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機制研究

潘海生， 蒙生儒，2

（1.天津大學 教育學院，天津 300072；2.海南大學 繼續教育學院，海南 海口 570228）

1 引言

習近平總書記在十二屆人大三次會議期間指出，“必須推動要素集合，推動協同創新，形成創新力量。”《國家中長期科學和技術發展規劃綱要（2006—2020年）》也把“產學研結合”作為“建設中國特色國家創新體系”的突破口，明確了產學研結合的戰略地位。近年來，企業、高校和科研院所等多種創新主體之間經常進行資源整合與深度融合，促使了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的形成與發展。當前，國內外學者對產學研領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三個方面：第一，產學研創新理論。包括三螺旋創新、技術溢出、創新網絡以及開放創新等理論［1］。目前，這些理論的研究還在進一步深化，主要基于數理和計量經濟學模型，聚焦于知識、技術等基礎層次。第二，產學研聯盟機制研究。多數的研究者認為，高校擁有較強的知識資源優勢，屬于知識供給方，而企業屬于知識需求方，如果能夠建立有效的利益分配機制，則會建立良好的產學研聯盟合作機制，而政府和科技中介組織則是提高產學研聯盟合作效率的重要因素［2，3］。第三，產學研聯盟合作效率研究。國內外學者已經構建多種產學研合作評價模型，如復合系統協同度模型［4，5］、耦合協調（同）度模型［6］和距離協調度模型［7］等。然而，現有文獻對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對企業創新成果轉化的影響研究涉及較少。

黨的十九大報告明確要求建立以企業為主體、市場為導向、產學研深度融合的技術創新體系。在企業內外部需求影響下，建立產學研聯盟已成為了當前中國企業的普遍現象。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是在復雜系統下生成的關系網絡，是一項涉及范圍較廣且深度較強的社會經濟系統工程。基于以往文獻的梳理，本文認為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的影響機制可以歸結為一個核心問題：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如何提升企業創新績效？因此，本文研究的主要目的是探索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機制，以期為后續的研究指明方向。

2 理論基礎與研究假設

2.1 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與企業創新績效

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1）產學研聯盟可以憑借在基礎研究領域的創新優勢，幫助企業獲取創新性的成果。企業創新活動具有明顯的市場導向性，且受限于自身資源有限的約束，所以常常偏向于風險較低、投入較小的應用式創新，并期望創新成果在短期內變現［8］。與企業自身引發的創新活動相比，高校和科研院所的創新主要集中于基礎研究領域，著重強調創新的突破性導向［9］。因此，企業可以借助產學研聯盟中高校和科研機構的基礎研究優勢，打破企業對自身應用式創新的路徑依賴，提升企業創新成果的突破性并由此提高創新績效水平。（2）產學研聯盟具有分攤創新成本、風險的作用，能夠降低創新的難度和風險。創新成果的產出需要一定規模、持續性的創新投入，并且要承擔創新失敗的風險。而在產學研聯盟中，企業可以共享高校和科研院所已經擁有的研究試驗設備和科研人員，從而節省采購設備、引進人才所需的投入［10］。這也意味著企業可以通過產學研聯盟有效緩解研發投入和創新風險方面的束縛，提升創新效率。（3）產學研聯盟可以發揮知識溢出效應，提升企業創新能力。高校和科研院所掌握了大量的技術信息和科技知識，而其中許多屬于“隱性知識”，需要面對面交流才能發生知識溢出和轉移［11］。因此，企業與高校和科研院所的正式或非正式交流會加速其知識向企業溢出［12］。通過產學研聯盟的知識溢出，可以引導企業創新的方向、培養科研人才，從而提升企業創新能力。此外，產學研聯盟合作過程中異質性知識的相互溢出與融合，可以有效提升企業創新的知識寬度，為企業創新成果轉化增加知識儲備［13］。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1 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有助于提升企業創新績效。

