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識論視角下高職商科專業現代學徒制的育人價值研究

黃慧化

（湖南商務職業技術學院，湖南 長沙 410205）

1 引言

2014年，《國務院關于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的決定》和《教育部關于開展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的意見》等文件頒布，鼓勵開展校企聯合招生、聯合培養的現代學徒制試點。此后8年，各職業院校本著“現代學徒制是一種人才培養的制度設計”[1]的理念，因地制宜，從本校和區域產業發展特征入手，探索現代學徒制的多元化實施路徑，取得了豐碩的成果和寶貴的經驗。雖然如此，關于現代學徒制的推行和效果的質疑從未停止：現代學徒制一定比其它授課形式好嗎？它對技術技能人才培養的價值幾何？同時，由于理工科專業的知識技能外顯、崗位職責明確、工作內容一致，現代學徒制實施較為容易；而商科專業的知識技能內隱、崗位界限模糊、工作內容復雜、執行過程靈活，現代學徒制的推行困難重重，更滋生了對于高職商科專業現代學徒制價值和意義的猜疑——工作場所與學校培養相互交叉配合[2]的育人價值有多大，是如何發揮作用的呢？因此，以知識論為視角，從價值研究的角度，追根溯源，理清現代學徒制對我國現階段職業人才培養的作用，挖掘現代學徒制作為高職商科專業人才培養模式的價值，具有重要的理論與實踐意義。

2 高職商科專業現代學徒制中知識內容與類型

隨著現代學徒制聯合培養人才制度的推行，高職教育人才培養改變了延續多年的學校單獨培養格局，轉變為學校和企業交叉培養。學校教育以理論知識為主，企業教育以企業專家知識為主。企業專家知識指企業一線員工通過多年的實踐總結出來的經驗，既有理論知識，也有技能知識，既有顯性知識，也有緘默知識，它具有復雜性和綜合性的特點。

杜威從實踐和經驗出發，認為知識包括了四類：技藝的知識、了解的知識、間接的知識和理性的知識。更多的學者認為從知識狀態和表現方式來說，有陳述性知識、程序性知識和策略性知識之分。徐平利從職業教育類型的視角研究，提出知識是從技藝經驗、技能知識到技術知識的遞升過程[3]。徐國慶分析了技術專家知識，認為技術知識包括技術實踐知識和技術理論知識，技術實踐知識又包括了技術規則、技術情境和判斷知識[1]。這一結論側重理工科專業，針對理工科類流程化作業過程中的技術知識進行歸納總結。李政通過對制造業、服務業、文化創意產業的研究，將企業專家知識劃分為素材庫知識、個性化創意知識、職業倫理規范知識等十二種類型[2]。循此方向，我們對商貿流通業中從事連鎖門店運營管理和零售管理的老員工進行調查，梳理企業專家知識，細分為行業知識、職業知識、崗位知識、服務知識、設備知識、業務知識、決策知識和情境知識八種類型。這也是高職商科專業現代學徒制中傳授的主要知識。根據知識的難易程度和綜合性，進一步整理為四階梯知識：簡單知識-設備知識；通用知識-行業知識、職業知識、崗位知識；核心知識-服務知識、業務知識；靈活知識-決策知識、情境知識。

2.1 簡單知識

簡單知識是指工作過程中軟硬件、任務單、銷售單據的運用，遵循熟悉-模仿-使用的習得過程，只要多加練習就能熟練掌握。由于設備知識多為顯性知識，容易理解和掌握，學徒制中，師傅手把手親身示范的效果顯著。

2.2 通用知識

對工作開展和任務完成有幫助的，與行業、職業和崗位相關的知識統一稱為通用知識。包括了行業政策、行業資訊、發展動態、前景展望、公司文件、規章制度、企業文化、崗位職責、素養要求等。通過瀏覽網絡平臺、觀看新聞、查閱文件、參加講座、日常探討、老師講解可以獲取那些外在的顯性知識。但是，對行業的深刻理解、對職業的態度、對崗位的銜接配合等知識往往需經過多年實踐積累獲得，帶有一些個人色彩，屬于緘默知識，無法通過簡單的師徒傳承方式傳授。

