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博格的反異化之旅 ：《新世紀福音戰士》中 “ 黑零 ” 的美學特征

【摘要】 《新世紀福音戰士》的新劇場版獲得了文化與商業上的巨大成功，但是其中人物的美學分析卻較為匱乏。本文采用馬克思主義美學的分析視角，對《新世紀福音戰士》的新劇場版中的“黑零”這一角色的生命旅程進行分析，認為其生命旅程可以分成登場、懷疑、初遇、勞動、喚歸、求名、遺言七個階段，并且通過文本分析與量化分析的方式提取出了該角色的精神內核：反異化。得出了黑零雖然是一個賽博格，但是集中體現了異化與反異化的馬克思主義美學特征的結論。

【關鍵詞】 馬克思主義美學；《新世紀福音戰士》；反異化

【中圖分類號】J905?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3）20-0096-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3.20.031

基金項目：廣西研究生教育創新計劃項目“廣西左江花山巖畫的圖像學闡釋”（項目編號：YCSW2021110）。

《新世紀福音戰士（Neon Genesis Evangelion）》，以下簡稱“EVA”，是庵野秀明導演的一系列動畫作品的統稱，主要包括20世紀九十年代的TV版的舊劇場版，以及2007年到2021年的四部新劇場版。新劇場版分為：2007年上映的《福音戰士新劇場版：序》（簡稱“序”），2009年上映的《福音戰士新劇場版：破》（簡稱“破”），2012年上映的《福音戰士新劇場版：Q》（簡稱“Q”）以及2021年上映的《新·福音戰士劇場版：|▎》（簡稱“終”）。四部電影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近未來的人類面臨超級生物“使徒”的攻擊，男主角真嗣是個與父親關系不好的14歲少年，他被迫駕駛巨型機器人“新世紀福音戰士（即EVA）”和使徒作戰，但是卻卷入“人類補完計劃”的多重陰謀當中。故事的最后，在真嗣的幫助之下，所有的人以另一種方式完成了“人類補完計劃”，真嗣也從一個孩子成長為了一個大人，告別了所有的EVA，走向了新世紀和新生活。EVA被認為在日本動畫史上具有重大的轉折意義，并且在商業上取得了巨大成功。EVA中涉及的心理分析、神學隱喻、美學設計被津津樂道，但是對其中的人物具有的美學特征則缺乏研究，這就使得對作品的美學價值發掘并不深入。本文從馬克思主義美學的角度出發，討論《EVA》中“黑零”這個角色身上最重要的美學特征：“異化與反異化”。意圖發掘該角色所具有的獨特的美學特征。

一、“黑零”生命旅程的七個階段

在四部《EVA》新劇場版當中，一共有兩個綾波零。第一個綾波零身著白色戰斗服，所以往往被稱為“白零”，白零主要在“序”和“破”中出場，最后在“終”中與男主角真嗣告別。而“黑零”則是穿著款式相同的黑色戰斗服的另一個綾波零。黑零在白零的空檔期登場，即在“Q”和“終”的前半段出場。

本文將黑零的生命旅程分為七個階段，分別為登場、懷疑、初遇、勞動、換歸、求名、遺言。下面簡述一下進行劃分的原因。

登場階段就是黑零第一次出現的階段。真嗣拯救白零失敗陷入14年的沉睡，黑零登場將真嗣帶走。但是真嗣卻發現黑零卻對自己這個救命恩人非常冷淡，后被告知兩個綾波零都是其母碇唯的復制人。真嗣去質問黑零到底是否是自己救出來的那個綾波零，黑零的回答是不知道。在登場階段主要負責黑零這個角色登場，然后揭露出這個角色并不是之前被救出的白零這一現實。

