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強 王安全
摘? ?要:“雙減”政策實施下,校外培訓面臨著的存在之惑、價值之疑、發展之困以及轉型之難的現實拷問一直未能澄清。校外培訓機構遵從教育法律進行規范化辦學,指向學生個體身心全面發展,充當家校社協同育人排頭兵,恪守學科分類治理準則才是良性發展的生存之道。在澄清校外培訓困惑基礎之上,建議要規范校外培訓監督管理制度,以多方參與強化校外教育監管共治;強化校外培訓育人主體責任,以多元化評價引領校外教育內涵式發展;建立校外培訓服務保障體系,以家校社協同合作構建良性生態;遵從科學化分類管理制度,以完善校外培訓機構的分流及退出機制。
關鍵詞:“雙減”政策;校外培訓;培訓治理
2021年7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進一步減輕義務教育階段學生作業負擔和校外培訓負擔的意見》,要求減輕義務教育階段學生過重作業負擔和校外培訓負擔(以下簡稱“雙減”)。1 國家實施“雙減”是為了減輕學生過重學業負擔,釋放學生成長自由,從而達到重塑基礎教育良好生態、促進學生全面健康成長的目的。在中央“雙減”政策布局下,雖然前期校外培訓2 治理已取得階段性成效,但學科培訓隱形變異、非學科類培訓缺乏規范等問題依然存在。3 尤其是在學歷化考試篩選和分流的背景下,“堵塞式”“一刀切”的關停整頓似乎并未杜絕校外培訓機構變異遁形。主要原因在于,“雙減”政策壓力導致校外培訓市場治理過于急功近利,并未從校外教育功能屬性去真正審視校外培訓是否在發揮育人價值。只有進一步澄清校外培訓是否具有育人價值,才能徹底消解社會各界對于校外培訓治理的現實疑慮,才能真正迎合“雙減”治理的本質。
一、“雙減”政策下校外培訓治理困惑
1.存在之惑:“雙減”落地后,校外培訓是否具有法律支撐
教育作為一種培養人的活動,勢必受到教育法律規范和調整。4 自“雙減”政策出臺之后,校外培訓機構打著教育啟智的“幌子”趁機進行商業資本輸出,其培訓盈利的商業本質被披露殆盡,遭到社會各界一片討伐。然而,作為社會民辦教育的一部分,校外培訓并非沒有存在的教育價值,畢竟非學科類校外培訓在啟智、強體、崇美和尚勞等方面還是發揮了其應有的教育價值。客觀來講,非學科類校外培訓對于學生的全面成長來說,彌補了學校教育的空缺和不足。但討論校外培訓是否具有法律支撐不能僅憑感性判斷,輿論評議也只是引發一種廣泛的社會輿情關注,而追尋法律依托才是維護社會公平正義的良好體現。《民辦教育促進法》第65條將“其他民辦教育機構”都統歸屬于民辦學校范疇,這也就是說,校外培訓機構在法律上仍屬于社會民辦教育的一部分,但《民辦教育促進法》只是針對學歷性全日制民辦學校,并未對于校外培訓機構進行明確細致的規定。所以說,國家法律條文對于校外培訓機構的模糊規定似乎就給了校外培訓機構生存的縫隙,也讓校外培訓機構得以找到法律上生存的盲點。
2.價值之疑:學校教育外,校外培訓能否發揮育人價值
《辭海》把“學校”界定為有組織、有計劃進行系統教育的機構。學校的出現讓教育從非形式化到形式化,從非實體化到實體化,發生了質的改變。自此,教育活動的開展有了固定和規范化的活動場所,學校成為教育的主陣地,學校教育就被視為學歷教育的主要形式。然而,教育事業發展不是一蹴而就的,教育作為一種系統性工程,需要家庭、學校和社會多方合力才能促成。校外培訓機構正是在社會教育背景下,打著“搶分秘籍”“秒出答案”“快速提分”等口號,誘發了大量學生和家長在應試教育背景下對于分數的渴求。
學校教育的出發點和落腳點永遠是學生,始終是為了實現人的自由而全面的發展,實現個體人格的完善。1 這就引發我們反思,校外培訓充當學校教育之外的一種學科輔導形式,其在實現營利本質的同時,因缺乏專業化師資和規范化課程計劃,是否能真正發揮育人價值,而不只是作為教會學生答題技巧和提升學科分數的應考工具。
3.發展之困:應試教育下,校外培訓何以保證教育質量