2.2 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與動態創新能力

動態創新能力以動態能力為基礎，是企業在創新過程中利用資源的能力，包括組織的學習能力。這些能力來源于創新性的知識及知識資源和慣例的轉化。本文認為，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會正向影響企業動態創新能力，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1）產學研聯盟合作，有利于通過資源共享達到協同效應，促進企業動態創新能力的提高。資源基礎觀認為，異質性的資源是能力的基礎，在產學研聯盟過程中，聯盟成員投入互補性的異質性資源，經企業整合而形成動態能力，被優化組合后合理利用，成為企業競爭優勢的來源。（2）產學研聯盟中動態能力的形成與學習過程是密切相關的，動態能力的演化過程就是組織學習的過程。聯盟成員間合作參與程度越高，知識交流與經驗共享越頻繁，就越有利于成員間的組織學習，而深層次的組織學習與動態創新能力之間有緊密的聯系［14］，其積累了企業發展所必需的顯性和隱性知識，從而促進企業動態創新能力的提高。（3）產學研聯盟合作，有利于利用廣泛社會網絡發現外部創新機會，并將其轉化為創新成果，以達到提升企業動態創新能力的目的。社會資本理論認為，企業除了通過內部積累，還可以通過外部合作關系獲得發展所需要的資源與能力，進而提升企業動態能力。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2 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有助于提升企業動態創新能力。

2.3 動態創新能力的中介作用

企業創新過程中，需要將洞察并明確外部創新機會放在首要地位［15］。擁有動態創新能力的企業可以通過利用收集到的內外部信息，發現外部機會，辨別市場中的威脅，整合內外部資源，達到持續競爭優勢，從而促進企業創新績效提升。動態創新能力強調了企業反應時間的重要性，企業擁有較強的動態創新能力，可以在市場中及時確認創新機會，及時根據市場的變化調整更新不適應市場發展的產品線和生產流程，從而產生時間優勢，增益企業創新績效。焦豪［16］，Helfat和Raubitschek［14］認為，較強的動態創新能力有助于企業及時感知和洞察環境的變化，提升創新績效。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3 動態創新能力有助于提升企業創新績效。

上文對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和動態創新能力以及動態創新能力和企業創新績效之間的兩兩正向關系進行了闡述。在企業實踐中，企業能力來源于資源，能力產生競爭優勢，進而影響績效。在以往關于企業創新的相關研究中，動態能力也往往被視為連接解釋變量與被解釋變量的中間變量，可以認為動態創新能力是產學研聯盟網絡對企業創新績效作用中的一個環節，即其在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與企業創新績效關系間起中介作用。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4 動態創新能力中介了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與企業創新績效之間的關系。

2.4 研發水平的調節效應

研發水平的提高使得企業創新具有較強的路徑依賴，降低了企業接受外部差異化知識的能力，從而降低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對企業創新績效的正向影響。Hess和Rothaermel［17］認為，企業知識創造具有一定的路徑依賴性，較高的研發水平會促使企業習慣于沿著既定的技術范式和技術軌跡進行創新活動，形成較為穩定和封閉的創新路徑。然而，產學研聯盟合作作為企業外部知識的重要來源，必然會打破原有的創新路徑。因此，研發水平越高，企業通過產學研聯盟合作打破固有創新路徑就會越困難，從而無法有效提升企業的知識寬度，進一步降低了企業取得突破性創新的可能。Mention和Asikainen［18］，俞立平等［19］的研究也均支持了上述推論。同時，由于企業本身的創新活動具有鮮明的漸進性創新導向，與高校、科研院所的突破性創新導向存在沖突，因而企業自身研發水平的提高可能會強化固有的漸進性創新導向并加劇合作過程中的不協調，從而抑制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對企業創新績效的提升效果。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5 研發水平負向調節了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與企業創新績效之間的關系。

2.5 市場化水平的調節效應

引導高校和科研院所融入市場、實現產學研不同主體之間的合作，市場化運作是關鍵。市場化水平反映市場作為調節資源分配的手段的能力。較高的市場化水平意味著市場主導配置資源、完善的制度保障以及較低的政府干預政策［20-22］，從而提高產學研聯盟合作對企業創新績效的正向影響作用。具體來說：（1）較高的市場化水平意味著引導高校和科研院所融入市場。政府利用市場化招標方式對產學研合作項目注入資金，以此鼓勵產學研合作；企業也可利用市場化方式與高校和科研院所合作，建立專門的項目或技術中心，滿足企業在技術研究與開發過程中的需求。（2）較高市場化水平減少了高校和科研院所與企業的沖突。市場化一方面允許企業通過閑置專利的對外出售來適當放松保密，另一方面也允許高校和科研院所通過自創企業的方式進入市場從而間接加強保密。這種方式不僅在一定程度上達到了兩者屬性的協調，也不會傷害兩者的技術創新動力。（3）較高的市場化水平可以減少企業與高校和科研院所之間搜尋和匹配的成本。市場化水平較高說明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主導作用，在市場機制下隨著信息逐漸走向對稱，企業與高校和科研院所的技術實力和以往合作記錄是明確的，這意味著雙方很容易通過自主談判達成合作意向；同時，也能使雙方獲得更大空間和選擇的自由度，實現有效的匹配。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6 市場化水平正向調節了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與企業創新績效之間的關系。

