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企專業化整合提速見效

譚峰

為進一步提高央企整體功能和配置效率，2020年11月召開的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第十六次會議審議通過了《關于新時代推進國有經濟布局優化和結構調整的意見》，進一步推動國有經濟布局優化和結構調整。

2022年，國資委印發相關通知，并召開中央企業深化專業化整合工作推進會。推動組織了14場57組央企之間、央地之間，以及央企內部的的專業化整合。與以往相比，專業化整合涉及的行業領域更廣、參與層面更寬、精細程度更高，在服務國家戰略、優化國有經濟布局、促進實現高質量發展等方面取得顯著成效。

國資委副主任翁杰明表示，專業化整合是加快國有經濟布局優化和結構調整的重要手段，是推動國有資本和國有企業做強做優做大的有力舉措，是提升企業核心競爭力、加快建設世界一流企業的有效路徑。

專業化整合是建設世界一流企業的有效路徑

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央企業先后完成27組49家戰略性重組和專業化整合，國務院國資委新組建、接收14家企業，監管中央企業的數量從116家調整至98家，有力促進國有經濟競爭力、創新力、控制力、影響力和抗風險能力明顯增強。

其中，專業化整合成為其中的一大亮點。

宏觀經濟學層面上的是“整合”，對應英文conformity，有“一致性”“相符性”之意。專業化整合，是指企業通過資產重組、股權合作、資產置換、無償劃轉、戰略聯盟等方式，打破企業邊界，將資源向優勢企業和主業企業集中。不同于戰略性重組，專業化整合往往不改變兩家集團公司的隸屬關系，更多是發生在集團所屬企業之間，或者集團內部之間的資源優化配置。

從專業化整合的目的來看，有的是為了進一步提升產業集中度之所需，以求強者更強；有的是為了補鏈延鏈，補齊上下游短板，或者區域布局上的短板，從而大幅提升央企的資源配置效率和發展質量，切實增強企業市場競爭力、國際影響力和話語權。

放眼全球，世界一流企業非常重視專業化整合。一些巨頭企業通過同質化企業之間、科研院所與實體企業之間的整合，可將人才、技術、產品等聚集起來，形成強大的技術攻關能力與關鍵技術突破能力，從而加強創新力量，加大創新投入，攻克“卡脖子”核心技術。

對于中央企業言，推動專業化整合，有利于有效解決中央企業之間的同質化競爭、重復建設等問題，打造主責主業更加聚焦、業務結構更加清晰、核心能力更加突出的優勢企業。

2022年8月25日，中國中檢與通用技術集團簽署合作協議，啟動所屬檢驗檢測企業的專業化整合工作，并同步開展中國中檢的股權多元化改革。“集團所屬中國汽研、檢科測試兩家公司通過重組整合加入中國中檢，進入了行業發展主賽道，將獲得更高的發展平臺和更大的成長空間，有利于業務做強做優做大。”通用技術集團黨組書記、董事長于旭波表示。

央企專業化整合方式呈現多樣化

央企專業化整合的方式多種多樣，既包括同一行業內的整合，比如寶武整合地方鋼企、鞍本重組；也包括跨央企跨行業之間的整合，比如三峽集團將三峽水利劃轉中交集團；還包括央企內部的資源整合，比如中交集團內部組建一系列專業化公司。

2月23日，國資委副主任翁杰明在介紹央企重組整合相關情況時表示，以市場化的方式進行戰略性重組和專業化整合，是國有經濟布局優化和結構調整的有效途徑。

實踐中，以市場化方式推進重組成為央企專業化整合的一大特點。比如，中國遠洋海運收購東方海外國際和勝獅貨柜，在集裝箱市場“一箱難求”時贏得主動，為疫情下進出口貿易暢通發揮重要作用。國藥集團在新冠疫苗、血液制品、醫藥制造流通領域加大整合力度，提升供應保障能力，為打贏疫情防控阻擊戰作出貢獻。

無償劃轉是專業化整合的有效手段。無償劃轉的優點是交易成本低、阻力小、速度快、產權整合力度大，并購方往往會享受一定的優惠政策。“無償劃轉，是當前各地優化國有資產布局、國有企業重組整合的一種操作模式，有利于集中優勢資源，聚焦主責主業，剝離非優勢資產和非主業資產，也有利于以管資本模式完善國有資產的監管。”中國企業改革與發展研究會研究員吳剛梁在采訪中表示。當然，簡單的無償劃轉意義不大，關鍵看劃轉之后資源整合的程度，比如業務能否互補和優化，法人治理結構是否更加完善，這些實質性的動作更能凸顯無償劃撥的價值。

