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保險對退役軍人家庭資本分配的影響研究

呂嶺鈺　李濤

摘要：基于2010—2018年中國家庭追蹤調查數據，構建面板Probit模型與面板線性模型，將從軍經歷納入資本分配決策框架，研究退役軍人社會保險對家庭資本分配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養老保險可顯著促進退役軍人在家庭金融資產、健康與教育方面的資本投入，而醫療保險對各項投入的影響均不顯著；城鎮退役軍人比農村退役軍人更能合理利用不同保險的貼現規律以實現家庭資本的有效分配。

關鍵詞：社會保險；風險貼現；退役軍人；資本分配

中圖分類號：C913.7 文獻標志碼：A

隨著中國經濟發展，居民家庭財富與資產規模迅速提升，家庭資本分配作為影響家庭成員發展的重要因素受到關注。人力資本與財務狀況逐漸被納入家庭資本概念范疇[1]。人力資本是個體通過接受教育、培訓、醫療保健等獲得的無形資本，主要包括持有者的教育資本和健康資本[2]。家庭分配現有資本時會結合實際情況，匹配整個家庭面臨的風險與最優收益，社會保險是影響家庭資產配置的重要因素之一[3-4]。背景風險理論認為，醫療保險與養老保險能降低家庭醫療風險和財務風險，提升家庭風險資產需求，優化家庭金融資產配置[5-7]。醫療保健支出相關理論表明，醫療需求不變時，醫療保險會降低自負醫療比例，進而降低個人醫療支出；但同時會釋放居民醫療需求，因此居民自負費用不會顯著減少[8]。養老保險可通過提升收入，促進個體釋放醫療需求，從而提高醫療費用支出[9]。教育培訓支出相關理論表明，當遭受健康沖擊時，由于醫療支出的不確定性，家庭會減少成員的教育支出[10]，而醫療保險能夠降低醫療支出的不確定性，減弱健康風險對教育支出的擠出[11]。繳納養老保險會減少個體現階段可支配收入，降低家庭教育支出，但實際中父母出于利己或利他方面考慮，參加養老保險反而會增加家庭教育支出[12-13]。目前退役軍人社會保障相關研究主要集中于頂層理論設計層面[14-16]，缺乏對實際保障效果的評估。生命歷程理論認為，個體的發展路徑與生命軌跡由社會制度與過往經歷共同形成，社會制度與個人事件的交織對個體后續行為決策產生累積影響[17-19]。長期的軍旅生活致使退役軍人的社會適應成本較高，相比一般個體而言需要投入較多人力資本。綜上，現有研究關注于醫療保險和養老保險對家庭資本各要素的影響，但較少整合各要素以揭示研究二者對家庭資本分配整體影響，此外未見退役軍人這一特殊群體相關研究。因此，本文基于2010—2018年中國家庭追蹤調查數據庫構建面板模型，聚焦退役軍人群體，探究社會醫療保險與社會養老保險對退役軍人家庭金融資產與人力資本分配的影響。

1 變量選取與模型構建

鑒于數據可得性，選取2010—2018年中國家庭追蹤調查數據中具有從軍經歷的個體作為研究對象。基于金融資產和人力資本相關研究[20-21]，選取是否持有金融資產、人均醫療保健支出、人均教育培訓支出作為被解釋變量，分別表示金融資本、健康人力資本和教育人力資本?？紤]研究目的及險種重要性，選取基本醫療保險和基本養老保險作為核心解釋變量。引入收入、性別、年齡、婚姻及家庭規模作為控制變量，以控制家庭經濟和人口特征對研究的影響（表１）。

2 實證分析

2.1 計量模型設定

考慮金融資產為虛擬變量，人均醫療保健支出和人均教育培訓支出為連續變量，根據變量類型，分別構建面板Probit模型和面板線性模型。具體模型設定

Finit=α0+β1Miit+β2Eiit+γXit+εit（1）

Medit=α0+β1Miit+β2Eiit+γXit+ρi+νt+εit（2）

Eduit=α0+β1Miit+β2Eiit+γXit+ρi+νt+εit（3）

其中，i表示樣本個體；t表示各年份；Finit表示是否持有金融資產的潛變量；Medit與Eduit分別表示人均醫療保健支出和人均教育培訓支出；Miit與Eiit為核心解釋變量；Xit表示控制變量；ρi和νt分別表示個體效應和時間趨勢；εit表示擾動項。

