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模態(tài)視角下劉三姐歌謠特色分析與國際傳播

楊璧羽 周苡冰 潘秋妙 丁唯源 牛子祥

摘 要：作為廣西各民族歌謠的集大成者，劉三姐歌謠是我國民間文學的杰出代表，也是壯、漢民族文化融合的藝術結晶。我國學界對于劉三姐歌謠文化的歷史內涵、傳統(tǒng)文化價值和傳承發(fā)展研究已有豐碩成果，但對其當代文化特色價值與對外傳播思路的研究仍有所欠缺，鑒于此，本文從語言特色、文化特色和音樂特色三個方面分析劉三姐歌謠，運用多模態(tài)視角探討劉三姐歌謠國際化推廣前景和國際傳播方向，致力于劉三姐歌謠的國際化推廣。

關鍵詞：劉三姐；壯族山歌；多模態(tài)；文化傳播

中圖分類號：J607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6-0905（2023）03-00-03

壯族劉三姐歌謠的研究在諸多學者的努力下已取得了較為豐碩的成果。學者們深刻剖析了劉三姐歌謠獨特的歷史背景、藝術特征、文化傳播與影響等方面。在結合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礎上，本文從語言、文化、音樂三個具體方面分析劉三姐歌謠的特色，探討劉三姐歌謠的國際傳播，創(chuàng)新引用“多模態(tài)”研究視角，旨在進一步豐富劉三姐歌謠的國際傳播研究，以期為新時代背景下劉三姐歌謠國際傳播研究工作提供新的思路與參考。

一、劉三姐歌謠的特色

（一）劉三姐歌謠的語言特色

1．民族性

劉三姐歌謠具有鮮明的民族特性。唱山歌一直是壯族人民的傳統(tǒng)習俗，不論男女老少，山歌似乎成了他們每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不論是日常生活中的勞作還是青年男女之間的交往，都離不開山歌。劉三姐歌謠映射了廣西壯族自治區(qū)人民能歌善舞、愛好對歌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廣西將每年的農(nóng)歷三月三定為歌圩節(jié)來紀念劉三姐，歌謠中很多場景都描繪壯族特色——對山歌。如《盤歌》中，劉三姐與眾人的對歌：“什么水面打筋斗咧？嘿了了啰！鴨子水面打筋斗咧。嘿了了啰！”“滿山茶樹妹手種，辛勤換得茶滿園。”“家有千金不算富，坐吃不動山也崩；哪怕貧窮如水洗，勤勞雙手是萬能。”財富和勤勞是貫穿壯族人民生活與生產(chǎn)的美好品德，勤勞致富、勞動光榮始終是廣西壯族自治區(qū)人民的價值理念；劉三姐歌謠描繪廣西壯族自治區(qū)人民勞動場景，用通俗話語直接表達勞動可貴的價值，從正面展現(xiàn)壯族人民熱愛勞動，勤儉持家的生活態(tài)度以及生活方式。

2．口語化

朱自清在《中國歌謠》[1]中說：“歌謠起于文字之先，全靠口耳相傳、心心相印，一代一代地保存著，它并無定形，可以自由地改變適應。它是有生命的，它在成長與發(fā)展，正如別的有機體一樣。”劉三姐歌謠也在代代相傳、口耳相傳中，形成自己所獨有的口語化特色。本土語言以及語氣詞的運用在劉三姐歌謠中都有豐富的體現(xiàn)。如“什么水面起高樓咧？嘿了了啰！”“唔哎——金絲繡球鮮又鮮”等這些語氣詞融入在歌謠中，使劉三姐歌謠更加生動，富有生機與活力。

3．隱喻性

隱喻性是常見的歌謠用詞特征。萊考夫（Lakoff）和約翰遜（Johnson）在其《我們賴以生存的隱喻》一書中將隱喻定義為：“隱喻的實質就是通過另一類事物來理解和經(jīng)歷某一類事物。”[2]劉三姐歌謠含有大量的隱喻用詞，隱喻性用詞加上壯族文化形成了劉三姐所獨有的語言特色。如“你莫狂，孔子面前賣文章”“真好笑，關公面前耍大刀”，以此來表示當時地主階級與勞動人民的沖突與矛盾。再如，“金絲繡球鮮又鮮，千針萬線妹手連；繡球飛過相思樹，妹心落在哥身邊”蘊含著壯族人民繡球傳情的文化特質，以及借用“相思樹”這一文化符號來表達情思與思念。又如，“莫怕艱險莫怕難，只要留得長流水，有朝沖倒九重山”，用“九重山”來隱喻當時地主階級強取豪奪，壓榨百姓的社會現(xiàn)實，“有朝沖倒九重山”一方面表現(xiàn)出百姓心中對地主階級積壓已久的怨恨，另一方面也表現(xiàn)出百姓對打倒地主階級的信心以及他們不屈不撓、不向惡勢力低頭的精神。

