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2021年北京市通州區流動人口肺結核流行特征及治療轉歸分析

楊超 王晶 唐桂林 耿洋

世界衛生組織(WHO)《2022年全球結核病報告》[1]顯示,中國是全球30個結核病高負擔國家之一,2021年中國結核病新發患者數居全球第3位。流動人口因其流動性大、經濟條件較差、健康意識薄弱等因素,容易造成結核病就診和診斷延誤,其發病率及耐藥率較高,后續治療管理難度大,已成為結核病防控的重點人群[2]。通州區人口基數大,流動人口眾多,隨著北京城市副中心建設的不斷推進,流動人口肺結核患者的隨訪管理壓力勢必會逐年增大。與此同時,由于新型冠狀病毒感染對全球造成的影響,結核病防治服務出現不同程度的滯后或中斷,增加了患者的發現難度[3]。目前,北京市各區對流動人口肺結核的研究較少,缺少流動人口的特征和長期趨勢的研究。縱向的監測數據能較好地反映疾病變化的趨勢和方式,因此本研究通過長期監測數據分析2012—2021年北京市通州區流動人口肺結核流行病學特征和治療轉歸,為本區進一步制定結核病防治策略和措施提供科學依據。

資料和方法

一、資料來源

通過“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信息系統”的子系統“結核病信息管理系統”,按照現住址導出2012—2021年北京市通州區登記管理的肺結核患者病案數據,篩選3202例流動人口肺結核患者納入研究,數據包括性別、年齡、職業、患者來源、治療分類和治療轉歸等相關信息。人口數據來自北京市通州區統計局。

二、相關定義

1.流動人口：指由于不同原因離開戶籍地來到北京市通州區居住者,在“結核病信息管理系統”中將非通州區戶籍患者作為流動人口肺結核進行統計[4]。

2.常住人口：指在北京市通州區居住半年以上者,在“結核病信息管理系統”中將現住址為通州區的患者作為常住人口肺結核進行統計。

3.診斷標準：根據2017年頒布的最新肺結核診斷標準[5],本研究將結核性胸膜炎納入肺結核進行統計。

4.就診延遲：指患者出現任何肺結核主要癥狀之日至首次就診日期的間隔>2周[6]。

5.季節效應分析：按照年月日的格式,將數據轉換為時間序列,采用月平均法計算季節指數Ck(k代表月份,k=1,2,…,12,A代表各年相同月份的平均值,B代表各年全部月份的平均值,Ck=100×Ak/B)分析流動人口肺結核的季節效應。

6.下降率和上升率的計算公式：下降率=[(P0-Pn)/P0]×100%,上升率=[(Pn-P0)/P0]×100%,其中Pn為最后一年的構成比,P0為第一年的構成比。

三、統計學處理

采用Excel 2007軟件進行數據整理和圖表制作,使用SPSS 22.0軟件對數據進行統計分析。偏態分布的計量資料用“中位數(四分位數)[M(Q1,Q3)]”描述,計數資料以“率/構成比(%)”描述,組間差異的比較采用χ2檢驗,不同年份率的比較采用Mantel-Haenszel趨勢性卡方檢驗,檢驗水準α=0.05。

結 果

一、肺結核登記情況

二、人群分布情況

3202例流動人口肺結核患者中,男女性別比為1.75∶1,男性明顯多于女性。中位年齡為29(25,41)歲,發病患者以15～44歲的青壯年人為主(79.17%,2535/3202),其中25～34歲患者比例最多(41.35%,1324/3202),10年間無明顯變化,但15～24歲患者構成比逐年下降,下降率為54.34%,45～54歲患者的構成比逐年增加,上升率為82.39%。在職業方面,家務及待業所占比例最大[41.41%(1326/3202)]。在發現方式中,綜合醫院轉診到結核病防治所的患者最多[65.46%(2096/3202)],其次是追蹤[15.87%(508/3202)]和因癥就診[13.87%(444/3202)]。37.76%的患者存在就診延遲。不同年份報告的流動人口患者在年齡、職業、患者來源、就診延遲等方面的構成比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值均<0.05)。見表2。

