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港澳大灣區貿易便利化SMART評價機制研究

柯培超 鐘楚紅 方凱彬 包先雨 蔡伊娜

摘 ?要：粵港澳大灣區肩負著探索國際區域合作的可行模式，探索共同繁榮、分享發展的有效方式，開拓以開放促改革的制度變遷的創新路徑之使命，隨著粵港澳大灣區建設的推進，灣區將成為中國區域一體化的新增長極和一個極具國際競爭力的動力發展引擎，它需要營造與之相適應的跨境貿易便利化通關環境及評價機制。文章以海關“三智”倡議為導向，結合粵港澳大灣區的特點與實踐經驗，提出并構建了符合中國特色的SMART（S-安全性、M-可測性、A-精確性、R-時效性、T-可移植性）評價模型，并以前海綜合保稅區為試點，開展灣區SMART綜合指數應用研究，以引領海關改善跨境貿易營商環境，提升通關便利化水平。

關鍵詞：粵港澳大灣區；貿易便利化；SMART評價機制

中圖分類號：F272 ? ?文獻標志碼：A ? ?DOI：10.13714/j.cnki.1002-3100.2023.09.003

Abstract： The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shoulders the mission of exploring feasible models of international regional cooperation， exploring effective ways of common prosperity and shared development， and opening up innovative paths to promote reform through opening up. With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the bay area will become a new growth pole of china's regional integration and a dynamic development engine with great international competitiveness. It needs to create a suitable cross-border trade facilitation and customs clearance environment and evaluation mechanism. Guided by the "three intelligences" initiative of the customs and combined with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practical experience of the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this paper proposes and builds a SMART（S-safety， M-measurement， A-accuracy， R-responsiveness， T-transplantability）evaluation model that conforms to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In the previous gulf bonded port area was pilot， it carried out an application study of the comprehensive index of bay area development quality to lead the customs to improve the cross-border trade business environment and improve the level of customs clearance facilitation.

Key words：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trade facilitation; SMART evaluation mechanism

隨著粵港澳大灣區建設的逐步推進，以粵港澳大灣區（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GBA）（由廣州、深圳、珠海等9市和香港、澳門特別行政區形成的“9+2”城市群）將成為繼美國紐約、美國舊金山、日本東京灣區之后，世界第四大灣區。與此同時，中國海關也在“智慧海關、智能邊境、智享聯通”倡議的逐步落實中，正得到越來越多國家和地區海關的關注和積極響應，粵港澳大灣區貿易便利化的評價機制正成為研究熱點。

在國外研究方面，以世界銀行營商環境指標體系為代表被廣泛采用，它以10個一級指標，涵蓋了企業全生命周期的情況，每個一級指標分別對應二級指標進行量化。其中跨境貿易中涵蓋了8個二級指標對相應國家或地區進行評價，Batista[1]基于理論和經驗構建了貿易和運輸便利化框架實證了國際物流運輸對貿易便利化的實質性績效影響及可操作性。Park等[2]認為推進貿易便利化的重點在于海關AEO程序效率提升、基礎設施建設投入以及貨物運輸能力提升；Misak[3]分析了全球物流和貿易便利化的改善對國際貿易運輸方式選擇的影響，特別是物流基礎設施的質量影響貿易模式的選擇；Ruiz等[4]基于世界銀行集團公布關于經商監管的綜合指標提出了具有允許補償合成的營商便利指標的構建；Rogge等[5]通過分析各國2010—2019年期間的“營商便利度”變化趨勢量化計算世界銀行的營商便利指數（EDB）。

在國內研究方面，郭永泉[6]基于法律體系和職能管理機制對口岸部門合作進行了分析，鑒于海關對于貿易便利化的關鍵作用，從海關功能、海關作為、海關定位、海關價值四個角度，結合我國貿易現狀，提出應從信息互換、監管互認、執法互助、職能銜接、靈活管理五個方面進行改革；宋林霖[7]指出中國應深化國際單一窗口建設，對標國際先進，優化通關流程，加速通關便利化，完善相關配套措施，不斷減輕企業負擔，并不斷加強部門合作，提升跨境貿易便利化水平；劉登攀[8]以世界銀行跨境貿易便利化框架下北京具體實踐為研究對象，構建了口岸通關協同績效評價模型，對2014至2016年我國三大經濟圈主要口岸的通關協同績效區域差異進行了實證分析，在此基礎上，提出了口岸改革目標、口岸治理結構、口岸規劃布局三方面促進我國口岸通關協同發展的對策建議；王敏等[9]構建貿易便利化綜合評價指標體系，測算2011—2017年“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沿線32個主要國家貿易便利化水平。

