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十七
野生文學的迅速發軔,像是一股注入當代文學的興奮劑和強力針,龐大的讀者群、具象的感染力、分秒迭代的內容……打破了傳統文學的格制。
在發瘋文學的衍生下,“小狗文學”“小貓文學”等文學形式層出不窮。從文學譜系中往前探尋,人類常常賦予這些小動物以友愛、真誠、善良的象征意義。因此,比起“廢話文學”和“發瘋文學”的狂躁與喧嘩,這類文學更偏向于安靜的抒情與真誠的表達,減少溝通對場景和需求的考慮。
人類在“小狗”“小貓”等小動物的自稱下,寫滿篤定的愛,用鍵盤譜寫鼓勵與真誠的篇章?!按禾斓搅耍」芬プ非笥幸饬x的人生了”“貓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但貓愛媽媽”……面對網絡世界媒體信息的狂流,人們選擇進入小動物的視角觀察人際交互間的脈脈溫情與親密聯系。在更純粹的視野中,構建微小而強大的精神庇護所,在人們赤手空拳與世界交手的空隙間,提供喘息與彼此安慰的樓閣,為情感的共鳴和震動尋找一個可被記憶和感知的頻率。
與“小狗文學”截然不同的,是同樣以小動物為主體的“鼠鼠文學”?!笆笫笪已?,好像也沒那么優秀”“鼠鼠我啊,把這一年的人生過得特別糟糕……”毛茸茸的第一人稱背后,時代車輪下的人們都被無限地縮小。自降身份,甘愿為鼠,不是難抑的自卑,而是有溫度的停泊。堅強的靈魂也有因為孤獨而尋求脆弱的權利,鼠鼠憨態可掬的外表為人們搭建了情感輸出的隱形框架,在這一可憐可愛的馬甲下,人們傾訴自己的失敗與不幸,通過網線得到同為“鼠鼠”的“群體認同”的庇護。剝離開社會人的排他屬性,人們在簡單的交流里傳遞關愛的善意,用去復雜化的表達讓文字柔軟地返璞歸真。
此外,除去所提供的情感價值,野生文學看似低密度信息輸出的背后中卻覆蓋著高密度的笑點,這或許也是其本身作為一種語言藝術值得玩味思考的地方。
“我大抵是病了,橫豎都睡不著,坐起身來點了一支煙?!濒斞肝捏w中,年輕人用寥寥數字賦予傳統文學新的意義和生命力?!叭グ??北大太遠了,遠離親人和朋友。不去吧?”凡爾賽文學里,肆意表達的是“期盼社會對自己的尊重,是個人天性的需要”。
“廢話”不僅僅是廢話,無用之用亦有大用。野生文學之所以具備強大的生命力,是因為它一直深耕在社交網絡上,用簡單的話語描繪出人們心境的變遷和溝通需求,它是網絡世界一種具有治愈力的奇妙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