2.6 政府創新補助的調節效應

當前，通過政策支持彌補市場失靈、推進企業創新的做法十分普遍，劉和東和錢丹［23］的研究發現創新補助等政府支持可以有效推動產學研合作。本文認為，政府創新補助可能正向調節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具體來說，政府創新補助可以通過緩解產學研合作中的融資約束，提高產學研聯盟合作對企業創新績效的正向影響。盡管產學研聯盟合作具有分攤創新成本與風險的作用，但創新仍然需要企業投入較大的研發資金，這使得企業往往面臨研發資金短缺的問題。創新補助可以向企業的創新項目提供資金，并且發揮信號作用幫助企業獲取更多的資源［24］。因此，政府創新補助可以有效緩解企業在產學研聯盟合作中的融資約束，有利于產學研合作項目的順利進行，從而提升創新績效水平。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7 政府創新補助正向調節了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與企業創新績效之間的關系。

綜上，本研究的理論框架如圖1所示。

圖1 理論框架

3 研究設計

3.1 樣本和數據來源

本文以2011—2020年中國上市公司數據為樣本并與專利申請數據相匹配。數據來源如下：上市公司基本信息和財務數據來源于國泰安數據庫、WIND數據庫和上市公司年報，根據對上市公司數據的普遍處理做法，剔除了在觀測區間內ST或*ST類上市公司，剔除了金融、保險類上市公司，剔除了同時發行B股或H股的上市公司，剔除了專利數為0的上市公司，剔除了關鍵數據缺失的上市公司；專利申請數據來源于中國國家知識產權局網站；為避免異常值影響，本文在1%和99%百分位上對數據進行了縮尾處理。

3.2 變量測量

（1）企業創新績效（EIP）。對于企業創新績效，目前國內外相關研究采用了各種衡量方法進行測度，測量標準也不統一。本文借鑒張杰和鄭文平［25］，Wirsich等［13］的研究，摒棄單純以專利申請數衡量創新的弊端，以專利知識寬度測度創新，并將專利層面的知識寬度加總至企業層面，以此測度企業創新績效。專利知識越復雜，涉及的技術領域越廣，說明該專利的新穎性越高，所承載的技術也具有較強的創新性。這表明專利知識寬度是測度創新績效的有效指標。對于專利知識寬度的具體測量，本文使用中國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文件中的專利IPC分類號數量測度。IPC分類號數量越多，表明該專利涉及的技術領域越廣、寬度越大。在測算專利知識寬度指標之后，為將專利層面的知識寬度指標加總至企業層面，本文測算專利知識寬度指標的中位數并取自然對數處理，以此作為企業當年的創新績效指標。之所以使用中位數而非均值，主要是考慮到企業專利寬度知識信息存在分布極端值或分布不均的情況，中位數的加總方式更為合理。

（2）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IUR）。本文借鑒Hong和Su［26］，樊霞等［27］的研究，使用與高校和科研院所聯合申請專利數量占企業申請專利總數的比值進行測度。具體來說，從中國國家知識產權局網站搜集上市公司申請的專利數據，剔除外觀設計專利之后，將上市公司與高校和科研院所聯合申請的專利定義為產學研合作專利，進而測算產學研合作專利數量占企業當年專利申請總數的比重，該值越大說明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成果越高。

（3）研發水平（RD）。以往文獻對企業研發水平的測度多采用企業研發支出占企業總資產的比例進行衡量。但考慮到企業研發活動本身可能與產學研聯盟合作活動相互影響，容易產生模型估計偏誤［10］。由此，本文使用企業技術人員占企業員工總數的比例測度企業研發水平，這是基于相對于研發資金支出，企業技術人員的培養、引進需要長期積累而在短期內變化幅度相對較小，不容易與產學研聯盟合作發生相互影響。