懷疑階段是黑零從堅定不移的執行命令，到出現自我懷疑的階段。這個階段，黑零被真嗣嫌棄不是真正的綾波零，于是自我疑問道：“不是綾波？”在之后，黑零意識到存在另一個自己。然后黑零發現自己與使徒形似，于是問出：“我是什么？”在懷疑階段，黑零的自我懷疑是逐步深入的，首先是懷疑自己不是綾波零，然后是懷疑存在另一個綾波零，最后意識到自我的本質是個謎。

初遇階段，就是黑零第一次接觸人類社會的階段。黑零第一次離開了龐大的戰爭機器，進入到人類社會。像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在學說話，黑零首先學到的就是具體的實物的名詞，比如，狗。之后第一次有了明確的自我認識：“我不是她”以及 “我可以和她不一樣？”，最后又學到了晚安和早安是什么。在初遇階段，是黑零第一次離開了自己出生的環境，到了一個真實的村莊和家庭當中，也是黑零從完全的異化走向反異化的開始階段。

勞動階段就是黑零參加勞動的階段。在這個階段，黑零重新參加到生產性而非毀滅性的勞動當中。黑零之前參加的都是毀滅性的勞動，實現自己長官的私人野心毀滅世界。而在村里的生活，黑零的工作主要是種植水稻。黑零問婦女們什么是工作，如果是命令的話她會做的。但是勞動婦女并不能給出本體論的形而上的定義，只能從形而下的角度回答說：“可能工作就是一起揮灑汗水吧。”于是黑零意識到沒有命令也可以活。最后獲得了與他人建立關系的方法：握手，并主動前往圖書室。勞動階段是黑零變化的最重要的階段，第一次接觸到了人類社會，學習到了人類的情感。在登場階段中，真嗣就曾經為了和黑零有更進一步的交流而主動借閱了大量的書籍，但是當時的黑零沒有看書，因為沒有命令。這說明在這個階段，黑零已經從完全的被動執行命令的機器慢慢轉向了可以發揮出主觀能動性的人。她能夠自覺意識到自己可以有屬于自己的工作，可以不靠命令活著，可以因為自己的意志而選擇去看書，和別人建立聯系。這個階段本質上是黑零重新成為人類的過程。

喚歸階段是黑零將真嗣重新喚回的階段。黑零尋找真嗣，卻被告知自己是復制人，現在尋找真嗣，是早就被安排好的，并不是自由意志。但是黑零表示不介意這件事情，很開心。黑零讓真嗣回村的想法遭到了真嗣的拒絕。這里使用了交叉蒙太奇的手法，一邊呈現自閉的真嗣，一邊是繼續參加勞動的黑零。最后真嗣表示自己造成了巨大災難，為什么大家卻對他這么好呢。黑零表示因為大家喜歡你，并且謝謝真嗣主動找自己搭話，最后伸出手希望真嗣回村。喚歸階段是一個類似報恩的階段，在之前的登場和懷疑階段，真嗣是主動的一方，而黑零的是被動的一方，黑零能夠從一個工具變成有能動的人，來源就是真嗣主動找他搭話。現在真嗣陷入了自閉，黑零幫助真嗣重新回到正常生活中。在這也是代表著黑零逐漸走向成熟，從參加世界的改造：農業活動，發展到了要主動與他人建立關系，按照自己的意志改造這個世界。

求名階段是黑零向真嗣尋求一個名字的階段。在這個階段，村民希望黑零能一直生活在這里，需要黑零有個名字。黑零向真嗣表達了自己的愿望：想要在村里生活，所以需要真嗣給自己取一個名字。最后黑零發現自己的身體即將崩潰，第一次流下了淚水，意識到了這就是孤獨。求名階段彰顯黑零已經完成了成人的過程。在登場階段，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在懷疑階段，她懷疑自己是什么；在初遇階段，她開始知道自己是什么，想要什么；在勞動階段，她逐漸意識到自己想要什么；在喚歸階段，她主動決定自己要做什么；在求名階段，她已經徹底認清了自己的身份，了解了自己的情感，做了自己想做的事，集中的代表就是尋求一個名字，這意味著她已經成為一個能動的人，表示名字是什么無所謂。她已經徹底確認了自己的主體性，不會因為名字、相貌、體質去定義自己，而是通過人與人的社會聯系定義了自己。