內部整合是專業化整合的重要組成。針對機構臃腫、管理鏈條偏長等問題，一些央企紛紛開始出招進行吸收合并的舉措，壓縮管理層級，減除冗余部門。中國船舶就通過吸收合并、壓減等改革舉措，二級單位數量由兩船重組時的147家降至103家，產業體系進一步精干、各單位主業定位進一步清晰。華潤集團明確總部職能定位，賦予各區域公司管理職能，并上收生產經營單位投資管理權限，形成“總部—事業部—區域公司—生產單元”四級管理架構，實現一套管控體系對全集團2000余家法人單位全覆蓋。

受疫情等因素影響，華僑城面臨較大發展壓力。為扭轉不利局面，華僑城一改此前區域公司主導、專業公司配合的區域化發展戰略，開始加速向專業化轉向。公開信息顯示，華僑城已進一步完善了歸口管理體系，初步劃分多條專業線，促進業務規模化、專業化發展。比如，在文化旅游板塊，華僑城目前已搭建了5個專業化平臺，改組成立全新的文化集團，整合主題樂園業務注入歡樂谷集團，改組酒店集團，并成立旅發集團、組建商業管理公司等。

專業化整合和產業化整合互相促進

專業化整合沒有完成時，一直在路上。

進入2023年，中央企業專業化整合的推進力度明顯加快。2023年1月6日，中國華能與中國海油、中國建材、中國船舶等13家中央企業開展集中簽約，是近年來中央企業新能源領域中涉及范圍較廣、項目較多的專業化整合。2023年1月10日，國家電網有限公司與國家電力投資集團生物質發電項目專業化整合工作圓滿完成。2023年1月14日，中國三峽集團與中交集團的水利電力建設資源專業化整合項目完成簽約。

應該看到，盡管專業化整合取得了突出成績，但部分國企仍然存在功能定位不明確、主責主業不聚焦、業務多而不精、規模大而不優、核心競爭力不強等突出問題，同質化競爭和重復建設、國有資產閑置低效等現象仍然存在，央企專業化整合任重道遠。

國資委有關負責人表示，“今后一個時期，我們將以‘進、退、整、合為著力點，加強重點示范項目的協調推進，不斷加大專業化整合力度。”

具體而言，“進”就是要瞄準高水平、導向性，支持推動國有資本協同合作，促進固鏈、補鏈、強鏈、塑鏈；“退”就是要持續推進低效無效資產和非主業非優勢業務退出，做好產能過剩行業整合，促進產業調整升級；“整”就是積極推動檢驗檢測、醫療健康、裝備制造、礦產資源、煤電等領域資源整合，避免重復投資和同質化競爭；“合”就是支持中央企業按照市場化、法治化方式，加強內部資源深度融合，形成強大的合力。

“下一步，要充分發揮國資央企的特殊制度優勢，聚焦服務國家戰略實施整合，確保優勢業務做優、做精、做強。在國家戰略重點領域和戰略性、前瞻性新興產業，加快培育一批專業水平高、創新能力強、引領作用突出的‘專精特新企業，打造一批具有全球競爭力的世界一流企業，多措并舉，努力實現‘應整盡整‘應合盡合。”中國宏觀經濟研究院經濟體制與管理研究所研究員劉現偉說。

相關部門表示，此前的央企專業化重組，更多地旨在減少重復投資避免無序競爭。下一步的專業化整合，則將被賦予新的內涵，更多地聚焦做強做大戰略性新興產業。因此，未來更容易出現專業化整合的領域，一是產業集中度仍然偏低的行業，二是一些亟需央企發揮引領示范帶動作用的領域。

國資委黨委書記、主任張玉卓在其署名文章《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開好局起好步作出國資央企更大貢獻》中指出，2023年在裝備制造、檢驗檢測、醫藥健康、礦產資源、工程承包、煤電、清潔能源等領域推動專業化整合，切實提高產業競爭力。

中國企業聯合會研究員劉興國認為，一些具有做強做優做大緊迫性的行業領域，有望成為央企專業化整合的優先推進領域，如網絡與軟件服務、新材料、新能源與儲能、環保、資源勘探開采、檢驗檢測、醫療服務與制藥，以及工程承包等領域。

中國企業研究院首席研究員李錦認為，未來航空航天、軌道交通、海洋工程、智能裝備、芯片等高端制造業布局等領域或將以專業化重組形式組建新的平臺；在養老醫療、旅游文化、社會服務等領域通過整合，亦有望產生新央企。

下一步，國資委和中央企業將持續用好重組整合這個重要抓手，橫向的專業化整合和縱向的產業化整合兩手都要抓，兩個方面繼續相互促進。

對此，翁杰明指出，一方面，要大力推進中央企業和地方國有企業內部的專業化整合，把橫向的相應產業通過整合實現“一企一業、一業一企”，提高企業集中度，增強集約化管理。另一方面，要大力推進產業化整合，立足推進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不僅在央企和國企內部，還要突破現有領域，向全社會各類所有制企業張開雙手，用市場化方式進行股權合作，共同推動國家的現代化產業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