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內容提要】在媒體融合時代,媒體對不同國家間民眾的相互認知和情感互動產生著重要作用,也承擔著特殊責任。《人民中國》從創刊到見證中日邦交正常化的關鍵節點,以獨特的視角和重要版面展示了時代發展演進過程中大國博弈因素和日本政府因素對“以民促官”“官民互動”直至實現邦交正常化歷史進程的影響,以及新中國成立以來我國既堅持原則又積極靈活掌握主動開展對日工作的主要脈絡,為新形勢下開展對日公共外交尤其是“媒體外交”尋找可資借鑒的方法與智慧。
【關鍵詞】媒體外交 公共外交 對外刊物 中日關系 《人民中國》
一、研究背景
2022年是中日邦交正常化50周年。50年來,中日兩國“各領域交流成果豐碩,給兩國人民帶來重要福祉,也促進了地區和平、發展、繁榮。……中日關系的重要性沒有變,也不會變”。①回顧50年前的歷史時刻,不能忘記外宣工作者為促成兩國關系走向正常化在多個領域里與維度上付出的艱辛努力與喜悅的收獲。
20世紀50年代初,在黨的領導下,我國的人民外交與對外宣傳工作高起點起步,特別是對日工作取得了豐富的經驗和豐碩的成果。從創刊到見證中日邦交正常化的19年中,日文月刊《人民中國》根據黨和國家政策,根據不斷變化的中日關系和國際形勢,務實有效地開展國際傳播實踐。在推進以民促官,幫助日本受眾感知新中國發展成就,了解新中國內外政策特別是對日政策,促成日本社會形成對新中國的普遍好感方面發揮了關鍵作用,特別是通過獨家報道、積極參與重大人民外交活動等,在推動中日實現邦交正常化過程中發揮了獨一無二的“媒體外交”作用。
對日工作離不開人民外交、公共外交發揮的獨特作用。歷史上“乒乓外交”“芭蕾外交”“熊貓外交”等在關鍵節點推動中日關系前行的歷史作用已經得到中日雙方充分認同。但是對日文版《人民中國》在推動中日邦交正常化進程中所起到的獨特的“媒體外交”作用的總結、在夯實兩國民意基礎方面所具有的啟示意義研究,還近乎闕如。
習近平主席2022年11月17日會見日本首相岸田文雄時強調,中日“雙方要繼續發揮地理相近、人文相同的獨特優勢,開展政府、政黨、議會、地方等各渠道交往交流,尤其要著眼長遠,積極開展青少年交流,塑造相互客觀積極認知,促進民心相通”。②在媒體融合時代,服務于構筑契合新時代時代要求的中日關系,在新形勢下繼續做好對日民心工程意義重大。為此,系統回顧《人民中國》從創刊到見證中日邦交正常化的歷程,梳理《人民中國》從辦刊定位到編輯方針、報道內容的調整,最終確立以“人文外宣”“好感外宣”為主線廣泛影響日本公眾的“媒體外交”實踐發展脈絡,在中日關系史和對日傳播史兩個維度上都將為守正創新帶來啟示,為新形勢下開展對日公共外交尤其是“媒體外交”尋找可資借鑒的方法與智慧。
二、發展歷程
日文月刊《人民中國》對日傳播的開展,與中日邦交正常化之前我國對日工作的開展同步推進。在當時冷戰的大背景下,受到中蘇、日美兩條國際關系線的影響,中日關系在邦交正常化之前大致經歷了三個不同的發展階段,日文版《人民中國》在此過程中也經歷了大致同步的編輯方針、讀者定位、內容定位的調整,在中日關系發展的每一個關鍵節點都未缺位,直到最終見證了邦交正常化這一歷史時刻的到來。
(一)20世紀50年代初到50年代末(1953—1958)中蘇聯盟框架下對日開展工作
1950年1月,在時任總編輯喬冠華主持下,我黨領導的第一份外宣期刊英文半月刊《人民中國》創刊。創刊號上刊登了毛澤東主席在訪蘇前夕撰寫的文章《斯大林,中國人民的朋友》。
1950年6月25日朝鮮戰爭爆發,10月25日中國人民志愿軍入朝作戰,宣告抗美援朝戰爭開始。冷戰下對立的兩大陣營,在遠東的朝鮮半島展開了局部熱戰。1951年9月8日,日本和美西方國家片面簽訂《舊金山和約》,中國政府不予承認。1952年4月28日,日本和占據臺灣的蔣介石集團簽訂《日蔣條約》,更是遭到中國政府的強烈反對。在這種背景下,深入開展針對日本的國際傳播工作被提到日程上來。