遺言階段是黑零向真嗣留下遺言的階段。黑零詢問自己的名字。真嗣說綾波就是綾波。黑零表達了開心與感謝并留下了三句遺言。最后向真嗣說了再見。黑零身上的黑色已經完全退去，變得和白零一模一樣。最后黑零的身體徹底崩潰消失，只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十字星彰顯了她的身份：融合了使徒和人類的人造人。在遺言階段，黑零留下遺言后死去，她的遺言是其反異化之旅的集中體現。

二、“黑零”的異化

通過前文對黑零的生命旅程的梳理不難發現，黑零的登場就是一個完全被異化的個體。異化的概念由來已久，黑格爾、費爾巴哈、馬克思、馬爾庫塞都對其有所論述，雖各理論的語境有所不同，但是其內涵相對統一，都指的是主體創造客體卻反被客體所驅使、支配以及奴役。黑零作為一個重要的駕駛員，為碇源堂司令的一己私欲服務，去有計劃地毀滅世界。雖然她參加的是如此重要的工作，但是生活條件非常惡劣，她的生活極度匱乏，只在一個鐵皮圍成的屋子里生活，這與屋子旁邊的巨大的EVA制造裝置形成了極具視覺沖擊力的鮮明對比。以上都體現了對她勞動的異化。黑零是一個賽博格（cyborg），即控制論和有機體的結合。唐娜·哈拉維認為賽博格是“一個控制有機體，一個機器與生物體的雜合體”。黑零的誕生是科技的結果，黑零作為最高長官的妻子的復制人，被認為摻雜了大量非人類，即使徒的成分。她從誕生起就沒有被設定生物學上的人性，只有執行命令的意識。所以她沒有任何的主觀能動性，不主動做任何事，不接受任何教育，也沒有任何常識，被完全排斥到了人類社會之外，她只需要做好EVA中的一個零件，碇源堂司令計劃中的一個棋子。馬克思說：“人的本質是社會關系的總和”，從這個角度來看，她人的本質也受到了徹底的異化：一個沒有任何社會關系的賽博格，除了外表像人之外，已經被完全異化。

同樣是賽博格和EVA的駕駛員，黑零的異化相比白零更加徹底。白零還能保留一部分主體性，但是黑零的主體性是徹底喪失的。“主體性是人作為活動主體的質的規定性，是在與客體相互作用中得到發展的人的自覺、自主、能動和創造的特性。”黑零沒得到任何的發展，喪失了自覺、自主、能動和創造。始作俑者碇源堂會和白零一起吃飯，還會答應白零緩和父子關系的聚餐邀請。碇源堂將自己對亡妻的感情投射到白零這個亡妻的復制體上，一定程度上體現了白零的主體性。但是碇源堂沒有與黑零有任何直接交流。黑零不僅異化成了駕駛EVA的工具，甚至連被投射感情的資格都消失了。渚薰作為黑零的同事，直接采用黑零所駕駛的EVA ： mark 09來稱呼黑零，也就是說，在渚薰眼中，黑零只是EVA的一個零件，黑零本身并不具有任何主體性。黑零的異化是一種徹底的異化，直到他遇到了真嗣，才開始了反異化之旅。

三、“黑零”的反異化

黑零的反異化是黑零這個角色的美學核心。在遇到真嗣之前，黑零是沒有主體性的，完全被異化的。但是真嗣找她寒暄，希望和她建立聯系，關心她，給她帶書，再加上黑零被設定會對真嗣有好感，所以黑零進入到懷疑階段，逐步意識到需要對自己的本質進行思考，但是黑零作為一個缺乏生活經歷，也缺乏哲學思辨能力的個體，是無法得到任何結論的。這就意味著黑零想要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就不能走形而上的道路，她必須從形而下的角度去解決這個問題。也就是說，黑零想要從一個被用來毀滅世界的工具，即一個被完全異化為客體的主體，逐步反異化為能動的主體，不能靠空想和思辨，而是靠勞動和實踐來實現。

