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 嵩 楊 政
離職時,人走微信賬號留不留?在人均使用微信的時代,微信賬號歸屬爭議糾紛頻頻出現,離職員工與公司“爭奪”工作微信賬號哪方才有理?
2017年8月15日A公司通過其在職員工袁某登記的手機號碼注冊了某微信賬號用于公司員工與客戶聯系,并曾相繼提供給離職員工許某以及在職經理張某使用。小桃于2017年9月18日入職A公司擔任銷售部營業員;2017年11月22日開始,該微信賬號由小桃使用并進行了實名認證。2021年5月,小桃私自將微信賬號更名,并變更微信昵稱為“桃桃”。發現小桃的行為后,A公司遂向其發出《通知書》,要求其停止使用案涉微信賬號、解除該微信賬號的實名認證,并配合公司將該微信賬號重新綁定于指定的手機號碼。遭小桃拒絕后,公司向其發出《解除勞動合同通知書》,認為小桃收到《通知書》后無理拒絕履行通知事項,嚴重違反公司規章制度,通知于2021年10月21日與其解除勞動關系,并要求返還工作手機電話卡及工作微信賬號。
二者爭執不下,于是A公司一紙訴狀將小桃告上法庭,請求法院判令小桃返還該微信賬號,立即停止使用該微信賬號,解除該微信賬號的實名認證,配合A公司變更微信賬號密碼及重新綁定到指定的手機號。
A公司主張該微信賬號是為工作方便聯系客戶而注冊的,應屬于公司所有。小桃則認為,該微信賬號是其入職后由A公司交付其使用,其進行了實名認證并綁定了銀行卡,且添加了親戚朋友,包含隱私信息;微信的客戶信息亦是其努力所得,且雙方并未簽署協議明確約定該微信賬號歸A公司所有,所以離職后不需歸還此微信賬號。
經過審理,一審法院認為,A公司主張案涉微信賬號為工作微信賬號,有一定的事實依據。雖然《騰訊微信軟件許可及服務協議》約定了微信使用權屬于初始申請注冊人,但本案中,初始申請注冊人袁某注冊案涉微信賬號是代表A公司的職務行為,因該職務行為所產生的權利義務應由A公司享有、承擔,因此A公司對袁某申請注冊的工作微信賬號享有使用權益,以及因使用該工作微信賬號進行商業活動所享有的財產利益。法院就此認定,案涉微信賬號屬于網絡虛擬財產,A公司對此享有占有、使用等財產性權益。據此法院判決:小桃立即停止使用案涉微信賬號,并向A公司返還該微信賬號、解除該微信賬號的實名認證,同時配合A公司換綁至指定的手機號。小桃不服一審判決,提起上訴。中級人民法院二審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本案判決現已發生法律效力。
關于案涉微信賬號,A公司是否享有財產性權益,應從微信賬號的產生、注冊目的、功能用途以及使用客觀情況等進行綜合判斷。

(漫畫/趙曉蘇)
首先,案涉微信賬號系第三人袁某基于A公司工作安排而注冊,屬于職務行為。A公司存在多次交付該微信賬號給公司不同員工使用的情形,且小桃本人亦確認案涉微信賬號系A公司在其入職時所配備,用于收取業務款項以及轉賬給A公司,可證實案涉微信賬號主要用于工作用途;其次,小桃在該微信賬號所添加的客戶信息屬于工作成果,應歸屬于A公司,小桃基于勞動關系而取得對案涉微信賬號的使用權,離職后繼續使用案涉微信賬號已不具有正當性;再次,小桃在明知案涉微信賬號用于工作的情況下,且應當預見該微信賬號可能隨時被A公司支配,仍然在該微信賬號中添加親朋好友,超出了A公司交付案涉微信賬號時的使用目的,其行為無法律和合同依據;最后,A公司使用案涉工作微信賬號已逾五年,積累了一定的客戶資源,如果允許案涉微信賬號繼續由小桃使用,則將進一步弱化A公司與該微信賬號之間的聯系,可能導致原信賴該微信賬號的客戶或潛在客戶流失,損害A公司對該微信賬號所享有的財產性權益。綜上,可以認定A公司對該微信賬號享有占有、使用等財產性權益,小桃繼續使用案涉微信賬號的行為已經侵害了A公司就案涉微信賬號所享有的虛擬財產權益。
目前,法律法規并沒有對虛擬財產的各類權益問題以正面確權的方式予以規定。就虛擬財產權益而言,需通過查實財產的生成和實際利用活動來探究究竟哪一方更有資格獲得財產,從而正面確認哪些利益相關方享有對虛擬財產的占用、使用等財產性權益。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糾紛,公司可以通過勞動合同或其他方式明確約定微信賬號的歸屬,同時建議用人單位在規章制度明確約定,盡量將該微信賬號只用于工作當中,保密信息盡量不要通過微信等方式傳播,減少不當使用帶來的麻煩,員工也要遵守公司規章制度使用工作微信賬號,避免產生類似爭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