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CEP框架下中國對泰國投資合作潛力研究——基于中日比較視角

李迎旭

摘要：RCEP為中泰投資深化合作提供了規制保障和機會。中日對泰投資在發展速度、產業布局、項目體量及區位分布上呈現新特征。我國對泰國投資市場占有率出現波動，但投資績效不斷提高。RCEP框架下中泰重點產業投資對接將得到有效推動，并與我國“一帶一路”倡議產生投資促進疊加效應，推動對泰大項目投資以及投資領域的持續拓寬。日本實施從中國到東盟的供應鏈重組，布局泰國為其近岸供應鏈網絡據點國家，泰國將成為中日產業投資主要競爭市場。中國應在產業鏈、供應鏈和價值鏈全面布局，提升對泰投資水平和投資價值。

關鍵詞：RCEP；投資合作潛力；泰國；日本

2022年1月1日，《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生效，這是東亞區域合作極具標志意義的成果，更是多邊主義和自由貿易的勝利。RCFP將擴大市場準入，加強供應鏈互聯互通，極大助力本地區疫情后的經濟恢復，為區內各國的貿易和投資提供更為廣闊的空間，也將成為中國充分釋放制度紅利，提供市場空間和產業體系支撐，促進全球經濟復蘇和為亞太地區繁榮貢獻力量的重要平臺。泰國是RCEP的積極支持者和參與者，2019年擔任東盟輪值主席國期間全力斡旋，對推動實質性結束談判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泰國憑借優厚的投資促進政策、強大的產業鏈體系和豐富的原材料和零部件，在世界銀行公布的2020年全球營商指數排名中位居第21位，上升6個位次成為世界投資者進入東盟市場的重要首選基地。日本對泰國投資始于20世紀50年代，是目前對泰累計投資最多的國家。受中美貿易戰影響，2019年中國首次超越日本，成為泰國最大的投資來源國。RCEP生效為中日對泰投資提供了更多合作機會，投資合作潛力將不斷加大。

一、中日兩國政府高度重視與泰國開展投資合作

中泰兩國政府于1975年建交后，始終重視經貿領域的交流與合作。中泰在1978年簽訂貿易協定，1985年簽訂《關于成立中泰經濟聯合合作委員會協定》和《關于促進保護投資的協定》，1986年簽訂《關于避免雙重征稅的協定》，2003年簽訂《中泰兩國政府關于成立貿易、投資和經濟合作聯合委員會的協定》。2012年4月，中國和泰國簽署涉及經貿、農產品、防洪抗旱、鐵路發展、自然資源保護等領域的7項雙邊合作文件，包括《中華人民共和國和泰王國經貿合作五年發展規劃》。2013年，中國和泰國在曼谷發表《中泰關系發展遠景規劃》，通過中泰貿易、投資與經濟合作聯委會等機制，致力于推動雙邊貿易便利化，促進雙邊貿易與投資的增長。2017年9月，兩國簽署《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和泰王國政府關于共同推進“一帶一路”建設諒解備忘錄》；2019年11月，兩國發表《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和泰王國政府聯合新聞聲明》，為中泰落實“一帶一路”倡議合作奠定了堅實的政策基礎。2022年3月，《中華人民共和國海關總署和泰國海關署關于“經認證的經營者”互認安排的行動計劃》在線簽署，泰國成為RCEP生效以來中國海關與RCEP成員國海關簽署的首個AEO互認安排行動計劃的國家。