因此在初遇階段，黑零開始進入人類社會，接受實踐改造。她被動地接受人類的知識，具身地學習“嬰兒”這樣的具體概念，以及“早上好”這樣帶有情感的抽象概念。黑零接受了自己進入人類社會這一事實，開始自動地社會化，開始自己的反異化之旅。

在進入人類社會開始自己的反異化之后，最重要的就是接受非異化的勞動。在此之前，黑零并不具備任何主觀能動性，她意識不到可以主動改造世界，意識不到不被異化的勞動是存在的，只會被動地執行上級的命令。所以在勞動階段，勞動婦女們說工作沒有什么目的，更多的是為了一起揮灑汗水，這里的勞動更接近馬克思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對理想共產主義社會中人的勞動曾有的設想，人們可以上午打獵、下午捕魚，傍晚從事畜牧，晚飯后從事批判，不會是一個異化的實踐者。黑零通過勞動建立起了與勞動婦女們的人際關系，還通過參加勞動用自己的實踐改造世界。所以她意識到自己可以靠著自己的勞動而不是別人的命令活著。更重要的是，勞動階段是擴展了黑零的人際關系。之前的階段之中，她只與那些與白零有關系的人交往，并沒有專門屬于自己的社會關系，她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只是白零的替代品。在勞動階段白零擁有了自己獨有的社會關系，意識到自己主觀能動性，并且試驗了自己的能動性：去圖書室看書，說謝謝。這種初有成效的反異化才促進黑零接下來的主動行動：喚歸心灰意冷的真嗣。

在喚歸階段，黑零首先面對的就是賽博格的自由意志問題，這是對黑零主體性的攻擊。明日香告訴黑零，她想要喚回真嗣，只是因為作為一個賽博格，她被設定了會對什么人有好感。但是黑零已經通過自己在勞動中獲得的主觀能動性與獨有的社會關系確立了自己的主體性。在此之前，黑零并沒有被教授過什么是“喜歡”，但是她自動地體會到對生活和真嗣的喜歡，這是他能動性的體現，意味著她的主體性的發展。正是因為主體性的逐步確立，她才能夠說出“不介意自己被設定”這樣的話。因為她已經完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反異化，才會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去喚回真嗣。

到了最后的求名階段，黑零就不可避免地面臨所有人會面臨的問題：死亡。人的生命之所以珍貴是因為只有一次。在求名階段，黑零發現無論她獲得什么樣的主體性，反異化到什么程度，都無法掙脫物質世界的枷鎖。黑零在求名階段已經重新獲得人類的本質，能夠能動地改造世界，擁有喜歡、寂寞、害羞這樣發自內心的人類情感，擁有獨特的社會關系，無論是在形而下的個人體驗方面，還是在形而上的哲學概念方面都已經完成了反異化。但是她并不能夠逃脫即將到來的死亡，這種求不得的矛盾沖擊她的心靈，所以她才看著即將崩潰的自己流淚，感受到孤單。她需要一個名字作為她獲得主體性的集中體現，所以她要找自己喜歡的男孩。這種生與死的沖突促使了黑零最后的遺言。