（二）劉三姐歌謠的文化特色

山歌是一種社會性的文化活動，蘊含了豐富的文化民俗。而廣西壯族山歌是代表著八桂地區(qū)人民的文化民俗，是廣西壯族自治區(qū)的民族文化的一種，也是生存在這片土地上的勞動人民的集體創(chuàng)作。劉三姐歌謠是廣西壯族山歌文化的典型代表和重要內容。劉三姐聰明機敏，其山歌內容多是農(nóng)耕勞作，也不乏男女愛情的主題。按題材分，劉三姐歌謠有展示勞作的勞動歌、敘述歷史的故事歌、男女情愛的愛情歌和展示民俗的儀式歌等。其中情歌又分為排歌、嘆情歌和婚戀歌。不論哪種形式的山歌，其基本內涵都是廣西壯族自治區(qū)人民的生活文化。劉三姐歌謠得以傳唱千年不衰，是因為歌謠中唱出了廣大廣西人民對這片土地的深厚感情，同時還不乏歌謠的藝術色彩。除此之外，劉三姐歌謠朗朗上口，歌詞押韻，意象清晰明了，能夠被文化水平不高的民眾所理解、所接受。劉三姐的歌謠服務于民眾，展示的是民眾的喜怒哀樂、是真情流露，借此才能得到歷史的認可、群眾的認可。

比如說，為人所熟知的山歌《只有山歌敬親人》中，充分體現(xiàn)了廣西人民開朗豪放、熱情好客的民族性格。為了迎接遠道而來的貴客，主人會端上好酒好菜，并用山歌相和，充分展現(xiàn)對客人的尊重與歡迎。廣西人民以歌傳情，以歌會友，充分證明了山歌已經(jīng)不單單是山歌，更是廣西壯族兒女生活中情感的體現(xiàn)和廣西壯族文化的具體表達方式。

劉三姐歌謠以八桂大地上，廣西壯族自治區(qū)人民的民俗生活、獨特的節(jié)假禮儀等為土壤，展示出獨特的壯族民族生活氣息。劉三姐所唱的歌謠里，運用了多種修辭手法，其中最為突出的是比興手法。借助“接地氣”的比喻和奇思妙想，展示出山歌的生動與形象。劉三姐歌謠傳承至今，其中多是靠廣大勞動人民口口相傳，究其原因，是因為劉三姐歌謠有著獨特的壯族山歌藝術特色，其形成依賴于廣大民眾生產(chǎn)實踐，是無數(shù)辛勤的壯族人民用勞動共同譜寫而成的。現(xiàn)在看劉三姐歌謠，仿佛是穿越時空，將過去人民的生活場景、所思所想傳達給我們。例如，《采茶歌》里，“采茶姐妹上茶山，一層白云一層天。滿山茶樹親手種，辛苦換得茶滿園。”曲風自由，側面反映壯族人民生活自由奔放，樂于勞作，在山中辛勤耕耘最后得到回報，即“茶滿園”，這是凝結在中國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中的文化傳承，勞有所得，熱愛勞動、勤于工作，是廣大廣西人民的寫照，更是文化的具現(xiàn)。深層剖析劉三姐歌謠，歌中多唱的是壯族的生活風采，體現(xiàn)的是壯族文化，用歌謠的形式展現(xiàn)出來，為中國多數(shù)人所接受，這也標志著多種不同文化的交流融合。