日本對泰國投資至今已有60余年的歷史。日泰關系在東亞國家關系中有顯著的特殊性，二戰期間日泰形成同盟關系，戰后兩國的政治互信、日本對泰國經濟援助以及雙方緊密的貿易投資合作，使得日本逐漸形成了對泰國政治經濟一定的軟控力。1997年金融危機爆發后，日本在泰國投資的企業并未大量撤資，而是通過給分支企業提供貸款和注資，幫助泰國恢復經濟。2001年5月，日泰兩國政府簽署了《貨幣互換協議》，以穩定金融市場；2002年，日本和東盟十國的首腦簽署《廣泛經濟伙伴聯合聲明》，實施促進貿易和投資的措施。在2005年達成廣泛貿易協議基礎上，日泰于2007年簽署了《日本一泰國經濟伙伴協定》（JTEPA），泰國成為繼新加坡、馬來西亞之后第三個與日本簽署該協定的東盟國家，這進一步加強了日本和泰國的投資貿易關系。2008年4月，日本與東盟簽署了《日本東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談判達成協議的共同聲明》（AJ—CEP），泰國于2009年6月生效。目前，日本仍希望保持泰國作為其主要生產基地，并于2022年1月與泰國簽署了進一步推動綠色產業和先進技術發展合作備忘錄。

二、中日兩國對泰國的投資合作各具優勢

（一）中泰投資合作規模增速快，日泰投資合作存量高

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后，泰國政府設立和發展工業園區吸引投資，恢復經濟。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后十余年，中國對泰國投資發展迅速，規模總體呈現上漲趨勢，但個別年份波動幅度較大。2013年泰國政局動蕩，中國企業當年在泰國投資獲得批準的項目相比2012年數量下降21.1%，投資金額下降36. 8%。2017年以后，泰國的“東部經濟走廊”計劃與中國“一帶一路”倡議的實施形成協同疊加效應。泰國政府制定十大重點目標產業，發展產業集群，深入推進“東部經濟走廊”促進投資。中國向泰國投資促進委員會申請和批準項目數量和投資金額都有顯著的增長（見表1）。2019年，中國向泰國FDI項目金額為2568.2億泰銖，超過日本630億泰銖成為泰國第一大外商投資國。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影響全球資本流動，日本海外產業布局多元化使得其再次位列對泰投資項目總數和項目規模的首位。從投資存量看，中國與日本還有較大差距。2008年，中國對泰國投資累計為4.6億美元，日本高達346.3億美元，是中國的75倍；至2021年，中國對泰國投資累計為83億美元，日本為909.2億美元，累計額縮小至11倍。

（二）中泰投資合作覆蓋產業廣，日泰投資合作偏重優勢產業

2015-2021年，中國對泰國直接投資通過申請的項目共計817項，投資總額3032.5億泰銖。行業涉及金屬制品與機械、礦產與陶瓷業、電器與電子產品、紡織業、農業、化學制品與紙業與服務業。金屬制品與機械成為中國對泰國累計投資最多的行業，項目數量占比26.7%；其次為電器及電子產業投資，占比lg%；第三位為服務業，占比15.5%；其余化工及紙業、輕工紡織業、農業、礦產的占比分別為12. g%、10. 8%、9.8%和5.4%。同時，泰國投資促進委員會新設技術與創新發展項目，中國近年尚無該類項目在泰國投資。除輕紡業投資數量高于日本、農業及礦業投資項目數量差距不大外，其余產業較日本均存在較大差距（如圖1和圖2所示）。

2015-2021年，日本對泰國直接投資通過申請的項目共計1903項，投資總額6378.6億泰銖。較具有代表性的行業有金屬及機械設備、電器與電子業、化工制品及紙業和服務業等。其中金屬及機械設備項目數量比重最大，占比35.3%；其次為服務業，占比30.9%；第三位為電器及電子產品業，占比15.7%；其余化學制品及紙業、農業及農產品、輕工紡織業、礦業及陶瓷與中國相比占比均較低，分別是9. 3%、3.7%、2.7%和2.5%。同時，日本在2019年向BOI申請了一項中國尚未在泰開展投資的投資額為28億泰銖的技術與創新發展項目。