教育質量通常是指具有高于普通教育的品質,達成教育目標的程度或規范標準的一種特性。2 自然,實現基礎教育的高質量發展更是學校和校外教育機構從事教育活動所追求的本質目標。但在當下教育評價機制之下,學生家長把提高分數當作校外培訓機構教育水平的唯一權衡標準。但校外培訓機構在開展課外補習中,是否具備教育質量所要達成的一種既定規范性標準就值得我們進一步深思。首先,校外培訓機構多為私人營利性機構,對于培訓場所、專業培訓師資以及課程設置大都沒有規范化設定,導致校外輔導機構師資良莠不齊,甚至很多機構雇用在校大學生充當培訓的專任教師。其次,校外培訓機構的商業運營本質是多方利益合謀來實現其利益最大化,借用中小學教學名師和大學教授名頭來充當金字招牌,教育管理部門參股充當背后保護傘,甚至通過掌握考試題、內部擇校指標等特殊途徑籠絡生源等。3 最后,我們來反觀校外培訓機構的教育質量,學生看似通過“題海戰術”習得一定的做題技巧,但長期就會形成一種看待問題的思維定式,很難擦出創新思維的火花,校外培訓機構更難以實現其標榜的育人價值。
4.轉型之難:市場監管下,校外培訓發展如何面臨選擇
“雙減”政策的出臺,讓校外培訓市場監管與治理一度備受關注,校外培訓更是遭遇著市場培訓政策發展的不確定性乃至生死存亡的命運抉擇。在“雙減”政策培訓治理環境下,雖然校外培訓機構學科類培訓機構驟減,但并不意味著中小學生對于輔導補習的實際需求就會減少。正是由于教育考試制度具有較強的篩選功能,特別是高考和中考承擔著較強的選拔與分流功能,中小學生的課外補習需求將會長期存在。4 在學校教育的競爭背景下,家長也不會因“雙減”的實施而降低對孩子的期許。“不輸在起跑線上”的理念只會將家長推向校外培訓。正是抓住了廣大學生家長的焦慮心理,學科類培訓組織雖然在數量上出現驟減,但“部分學科類機構‘化整為零或‘改頭換面違規開展補習的現象時有發生;一些在職中小學教師私下進行有償家教的行為屢禁不止”。5 尤其是在疫情影響下,各類教育培訓組織變革培訓形式,以“線上售課”“私人家教”等形式繼續販賣教育的“行當”,培訓形式從“班級化”培訓演化成“家教式”私人培訓,培訓場域從線下轉移到線上。盡管校外培訓監管和治理已經迫在眉睫,但校外輔導整治也不能簡單“一刀切”,非學科類特長培訓依然具有其存在的教育價值。那么,校外培訓將如何把握學科輔導的邊界,減輕學生學業負擔,真正充當學校教育之外的育人利器,成為當下校外培訓治理的最大困擾。
二、“雙減”政策下校外培訓治理澄清之法
1.尋根找據:遵從教育法律進行規范化辦學是校外培訓良性生存的前提保證
究其本質而言,法律是一種規則,是一種指引或規范公民、法人或其他組織行為的規則1,對于人們從事何種行動合理性邊界問題具有一定規范作用。所以,關于校外培訓機構是否具有存在合法性的討論,要基于相關法律文本尋找事實依據,這才是校外培訓得以良性生存的根本保證。按照2021年修訂的《教育法》第26條,國家鼓勵企業事業組織、社會團體、其他社會組織及公民個人依法舉辦學校及其他教育機構。由此可見,有了教育基本法的明確規定,校外培訓機構存在的合法性就有了法律依據。但作為學校教育之外的教育組織形式,遵從教育法律基本要求進行規范化合理辦學,才是校外培訓良性生存的基本法則。尤其在“雙減”政策出臺之后,國家出臺了一系列規章制度對校外培訓如何規范化辦學進行了較為細致的規定和要求。如2020年新修訂的《未成年人保護法》第33條規定,校外培訓機構不得對學齡前未成年人進行小學課程教育;《未成年人保護法》第38條規定,校外培訓機構不得與學校、幼兒園合作為未成年人提供有償課程輔導。盡管在當前校外培訓市場大力整治和監管下,諸多學科類校外培訓機構紛紛開始轉向非學科類輔導,但需要說明的是,不管是學科還是非學科培訓機構所從事的教育輔導服務,都要本著“立德樹人”的教育初衷,嚴守教育法律界限,遵從法律基本條例,這才是實現良性生存的行為準則。
2.價值重申:指向學生個體身心全面發展是校外培訓輔導育人的一劑良方
教育作為一種指向人的社會性活動,本質是圍繞人而展開的知識內容傳授、行為習慣習得和個體情感的養成。雅斯貝爾斯曾說,真正的教育絕不允許死記硬背,不奢望每個人都成為思想家,教育的過程是讓受教育者在實踐中自我練習、自我學習和成長。2 校外培訓機構之所以被推到風口浪尖,主要原因在于大多校外培訓機構并未真正踐行教育“立德樹人”的根本宗旨,其目的是賺取更多商業利益,而能否吸引學生的主要驅動就在于其是否有提升考試分數的成效。由于培訓機構過度超前補習,進行“題海戰術”,因而學生可以在短期內突擊掌握應試答題技巧,考試分數能夠得到一定提升。然而,過重的學習負擔和做不完的作業非但沒有讓學生體會到學習帶來的獲得感與充實感,反而加劇了學生的厭學情緒和心理問題。實施“雙減”就是為了重塑基礎教育良好生態、促進學生全面發展健康成長,切實實現培養時代新人的教育目標。3 對于校外培訓機構而言,選擇從事教育組織活動,不應只是為了商業牟利。只有真正指向學生全面發展的培訓組織形式才是維護社會教育公平、正義的體現,也才能更好地適應現代教育市場發展的需要。