（4）市場化水平（Market）。本文使用樊綱等［28］的市場化指數測度市場化水平，該指數被大量文獻引用，是衡量不同地區市場化水平的權威指標。

（5）政府創新補助（SUB）。借鑒郭玥［24］的研究，以企業收到的政府創新補助資金占其總資產的比例表示。

（6）動態創新能力（DIC）。本文使用上市公司年報中涉及動態能力、動態創新等關鍵詞的次數測度企業動態創新能力，年報中提及的次數越多，說明企業越重視動態創新能力。

（7）控制變量。為了避免遺漏重要變量導致的內生性問題，本文對以下企業層面和地區層面變量進行控制：企業規模（Size），以企業營業收入的自然對數表示；股權性質（Soe），虛擬變量，國有企業取值為1，其他企業取值為0；固定資產比例（Fix），以固定資產凈額／總資產表示；經濟發展水平（Gdp），以地區生產總值取自然對數表示；人口規模（Pop），以地區人口規模取自然對數表示；高校資源（Col），以企業所在地區的高校數量表示。

4 實證分析結果

4.1 描述性統計與相關分析

描述性統計結果發現，企業創新績效的均值為0.384，標準差為0.4651，最小值為0，最大值為2.573，表明樣本企業間創新績效水平差異較大。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的均值為0.032，標準差為0.148，最小值為0，最大值為1，表明樣本企業的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產出成果較低。相關分析結果發現，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動態創新能力均與企業創新績效在1%水平下呈顯著正相關關系；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與動態創新能力在1%水平下呈顯著正相關關系；研發水平與企業創新績效在5%水平下呈顯著負相關關系；市場化水平與企業創新績效在5%水平下呈顯著正相關關系；政府創新補助與企業創新績效在1%水平下呈顯著正相關關系。相關分析結果初步驗證了本文所提出的研究假設。

4.2 基準檢驗和中介效應分析

檢驗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對企業創新績效影響的估計結果如表1所示。模型（2）為基準檢驗，結果顯示，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系數為0.0831，且在1%水平下顯著，由此證明了本文所提出的假設H1。模型（1）為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對企業動態創新能力的檢驗，結果顯示，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對企業動態創新能力的影響系數為0.0532，且在1%水平下顯著，由此證明了本文所提出的假設H2。模型（3）為動態創新能力對企業創新績效的檢驗，結果顯示，動態創新能力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系數為0.0179，且在1%水平下顯著，由此證明了本文所提出的假設H3。基于以上實證分析，滿足中介效應檢驗的前提條件，故可進行中介效應檢驗。在模型（2）的基礎上加入中介變量企業動態創新能力后，形成模型（4），檢驗結果顯示，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系數為0.0511，且在10%水平下顯著，其系數（0.0511＜0.0831）和顯著性均明顯降低，故中介效應成立，由此證明了本文所提出的假設H4。

表1 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對企業創新績效影響的估計結果

4.3 調節效應分析

調節效應的估計結果如表2所示。模型（6）檢驗了研發水平的調節效應，結果顯示，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與研發水平的交互項系數為-0.0093，且在10%水平下顯著，研發水平負向調節了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與企業創新績效之間的關系，由此證明了本文所提出的假設H5。模型（8）檢驗了市場化水平的調節效應，結果顯示，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與市場化水平的交互項系數為0.0175，且在1%水平下顯著，市場化水平正向調節了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與企業創新績效之間的關系，由此證明了本文所提出的假設H6。模型（10）檢驗了政府創新補助的調節效應，結果顯示，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與政府創新補助的交互項系數為0.0197，且在1%水平下顯著，政府創新補助正向調節了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與企業創新績效之間的關系，由此證明了本文所提出的假設H7。