1953年3月斯大林去世,東方陣營內部出現了新的動向和戰略分工的調整,朝鮮戰爭停戰也初見端倪。當年6月,日文版《人民中國》不失時機地創刊。創刊號的封面采用了毛澤東主席等黨和國家領導人在天安門城樓上接受少先隊員獻花的照片,凸顯了親和力。從創刊時機來看,日文版的推出體現了當時的形勢下我國聚焦東方,重點耕耘日本的戰略思路。
在日本友好團體、友好書店的協助下,《人民中國》在日本公開發行,讀者對象遍及日本各階層,為打開中日民間交流渠道,在日本公眾中傳播中國聲音發揮了獨特作用。從創刊號上時任中國人民保衛世界和平大會會長郭沫若撰寫的《發刊詞》中,可以了解日文版《人民中國》的辦刊宗旨及雜志定位。
“《人民中國》日文版,旨在向懂日文的讀者,主要是日本人民,傳達當今中國國家建設事業——政治、經濟、文化、教育、社會活動等事業的真實面貌,幫助讀者準確、迅速、全面地了解中國。這對促進中日兩國人民友誼和維護遠東和平都是重要的。
中日兩國人民由于歷史與地緣原因關系密切。漢字還是日本文字的要素之一。日本人民的生活方式和生活感情傳統上與中國人民相似,易于相互理解。人與人之間用‘知己表示親密的關系。希望國與國也能建立‘知己的關系。我們深知日本人民與日本統治階層是完全不同,渴望了解中國的實際面貌,也希望在貿易和文化上與我們結下深厚的友誼。這對本刊發行也是有力的激勵。
我們反對侵略戰爭的政策。因此,我們在報道新聞時,必須保護報道的真實性,打破挑起戰爭者的封鎖、隱瞞和歪曲。”③
20世紀50年代草創初期,《人民中國》日文版政論性文章偏多,且大多從英文版稿件編譯而來,翻譯痕跡明顯,讀者很有意見。參與《人民中國》創辦工作的前文化部副部長劉德有回憶:
“創刊后不久,在雜志的編輯方針上開始注意加強針對性,采取與英文版、俄文版大同小異的方針。1963年改版以后,更加明確和加強了對日本的針對性,有些稿件采取了‘編譯合一的辦法。同時,有的稿件直接用日文寫;或者請日本人直接寫稿(也有中國人,如廖承志和其姐廖夢醒)。日文版從此更加具有自己的特色,大大地提高了傳播效果。”④
創辦之初,日文版《人民中國》就肩負起向日本公眾介紹新中國,促進、推動兩國關系向正常化邁進的使命。
1954年底,主張對中蘇接近的鳩山一郎民主黨內閣(1954.12—1956.12)成立,中國和蘇聯也開始提出與日本實現關系正常化的呼吁。
最早見諸雜志的有關呼吁中日邦交正常化的文章,是1955年10月號上莊濤撰寫的《恢復中日兩國正常關系》。該文披露,1954年12月,周恩來總理在第二屆全國政協第一次全體會議上代表中國政府最早提出中日邦交正常化呼吁:“我國希望與日本建立正常關系。如果日本政府有同樣的愿望,或采取措施予以響應,中國政府準備設法推進中國和日本實現關系正常化。中國政府主張,與日本在平等互惠的原則下廣泛發展貿易關系,同時與日本在文化方面建立起密切的聯系。”⑤
鳩山一郎特別重視與中國的關系。盡管由于政治形勢所限,當時未能實現中日邦交正常化的突破,但在第一次鳩山內閣(1954.12—1955.3)期間,簽訂了《中日民間漁業協定》,并通過其親信部下石橋湛山的努力,達成了中日之間發展民間貿易的協議。這為中日關系的發展奠定了重要的基礎。后來,石橋湛山還在《人民中國》上撰文,推動中日關系改善。
1955年起《人民中國》以別冊附錄的形式隨刊贈送讀者20余冊反映中國政府立場的聲明、政府工作報告、對外政策解讀的小冊子,其中與日本有關的內容占比較大。在沒有國新辦白皮書的時代,這些文本對于日本公眾了解中國政府的政策與立場發揮了積極作用。
1957年2月,取代石橋湛山內閣(1956.12—1957.2)的岸信介內閣(1957.2—1960.7)采取敵華、親蔣、親美政策,中日邦交正常化議題暫時擱置,但民間友好力量進一步壯大,審判與釋放日本戰犯、日本商品博覽會等相關內容在《人民中國》的版面上亦有充分反映。
