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田文雄“被坑爹”？

曹然

解雇“坑爹”的兒子岸田翔太郎后，日本首相岸田文雄仍未能阻止自己的支持率暴跌。《每日新聞》6月18日公布的民調結果顯示，岸田內閣的支持率相較上月下滑12個百分點至33％，不支持率則達58％。

近年來，日本民調數據多有低估執政黨自民黨的狀況，如在2021年最近一次國會選舉前夕，一些主流民調顯示自民黨可能失去國會多數席位，《每日新聞》發布的自民黨支持率尤其低迷，降至三成以下。但最終，岸田文雄領導下的自民黨雖丟失25個席位，仍保住議會第一大黨的絕對多數席位。但即便如此，這一次民調暴跌，不能不引起日本朝野重視。

一方面，其他民調數據也顯示日本民眾對岸田的觀感急劇惡化。如日本共同社6月18日發布的民調結果顯示，岸田內閣支持率較5月下滑6個百分點至40.8％，不支持率反超支持率達41.6％；另一方面，岸田文雄的支持率近期在丑聞和政績之間起起落落，廣島七國集團（G7）峰會剛剛為他賺回約10個點，如今又全部“歸零”。

更重要的是，岸田文雄及其幕僚一開始沒有意識到，兒子的“小小任性”能斷送民意。《產經新聞》在社論中指出，行事幼稚的岸田翔太郎早就該被解雇。今年1月，翔太郎在陪同岸田文雄出訪期間，乘坐公務車在倫敦和巴黎觀光購物，引發廣泛批評。但岸田文雄僅“訓斥”兒子，并辯稱翔太郎花的是個人的錢。或許，正是這種包庇的態度引發了日本媒體深挖翔太郎問題的興趣。

5月，《周刊文春》披露了翔太郎去年12月在首相官邸和親友舉辦年終聚會的照片。賓客們在鋪紅毯的樓梯上，模仿內閣就職典禮的樣子合影，翔太郎站在首相的位置。起初，岸田文雄仍未考慮解雇兒子，直到大多數民調顯示，超過七成民意認為這是“嚴重問題”。6月1日，岸田翔太郎黯然離職，并道歉稱將歸還公費津貼。內閣官房長官松野博和亦明確表態，未來將保證首相官邸不被“不當使用”。

32歲的翔太郎2020年3月開始為父親工作，先后擔任私人秘書官和政策秘書官。岸田文雄稱，他重用兒子是因其“個性和洞察力”，但日本政壇對此心知肚明：現任內閣閣員和國會議員，凡是政治世家出身的，早年幾乎都擔任過父親或父親友人的秘書官。這是“門閥世襲”的日本的常態，也是岸田文雄最初沒把“翔太郎問題”當回事的根本原因。

然而，近年來，日本民眾的“政治平等”意識隨著“國家正常化”而逐步覺醒。同時，“門閥世襲”走向極端化，同志社大學的統計顯示，現任國會議員有三分之一來自政治世家，而在大多數國家的議會，該比例不到10％。此外，“門閥世襲”的新生代距離一般社會生活太遠，缺乏常識，行事邏輯常引起公眾反感。

今年2月，原防衛大臣岸信夫的兒子、安倍晉三的侄子岸信千世，在自己的眾議員競選網站上發布了一張和三位首相、四位大臣有親屬關系的家譜，遭輿論抨擊“炫耀家族血統”，被迫關閉網站。同月，右翼政客石原慎太郎的兒子、現任眾議員石原宏高，在國會發言時“浪費時間”紀念自己的父親，亦引起普遍批評。

岸田文雄及岸田翔太郎（后）。圖/視覺中國

在此背景下，岸田文雄未及時處理翔太郎的“歐洲購物門”事件，已屬失誤。而《周刊文春》披露的事件，則給了公眾發泄對“門閥世襲”不滿的最佳標靶：首相官邸是“用稅金運營的建筑”，如果不辦理官方手續，翔太郎和賓客進入已涉違法。而岸田文雄居然曾與來賓“簡短打過招呼”，更體現出首相父子對“稅金私物化”有恃無恐。已有市民團體據此要求檢控岸田翔太郎。

分析認為，盡管現在岸田父子遭到強烈抨擊，但首相最終能全身而退，一如他的前輩安倍晉三在自己及家庭深陷腐敗丑聞后，靠新的成績脫身。預計9月前將進行的內閣改組、未來可期的中日韓領導會晤，以及在“修憲”問題上繼續高歌猛進，都是岸田文雄的“支持率法寶”。但可以確定的是，未來因“門閥世襲”問題而“爆雷”的日本政治世家，會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