2.3 核心知識

核心知識是指與業務緊密相關的業務知識和服務知識。除了業務相關理論和服務相關理論之外，現代學徒制中更側重業務實際操作知識。比如，如何成功地完成特定產品銷售，進行有吸引力的產品陳列，正確處理某位顧客的售后服務等。其中，師傅講述產品銷售的流程和步驟、產品陳列的常用布置、售后服務的內容讓學生了解相關工作內容；師傅示范產品銷售全過程、產品陳列拜訪、向顧客提供售后，學生從旁觀察，牢記心間；學生在崗位實踐中模仿師傅處理業務，鞏固知識；經過多次實踐，不斷總結、不斷反思，形成自己的一套解決問題方法。所以，核心知識既包含了顯性知識，又包含了緘默知識。

2.4 靈活知識

靈活知識的復雜程度最高、難度最大，往往需要根據具體情境作出判斷和決策，包括了決策知識和情境知識。靈活知識中的陳述性知識和程序性知識少一些，更多的是策略性知識。比如，某一客戶連續多次購買公司產品，客戶關系從初次合作轉變為緊密合作，在以后的關系管理中，判斷這一客戶關系的價值大小，作出關系維護與否的決定和方法。由于面對的客戶各異、情境多變、富于變化，企業內外部環境也處于不斷變化的過程，問題的處理有賴于豐富的經驗、綜合性的知識和個人魅力。

3 高職商科專業現代學徒制育人價值

現代學徒制以工學交替的模式構建了學校、企業、社會等多主體共同育人的格局，聯結了校園、課堂與工作場所多元育人的陣地，融通了理論知識與實踐技能、顯性知識與緘默知識傳授獲取的途徑，促進了倫理規范、職業道德、學科理論等認知層面的內化，具有重要的育人價值。高職商科專業普遍存在知識技能內隱、崗位界限模糊、工作內容復雜、執行過程靈活的特點[4]，現代學徒制的有效實施對企業專家知識傳承的意義不容小覷。

3.1 知識學習

學校教育因教學場地限制而以講授教學為主，習得知識停留在理論層面，雖然情景演練和仿真實訓的教學做合一緩解了實踐活動缺失，但是，基于工作場所的現代學徒制是以真實的情境、真實的工作任務、真實的互動將理論應用于實踐，因此應通過分析問題、解決問題加深對理論知識的理解和掌握。理論與實踐的有機結合保障了知識學習的效果。其次，現代學徒制以師傳徒的形式手把手教學生工作任務。類似簡單的設備、軟件的操作，從理論上難以理解，從旁觀察師傅的操作即可快速掌握，或者師傅邊示范邊講解，透徹領會關鍵要點，提高了學習效率。還有，通用知識、核心知識和靈活知識里蘊含的緘默知識，由于無法通過語言表達出來，因此學生應細致觀察師傅的言行、神態，加以總結和感悟，達成知識的學習。比如，職業道德里的愛崗敬業、師傅對待工作的態度和一言一行潛移默化地影響他人，教育大家怎樣做到愛崗、敬業。

3.2 知識建構

雖然高職商科專業的人才培養是面向具體崗位培養相關技術技能人才，按照核心能力構建了課程體系，但是崗位能力養成是多門課程共同培養的結果，也就是說，不同課程側重培養不同的崗位核心能力，較為零散和分散。現代學徒制中，能力培養是以崗位為界限的，某一崗位的師傅傳授與本崗位有關的所有知識。因此，現代學徒制將原本零碎的知識串在一起，形成一個整體框架，利于知識建構。比如，銷售員在推銷產品時，有效調用產品銷售技巧、客戶服務、談判方法、心理學知識和社會學知識等，逐漸在銷售員頭腦中搭建這些知識的邏輯架構，能夠準確把握專業知識脈絡。