(二)20世紀50年代后期到60年代中期(1958—1965)中蘇分道揚鑣背景下獨立自主對日工作
1958年,中國人民志愿軍回國,國內掀起建設高潮。為加強對當時的一些中國道路探索的宣傳,英文版《人民中國》停刊,英文版《北京周報》在同年上半年創刊。隨著中蘇論戰升級,1963年《北京周報》日文版創刊,《人民中國》刊發政論類文章的功能大部分轉到《北京周報》。
池田勇人內閣(1960.7—1964.11)時期,日本經濟高速增長,中日民間貿易重開,“半官辦民”的“LT貿易”渠道,為邦交正常化進一步奠定了基礎。自1958年到1965年,《人民中國》版面上獨具特色的中國物產廣告充分反映了當年中日貿易的繁榮。
在“LT貿易”不斷擴大的背景下,1963年2月,廖承志對《人民中國》日文版作出指示,“《北京周報》如果出了日文版,《人民中國》雜志就要辦得更大膽,要面向中間偏右,甚至面向落后”。⑥在此指示精神指導下,《人民中國》針對普通日本民眾,反映中國社會文化生活的“好感外宣”內容提上了改革日程。
1963年6月4日,外文出版社(建制相當于今天的中國外文局)社長羅俊率團出發赴日調研一個半月。他們一行在東京參加了紀念創刊十周年日本會場的活動之后,遍訪了大阪等30多處城市與鄉村,舉辦了100多場座談會,與熱心讀者和各界人士進行了深入交流,廣泛聽取了各界針對雜志的改進意見。
這次出訪播撒了《人民中國》“讀者會”的種子。此后多年至今,《人民中國》“讀者會”始終是和當地友好團體密切重疊的組織。后來這一形式又不斷擴大,成為《人民中國》讀者遍布日本43個都、道、府、縣的基本保障,也成為《人民中國》至今保持有效商業發行的社會基礎。這在中國外宣期刊中是甚為罕見的孤例。
該團回國后對《人民中國》編輯方針作出重大調整。從此,綜合雜志定位得到明確,反映歷史、文化、少數民族生活等方面生動有趣的軟性內容得到增強,平視有趣地反映普通中國人市井生活的社會報道也多見于雜志版面。這種好感外宣在媒體報道相對隔絕的時代成為日本民眾全面了解新中國的最佳窗口,雜志因此在日本得到廣泛普及,在日發行量也創下新高。
同在6月,外文社代表團還在訪日途中時,日文版《人民中國》創刊10周年、印尼文版《人民中國》創刊5周年的紀念招待會在北京人民政協禮堂隆重舉行,周恩來總理和陳毅副總理等國家領導人出席招待會,對兩刊配合黨的對外工作大局和國家的外交大局取得的成就給予高度評價。
1965年是對日報道的高峰年。此前對日工作積累了深厚的以民促官的基礎,通過人民友好推動中日邦交正常化再次提上日程。8月號《人民中國》策劃《中日戰后20年》特輯⑦,座談會嘉賓張香山、趙安博、張化東、王曉云、林林等對日工作骨干向日本方面傳遞了結束過去、開辟未來的積極信號和改善中日關系的前提條件;梅汝璈撰文專門討論了邦交問題障礙所在,特別提及歷史問題和臺灣問題。
1965年一個重要的民間交往活動就是中日青年大聯歡。《人民中國》全程報道并直接參與了這場為期一個月的大型活動。來自日本20多個代表團300余人,在北京活動一周后,分三路參觀了中國各地。《人民中國》雜志作為了解中國的指南送給訪華團成員,擴大了雜志影響。此次活動為兩國邦交正常化奠定了廣泛的人民基礎,許多成員成為友好骨干。《人民中國》在此過程中發揮了典型的“媒體外交”作用。
(三)20世紀60年代中期至70年代初(1966—1972)中蘇沖突背景下調整大國關系,團結第二世界,運用政治智慧實現中日邦交正常化
1966年“文革”爆發,許多對日工作骨干受到沖擊,這一波推動中日邦交正常化的勢頭轉弱,加之佐藤榮作內閣(1964.11—1972.7)的反華、反共、支持臺獨等立場,邦交正常化只能另尋合適時機。