表1 2012—2021年北京市通州區流動人口肺結核患者登記情況

表2 北京市通州區流動人口肺結核患者不同特征分布情況 [例,構成比(%)]

續表2

圖1 2012—2021年北京市通州區流動人口肺結核季節指數圖

三、時間分布情況

季節效應分析顯示,10年間通州區流動人口肺結核季節指數為64.09～119.57,7月和9月出現小高峰,2月和10月出現發病低谷,流行期為4～9月。見圖1。

四、地區分布情況

五、治療轉歸情況

表3 2012—2021年北京市通州區流動人口肺結核患者現住址分布情況 [例,構成比(%)]

表4 2012—2021年北京市通州區流動人口肺結核患者治療轉歸情況 [例,構成比(%)]

討 論

國內研究發現,流動人口肺結核發病率明顯高于戶籍人口,流動人口已成為結核病疫情防控的重點人群[7-8]。隨著北京城市副中心建設的不斷推進,人口流動性可能進一步加大。本研究發現,2012—2021年北京市通州區共登記管理4996例活動性肺結核患者,年均登記率為32.37/10萬,其中,流動人口肺結核總體登記率為40.70/10萬,占全部登記患者的55.62%～67.32%,明顯高于王歡等[9]報道的42.20%～46.93%,也高于賴鏗等[7]報道的30.81%～51.22%,且不同年份流動人口患者所占比例呈整體上升趨勢,說明流動人口患者已成為通州區肺結核疫情的重要組成部分,流動人口是結核病防控的重點對象。這可能與通州區作為北京城市副中心,每年提供的工作崗位吸引了大量的外來務工人員,這導致本區流動人口結核病疫情占比較重,給通州區肺結核疫情防控帶來了嚴峻挑戰。因此,將關口前移,嚴格實施外來務工人員的崗前體檢及年度體檢,特別是胸部X線檢查對早期發現肺結核尤為重要。10年間流動人口肺結核登記率呈先升后降的趨勢,與戶籍人口登記率的變化趨勢基本一致,原因可能是北京胸科醫院確診的肺結核患者從2014年底開始陸續納入“結核病信息管理系統”進行登記管理,導致流動人口和戶籍人口的肺結核患者登記率呈上升趨勢,但隨著本區持續推行DOTS策略,加強每月固定人員下鄉督導檢查綜合醫院的轉診、追蹤和健康宣傳等有效做法,登記率從2017年開始呈下降趨勢。

一、通州區流動人口結核病人群分布情況

本組調查患者男女性別比為1.75∶1,男性明顯多于女性,且10年間男性報告患者占比均高于女性,與廣州市(1.98∶1)[7]和上海市(1.81∶1)[9-10]研究結果相似。這可能是因為我國男性為主要勞動力,也是家庭的經濟支柱,是外出務工的主要對象,更多的男性流動人口也增加了更多的男性患者。與女性相比,男性具有社交范圍廣、吸煙、酗酒等不良習慣,以及勞動強度大等特點,均增加了男性患病的風險[11];另外,這類人群工資待遇普遍不高,生產居住環境高度密集,飲食營養較差,工作繁忙,健康意識不足,也是導致肺結核高發的原因[12]。對于年齡分布,15～44歲的青壯年是發病的主要人群(79.17%),可能與這類人群學習工作壓力大、社會活動廣、處于高密度群體空間較多有關[13-14]。從職業易感性來看,家務及待業所占的比例最大(41.41%),與其他地區流動人口結核病職業分布特點相似[7,13],可能與這類人群結核病防治知識知曉率較差、室內工作時間較長、穩定性差、經濟收入低有關[15],也可能與患者擔心結核病影響其就業或被人歧視而瞞報職業有關。這提示青壯年男性外來務工人員是通州區未來結核病防控和健康宣傳的重點人群。

