化要求擴展到所有網絡運營商，對數據本地化存儲的要求更加嚴格。[33]中國在保護本國數據主權與安全的同時，積極參與維護全球數據安全的國際合作，為解決全球數據主權與安全問題貢獻出中國智慧。2020年9月，中國發布《全球數據安全倡議》，為制定全球數據安全規則提供了藍本。[29]其次，中國堅決反對任何形式的數字霸權主義，積極維護國家數據主權與安全。數字霸權主義干涉別國內政，影響他國的政治安全，侵犯國家機密，危害國家數據主權與安全。中國曾經深受霸權主義之害，現在仍然受到霸權主義的威脅，對于廣大發展中國家對網絡霸權的擔憂感同身受。習近平在第二屆世界互聯網大會開幕式上的講話中指出：“不搞網絡霸權，不干涉他國內政，不從事、縱容或支持危害他國國家安全的網絡活動。”[32]網絡安全事關全球安全與發展，是國際社會關注的焦點。對于如何走出一條反對網絡霸權、實現共同安全的道路，習近平強調：“堅持共同、綜合、合作、可持續的安全觀，共同維護世界和平和安全”[34]。中國始終是反對霸權主義的堅強的維護者和實踐者，在反對霸權主義方面貢獻出中國的智慧與方案，積極為聯合國在反對霸權主義制度建設方面作出應有貢獻。再次，中國積極參與數據主權保護的國際合作，嚴厲打擊網絡攻擊、隱私泄露等違法行為，推動維護世界各國的數據主權與安全。中國支持聯合國大會及人權理事會有關隱私權保護問題的討論，推動網絡空間確立個人隱私保護原則，推動各國采取措施制止利用網絡侵害個人隱私的行為。[29]中國在全球數據安全保護方面表達廣大發展中國家的訴求，在《全球數據安全倡議》中呼吁各國積極維護全球信息技術產品和服務的供應鏈開放、安全、穩定，反對利用技術手段破壞他國基礎設施、竊取國家重要情報、對他國進行監聽等違法行為，切實尊重他國主權、司法管轄權和對數據的安全管理權。

（二）大力推動數字技術發展

數字技術的發展深刻地改變了人類的生產和生活方式，對國家的經濟、政治、社會等產生了深遠的影響，而且在綜合國力競爭中的地位日益凸顯。習近平指出：“當今時代，數字技術作為世界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的先導力量，日益融入經濟社會發展各領域全過程，深刻改變著生產方式、生活方式和社會治理方式。”[30]一方面，數字技術的發展激發了經濟發展活力。數字技術的發展創新為企業的轉型升級提供技術支撐，企業的轉型升級為人們提供更高質量的產品，滿足了人們的消費需求，促進了經濟的健康發展。另一方面，數字技術的發展拉近了人民群眾與政府之間的距離，推動政治民主化向更深層次發展。數字技術的發展對社會治理產生了重大影響，特別是疫情發生以來，數字技術為科學戰疫保駕護航，推動社會治理的科學化、精細化。受全球疫情的影響，國與國之間線下往來與交流大幅減少，但借助數字技術進行線上交流與合作，共同推動全球治理朝著數字化、智能化方向發展。

習近平強調，“要站在統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戰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高度”，“促進數字技術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賦能傳統產業轉型升級，催生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不斷做強做優做大我國數字經濟”。[35]首先，中國加大對數字研發的支持力度，為數字經濟的發展提供強有力的技術支撐。“與2007年相比，全國數字化投入總規模增加1.85倍，第一產業數字化投入增加0.77倍，第二產業數字化投入增加1.63倍，第三產業數字化投入增加2.68倍”[36]。其次，中國重視數字技術的創新和數字型人才的培養，強調把關鍵領域的核心技術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以打破發達國家在先進數字技術方面的壟斷。中共中央辦公廳印發的《關于加強新時代高技能人才隊伍建設的意見》指出，“圍繞建設網絡強國、數字中國，實施提升全民數字素養與技能行動，建立一批數字技能人才培養試驗區，打造一批數字素養與技能提升培訓基地”[37]。再次，中國大力推動國內傳統企業向現代數字型企業轉型。中國政府通過政策扶持和數字技術引入，推動一大批傳統企業轉型成功，助力中國企業“走出去”，加快國際化步伐。

中國推進數字技術發展，提升全球數字互聯互通水平，助推全球經濟發展，讓數字技術更好地造福全人類。中國利用自身優勢，大力支持發展中國家交通與數字等基礎設施建設，積極支持共建“一帶一路”國家公路、鐵路、港口、橋梁、通信管網等骨干通道建設，助力打造“六廊六路多國多港”互聯互通大格局，不斷提升智慧港口、智能化鐵路等基礎設施互聯互通數字化水平。[29]中國加強與世界各國電子商務合作，用數字技術助推全球經濟發展。自2016年以來，中國與五大洲23個國家建立雙邊電子商務合作機制，建立中國—中東歐國家、中國—中亞五國電子商務合作對話機制，通過政企對話、聯合研究、能力建設等推動多層次交流合作，營造良好發展環境，構建數字合作格局。[29]