從另外一方面來說，劉三姐傳世的歌謠中也包含了大量的文化詞。要想充分表達原歌謠的思想感情，還有文化，對于這些文化負載詞的翻譯要仔細斟酌。例如，在劉三姐與莫老爺派來的陶秀才對歌時，陶秀才唱道：“麻雀怎與鳳凰比”。麻雀身小，且數(shù)量眾多隨處可見，用以指代身份地位低微的人；而鳳凰是神鳥，身份高貴數(shù)量稀少，有著通天之能，且是祥瑞之兆，多指身份尊貴的人。這里麻雀、鳳凰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用以指代身份的差距，在翻譯時就需要考慮使用增補法，補充說明含義，便于外國讀者理解陶秀才是在諷刺劉三姐地位低微，與當時地位高貴的莫老爺為敵屬于自尋死路。另外，劉三姐歌謠中也存有眾多廣為人知的文化詞，如孔子、盤古等知名歷史或者神話人物，對于這些文化詞，應當按照現(xiàn)有的翻譯，再依據(jù)這些詞語在文中的具體含義考慮是否使用增補法，進行補充說明，像孔子等知名的歷史人物也為外國人熟知，就可以直接進行翻譯。

對于文化詞翻譯的考量，還是要結合這些詞語在文中的具體含義，使用歸化法、異化法或者增補法，主要目的還是在完整地保留原歌謠的含義與韻味的基礎上，更加便于外國讀者理解。

（三）劉三姐歌謠的音樂特色

美國著名符號論美學家蘇珊·朗格指出，音樂是一種有意味的形式，是情感、情緒與生命的完美融合，能夠令聽者產(chǎn)生豐富的審美情趣。劉三姐歌謠不是單調的、刻板的山歌形式，它作為廣西壯族自治區(qū)人民以歌代言的溝通傳統(tǒng)習俗的升華文化，以獨特的韻律性與詩歌性表現(xiàn)出了富有壯鄉(xiāng)風土人情特色的情感與思想，具有起伏回轉、悠揚綿延、首尾相合的韻律之美。劉三姐歌謠具有自成一系的詞句體系，其中以七言四句式最為常見，在注重情感抒發(fā)的同時，保持了嚴謹有致的歌詞結構；劉三姐歌謠也注重韻腳工整，如“一把芝麻撒上天，我有歌謠萬萬千；唱到京城打回轉，回來還唱十把年”，這一藝術特征使得歌謠在傳唱時韻律鮮明、精巧工整，為其成為簡潔易懂、傳唱度高的山歌音樂奠定了韻律方面的基礎。

同時，壯族歷史文化悠遠而長久，詞匯豐富而優(yōu)美，語言凝練而深厚，表達精準而細膩，這種語言風格賦予其歌謠以獨特的詩性美感，聽上去如詩如畫、意味深長[3]。例如“莫做同林只鳥，遇難各自分開；要做紅豆平排栽，六十仍來講笑”，這首歌謠充滿了愛，體現(xiàn)出溫柔和甜蜜，充滿了詩意如畫的情懷。他們用優(yōu)美的文字描繪出清晰的情感，使其充滿詩歌的韻律感，讓聽眾在樸素和明快中直接感受到詩韻美與音樂美，讓人們領略廣西壯族自治區(qū)人民的真性、真情，將生活的善與美融入藝術創(chuàng)作，演繹最為純粹的情感生活。劉三姐歌謠的音樂性可以從其歌詞、語言表達、內容及特色展開研究。例如，“窮苦妹仔腳跟長”中的“妹仔”同劉三姐贊歌中的“發(fā)癲”，作為口語化的詞匯與本土化的表達，具有鮮明的時代性、明顯的地域性、廣泛的群眾性和很強的包容性[4]。同時，這樣的歌詞從音樂角度來說，使劉三姐歌謠充滿了淳樸活潑的鄉(xiāng)土風情，在音樂欣賞中能夠使人充分感受到壯族傳統(tǒng)山歌文化源于生活，描繪生活的藝術情懷與親切的感染力。因此，作為根植于壯鄉(xiāng)土地的山歌文化，劉三姐歌謠也與傳統(tǒng)經(jīng)典山歌音樂的口語化、日常化的歌詞創(chuàng)作與情感表達相契合。

在創(chuàng)作和傳唱時，劉三姐歌謠喜以明快的旋律和節(jié)奏為曲調，是廣大壯鄉(xiāng)人民喜聞樂見且樂于傳唱的通俗化歌謠旋律。優(yōu)美的曲調展現(xiàn)了壯鄉(xiāng)人民千百年來豐富多彩的精神世界與現(xiàn)實生產(chǎn)生活的山歌歌詞相輔相成，在音樂層面也烘托出了獨特的藝術意境，并與廣大人民的音樂審美相呼應、相契合。