二、通州區流動人口結核病時間分布情況

通州區結核病疫情有季節性,大體為每年的4～9月報告患者占比較高,2月為全年最低,3月則驟升,且幅度較大,這一特征與其他文獻報道基本一致[7,10]。2月患者例數急劇減少的原因一方面可能與中國春節人口流動密切相關,由于本區60%以上的常住人口為流動人口,大量外來務工人員在春節期間離京回鄉過年,其發病例數也隨之減少;另一方面醫療機構放假也可能影響患者的就醫。此外,流動人口也可能受傳統觀念“正月不看病”習俗的影響,從而影響患者的發現。提示應在該時間段內加強年后返工人員的結核病監測,如結核病防治機構加強該時間段內流動人口的患者監測與追蹤;用人單位可建立結核病可疑癥狀監測機制,及時勸導可疑癥狀者就醫。

三、通州區流動人口結核病地區分布情況

本組調查患者主要集中在人口密集的馬駒橋鎮、永順鎮、梨園鎮等城鄉結合部。既往研究表明,人口密度越大的區域,感染結核分枝桿菌的概率越大,發病的風險也越大[16]。因此,對于城鄉結合部應進一步加強流動人口的結核病防控工作,開展形式多樣的結核病健康宣傳活動,提高公眾對結核病的認識,降低就診延遲率,從而有效控制傳染源;另外,要加強患者的發現,把X線胸片檢查納入體檢必查項目,及時發現傳染源,衛生監督部門定期督促企業落實。本組調查患者主要來源于29個省市,其中以河北省最多(22.49%),與本市其他地區報道的流動人口患者主要來源基本一致[13-14]。認為主要原因可能是由于地緣優勢和經濟水平差異導致河北和黑龍江等地區來京務工人員較多,肺結核患者數也隨之增加;也可能是外出打工者工資待遇普遍不高,在城市的生活和工作居住環境較差、工作繁忙、健康意識不足,加之用工者對臨時用工人員健康管理要求低、疾病篩查意識差,常導致帶病用工,造成結核病潛在傳播風險[10,12]。這提示來自河北、黑龍江等地區的外來務工人員是通州區未來結核病防控的重點人群。

四、通州區流動人口結核病發現方式

本組調查患者以綜合醫院轉診發現為主(65.46%),其次是追蹤(15.87%),與本市其他區[13-14]報道一致。說明北京市近年來加強基本公共衛生服務隊伍建設,增強基本公共衛生服務單位的服務能力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另外,本區每月有固定人員下鄉督導檢查綜合醫院的轉診等工作,這對于提高患者發現起到一定積極作用。

五、通州區流動人口結核病就診延遲情況

流動人口就診延遲情況與全人群差別不大,但37.76%的患者存在就診延遲現象,與賴鏗等[7]報道基本一致。一方面可能與人群結核病核心知識知曉率低有關,對出現肺結核可疑癥狀警惕性不夠,未能在早期及時就醫。另一方面患者主要以綜合醫院轉診和追蹤等被動方式發現為主,增加了患者就診延遲的風險[6]。對此,可結合新媒體平臺如抖音等,對人群開展相關的健康宣傳,提高公眾對結核病核心知識的知曉率,增強主動就診意識,從而有效降低就診延遲。

六、通州區流動人口結核病治療轉歸情況

本組調查患者總體治療成功率為94.38%,且10年間均保持在90%以上,完成了“十三五”規化的指標要求。另外,本次調查發現,我區10年間流動人口肺結核患者的丟失率(2.65%)較低,與張芳等[17]報道一致,說明我區的流動人口患者督導管理工作比較扎實有效,患者可以得到持續有效的抗結核治療。

綜上所述,通州區流動人口結核病疫情依然嚴峻,已成為肺結核患病的重要組成部分。由于本區流動人口結核病患者占比已超過60%,普遍存在就診延遲特征,且隨著北京城市副中心建設的不斷推進,人口流動性可能進一步加大,這一比例可能將會進一步升高,故今后需重點關注外來人口,尤其是來自河北、黑龍江等地區的男性青壯年外來務工人員,并加大健康宣教的力度,提高該類人群的結核病防范意識和結核病核心知識知曉率,降低就診延遲率,做到早發現、早診斷、早治療,全面提高本區結核病防控工作水平。

利益沖突所有作者均聲明不存在利益沖突

作者貢獻楊超和王晶：采集數據、統計分析、論文撰寫和修改;唐桂林：行政支持、支持性貢獻;耿洋：采集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