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魚

王起

一個網名叫“紅鯉魚”的小伙子，在和高婕網戀一段時間后，相約在“兩相宜”飯店見了面。兩人點了四道菜，喝著紅酒聊著天兒，氣氛溫馨而又不失浪漫。

眼前這個小伙子，一米七八的個頭兒，約有一百五十斤的體重，一張棱角分明的臉。特別是他那熱情奔放、活力四射的性格，散發出一種男子漢少有的魅力。他很健談，知識面也很廣，談天說地，講今比古，無所不知。然后，他又對兩個人的未來做了美好的憧憬，說得高婕神魂顛倒，不喝酒都要醉了。

高婕正沉浸在甜蜜之中，這時，服務員端上來一盤紅燒鯉魚。高婕剛想說：我們沒有要魚呀，您上錯了吧？可小伙子趕緊給高婕使了個眼色，讓高婕閉上了嘴。

“吃，吃。”服務員剛一轉身，小伙子麻溜兒抄起筷子，小聲招呼高婕，“趕緊吃。”

高婕沒有動筷，她說：“這……不……不合適吧？”

“有啥不合適的，咱又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不吃白不吃！”說著，小伙子夾了一塊魚肉，放在高婕的盤子里說，“我叫紅鯉魚，服務員又給咱送來一條鯉魚。好事成雙，這是吉兆呀。快吃！”

小伙子也不怕魚刺扎了嘴，大口大口地咀嚼起來。看樣子，他生怕服務員發現上錯了菜再轉回來。可高婕仍然沒有動筷，搖著頭看著桌對面這個貪婪的家伙狼吞虎咽地吃著。

他可真有食欲，一條魚瞬間下去了一半。他把魚翻個面兒，繼續吃。旁邊桌上的顧客都在朝這個“餓死鬼”看。他加快速度，又掃蕩了幾口，看看一條魚吃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魚尾部分還有一點兒殘肉，便端起盤子，趁別人不注意，送到旁邊剛剛散席走人的那張桌子上去了。

自打那盤魚上來到現在，高婕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小伙子。特別是目睹了他吃魚的全過程，就像自己在吃一只蒼蠅一樣惡心。可小伙子卻絲毫沒有察覺到高婕表情上的反應，只是陶醉在自己的快樂之中。

煎熬中的高婕，不想再待不下去了，便說：“結了賬咱們走吧。”

“好，好。”小伙子答應著去吧臺結賬。

高婕跟在后頭，用手捅了捅小伙子，提醒他把那盤魚也結了吧！可小伙子用胳膊肘回應了一下，那意思是說：你別管。

由于從上魚到結賬，只有短短的幾分鐘時間，服務員還沒有想起那條上錯了的魚，況且那盤殘魚已被轉移了。因此，吧臺只收了一瓶紅酒和那四道菜的錢。

臨出門前，小伙子還沒忘記沖正在拾掇桌子的服務員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兒，然后又沖高婕詭秘的一笑，分明在說：咋樣，我夠精明吧？你跟了我不會吃虧的。高婕裝作沒看見，跟著小伙子出門了。

“哎呀，我還想上個廁所。”到了門外，高婕又轉身進了門，來到吧臺對收款員說，“剛才結賬時，我發現還有一盤紅燒鯉魚沒有算進去。”說著，她從包里取出一張百元鈔票遞過去。收款員找給高婕六十元。高婕轉身出了門。

“咱們去唱歌吧？”等候在門外，正在看手機的小伙子迎上來說，“見一面不容易，今天咱們玩兒它個通宵。”

高婕搖搖頭說：“算了，我還有事。”說完，朝路邊走去。

這時，正好過來一輛出租車，她擺擺手，把車攔住了。

小伙子追上來問：“那咱們啥時候再見面？”

高婕面無表情地說：“還見面？呵呵，下輩子吧！”說完，她拉開車門上去了。

“啥？下……”小伙子一打愣兒，車門“呱嗒”一聲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