（三）日泰投資合作規模較大，中泰投資合作規模后來居上

中國對泰國投資起步較日本晚，但對泰投資項目的規模增長迅速。中國2015-2021年在BOI通過項目平均投資額為4.2億泰銖，而日本則為3.9億泰銖。自2018年以來，中國項目平均投資額連續4年高于日本。中國企業最早以國有企業承包項目工程的方式先進入泰國，在基建方面投資尤為迅速，此后國有企業及民營制造業相繼投資泰國。2018年，日本對泰國投資呈現飽和態勢，大企業的大規模投資己到極限而暫緩，當年日本投資總額同比減半。新冠肺炎疫情暴發以及美國對中國加征關稅后，日本企業重組供應鏈，將原在中國生產、采購和銷售的企業轉移至東南亞國家，泰國是其中主要的移入國，投資項目的規模有所加大，中日企業在泰國競爭領域特別是大項目的競爭日益激烈。

（四）中泰投資項目區位集中，與日泰投資項目地區布局重疊

2017年《東部經濟走廊發展法案》草案正式獲得泰國國會通過，在東部沿海的北柳府、春武里和羅勇三府設立經濟區，大幅放寬外資對該地區投資的限制，完善基礎設施并進行生物技術、機器人及飛機維修等領域的先進產業建設。“泰國經濟4．O”計劃進一步升級，國外投資者聚焦EEC計劃加大投資。2021年，中國在泰國工業園區申報投資項目60個，總投資額317.1億泰銖，占中國投資項目總額的53.6%；在東部經濟走廊（ EEC）申請項目66個，占總投資項目的58. 9%，總投資額249.9億泰銖，占比64. 3%，主要集中在羅勇省。日本申請工業園區投資項目113個，占其投資項目總數的59. 8%，總投資額577.8億泰銖，占其總投資額的78.6%；在EEC投資77個項目，總投資額469.1億泰銖，分布在春武里府41個項目，投資額44. 442億泰銖，羅勇府35個項目，投資額421. 13億泰銖，北柳府3個項目，投資額3. 4952億泰銖。總體看中日對泰投資區域布局呈現集中和重疊特征。

三、RCEP下日本對泰國投資趨勢分析

（一）RCEP下日本將實施供應鏈重組

2017年以后，美國特朗普政權開始與中國在高科技領域脫鉤，安倍政權將中日視為對峙關系，其“中國+1”戰略愈發凸顯，日本政府開始鼓勵非高科技產業也盡可能地從中國轉移到東南亞等其他國際市場。JETRO對日本企業的海外事業展開的調查結果顯示，將產業鏈從中國轉移出去主要從三個方面進行：工廠直接從中國遷移到日本、越南、印尼、泰國等國；在原材料的采購上和市場銷售方面同樣做出改變，減少在中國的采購和銷售比重。美國對中國加征關稅，導致日本企業將中國的半成品出口到日本，在日本完成最后工序再出口到美國，這促進了日本企業進行對東南亞特別是越南和泰國的供應鏈重組（如表2所示）。新冠疫情使日本在中國的采購及生產受到影響，日本加快了在中國之外構筑產業鏈的進度。如日本cases Kanto和Ko-shinetsu公司，在2020年上半年后將全部對美出口產品的制造從中國轉移到泰國投資的工廠。日本支持拜登政府提出重新構筑四大關鍵領域產業鏈與中國競爭的設想，其對東南亞的投資將愈發增多。RCEP采用區域原產地累積規則，支持區域產業鏈、供應鏈發展。日本以當地為銷售市場和以出口歐美為主的產業將進一步擴大投資，將從日本采購中間產品變為在當地采購，在投資東道國形成全供應鏈。