但在這段時間里,日本左翼對華友好人士和團體仍然保持著與中國的聯系,松山芭蕾舞團、日中文化交流協會等團體多次訪華,這些友好力量在后來重啟邦交正常化工作時發揮了積極作用。難能可貴的是,在眾多期刊停辦的情況下,《人民中國》未曾間斷地報道了這段時間里他們與中國的友好往來。
1969年“九大”前后,3月在黑龍江珍寶島、8月在新疆鐵列克提發生兩次非常嚴重中蘇邊境武裝沖突,中蘇滑向戰爭邊緣。《人民中國》用大量篇幅刊載了中國政府的抗議、相關事實報道與評論文章。中蘇沖突升級倒逼中美關系和中日關系迅速調整。
進入20世紀70年代,中國恢復聯合國合法席位,毛澤東主席“三個世界”理論劃分為中美接觸和推進中日邦交正常化創造了水到渠成的條件。
中國重返聯合國前夕,美日簽訂《歸還沖繩協定》,人為地制造了釣魚島問題。1971年9月號《人民中國》載文《沖繩歸還的騙局》指出:“我們要揭露日本反動派借沖繩歸還騙局侵吞我國領土釣魚島等島嶼,不法占據我國淺海海域的狼子野心。……正告美日反動派,不管你們玩弄怎樣的技倆,都無法改變釣魚島及周邊島嶼是中國神圣不可分領土這樣一個事實。”⑧
1972年,中美接觸促成了尼克松訪華,《人民中國》2月號對此做了及時充分的報道。而就在1月號上,《芭蕾結友情》《三訪中國的松山芭蕾舞團》等預示著芭蕾外交即將展開的文章高調亮相。在7月號上用較大篇幅介紹了上海芭蕾舞團的情況,為已經啟程訪日的上海舞劇團訪日團做背景介紹。為了強調中美接觸體現了中美人民的友好,《人民中國》還刊載了圖片報道《中國人民的朋友埃德加·斯諾》。
同時,針對佐藤政府鼓勵臺獨的舉動以及岸信介撰寫《滿洲回憶錄》所代表的日本右翼對侵略歷史所抱有的“鄉愁”,《人民中國》刊載了評論文章《揭露佐藤之流的臺獨陰謀》《評戰犯的“鄉愁”》,在臺灣問題和歷史問題上再次旗幟鮮明地傳遞了中國聲音。文章指出,“就在蔣幫代表被聯合國驅逐之后,佐藤之流仍然散布‘臺灣歸屬未定論等荒謬言論,公然叫囂‘日臺關系無法分開。這種露骨的叫囂,赤裸裸地暴露了日本反動派企圖將‘臺灣獨立說成既成事實,以便再次吞并臺灣,將臺灣作為侵略中國和其他亞洲國家的軍事基地。這正是日本反動派加緊策劃‘臺獨陰謀的原因”。⑨
1972年4月在上海和平飯店舉辦的“日中友好與針刺麻醉”座談會也是這一年雜志報道的亮點之一。通過東方傳統醫學交流促進人民友好,也為迎來中日邦交正常化的一年增加了積極氣氛。
除此之外,介紹西雙版納近況和當時轟動一時的“捕象記”,重溫“魯迅與內山完造”的友誼,以及北京“老天橋的變化”“天津栗子”等輕松話題,再次體現了1963年調整的編輯方針的回歸,烘托了好感外宣的效果。
1972年7月7日,佐藤榮作內閣解散,田中角榮內閣成立之后第三天,以孫平化為團長的上海舞劇團訪日團便抵達東京羽田機場。隨團訪日的上海舞劇團演員、芭蕾舞喜兒的扮演者茅惠芳和白毛女的扮演者石鐘琴撰寫的訪日手記《被濃濃的友情所擁簇》⑩以及松山芭蕾舞團清水正夫撰寫的《和上海舞劇團的朋友們朝夕相處的日子》11披露了負有特殊使命的訪日團在日藝術交流活動。
11月號雜志和同期隨刊贈送的別冊將周恩來總理和田中角榮首相會面的不同照片選為封面。正刊報道之外,別冊用超規格篇幅介紹了田中訪華的全過程,是一份見證中日邦交正常化歷史時刻的珍貴文本。
文內跨頁是毛澤東主席向田中角榮內閣總理大臣贈送《楚辭集注》的經典照片,接下來是毛澤東主席和大平外相、二階堂進官房長官握手,以及送別田中角榮的較為罕見的照片。
別冊全文刊載了中日兩國政府聯合聲明、《人民日報》社論“中日關系史的新篇章”、周恩來總理、田中角榮首相在歡迎宴會和答謝宴會上的祝酒辭全文。還刊載了外務大臣大平正方記者招待會的相關報道。祝酒辭全文中可以看到中日雙方在對歷史認識的落差。田中首相所謂“添了麻煩”的表述以及大平外相記者招待會上關于《日蔣條約》自然終止的敘述都可以找到出處。
整個接待田中角榮的過程,《人民中國》別冊做了最為完整的報道,許多細節成為研究中日外交史的重要文本,為日本讀者和日本中國問題研究機構廣泛收藏。
