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鵬
人人都愛情歌。情歌是一種熱烈與幽秘情感的表達。陳升出過一張《魔鬼的情詩》,他唱情歌,玩世不恭卻又柔情蜜意。蔡琴有《此情可待》,在女子的視角下,唱盡秋夜中的百轉千回,沉默中的沉浮哀憐。而倘若聽到羅大佑的情歌,你也許會發現,在那些宏大與細微之間,還有一種不一樣的情思:是情歌,好像又不止于情歌。
第一首,《告別的年代》。
“風輕輕的吹,夜沉沉的醉……”
情,在懵懂的年紀,是天真綺麗的憧憬;在愛戀的時刻,是相知相許的溫存;而當時光流逝之后,若不是已釀成一壺熏然的醇釀,便是成為了不堪回首的往日情懷。
情歌,是最想訴說的話語,是寫給戀人的甜蜜,是準備已久卻又說不出口的羞澀,是每一次遺忘后的綿綿回響。
作為同名專輯的第一首歌,我們可以感受到摘下墨鏡的羅大佑,在斗士的姿態之外展現的柔情的一面。拍子是常見的四四拍,歌詞卻極富層次。羅大佑娓娓道來的聲音,輕輕地、緩緩地帶我們穿越到從前,從遠處的午夜的夢到藍色的天邊的回憶,想起每一個黃色的藍色的白色的無色的那個他與曾經。
繼續聽,《野百合也有春天》。
“我愛你想你念你怨你深情永不變……”
人人都有愛的權利,無論你是開放在水中嬌艷的水仙,還是寂寞角落里的野百合。《野百合也有春天》講的是愛情,又不只是愛情。我愿稱之為一種“情懷”,一種“理想主義的頌歌”。
這首歌被很多歌手演唱過,最出名的是兩位女歌手:潘越云和孟庭葦。可是當我們聽羅大佑親自演繹的版本,卻別有一番悠長的韻味。半分哭腔的音色,讓這首早年的情歌有了厚重的時代感,而其中真摯的情感又使它在每一個時代里都能得到共鳴。羅大佑好像不斷地告訴我們:生命中的每一種情感都不容忽視,每一個夢想也都可以被發現。別忘了那寂靜的山谷里,野百合也有春天。

再聽聽最出名的兩首“戀曲”吧。
“你曾經對我說,你永遠愛著我。愛情這東西我明白,但永遠是什么……”
“……或許明日太陽西下倦鳥已歸時,你將已經踏上舊時的歸途……”
在《戀曲1980》里,羅大佑先是看到了愛情的易變,但他仍在歌唱愛情的美好與真切,即使“你不屬于我,我也不擁有你”。而到了《戀曲1990》,戀情則由“愛情”上升到了生命中的“真情”,愛情的美好在失去后才會更加留戀,人生的每一份情感又何嘗不是如此!在不同的年齡、不同的心境、不同的際遇里,每一個人對“真情”的感受都是不同的。羅大佑寫滄桑、寫喜悅、寫落寞、寫絕望,寫的都是“真情”的千般面貌。時光流轉,最后都不過一句“生命終究難舍藍藍的白云天”。
如果你也愛情歌,那聽聽羅大佑吧。
關上窗戶,把那些噪音都關在窗外,聽一聽被時光封存的癡情和甜蜜。
請相信,在專輯里所有情歌的開始與結束之間,在這個老男人顫抖的嗓音里,你會陷入一種奇妙的時空交錯,與那些生命中最初的體驗、那些難以忘懷的喜怒哀樂、那些清淺幽妙的情感重逢。
這是情歌,又不止于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