（二）RCEP下泰國成為日本布局近岸供應鏈網絡節點國家

目前，全球形成了以北美、歐洲和RCEP國家為中心的三大全球生產供應網絡。從中間品貿易流向看，2021年第2季度，亞洲經濟體之間的中間產品交易額為7060億美元，同比增長43%。泰國人力成本、原材料成本以及土地等資源成本等遠低于歐美日等發達國家，容納產業的力量、科研能力和市場可開拓性均處于上升階段，日本在泰國加強構筑產業鏈，將泰國深度嵌入其亞洲近岸供應鏈，將有利縮短對市場的供應周期，規避中美貿易摩擦帶來的出口產品成本上升。從最終產品貿易流向看，北美、歐洲和RCEP三區域跨區流動運輸費用和時間成本高，新冠疫情后問題進一步凸顯。而RCEP各成員國大幅削減經貿合作限制，貿易投資便利化，將大幅降低區域內制造型企業的生產和流通成本，促進商品與要素流通，深化分工合作，提高生產效率。亞太經濟體直接投資具有韌性，2020年在全球降幅高達34. 7%的情況下僅下降了1.3%。RCEP的實施意味著亞洲范圍內區域供應一體化加速形成，最終產品的市場體系內部化程度加深。泰國經濟水平位于東盟國家前列，營商環境開放包容，引資政策優惠，地處東盟中心位置，對周邊國家輻射能力較強。RCEP為日本與泰國在傳統產業和未來產業的產業鏈、供應鏈的合作加強，將其作為近岸供應鏈網絡重要據點國家創造了機會和條件。

（三）RCEP下日本或將重點加強對泰國高端制造業領域投資

在小島清的邊際產業投資理論的指導下，從20世紀80年代后半期開始，以技術轉移為渠道，日本邊際產業大規模轉向泰國，建立起產業鏈關系。特別是日本壟斷型制造業對中小企業的帶動力巨大，逐步形成大企業牽引，小企業協同海外生產的格局。“一帶一路”倡議提出后，我國對泰投資產業從早期的基建、能源產業不斷擴展至工業制造業和服務業。RCEP實現了投資的自由化、海關手續與知識產權保護等商務規則的共通化，為各國在泰投資提供了制度性、規則性保障。區域內上下游市場聯結性增強，有力促進了亞太地區產業鏈、供應鏈優化的重構。泰國在中高端制造業領域吸引日本投資具有一定優勢，這與日本在泰國前期形成的制造業產業集群密切相關。RCEP或將促進日本以國家產業鏈和供應鏈安全而加強對泰投資的產業鏈延伸和產業升級，在汽車制造、機械設備制造、新能源、化工生產、電子電器、物流供應鏈、電商零售業等高端制造業或服務業加大投資力度，強化在泰國的生產和銷售布局，發揮制造業生產網絡和產業集群效應，搶占在泰國投資制高點。

四、RCEP下中國對泰國投資合作潛力分析

（一）投資市場占有率波動但投資績效不斷提高

投資市場占有率是一個國家或產業的對外直接投資額在某國投資市場中所占的比重。投資市場份額的不斷擴大，體現出對市場的控制能力的增強，產業擴大投資的潛力將得到提升。2014年，中國對泰國投資占泰國引資項目數的比重僅為4.7%，投資額比重為3. 3%；2019年項目數和投資額均達到歷史新高，占比分別為20. 3%和14.9%；此后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我國對泰投資市場占有率有所下降。2021年申請項目數量較2020年減少26. 8%，但投資額較2020年的307.8億泰銖增長25. 30%。我國對泰國投資市場占有率雖然出現波動，但項目平均投資額在提高，大項目投資占比日益提高。

對外直接投資績效指數（OND），是反映在控制了母國經濟規模之后一國對外投資的相對份額。投資績效指數用公式表示為：

OFDIit為某國對i國t期的投資流量，OFDI，為某國t期對外投資總流量；GDPit為t期i國的GDP總值，GDP，為t期某國GDP總值。由于將投資活動中母國經濟規模考慮在內，實質考察對該國投資的相對份額，避免了用投資量絕對值來衡量績效的問題。中國對泰國OND值十年來總體上升（如圖4所示）。2014年5月以巴育為首的泰國軍方以政治動蕩為由發動政變，且泰國政府制定的主要吸引高科技和創新產業的新投資獎勵政策在2015年開始生效，導致2015年泰國全國引資額急劇下滑，我國對泰投資當年減少至4.1億美元，但OND值此后總體呈現增加態勢，2020年達到0. 36新高值。