（三）積極開展數字技術國際合作

全球數字技術的發展離不開世界各國共同努力。數字技術發展成果不應是某一國家的專利，而是世界各國共同的福祉。面對數字技術攻關難題帶來的挑戰，不是某一國家能夠單獨解決的，也不是某些國家能夠規避的，這是擺在人類社會發展進程中必須面對的問題，需要世界各國攜手合作。習近平強調，“要積極參與數字經濟國際合作，主動參與國際組織數字經濟議題談判，開展雙多邊數字治理合作，維護和完善多邊數字經濟治理機制”[35]。中國在數字基礎設施、數字技術、數字安全等領域積極參與國際合作，為全球數字治理貢獻出中國智慧與方案。

在數字基礎設施領域，中國積極倡導“數字絲綢之路”建設，將數字治理與絲綢之路相結合，帶動絲路沿線發展中國家數字基礎設施的建設和數字經濟的快速發展，縮小全球“數字鴻溝”。2019年，中國與國際電信聯盟簽署《關于加強“一帶一路”框架下電信和信息網絡領域合作的意向書》，推動跨境光纜設施建設，與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阿富汗簽署絲路光纜合作協議，加快網絡設施聯通進程。同時，中國在數字資源方面積極與東盟、二十四國集團等國際組織進行交流與合作，提升中國在全球數字治理方面的話語權，積極維護發展中國家在數字資源配置方面的權益。習近平強調：“我們要順應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發展趨勢，共同致力于消除‘數字鴻溝，助推服務貿易數字化進程。”[38]

在數字技術領域，中國加強與美國、歐盟等發達國家在數字技術研發與創新方面的交流與互助，合作解決數字技術難題，實現數字技術跨越式發展。此外，中國還加強與廣大發展中國家數字技術的交流合作，為發展中國家提供數字人才資源和先進的數字技術支持，推動發展中國家企業轉型升級，開展跨境光纜等基礎設施建設合作，搭建數字技術國際創新合作平臺，助力發展中國家縮小與發達國家之間的數字技術差距。在數字國際技術標準制定上，中國承擔更加積極的角色，主動參與標準制定，保障國際標準多樣性和公平性，促進不同制度、不同民族和不同文化在數字技術領域的包容性發展。

在數字安全領域，中國積極參與國際合作，支持在聯合國框架下制定網絡安全的國際公約。2021年上半年，聯合國信息安全開放式工作組和專家組協商一致形成《從國際安全角度看信息和電信領域發展開放式工作組報告》和《從國際安全角度促進網絡空間負責任國家行為政府專家組報告》，中國一貫支持聯合國在網絡空間全球治理過程中發揮主導作用，以建設性態度深入參與了兩個報告的協商進程。中國在上海合作組織框架下參與簽署了《上海合作組織成員國元首阿斯塔納宣言》《上海合作組織成員國元首關于共同打擊國際恐怖主義的聲明》等重要文件，推動各成員國一致同意共同打擊包括網絡恐怖主義在內的恐怖主義、分裂主義和極端主義。中國主辦和積極參與金磚國家反恐工作組系列會議，并倡導各國政府制定相關的法律法規和國際公約，對網絡恐怖主義犯罪行為開展零容忍、鏈條化打擊。

習近平指出：“網絡空間是人類共同的活動空間，網絡空間前途命運應由世界各國共同掌握。各國應該加強溝通、擴大共識、深化合作，共同構建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39]構建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是中國對全球數字治理追求的目標，這需要各國共同努力才能實現。網絡空間承載人類夢想，關乎民眾的福祉與安全。中國政府愿同各方一道把握信息革命機遇，共享數字技術發展成果，開創數字合作新局面，致力于向實現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目標不斷邁進，攜手創造人類更加美好的未來。習近平強調：“激發數字經濟活力，增強數字政府效能，優化數字社會環境，構建數字合作格局，筑牢數字安全屏障，讓數字文明造福各國人民，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40]

四、結論

當今處于科技快速發展的時代，數字技術在造福人類的同時也帶來諸多風險和挑戰。“數字鴻溝”不斷擴大、數字霸權主義抬頭、全球經濟社會潛在風險不斷增加、全球數字治理制度競爭等阻礙著人類社會的健康發展。但是，數字全球化浪潮不可阻擋，全球互聯互通未來可期，數字技術革新和數據全球流動的步伐不會停止。如何順應時代發展大勢、回應時代問題、響應人民呼聲，中國積極貢獻全球數字治理的中國智慧，提供中國方案。中國堅持數據主權，大力推動數字技術的發展，積極開展數字技術的國際合作，與世界各國一道加強國際交流與合作，推動全球數字治理體系變革，朝著構建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的目標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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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obal Digital Governance Challenges ，Institutional Competition and China's Solutions

Yuan Weihua，Geng Wenjian

（ Tiangong University，TianJin 300387，China）

Abstract：The development of digital technology has profoundly changed the way of human production and life. The widening“digital divide”， the rise of digital hegemony， the increasing potential risks to the global economy and society， and the competition in the global digital governance system have seriously hindered the healthy development of human society. These challenges and risks urgently require the cooperation of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to strengthen global digital governance. However，whether it is the“digital hegemony”of the United States or the“digital sovereignty” of Europe，the rules based on self-interest are opposed by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As the second largest digital economy in the world，China has actively contributed its wisdom and solutions to solving global digital governance，so that the development of digital technology can better benefit mankind. China is willing to work with other countries to promote global digital governance and build a community with a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

Key words：digital technology；global digital governance；institutional competition；China's solutions

責任編輯：孔九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