綜上，目前按照世界銀行對跨境貿易的測評維度，交叉集成了進口、出口、時間、成本等8個指標，但隨著新冠疫情的全球蔓延和后疫情時代的影響，粵港澳大灣區貿易便利化的評價要求需要增添更多價值維度來衡量。而國內外研究大多集中在通關便利化和海關視角的貿易便利化角度，國內的量化研究多基于國際量化指標標準進行碎片化比對分析，缺乏針對粵港澳大灣區的專業化系統化的跨境貿易營商環境的研究存在空白，對精確性、可測性、可移植性以及時效性方面缺乏專門的系統性研究，尤其在安全性方面未足夠重視，在這個包含五個維度安全性、精確性、可測性、可移植性以及時效性上的綜合性專業性研究尚無，未形成綜合考慮中國國情、適合中國特色、粵港澳大灣區區域特點的評價機制。

1 ?SMART方案設計

評價指標的建立是衡量貿易便利化水平的重要技術手段，其適用性程度直接影響到海關評估決策的效果。參照經合組織（OECD）的貿易便利化指數TFI、世界經濟論壇的競爭力指標體系（CGI）與貿易促進指標體系（ETI）、世界銀行的經商便利度指數（DB），結合粵港澳大灣區貿易便利化的評估需求，利用多維價值理論對模型進行業務抽象形成通關環境數據初始聚類中心，根據粵港澳大灣區貿易便利化水平的特點以及海關“三智”倡議，研究適應全球風險源復雜多變，貿易碎片化加劇，新模式、新業態發展迅猛，傳統和非傳統安全威脅相互交叉的較全面、針對性較強、高效的貿易便利化評價機制，以深圳前海蛇口自貿片區貿易便利化的測度實際，選取了5個一級指標，構建了一套具有高魯棒性的五維評價模型——SMART，具體包括安全性（S-safety）、可測性（M-measurement）、精確性（A-accuracy）、時效性（R-responsiveness）和可移植性（T-transplantability）。在此基礎上，建立并形成促進灣區貿易便利化的SMART綜合評價方案。

如圖1所示，SMART五維評價涵義如下：

（1）安全性評價指標用來衡量大灣區內對貿易便利化安全性評價影響力水平。該指標還包括了反走私工作成效、國門生物安全風險防范、知識產權海關保護、貿易安全標準前三難度的安全指標以及非傳統安全（網絡安全、數據安全、信息安全）等方面的9個三級指標，涵蓋3個二級指標。得分越高，代表貿易安全性越高。

（2）可測性評價指標用來衡量大灣區內對綜合服務效能覆蓋水平。該指標包括了發展潛力、制度透明度、貿易樞紐作用等3個二級指標、下設9個三級指標。該指標得分越高代表綜合服務水平越好、對便利程度越高。

（3）精確性評價指標用來衡量大灣區內營商環境基本面的綜合質量水平的體現。該指標包括國際化程度、通關成本、硬件設施與功能等3個二級指標、下設13個三級指標。該指標得分越高代表綜合營商環境水平越高，越能促進大灣區貿易便利化水平的提高。

（4）時效性評價指標用來衡量大灣區對海關監管效能的時效力。該指標包括了通關效率、貿易新業態、企業滿意度等3個二級指標、下設12個三級指標。該指標得分越高代表海關管控效能越好，海關“三智”治理程度越高。

（5）可移植性評價指標用來衡量評價機制的應用前景和推廣度水平。該指標包括了信息化水平、清關手續、口岸監管部門“三互”程度以及制度創新可復制等4個二級指標、下設10個三級指標。該指標得分越高代表應用前景越好，評價機制可復制度越高。（二級指標和三級指標內涵詳見表3）

2 ?方案實現

2.1 ?方法選擇

層次分析法（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 AHP）是一種定性與定量相結合的決策分析方法，具有簡潔性、系統性和實用性等優點。

2.1.1 ?獲取判斷矩陣。根據貿易便利化領域課題組內部評估意見，對所給出的指標體系通過兩兩比較，并根據表1反復研討，得出判斷矩陣。

2.1.2 ?判斷矩陣的一致性檢驗。對于每一個成對比較陣計算最大特征根及對應特征向量，利用一致性指標、隨機一致性指標和一致性比率做一致性檢驗。若檢驗通過，特征向量（歸一化后）即為權向量：若不通過，需重新構造成對比較陣。