3.實踐探尋:充當家校社協同育人排頭兵是校外培訓提優增質的關鍵之法
“雙減”政策實施讓校外培訓市場遭遇了一次“大洗盤”,大量學科類培訓機構被關停,教育在回到以學校為主陣地的同時,學科類校外培訓補習也轉變為以學校為中心的課后服務類型。出于師資專業化水平、辦學設施規范化以及培訓內容良莠不齊的考慮,以學科輔導進行商業牟利的學科類校外培訓,不管是注銷整頓還是轉向非學科輔導經營,無疑是經歷一番“生死淬煉”。對于校外培訓機構而言,并非只有從事學科培訓才是唯一生存之道。回到“雙減”政策實施初衷,其本質是為了減輕學生學業壓力,促進學生全面發展。在當前教育發展大變革之中,迫切需要社會、家庭和學校等多方合力協同培育時代新人。雖然學科類校外培訓機構在師資專業化水平和教學資源保障上存在一定短板,但轉向非學科素質類提質培優,卻能在一定程度上彌補學校教育在音體美勞等方面的不足。2021年教育部出臺的《關于進一步減輕義務教育階段學生作業負擔和校外培訓負擔的意見》,明確要求可適當引進非學科類校外培訓機構參與課后服務。2022年2月,浙江省教育廳也發布《關于遴選非學科類校外培訓機構參與學校課后服務工作的指導意見(征求意見稿)》,對校外培訓機構參與學校課后服務工作的適用范圍、遴選原則、日常管理等方面做出詳細規定。1 由此可見,非學科校外培訓參與學校課后教育已經是當前謀求家校社合作的必然趨勢,對于校外培訓機構來說,更是一次轉型重生的發展契機。
4.現實厘定:恪守學科分類治理準則是校外培訓轉型發展的現實依存
學科與非學科培訓具有營利性與公益性的區別。以政府主導的學校教育秉承“立德樹人”的根本,體現出公益性,而校外培訓機構從事學科輔導實現盈利,則違背了教育公平,也與教育的公益價值背道而馳。單從教育屬性而言,校外培訓作為一種非正式形態的教育活動,它在課程方面形成了與學校教育的較為相似的模式。2 校外培訓的獨特價值在于,能夠滿足學生個性化和差異化的學習需求,能夠針對不同學業水平學生進行因材施教。但隨著校外培訓市場的無序管理,校外市場逐漸淪落為不法資本家逐利的“法外之地”,學生則變成榨取商業利潤的犧牲品。因此,國家在實現“雙減”政策的同時,成立了以規范義務教育校外培訓治理的“校外教育培訓監管司”,并出臺了諸多關于學科類培訓的相關教育行政規章制度。如《關于堅決查處變相違規開展學科類校外培訓問題的通知》《關于進一步明確義務教育階段校外培訓學科類和非學科類范圍的通知》等文件都對校外培訓機構在學科與非學科經營范圍和培訓要求進行了明確規定。可以說,“雙減”政策的實施在減輕學生學業負擔的同時,也消解了校外培訓市場亂象對教育的裹挾與牽制,改變了校外培訓機構轉型發展的任務與命運。
三、“雙減”政策下校外培訓治理突圍之策
1.規范校外培訓監督管理制度,以多方參與強化校外教育監管共治
長時間以來,我國校外培訓教育市場關涉多方利益集團,校外培訓市場的亂象叢生及無序發展不僅加劇了學生學業負擔,也擾亂了校外教育發展的良性生態。按照米歇爾·福柯(Michel Foucault)對于規訓手段的闡釋,紀律的實施必須有一種借助監視而實行強制的機制,才能誘發權力的效應。3
為此,一是發揮政府權力效應,合理規劃校外培訓監管責任機制。一方面,校外教育培訓監管司要科學管控校外培訓線上、線下審批的“入關口”。目前教育部對于現有線上社會類培訓機構已經由備案改為審批,落實線上、線下審批制度更要細化校外培訓教育機構注冊經營的各項標準范圍、資歷和相關條件,在嚴控審批入關口的同時,還要對線上售課、培訓進行定期備案監測。另一方面,要引入第三方監督與評估,實現培訓市場的自治與共治。校外監管單純依靠政府難免存在人力、物力等方面的不足,更需要依靠社會行業能動性地參與校外培訓管理、監督與評估。支持校外培訓依據第三方評估意見進行有效整改和規范,從而實現校外市場自治與共治的良性效果。
