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苓膏里真的有龜嗎

葛致遠

鷹嘴蛇尾的龜

提到龜，許多人對它的印象都是行動遲緩，遇到危險時，會把頭和四肢縮進龜殼里。但“旋龜”的原型恰恰顛覆了人們的認知。

在我國的長三角和南部地區，生活著一種和“旋龜”描述極其相似的龜，它就是平胸龜，也稱鷹嘴龜、大頭龜。龜如其名，鷹嘴龜長著宛如猛禽般尖銳的鷹鉤嘴，頭背部覆有大塊角質硬殼，整個頭部的比例寬大到讓它們無法像其他龜類那樣把頭部完全縮進龜殼之中。這樣的頭部構造導致它在遇到危險時，不能做“縮頭烏龜”，而只能利用自己強壯有力的大嘴，以攻為守，嚇退敵人。更巧的是，鷹嘴龜還真的長著一條覆蓋有角質鱗片的長長的大尾巴。得益于這條大尾巴，鷹嘴龜成為龜類中數一數二的攀爬能手，這條長尾巴能助力它保持平衡，讓它在山澗溪流中的大石塊間穿梭自如。

剛出生的鷹嘴龜寶寶的背甲顏色鮮艷且多樣，綠的、紅的、棕的都有，但這些都是幼龜的保護色。隨著慢慢長大，背甲的體色會逐漸發生變化，成年鷹嘴龜的背甲顏色多以深黑褐色為主，不同亞種、不同產區的個體會有些許差異。

鷹嘴龜是平胸龜科平胸龜屬的獨苗，被細分為3個亞種：分布在我國安徽、浙江、廣東、廣西和香港等地的中國亞種，分布在我國海南、云南以及緬甸、柬埔寨等地的緬甸亞種，分布在我國廣西、海南以及越南的越南亞種。我國是唯一同時擁有鷹嘴龜全部3個亞種分布的國家。不同亞種間的鷹嘴龜在外觀和個體大小上會存在一些差異。例如，緬甸亞種的雄性個體體長可達25厘米，而中國亞種中鮮有體長突破20厘米的個體。

大洋彼岸的親戚？

自1831年英國動物學家約翰·愛德華·格雷在我國采集并命名了鷹嘴龜后，圍繞鷹嘴龜的分類歸屬就一直存在爭議。因為從形態學上來看，它的外觀和遠在大洋彼岸的大鱷龜非常相近—都長著鷹鉤嘴、大腦袋和長長的尾巴，因此很多學者認為鷹嘴龜和大鱷龜存在著很近的演化關系，甚至一度將鷹嘴龜并入鱷龜科。直到后來越來越多的分子生物學證據出現，人們才意識到，它們外形上的相似可能只是一個巧合。

實際上，區分鷹嘴龜和大鱷龜的方法非常簡單，只要看它們的嘴巴就行了。大鱷龜又被稱為“會釣魚的龜”，它的舌頭上有一個粉色的附屬物；捕食時，它會一扭一扭地擬態水中的軟體動物，以吸引魚類自投羅網。鷹嘴龜的舌頭上沒有類似的粉色附屬物；捕食時，它們很少采用誘捕的方式，更多是主動出擊。除此以外，它們在體形、體色及身體其他細節方面也存在著一些比較明顯的差異。

命運多舛的鷹嘴龜

如今，在國際自然保護聯盟瀕危物種紅色名錄上，鷹嘴龜的評級是極危；在我國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名錄上，它的保護級別從一級調整為二級。在我國，鷹嘴龜保護級別的調整要得益于鷹嘴龜人工養殖技術的提高，不過，它的野外種群數量依然岌岌可危。

造成如此現狀的元兇主要還是人為的捕捉和棲息地被破壞。長久以來，鷹嘴龜一直是藥用市場上的香餑餑，而人們常吃的龜苓膏里確有龜的成分，它就是鷹嘴龜的龜板。多年來，人們一直用鷹嘴龜龜板作龜苓膏的主材料，直到很難在野外捕捉到更多鷹嘴龜后，人們才開始用別的龜板作替代。

此外，鷹嘴龜奇特的外觀也讓它成為了寵物市場上被追逐的對象。不過和生存能力較強的鱷龜、紅耳龜不同，鷹嘴龜對于環境溫度和棲息地生態質量有著較為嚴苛的要求，所以作為寵物被飼養，它的結局通常就是死亡。

真希望清澈涼爽的溪澗越來越多，捕殺鷹嘴龜的行為越來越少，人們能重新看到《山海經》中所描述的“怪水多玄龜”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