一致性指標為0時，有完全的一致性；一致性指標越大，不一致越嚴重。

隨機一致性和判斷矩陣的階數有關，一般情況下，矩陣階數越大，則出現一致性隨機偏離的可能性也越大，其對應關系如表2所示：

一般，當一致性比率＜0.1時，認為判斷矩陣的不一致程度在容許范圍以內，滿足一致性檢驗，否則，重新構造判斷矩陣[10]。

2.1.3 ?求各指標近似權重。計算判斷矩陣的最大特征值和特征向量，并且對特征向量進行歸一化處理，得到各指標權重。

2.2 ?指標權重確定

采用AHP法針對2016—2019年調研結果進行分析，并對結果進行一致性檢驗，確立評估體系的一級指標權重，再結合前海綜合保稅區實際，生成貿易便利化水平評價的二級、三級指標權重。指標體系設立的各級指標總權重為1，這種設定權重的方法可以有效減少各級指標內部的相關性，從而提升最終結果的科學性。粵港澳大灣區貿易便利化水平SMART評價指標體系如表3所示。

3 ?實驗分析與討論

SMART選擇深圳關區前海綜合保稅區為體系節點展開研究，以2016年至2019年為時間節點，以SMART評價模型進行五維測算，以前海綜合保稅區實際數據對三級指標進行歸一化統計計算得到三級指標數值，加權和得到二級指標數值和一級指標數值，評估得出近三年的灣區SMART綜合指數，為粵港澳大灣區貿易便利SMART評價機制提供實驗分析。

3.1 ?獲取數據

SMART數據主要包含兩個來源：前海綜合保稅區數據和企業調研。其中數據時間跨度為2016至2019年。

3.2 ?SMART測算結果

3.2.1 ?二級指標測算。通過數據獲取以2016年數據為基期值1，換算三級指標數據得出2017至2019年灣區SMART綜合指數（前海綜合保稅區）三級指標原始數據，并經過權重系數加權和計算得到二級指標得分如表4所示，其直觀對比圖如圖2所示。

3.2.2 ?一級指標測算。通過計算得出2017至2019年灣區SMART綜合指數（前海綜合保稅區）一級指標得分及總得分如表5所示。

3.2.3 ?綜合指數測算。以前海綜合保稅區2016年數據為基期，設定2016年各級指標得分為1，基于所得的三級指標相應總指標權重后，結合三級指標規范化后的指標值，利用加權和的方法得出2017年至2019年灣區SMART綜合指數（前海綜合保稅區）如表6所示。

從表6可見，2017年至2019年灣區SMART綜合指數（前海綜合保稅區）逐年提高，且2019年提升十分顯著，得分比2017年提高101.44%，從數據的角度反映前海綜合保稅區2019年經濟發展迸發出強大活力。

3.3 ?討論分析

3.3.1 ?科學性。前海綜合保稅區為試點，從S、M、A、R、T五個維度，將業務過程數據綜合生成指標數值，評估得出近三年的灣區SMART綜合指數，為粵港澳大灣區貿易便利發展提供可復制推廣的實證。SMART設立的一級、二級、三級指標及其原始數據來源于前海綜合保稅區數據和企業調研，數據來源全面、客觀。其次SMART各級指標不僅側重了“量”的評價，也側重“質”的評價，因此SMART設立的指標和數據有較好的科學性。

3.3.2 ?吻合度。從灣區SMART綜合指數（前海綜合保稅區）來看，2019年較2017、2018年有十分顯著的提升，與前海綜合保稅區整體發展趨勢相符。2019年，前海綜合保稅區進出口貿易總值1 285.52億元（來源于海關總署網站統計月報），同比增長49.37%；入庫稅款162.2億元，增長48.3%；前海綜合保稅區占深圳經濟特區進出口外貿總值比重從2017年的1.46%提升至4.32%，單位面積進出口總值從2017年的109.9億元/平方公里增長至346.5億元/平方公里。