二是形成培訓治理命運共同體,以多方合力參與校外培訓教育監督與評價。之所以要多部門聯合,是由于校外培訓機構各個方面歸口管理分屬多個部門,校外培訓機構面臨多頭管理的問題。4 尤其是疫情期間,在線教育的優勢得到極大展現,校外培訓機構也趁勢依托網上會議平臺對學科培訓進行包裝和偽裝,使其更為隱蔽,加大了監管難度。從國外經驗來看,目前日本已經建立了相對成熟的行業自律機制,由行業協會負責準入審批、培訓機構認定、教學標準設置等重要事項。1 對于我國而言,可以充分發揮校外教育培訓監管司的統籌作用,成立專班監督機構,聯合家長委員會和釘釘、騰訊以及百度等互聯網企業,形成“政府—家校—社會”為一體的網格化治理群組,明確各方主體責任,形成培訓監管命運共同體。同時要發揮家校社各方利益相關者的能動作用,共同彰顯協同育人的良好生態。
2.強化校外培訓育人主體責任,以多元化評價引領校外培訓內涵式發展
在校外培訓市場監管良性整治下,校外培訓機構必須實現內涵式變革。只有指向學生個體身心全面發展,才是校外培訓得以維系的根本之策。
第一,要著力從校外培訓硬件上夯實“底色”。通過國家政策相關要求大力優化基礎設施建設,在配合學校教育的基礎之上,合理規劃校外課程設置結構比例,提升專任教師職后專業化發展和良好文化環境建設。第二,要在培訓教學上融入“特色”。即使是非學科類教學培訓,也要在教學組織形式、教師授課方式以及課程管理方式等方面考慮學生成長需求和身心發展特點,通過開發區域性鄉土教材來豐富學生的整體感知。第三,要從校外培訓內容服務上增添“亮色”。校外培訓作為學校教育之外的一種非學科教育形式,要采取內生提質的方式,即開展校外培訓服務要不拘泥于藝術特長學科科目輔導,更要將勞動教育、研學旅行和社會綜合實踐活動課程融合創新,突出育人實踐導向,真正讓學生學有所得、學有所樂。
3.建立校外培訓服務保障體系,以家校社協同合作構建良性生態
校外培訓本質屬性是一種商業性質市場化活動形式,在教育市場角逐中始終存在著市場競爭。當實現“營轉非”之后,學科類校外培訓機構從“逐利性”轉向“公益性”,其失去了利益驅動的發展動力和經費供給,就會陷入轉型發展困局之中。
一方面,要加強對非營利性學科培訓機構的政策保障力度。第一,要加強對于“營轉非”非學科教育培訓政策上的規劃與指導,使相關機構在順利完成“營轉非”之后就具有與學校教育同等的公益性服務性質,在資源保障、師資隊伍建設上,以及培訓方案、活動組織形式上,需要多方參與以助推機構公益效應的實現。對于因轉型發展產生資金困難的機構要及時給予政策上優惠補貼,同時積極營造正確教育輿論,鼓勵和引導社會團體參與非營利性學科辦學發展建設。第二,要科學合理地指導校外培訓機構轉型發展規劃實施,在轉型期間要對其負責人和相關培訓教師進行管理和教學培訓,對于政府主導非營利性學科培訓機構要納入國家師資培訓平臺進行統一管理和培訓,從而完善教師職后培訓機制。第三,要樹立防范意識,落實對非營利培訓機構的動態監管。
另一方面,要積極吸收校外機構協同構建學校課后服務體系,增強學校育人質量。“雙減”延長了學校教師工作時間的同時,也加重了教師的工作量和工作難度。北京師范大學發布的《全國“雙減”成效調查報告》數據顯示,在實施課后服務過程中,47.2%的教師每周純工作時間超過40小時。2 如果課后服務只是一味地犧牲教師利益,依靠學校教師的自覺參與,可能缺乏育人可持續性,也會造成教育失真。為此,通過吸收校外培訓參與學校課后服務體系管理、指導與實踐服務,不僅能合理分擔教師在課后服務中附加而來的教學負擔,還能使其參與學校課后服務體系建設,從而達到提質增益的效果。
4.遵從科學化分類管理制度,以完善校外培訓機構的分流及退出機制
教育治理需要從分類管理上思考更加切實、有效的管理辦法。
一是要遵從科學化分類管理制度,引導校外培訓機構進行有序轉型。按照2021年教育部頒布的《關于進一步明確義務教育階段校外培訓學科類和非學科類范圍的通知》,對涉及語、數、英、政、史、地等學科國家課程標準規定的學習內容進行的校外培訓,均列入學科類進行管理。3 換句話說,對于校外培訓要遵循學科與非學科的科學化分類管理原則,相關輔導補習活動不能涉及國家學科考試內容科目。同時我們也要正視校外培訓在學生體音美等藝術特長方面的塑造和培養,其作為學校教育的良好補充,對于學生的審美、情感和價值觀塑造具有客觀積極的影響。