表2 調節效應的估計結果

進一步，根據Aiken和West［29］的檢驗程序，繪制了調節效應圖，如圖2、圖3和圖4所示。進一步驗證了假設H5、H6和H7成立。

圖2 研發水平對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與企業創新績效關系的調節效應

圖3 市場化水平對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與企業創新績效關系的調節效應

圖4 政府創新補助對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與企業創新績效關系的調節效應

4.4 穩健性檢驗

為保證研究結果的穩定性，本文通過以下方式進行穩健性檢驗：

（1）工具變量和樣本自選擇問題。由于存在內生性和樣本自選擇兩個方面的問題，使用OLS方法可能會導致估計偏誤，因此可以通過引入工具變量和使用處理效應模型的方式進行修正。首先，借鑒Kanama和Nishikawa［30］的研究，使用企業產學研聯盟合作變量在地區和行業層面的加總作為其工具變量并進行2SLS估計。工具變量的設置邏輯在于產學研聯盟合作會受到地區和行業特征的不同影響，可以較好地滿足工具變量選取要求。其次，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是以產學研合作專利數量占企業當年專利申請總數的比例衡量，然而事實上，僅有14.34%的樣本企業擁有產學研合作專利，可能造成樣本的自選擇問題。為此，本文使用處理效應模型進行解決。本文依據企業是否擁有產學研合作專利為被解釋變量，以企業層面和地區層面的控制變量等作為解釋變量進行Probit估計，并計算逆米爾斯比率。然后將逆米爾斯比作為控制變量帶入原模型中重新進行實證檢驗。檢驗結果顯示，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的回歸系數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這說明在考慮內生性問題和樣本自選擇問題后研究結論依然穩健。

（2）替換核心變量。在前文實證分析中，使用基于專利知識寬度的測算方法衡量企業創新績效，為進一步保證結果的穩健性，本文以人均發明專利申請數占比測度企業創新績效并重新進行回歸檢驗，檢驗結果與前文保持一致。

（3）傾向得分匹配估計。本文使用傾向得分匹配（PSM）估計方法來判斷參與產學研聯盟合作是否可以幫助企業獲得更高的創新績效。首先，依據企業是否擁有產學研合作專利構建虛擬變量，以擁有產學研合作專利的樣本為處理組，以沒有產學研合作專利的樣本為控制組，為處理組匹配合適的控制組樣本。匹配后，可以認為不存在系統性差異。傾向得分匹配估計結果發現，平均處理效應顯著為正，說明相對于未參與產學研聯盟合作的企業，參與產學研聯盟合作的企業普遍具有更高的創新成果，再次驗證了前文的實證分析，即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能夠提升企業創新績效。

5 結論與啟示

5.1 研究結論

如何提升企業創新績效、推進經濟高質量發展是近年來中國市場環境下的重要議題。本文以2011—2020年中國上市公司數據為樣本并與專利申請數據相匹配，從產學研聯盟視角對這一問題進行了探討。研究結果發現：（1）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對企業創新績效具有顯著促進作用。（2）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有助于企業動態創新能力的提升，動態創新能力有助于企業創新績效的提升，由此，動態創新能力在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與企業創新績效關系之間起中介作用。（3）研發水平負向調節了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與企業創新績效之間的關系，即企業研發水平越高，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對企業創新績效的正向影響越弱；市場化水平正向調節了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與企業創新績效之間的關系，即市場化水平越高，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對企業創新績效的正向影響越強；政府創新補助正向調節了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與企業創新績效之間的關系，即政府創新補助越高，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對企業創新績效的正向影響越強。

5.2 研究啟示

本文所得研究啟示如下：（1）深化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首先，企業在進行產學研聯盟合作時，應結合自身資源和實際需求，展開廣泛的合作。但應注意的是，不應盲目地與過多高校和科研院所尋求合作。其次，在產學研聯盟合作過程中，應盡可能地與高校和科研院所展開更深層次的合作，從產學研的深度融合中汲取創新的關鍵信息。（2）充分發揮動態創新能力的促進作用。首先，企業需要及時感知和洞察市場環境的變化情況，迅速做出創新戰略調整。其次，應及時確認創新機會，把握時間優勢，調整更新不適應市場發展的產品線和生產流程。（3）引導內外部研發相互促進。研究結果發現企業研發水平不僅不能提升創新績效，反而會削弱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對企業創新績效的促進作用。這說明，企業的研發存在封閉、單一的技術范式，無法與產學研聯盟合作的開放式創新有效兼容。所以對于企業來講，應采取更為開放多元的態度，促進企業家、企業研發人員與高校、科研院所間的密切交流，使企業研發與產學研研發資源實現協同與互補，從而提升創新績效。（4）注重市場化的作用。鑒于市場化水平的正向調節效應，政府需要采取一系列措施切實提升市場化水平，包括加強知識產權保護、減少行政干預等，從而使企業從產學研聯盟網絡中獲得更高的創新績效。（5）加大政府創新補助力度。政府創新補助是產學研聯盟關系網絡提升企業創新績效的有效推動力，對于政府來講，一方面，需要給予產學研聯盟一定的資金支持；另一方面，也可通過搭建產學研溝通橋梁、完善產學研合作平臺、優化創新市場環境和法制環境等，降低企業參與產學研聯盟合作的各類成本以及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