其次，具體到二級指標得分來看，計算結果也與前海綜合保稅區實際發展情況相吻合，比如2019年6月份開展出口跨境電商業務以來，全年新業態貿易額迅猛增長至120.95億元人民幣，同比增長196.16%，當年貿易新業態指標得分顯著提高。另外“離港空運服務中心”項目發展迅猛，更多貿易國/地區的進出口貨物進出前海綜合保稅區，進出區貨物/商品種類、進出口貿易伙伴國/地區數量明顯增多，與“一帶一路”國家間貿易往來愈加頻繁，因此2019年的貿易樞紐作用指標得分大幅提升，成為最大亮點。

可見無論是從前海綜合保稅區的整體貿易還是局部業務發展狀況，SMART評估體系的總體和具體指標計算結果都貼合實際發展情況。

3.3.3 ?可復制性。SMART評價機制可用于測算多個年度綜合指數，通過SMART指標體系和計算方法計算區域內特殊監管區某年度灣區SMART綜合指數；也可以將區域內其他特殊監管區域作為基期值與自身比較得出對標結果，因此本評估體系具有可復制推廣性。

本文選取的評估指標項在各個特殊監管區域中均具有普適性；利用AHP 法合理設置權重分配，得出計算結果與前海綜合保稅區近四年發展水平一致，計算結果科學有效。SMART評估體系既可用于縱向評估某一特殊監管區域近幾年的貿易便利化發展水平，又可橫向對比全國范圍內特殊監管區域貿易便利化發展水平排名，具備向灣區各個區域內特殊監管區域推廣復制的理論研究基礎和實際應用參考價值。

4 ?結 ?論

綜上所述，SMART貿易便利化評價機制對粵港澳大灣區的發展具有實際意義，通過灣區SMART綜合指數應用到前海綜合保稅區的評價研究，可見下一步該區域內改善跨境貿易營商環境仍是需要關注的方向。區域監管主體可從“以打私加知識產權保護為切入口，加強口岸綜合治理力度”、“立足非傳統安全要素，加大灣區安全監管信息化保障”、“強化招商引資，推動產業集聚”、“強化口岸基礎設施建設，打造優質營商環境”、“加大政策扶持力度，鼓勵新業態發展”、“圍繞灣區三互建設，推進灣區一體化、現代化建設”方面入手；海關監督主體可從“整合海關科技資源，為灣區三智海關科創聚力”、“夯實海關數據安全管理，探索粵港澳海關數據服務機制”、“不斷優化AEO高級認證，摸索第三方中介機構參與機制”、“創新數治監管思路，構建新型監管機制”、“加強國際合作，促進貿易便利化”方面著力，雙管齊下共同提升灣區貿易便利化水平。

參考文獻：

[1] ?LUCIANO BATISTA. Translating trade and transport facilitation into strategic operations performance objectives[J]. Supply Chain Management： An International Journal， 2012，17（2）：124-137.

[2] ?JUNG-HEE PARK， SEOK-BEOM CHOI. A study on the development of AEO in Korea for trade facilitation[J]. The Journal of Korea Research Society for Customs， 2013，14（1）：111-132.

[3] ?AVETISYAN MISAK， HERTEL THOMAS. Impacts of trade facilitation on modal choice and international trade flows[J]. Economics of Transportation， 2021，28：100236.

[4] ?FRANCISCO RUIZ， JOS？魪 M CABELLO， BLANCA P？魪REZ-GLADISH. Building Ease-of-Doing-Business synthetic indicators using a double reference point approach[J]. Technological Forecasting and Social Change， 2018，131：130-140.

[5] ?NICKY ROGGE， GEOFFREY ARCHER. Measuring and analyzing country change in establishing ease of doing business using a revised version of World Bank's ease of doing business index[J]. European Journal of Operational Research， 2020，290（1）：373-385.

[6] 郭永泉. 中國海關促進貿易便利化的現狀和對策[J]. 海關與經貿研究，2017，38（1）：39-48.

[7] 宋林霖，何成祥. 優化營商環境視閾下“放管服”改革的邏輯與推進路徑——基于世界銀行營商環境指標體系的分析[J]. 中國行政管理，2018（4）：29-33，36.

[8] 劉登攀. 世界銀行跨境貿易便利化框架下的北京實踐[J]. 中國流通經濟，2019，33（1）：72-81.

[9] 王敏，吳曉芬，鄧建高，等. “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貿易便利化水平測度[J]. 統計與決策，2021，37（5）：104-107.

[10] 杜萌，方虹，馬博飛，等. 基于AHP的中國與主要發達國家（地區）貿易便利化的比較研究[J]. 數學的實踐與認識，2015，45（10）：95-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