二是要完善校外培訓分流與退出機制,落實好校外師資人員安置措施。其一,對自愿進行“營轉非”機構的轉型發展,要建立相應的普惠性政策補貼制度,并及時納入國家財政支持服務體系之中,以此配合學校教育進行共同發力。其二,涉及學科類教育培訓退出機制,要完善市場治理“回頭看”相關監督與合格評估。將校外培訓的金融臺賬納入第三方平臺監管體系之中,學生家長和社會媒體可以通過平臺窗口對于變相收費進行舉報和申訴。同時,我們也要客觀承認校外培訓在長期培訓經營中具有豐富的教學管理經驗和協調組織能力,勢必能在充實家庭教育指導與社區兒童教育服務中發揮其管理和組織優勢。
Management of Off-campus Tutoring under the “Double Reduction”
Policy : Confusion, Clarification and Suggestions
LI Qiang, WANG Anquan
(School of Education, Ningxia University, Yinchuan Ningxia, 750021)
Abstract: Under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policy of “double reduction”, off-campus tutoring is confronted with the doubts of existence, the doubts of value, the difficulties of development and the difficulties of transformation, which have not been clarified. Off-campus tutoring institutions need to comply with the education law to standardize their running, focus on the overall physical and mental development of individual students, act as the vanguard of home-school cooperative education, and abide by the governance guidelines of subject classification, which can be regarded as a way of that the supervision and management system of off-campus tutoring should be standardized, so as to strengthen the co-governance of off-campus education supervision with multi-party participation; the main responsibility of off-campus tutoring and education should be strengthened, and the connotative development of off-campus education should be promoted with diversified evaluation;off-campus tutoring service guarantee system should be established, and a benign ecology through cooperation between families, schools and communities should be built; the scientific classification management system should be observed, in order to improve the division and withdrawal mechanisms for the off-campus tutoring institutions.