2.2 基準回歸

由表2可知，基本養老保險對退役軍人資本投入影響較為顯著，相比未參保退役軍人，參保退役軍人的基本養老保險能夠提高4.9%金融資產持有率，39.3%醫療保健支出和42.5%教育培訓支出，而基本醫療保險對各項投入的影響均不顯著。雖然基本養老保險和基本醫療保險都是通過消除參保個體財務不確定性影響其資本投入，但二者傳遞路徑存在一定差異。一方面，基本養老保險內在的收入保障機制直接影響參保個體的財務風險，而基本醫療保險則通過降低參保個體醫療經濟風險，間接影響其整體財務風險。另一方面，養老風險相較于健康風險更加可預期，導致基本養老保險對參保個體資本的風險貼現速度更快。處于軍地保險轉接以及再社會化過程中的退役軍人對這種制度差異反應極為敏感，故將基本養老保險納入抵御經濟風險優先參保策略中。此外，目前基本醫療保險自付費用水平較高，保障水平難以滿足居民基本醫療服務需求，從而導致基本醫療保險對家庭各項投入的影響不顯著[22]。

2.3 穩健性檢驗

2.3.1 替換核心解釋變量 由于基準回歸中醫療保險對各被解釋變量影響均不顯著，考慮替換醫療保險代理變量檢驗結果的穩健性。相較于單一社會醫療保險退役軍人參保群體，參加多重社會醫療保險的退役軍人能夠獲得更多的醫療保障福利[23-25]。故將是否有工傷保險和生育保險考慮在內，以擴大基本醫療保險覆蓋范圍，同時使用重新測度的基本醫療保險代理變量替換原Mi。表3結果顯示，基本醫療保險與被解釋變量之間依然不顯著，而基本養老保險對被解釋變量仍然具有促進作用，說明替換核心解釋變量后，結論依然成立。

2.3.2 替換被解釋變量 依據家庭是否負債設置負債風險變量，家庭負債則該變量賦值為1，否則為0；依據退役軍人健康自評設置健康風險變量，身體狀況不健康則該變量賦值為1，一般及以上為0；依據退役后的工作類型設置正規就業變量，工作類型為單位上班或務農則該變量賦值為1，自營為0。使用負債風險變量替換金融資產變量、使用健康風險變量替換醫療支出變量、使用正規就業變量替換教育支出變量，檢驗基準回歸穩健性。表4顯示，基本養老保險可顯著降低退役家庭負債風險與健康風險，促進正規就業，基本醫療保險與被解釋變量之間依然不顯著，表明基準回歸結果穩健。

2.4 異質性分析

按照戶籍類型劃分為城鎮樣本與農村樣本并分組回歸。表5顯示，城鎮戶籍退役群體中，基本醫療保險可顯著增加參保個體家庭教育培訓支出，基本養老保險可顯著提高家庭的金融資產持有概率；農村戶籍退役群體中，基本醫療保險可顯著提高退役參保個體家庭的金融資產持有概率，基本養老保險可顯著增加家庭醫療保健支出。原因在于農村收入水平和基本保險待遇相對較低，參加醫療保險的農村退役軍人更傾向于配置能夠增加家庭收入的金融資產，參加基本養老保險會促進其長期壓制的醫療需求釋放；而收入水平和保障待遇較高的城鎮參保退役軍人能更合理利用各類保險的風險貼現，基本養老保險對可預期養老風險的分擔，使其更傾向持有金融資產，基本醫療保險對不可預期醫療經濟風險的抵御，使其將資本需求投向有利于自身發展的教育培訓。

3 結論

本文采用2010—2018年中國家庭追蹤調查數據，基于生命歷程理論，在參保個體資本分配理論中引入從軍經歷，探究社會醫療保險與社會養老保險對退役軍人家庭資本分配的影響。研究發現由于風險貼現速度差異，參加基本養老保險對退役軍人家庭金融資產、醫療保健支出、教育培訓支出均存在顯著促進，而參加基本醫療保險對各項資本分配均未產生顯著影響。對于不同戶籍的參保退役軍人，基本醫療保險與基本養老保險產生效用亦存在顯著差異。今后可基于傾向得分匹配方法構造非退役群體參照組，對比研究退役軍人與非退役軍人保障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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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the Impact of Social Insurance on Capital

Allocation of Veteran Families

Lv?Ling-yu，LI Tao

（School of Economic， Qingdao University， Qingdao 266061， China）

Abstract： In the decision-making framework of capital allocation， military experience was introduced to study the impact of social insurance on family capital allocation. The panel probit model and panel linear model were constructed based on the data of Chinese Family tracking Survey from 2010 to 2018. Results show that endowment insurance has a significant effect on increasing the investment in financial assets， healthy and education. But medical insurance has no impact. Urban veterans can make better use of discount rules to realize the effective distribution than rural veterans.

Keywords： social insurance; risk discount; veterans; capital distribution

投稿日期：2022-04-02

基金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青年項目（批準號：71904094）資助；中國博士后科學基金面上項目（批準號：2021M700413）資助。

通信作者：李濤，男，博士，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為衛生經濟與醫療保障、保險經濟學。E-mail： huodelinghun@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