（二）RCEP將有效推動我國優勢產業與泰國主導產業的投資對接

從泰國的產業結構看，農業是泰國傳統經濟產業。20世紀50年代后，泰國政府的產業發展方向和結構演變目標不斷隨著國際國內環境變化進行適應性調整，工業門類不斷增加，結構日趨合理和多樣化，資本密集和技術密集型產業發展較快。同時，泰國以旅游為主的服務業迅速發展，服務業增加值占GDP比重接近60%。因此，在引進外資方面，泰國充分利用本國資源發展勞動密集型產業，同時加大高技術產業和服務業引資力度。2021年，泰國農業和食品加工引資申請項目數最高為198項，較2020年增加16項；電氣和電子設備引資金額最高為1004.9億泰銖，較2020年增加1倍；旅游業引資額163.9億泰銖，較2020年增加1倍。

我國在工業、農業產業園、園區、能源、裝備等對外投資類項目具有優勢，尤其是輕工、紡織、家電、裝備制造、化工、冶金、建材、基礎設施等技術成熟的行業。RCEP條款的投資便利化部分，在創造投資環境、簡化投資申請及批準程序、促進投資信息的傳播、設立聯絡中心等實體向投資者提供幫助和咨詢服務、爭端預防和外商投訴的協調解決等方面均有規定。RCEP條款明確禁止對企業投資施加貨物出口、當地含量、技術轉讓等業績要求，鼓勵企業投資自由。這將有力推動我國傳統優勢投資產業對泰投資的自由化，特別是對勞動密集型產業、泰國目標產業以及中小企業的對泰投資構建了有利環境。

（三）RCEP與“一帶一路”倡議疊加效應將強力拉動對泰大項目投資

“一帶一路”倡議實施后，中國與泰國的合作日益緊密，EEC大力推進基礎設施的建設，進一步拉動兩國的投資合作。中泰鐵路及公路的建設，實現了泛亞鐵路公路網的突破，帶動泰國鐵路公路沿線地區產業發展，為泰國成為地區互聯互通樞紐和東盟重要經濟中心的地位奠定了基礎。EEC連接三機場高鐵項目，是中國企業在“一帶一路”沿線參與重大項目合作的重要成果，有力提升了中國企業在泰國乃至東南亞交通基礎設施領域的影響力。RCEP既是我國構建自由貿易區網絡進程中的重要一環，也是在亞洲推動共建“一帶一路”最大的制度化和機制化的合作平臺。目前，RCEP成員東盟十國均與中國簽署了共建“一帶一路”合作文件。RCEP以負面清單方式對制造業、農業、林業、漁業和采礦業做出較高水平開放承諾，這五大領域既是泰國招商引資的重點行業（中國《投資保留及不符措施承諾表》負面清單領域除外），也是中國企業推動“海外優先”走出去的重點行業。因此，泰國將有機會引入更多中國這類產業項目的投資。特別是泰國尋求通過區域互聯互通促進東盟整體建設，提出了“互聯互通再連接”的概念。2019年，東盟（10+1）領導人會議發布《中國一東盟關于“一帶一路”倡議同（東盟互聯互通總體規劃2025）對接合作的聯合聲明》，未來中國與泰國在道路、港口、機場、電力和通信等基礎設施方面的大項目合作有較高的合作潛力。