Key words: “double reduction” policy, off-campus tutoring, training management
基金項目:本文系中國高等教育學會2022年度高等教育科學研究規劃課題重大項目“西部鄉村教師教育協同提質路徑研究”(項目編號:22JS0101)的研究成果。
作者簡介:李強,寧夏大學教育學院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教育政策與教育基本理論研究;王安全,寧夏大學教育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博士,主要從事教育基本理論與教師教育政策研究。
1? 中共中央辦公廳 國務院辦公廳:《關于進一步減輕義務教育階段學生作業負擔和校外培訓負擔的意見》,載國務院官網:http://www.gov.cn/zhengce/2021-07/24/content_5627132.htm,最后登錄日期:2022年10月1日。
2? 本研究中校外培訓主要指從事學科輔導的校外培訓機構。
3? 李丹:《防止暑期校外培訓隱形變異》,《經濟日報》2022年7月8日,第3版。
4? 尹力:《教育法學》,人民教育出版社2015年版,第9頁。
1? 劉鐵芳:《什么是好的教育:學校教育的哲學闡釋》,高等教育出版社2014年版,第42頁。
2? 李剛,辛濤:《基礎教育質量的內涵與監測評價理論模型》,《華東師范大學學報(教育科學版)》2021年第4期,第15-29頁。
3? 徐莉:《中小學校外培訓亂象及其體制根源探尋》,《教育科學》2015年第4期,第51-57頁。
4? 余暉,胡勁松:《“雙減”政策下的私人家教:無序風險與規范向度》,《現代教育論叢》2022年第2期,第29-36頁,第110頁。
1? 董圣足,公彥霏,張璐等:《“雙減”之下校外培訓治理:成效、問題及對策》,《上海教育科研》2022年第7期,第17-22頁。
2? 申素平:《教育法學:原理、規范與應用》,教育科學出版社2009年版,第1頁。
3? 雅斯貝爾斯:《什么是教育》,鄒進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1年版,第3-4頁。
4? 馬陸亭,鄭雪文:《“雙減”:旨在重塑學生健康成長的教育生態》,《新疆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2年第1期,第79-90頁。
1? 浙江省教育廳:《關于遴選非學科類校外培訓機構參與學校課后服務工作的指導意見(征求意見稿)》,載浙江省教育廳官網:http://jyt.zj.gov.cn/art/2022/2/17/art_1532993_58924663.html,最后登錄日期:2022年10月1日。
2? 浙江省教育廳:《關于遴選非學科類校外培訓機構參與學校課后服務工作的指導意見(征求意見稿)》,載浙江省教育廳官網:http://jyt.zj.gov.cn/art/2022/2/17/art_1532993_58924663.html,最后登錄日期:2022年10月1日。
0 Southgate D. E.: Determinants of Shadow Education: A Cross-national Analysis, The Ohio State University,2010, p.1.
3? 米歇爾·福柯(Michel Foucault):《規訓與懲罰監獄的誕生》,劉北成,楊遠嬰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9年版,第194頁。
1? 陸道坤,張田田:《論校外培訓機構的“常治”與“長治”之路》,《青少年犯罪問題》2020年第5期,第50-58頁。
2? 張海鵬,張新民:《“雙減”背景下的校外培訓機構監管:理念轉型與制度優化》,《河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2年第3期,第150-156頁。
3 北京師范大學中國教育與社會發展研究院教育國情調查中心:《〈全國“雙減”成效調查報告〉發布? ?“雙減”政策受到普遍贊同》,載中國社會科學網:http://news.cssn.cn/zx/bwyc/202203/t20220304_5396974.shtml,最后登錄日期:2022年10月1日。
1 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關于進一步明確義務教育階段校外培訓學科類和非學科類范圍的通知》,載教育部官網:http://www.moe.gov.cn/srcsite/A29/202107/t20210730_547807.html,最后登錄日期:2022年10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