3.3 知識遷移

這里的知識遷移有兩層含義：一是學校理論知識遷移到企業工作場所，二是企業實踐知識遷移到課堂理論層面。第一種知識遷移發生于現代學徒制過程中，學生面對工作情境的實際問題，運用課堂所學理論分析問題、解決問題，以完成工作任務、達成目標，其重心是理論應用于實踐，強調知識的運用。第二種知識遷移發生于現代學徒制實施之后，總結實踐經驗和感悟，與教師所授理論相關聯，引發對理論更深刻的理解和更深層的思考，其重心是實踐上升到理論，強調知識的升華。由于學徒制的引入，理論知識在工作場所得到強化鞏固，又在課堂中得到升華，知識理解發生本質的變化，呈現螺旋上升的形態，從而良性循環。

3.4 知識創新

現代學徒制強化了知識學習、知識建構和知識遷移，夯實了學生的理論基礎和技術技能，簡單知識熟練掌握、通用知識深刻理解、核心知識全面發展、靈活知識應用自如。當學生基礎牢固時，自然而然地會將知識集成，做好知識管理。比如，他們輕易建立知識之間的聯結，尋求它們之間的深層關聯，找到知識點的邏輯關系，衍生新的想法和點子。尤其是，企業新思想的傳遞，新技術、新工藝的應用，給予他們更多的靈感。和師傅們的思想上的碰撞，更容易生出閃亮的小火花。因此，在全面掌握知識的基礎上，結合外部資源，經過持續學習和探索，實現累積式知識創新。

3.5 技能提升

學校連鎖經營與管理、現代物流管理和市場營銷專業小范圍試點了現代學徒制，結果發現，在學校老師和企業導師的雙重指導下，相較于其他同學來說，業務技能更強。除了師徒傳承時，他們習得緘默知識有助于技能提高，更重要的是，在多元化的真實情境中，他們必須快速成才才能應對工作問題，完成任務。客戶不允許他們犯錯，企業不能容忍重復犯錯，師傅隨時提點他們，他們自己希望不負眾望。在強烈的內驅力和外在壓力的作用下，他們成長的動力更強勁，心態更積極，學習更上進，技能便突飛猛進。

4 高職商科專業現代學徒制實施建議

4.1 顯性知識和緘默知識并重

相較于理工科，在高職商科專業企業專家的知識里緘默知識占比較大，除了設備等簡單知識是顯性知識，通用知識、核心知識和靈活知識均含有緘默知識。而且商貿流通類企業一線員工的經驗積累非常重要。若學生多看、多聽、多琢磨、多模仿、多總結，領悟透徹緘默知識，將縮短習得時間，換言之，為自己贏得多年時光，難能可貴。所以，現代學徒制的顯性知識和緘默知識均要重視。

4.2 職業能力和核心素養并修

多元情境問題處理能力和專業技能是學徒制人才培養的重心。同時，現代學徒制倡導的是言傳身教，傳授的不僅有技術技能，還有品德修養。師傅的為人處世態度、做人做事方法、接人待物原則和價值觀念等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徒弟，甚至會影響到他們的一生。商科專業一直強調“先做人再做事”，做事的同時也是在做人，高尚的修養和素質能事半功倍，而且帶有磁場效應。因此，德、技兼修，核心素養和職業能力缺一不可。理工科重在做事，商科做人做事并重，這是現代學徒制中商科專業與理工科專業的主要差異點。

4.3 師傅主動教和徒弟主動學并舉

一方面，企業師傅的教書育人經驗有限，教學方法、教學手段和語言表達能力與學校教師存在一定的差距，而且他們習慣了埋頭苦干，主動教學的意識有所欠缺，校企雙方應有意識地舉辦培訓班培養企業師傅的主動教學意識，提高他們的教育教學能力[5]。另一方面，學生積極主動學習的態度也很重要。顯性知識的習得、緘默知識的觀察與獲取、實踐操作技能的鍛煉與積累、經驗的歸納與總結都需要學生自發主動地學習，才能提高技能水平。因而，師傅主動教學和徒弟主動學習同等重要。

5 結論

現代學徒制是職業教育培養技術技能人才的重要方式，學校場所和工作場所的交替學習促進了簡單知識、通用知識、核心知識和靈活知識的掌握，并有助于知識學習、知識建構、知識遷移、知識創新和技能提升。在高職商科專業現代學徒制中，努力做到顯性知識和緘默知識并重、職業能力和核心素養并修、師傅主動教和徒弟主動學并舉，將更大化地發揮出現代學徒制的育人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