1972年12月號上,大篇幅的“中日友好播種人”回顧了邦交正常化走過的艱辛歷程,以及各個時期作出重要貢獻的日本友人。
三、經驗啟示
從創刊到見證中日邦交正常化的日文版《人民中國》,是一部生動、翔實的“中日邦交正常化前史”文本之集大成,值得中日關系史領域學者深入研究、梳理。《人民中國》能夠深入、系統地記錄甚至參與中日關系史進程,緣于對日工作的緊迫性和重要性,與當時中央的頂層設計與戰略布局關系密切。周恩來親自過問,廖承志、郭沫若、冰心、歐陽予倩、老舍、趙安博、趙樸初、王曉云、林林、雷任民、梅汝璈等名家大家經常撰稿,成就了刊物的權威性,也為有效開展“媒體外交”奠定了品牌基礎。
《人民中國》配合外交大局,做好對日報道,在關鍵時刻敢于發聲,善于發聲。20世紀50年代向日本釋放實現邦交正常化的信號及時精準;60年代指出實現中日邦交正常化必須正視的問題毫不回避;70年代針對歸還沖繩過程中日美玩弄的釣魚島把戲及時發聲,針對日美勾結重新軍備和支持臺獨等動向深度銳評,在“媒體外交”中敢于清晰發出中國聲音。同時,在波詭云譎的中蘇、美日關系消長中,善于開展針對日本公眾的工作,生動、靈活、有趣地辦刊。
在國際傳播實踐方面,超前踐行“一國一策”“外宣三貼近”,以精準定位策劃選題,按照讀者的閱讀習慣精心制作,充分運用“讀者會”和友好書店團結了最廣泛的社會力量,稱職地扮演了“媒體外交”賦予的角色,在推動邦交正常化過程中發揮了潛移默化、久久為功的獨特作用。
《人民中國》所維系的廣泛人脈,助力實現了制作本土化,還培育了一支為我所用的本土作者隊伍。廣泛的人脈還促成了從小泉純一郎到安倍晉三日本多位在任首相都自費訂閱(而非贈閱)《人民中國》,并幫助我們得以順利地將《習近平談治國理政》送到村山富市、鳩山由紀夫、福田康夫等日本政要手中。
生動平實的文字功底,平視寫實的圖片風格,實事求是的工作作風,深入調研的優良傳統,使得這支穩定、專業的對日工作團隊一以貫之地堅持以文化人、好感外宣,即使在“文革”那樣的特殊時期,也基本保持了風格的一貫性,最終形成真正意義的“一國一策”辦刊傳統,成為難以復制的優質外宣期刊。這一傳統一直到今天仍然得以傳承,《人民中國》仍然在外宣期刊中保持著較高的“骨密度”。
作為“媒體外交”的經典案例,盡管《人民中國》當年的成功具有時代特點,但其經驗以及留下的啟示沒有過時,在今天仍然具有現實意義。服務大局,聯系讀者,精準定位,勇于探索,崇尚專業,精益求精,實事求是,效果導向,堅守情懷,久久為功……這些精神已經升華為《人民中國》之魂,在推進媒體融合的今天值得年輕一代外宣人傳承下去,守正創新。
王眾一系第十三屆全國政協委員,中國外文局亞太傳播中心總編輯,中日關系史學會常務理事
「注釋」
①《習近平會見日本首相岸田文雄》,《人民日報》2022年11月18日,第1版。
②同①。
③郭沫若:《發刊詞》,《人民中國》1953年第1期,第4頁。
④2022年9月22日劉德有通過微信提供的回憶線索。
⑤莊濤:《恢復中日兩國正常關系》,《人民中國》1955年第10期,第8-10頁。
⑥廖承志:《廖承志文集》,北京:人民出版社,1990年,第436頁。
⑦張香山、趙安博、張化東、王曉云、林林:《座談會:中日戰后20年》,《人民中國》1965年第8期,第6-17頁。
⑧郭濟:《沖繩歸還的騙局》,《人民中國》1971年第9期,第66-69頁。
⑨郭濟:《揭露佐藤之流的臺獨陰謀》,《人民中國》1972年第5期,第68-69頁。
⑩茅惠芳、石鐘琴:《被濃濃的友情所擁簇》,《人民中國》1972年第11期,第32-34頁。
11清水正夫:《和上海舞劇團的朋友們朝夕相處的日子》,《人民中國》1972年第11期,第38-39頁。
責編:霍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