二、劉三姐歌謠的多模態(tài)國際化傳播

話語的多模態(tài)并非是一個新現(xiàn)象，除了語言模態(tài)以外，其他的意義構建模態(tài)，如語音、圖像、空間、環(huán)境等，盡管各種模態(tài)屬于意義構建的不同層次，但都參與了意義構建。[5]對于劉三姐山歌文化的傳播，運用多模態(tài)理論進行分析無疑是正確和合適的，劉三姐山歌其中蘊含的壯族文化難以以單一的文字呈現(xiàn)去表達和傳播，同時對于大多數(shù)人來說，單一的文字語言是過于單調、枯燥和難以理解的。再者，豐富多彩的廣西壯族文化和劉三姐山歌本身就是多種模態(tài)和多種社會符號的集合，如果想用文字去表達劉三姐山歌，其原本的文化內涵和表達必定會有不同程度的損失，受眾所接受的廣西壯族文化和劉三姐山歌也會有不同程度的缺失。而運用多模態(tài)理論，通過多種通道給受眾帶來多方感官的刺激，同時也更加清晰、透徹地將劉三姐山歌所表達的文化內涵傳達出去，受眾接受和理解也會更容易。

三、結束語

劉三姐歌謠從語言表達、文化內涵、音樂性等方面來看，都可被認為是廣西壯族自治區(qū)特色民族歌謠的厚積薄發(fā)與集大成者，無愧為我國民間文學的杰出代表。通俗易懂的劉三姐歌謠不僅直接描繪了廣西壯族自治區(qū)人民的美好傳統(tǒng)習俗，更集中表現(xiàn)了其熱愛勞動、勤儉持家的生活態(tài)度及優(yōu)秀價值觀。這種優(yōu)良的傳統(tǒng)習俗與其映射出的價值觀念具有鮮明的民族性，能夠與漢族文化相融相長，共同創(chuàng)造出具有世界代表性的中華傳統(tǒng)音樂文化。劉三姐歌謠作為口頭傳遞的歌謠文化，永遠扎根于本土語言的土壤，自由改變以適應壯族人民的語言及表達需要，形成了獨特的口語化特色。劉三姐歌謠作品也廣泛靈活運用隱喻語言和措辭，并與壯族傳統(tǒng)文化相結合，形成了劉三姐歌謠的另一語言特色。作為廣西壯族自治區(qū)傳統(tǒng)勞動人民精神創(chuàng)造成果的代表，劉三姐歌謠構建了廣西人民富有時空廣度及歷史深度的精神世界，充分抒發(fā)和彰顯了廣大廣西壯族自治區(qū)勞動人民對于記錄歌頌生產(chǎn)生活的所見所聞與真情實感的詩性智慧。因此，劉三姐歌謠是一種蘊含文化習俗的群體性和社會性的文化創(chuàng)作體系。劉三姐歌謠也因其本身具有的豐富傳唱度、可唱度與富有民族特色的音樂性而歷久彌新，世代相傳，其歌詞創(chuàng)作兼具口語化與包容性，時代性與民族性，詞匯豐富，表達生動；其旋律創(chuàng)作通俗婉轉，韻味深長，富有旋律性與詩性美感。劉三姐歌謠也具有自成一體的詞句體系，在傳唱時富有韻律鮮明、精巧工整與朗朗上口的優(yōu)秀音樂性與傳唱性。

參考文獻：

[1]朱自清.中國歌謠[M].北京：作家出版社，1957.

[2]孫旻，郭翠.萊考夫-約翰遜概念隱喻理論：批評質疑與發(fā)展[J].東方論壇，2013（03）：94-100.

[3]丁杰.劉三姐歌謠原生態(tài)之美學探微[J].大舞臺，2014（11）：227-228.

[4]楊雪靜，陸世雄.試論劉三姐山歌的語言特性與翻譯策略[J].智庫時代，2018（38）：263+266.

[5]何山燕.《印象·劉三姐》的多模態(tài)話語分析[J].名作欣賞，2011（27）：159-160+1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