（四）RCEP將有力促進中泰合作投資領域持續拓寬

RCEP的實施使得投資政策透明度提高，市場聯動增強，產業鏈延伸加快，區域內經濟要素加速自由流動。RCEP將在共同推進粵港澳大灣區和泰國東部經濟走廊的對接以及“一帶一路”倡議和中南半島三河流域合作對接方面起到重要作用。泰國“4．0”計劃十大產業目標涵蓋新一代汽車制造、智能電子、高端旅游與醫療旅游、農業與生物技術、食品深加工等五大傳統產業，同時涵蓋工業機器人、航空與物流、生物能源與生物化工、數字經濟以及醫療中心等未來產業。目前，中國在泰國傳統發展產業中投資優勢明顯，在未來產業投資規模雖較小，但前景廣闊。2022年1月，我國印發《“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提出到2025年，數字經濟核心產業增加值占GDP比重達到l0%，規劃中八大重點任務之一就是有效拓展數字經濟國際合作。

五、RCEP框架下中國對泰投資的經驗借鑒與戰略著力點

（一）優化區域產業鏈布局，向泰延伸生產與服務

泰國是中國企業布局“一帶一路”市場的重要區位選擇，RCEP的簽署將使泰國市場投資開放度進一步擴大。目前，中日兩國企業投資最主要的行業是金屬及機械設備生產，但中國在勞動力密集型導向為主的農業、礦產、電器電子及紡織業面投資較大，而日本則在服務業、汽車和電器電子行業等行業投資較大。泰國擁有較為完善的法律體系以及較高的政策透明度，工業園區產業集聚效應明顯，綜合成本較低、供應鏈相對完善、優惠政策力度大。因此，我國企業可借鑒日本早期對泰投資戰略，投資我國優勢制造業形成產業集群，大企業帶動中小企業在泰投資辦廠，同時加強中小企業的投資領域和產業鏈國內外銜接，打造對泰投資優勢產業，完善產業鏈整體布局。同時，在新型高端產業技術、綠色經濟和數字化領域積極探索前瞻性布局。充分利用RCEP投資規則，積極培育一批有國際影響力和競爭力的跨國公司，加強在泰國產業鏈、供應鏈和價值鏈的延伸與融合。

（二）推動區域供應鏈重構，提高對泰投資價值增值

日本對泰國直接投資的效率較高，制造業投資產生了較顯著的價值增值。2020年，日本的海外投資收益高達2000多億美元，而這些投資大多都是在RCFP15成員國內，特別是中國、越南、泰國和馬來西亞。RCFP實施后，日本在他國采購原材料在泰國組裝和生產后向其他國家出口的比例有提升可能。RCEP的原產地規則規定成員國企業生產過程中所使用的其他成員國原產材料，均可視為本地原產材料，通過累積增加原產價值成分比例，成員國間出口產品就更容易享受關稅優惠待遇。中國也可針對部分產業以出口為導向對泰投資，降低與歐美的貿易摩擦成本，提高投資價值。因此，中國對外投資優勢產業應加強對RCEP東南亞國家的供應鏈整體布局，將泰國納入生產網絡重點國家，實現中間產品和最終產品區域內貿易一體化，提高對泰投資價值增值。

（三）引領區域價值鏈整合，提升對泰投資水平

中國和日本作為RCEP的核心成員國，在區域價值鏈整合中將發揮主導作用。目前，中國對泰制造業投資以低端產業和中高端產業投資為主，在高端產業投資有限。泰國工業4.0計劃中，包括將傳統的農業種植模式升級為智能化農業，傳統的中小企業升級為智能型中小企業，傳統的服務業升級為具有高附加值的服務業，國家投資政策將向“核心技術、人才、基礎設施、企業和目標產業”五大領域傾斜，傳統和未來十大目標產業將成為泰國經濟發展的新動力。因此，中國可根據對泰投資產業在價值鏈中所處的分工地位和利益分配的不同，學習日本將對泰投資納入對東盟投資的整體經濟戰略布局，加強創新驅動，借助泰國在生物和醫藥領域、電子創新工業和高價值服務業等產業稅收減免等引資優惠政策，擴大上述領域的技術研發、制造、營銷網絡的投資，加大對泰國的投資規模和水平，成為引領區域特別是RCEP東南亞區域價值鏈整合的主導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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