最后的遺言主要是黑零的剖白，是這個角色美學張力的集中體現。黑零首先是接受了和白零一樣的名字，這意味著在真嗣心中，黑零已經和白零擁有了一樣的地位。真嗣從最開始的“她不是綾波”到現在的“綾波就是綾波”，體現了黑零與白零在生命旅程上的一致性。白零完成了反異化：從碇唯的復制人成了一個能動的人，黑零也完成了反異化，從一個EVA零件成了一個能動的人。最后黑零剖白的三句話，第一句是“想要幫忙收割水稻”，這意味著她重新獲得了工作的意義，自己不是一個機器零件，自己的勞動可以帶來價值。第二句話是“想多抱抱燕”，燕是黑零一直負責照顧的嬰兒。黑零之前表達過對燕的喜愛，這里不僅僅其母性的體現，更多是表達了自己樂于承擔人類社會中的責任， 建立與他人的聯系。第三句是說“我想和我喜歡的那個男孩永遠在一起”，這句話是坦然接受了自己注定喜歡一個男孩的命運，并且感受到了死亡對自己的剝奪，她希望與這個男孩在一起，不僅僅是被設定的，還是因為他具身地感受、認知到了這個喜歡。但是她的生命馬上將要消失，所以感受了痛苦和寂寞。這種沖突感是她人性的最高體現，因為傳統的賽博格可以通過不斷更新維護達到永生，而壽命有限帶來的求是人類的專利。例如在另一部科幻作品《攻殼機動隊》中，具有強人工智能的機器人經過討論之后，認為擁有無限復制能力是人工智能和人類最大的區別，所以死亡這個消除無限復制能力的行為，最能夠體現人性。這種有限生命和無限訴求之間的矛盾也是黑零的反異化之旅的最集中的體現。黑零完成了反異化成為具有主觀能動性和主體性的人。

為了對黑零的反異化之旅進行量化分析，筆者統計了黑零的所有臺詞，選取了三個詞，分別是“命令”“什么”和“我”。“命令”代表了她作為EVA零件的自我認同，認為自己的生命中只有接受命令的選項；“什么”代表了她對自己和這個世界發出了疑問，體現了她的反異化，而“我”則是體現了黑零的自覺和能動，是其主體性的體現。本文統計了這三個詞在不同階段的比例關系的變化（見下圖），其中“命令”一詞代表的異化程度表現出了明顯的下降趨勢，主要在前兩個階段出現，勞動階段中“命令”的比例上升是因為這個階段是黑零從被動接受命令到能動地改變世界的階段，她明確意識到自己的生命不需要命令。而“什么”代表的反異化過程，隨著社會關系的拓展與勞動的開展，而走上巔峰，隨著反異化的完成而逐步下降，讓位給“我”這一主體性的表達。“我”所代表的主體性的上升是反異化的結果，所以“什么”到達巔峰之后才推進了“我”的比例的逐步上升，這種時間上的先后體現了兩者的因果關系，也就是反異化的勞動導致了主體性的回歸。

本文統計了黑零所有的臺詞。首先根據前文提到的七個階段將臺詞分為七個部分，并計算了各階段的句子總數。然后分別對每個階段中含有“命令”“什么”以及“我”的句子進行計數。最后計算了每個階段中含有關鍵詞的句子數與句子總數的比值作為該關鍵詞在該階段的臺詞比重。結果如下圖所示。

總而言之，黑零一開始是個高度異化的個體，之后通過對社會交往與勞動實踐的反異化逐步重新獲得了主體性。對臺詞的量化分析也表明了黑零身上存在的反異化路徑：高度異化-反異化勞動-主體性回歸。這種變化實際上就是馬克思美學當中，實踐性與主體性關系的微觀體現。

四、結語

作為一個被徹底異化的賽博格，黑零從真嗣的關系開始意識到自己可以反異化，在經歷了自主能動的勞動之后，她找回了自己的主體性，通過自己的死亡升華了自己的反異化之旅。她雖然沒有逃脫必然網絡的桎梏，沒有完成向自由王國的飛躍，但是她能動的反異化體現出了壯麗的人性之美。從馬克思主義美學角度對黑零這一角色的美學特征的分析，不僅僅對于解讀《EVA》這一部作品的美學內涵有所裨益，還有助于將馬克思主義美學理論應用于對流行文化作品的批評與研究。

注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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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范嘉哲，廣西師范大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文藝美學、媒介批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