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全涵
鄭紫嬋,一位年輕漂亮有才華有執行力的影視演員和導演。出生在部隊大院,卻受不了爸爸給她定下的種種“規矩”,曾是個飆車、染發、文身耍酷、在酒吧玩樂隊的“問題少女”。然而,在對爸爸的反抗中,她卻完成了驚人的蛻變……
逆反:非主流少女較勁考大學
高考結束,鄭紫嬋以519分的成績踩上南昌大學新聞系的線。拿回通知書那天,爸媽看了又看還是不敢相信。
鄭紫嬋,1994年出生在寧夏回族自治區銀川市,身為軍人的爸媽給她立下很多規矩。幸好爸媽工作忙,鄭紫嬋被送到姥姥家,開心地玩到五歲。回到爸媽身邊后,閑得慌時,她會指揮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滿大院瘋跑。
一天,她趁著課間操的工夫,帶著一幫孩子跑到黃河渠邊撈魚,一個小伙伴差點掉進黃河渠。事后爸爸得知是鄭紫嬋領的頭,抄起搟面杖將她一頓痛打,還領著她一家一家地賠禮道歉。
鄭紫嬋給爸爸頻頻制造“驚嚇”,上課吊兒郎當,成了老師眼里的問題學生和讓大人頭痛的“問題少女”。高中離家遠,家里給她買了一輛摩托車。她每天下午干脆逃課,邀上幾個好友到處去飆車,而且特開心。
高二下學期,鄭紫嬋認識了一個酒吧駐唱歌手,每天下午放學她就去酒吧唱歌。有演員染發,她覺得特別酷,也將頭發染成紫色。爸爸拿著打火機叫嚷要把她頭發全燒了……
一天晚上,鄭紫嬋正和朋友一起排練,爸爸突然出現在她面前說:“鄭紫嬋,你給我出來!”她蒙了:“他老人家是怎么找到的?”
爸爸不由分說地扯著她走到門外,保安嚇得打110報警。鄭紫嬋梗著脖子說:“我們這是做音樂。”“還音樂,你們一群流氓!”爸爸怒火中燒。“我朋友不是流氓!”后來警察來了,將他們帶去做筆錄。鄭紫嬋哭訴:“你害我背信棄義!你讓我拖累朋友了。”爸爸告誡她:“哪天出了事,你一輩子就毀了!”
高三上學期,聽說父親有意送她參軍,鄭紫嬋又要反抗了。她找到一個文身工作室,選了“北方女王”四個字,文到整個小腿的三分之二。
那天一進家門,鄭紫嬋提起運動褲讓爸爸看文身:“我當不成兵了。”爸爸一臉殺氣騰騰,操起搟面杖滿屋追著她打。媽媽拉著她說:“走,我帶你去洗掉。”鄭紫嬋死鴨子嘴硬:“我不想當兵,我要考大學!”一聽這話,爸爸打得更狠,吼道:“100天時間不到,你告訴老子說要考大學?”鄭紫嬋脖子一梗說:“我就要去考大學,你們休想再控制我。”爸媽不由分說,拖著她去醫院找激光科清洗文身。
鄭紫嬋跑到姥姥家,姥姥安慰她:“你想考大學就考。”有姥姥的周旋,鄭紫嬋贏了,可她數學才30分,其他科目都沒及格過,怎么辦?鄭紫嬋硬著頭皮去找當初勸她好好讀書的老師:“老師,我想考大學,有救嗎?”
老師眼睛一亮,說:“只要你想,你就可以。”老師還給她分析了各科的情況,“按計劃學習,時間夠了,剩下就看你自己了,我相信你行。”鄭紫嬋拿出積攢的壓歲錢,請老師給自己補課。
鄭紫嬋滿懷信心地參加高考前的第一次模擬,400多分的成績讓她大受打擊,她決定曲線救兵:數學差,就用英語提分來彌補,沒想到平時追的那些美劇,在這時幫了她大忙。經過老師指點,她玩命地學英語,連上洗手間都在記單詞。這一切,都是為了和爸爸較勁。
鄭紫嬋咬著牙和自己死磕,爸媽卻以為她賊性不改,早出晚歸是出去混去了。那100多天,只要在家,爸媽煮好飯菜,鄭紫嬋端了自己的那份,關上房門邊吃邊看書,總算相安無事……
沒想到鄭紫嬋真考取了大學,爸媽反復看她的錄取通知書,突然爸爸冒出一句:“晚上我去訂個餐廳,把你姥、你舅、小姨都叫上,咱們吃個飯。”
成長:嚴父背影下青春不倒
爸爸那天喝高了,說話語無倫次。“這丫頭能考上,還行,自己吹牛,自己還給圓上了……”鄭紫嬋傲嬌地看著爸爸,心里又有點酸。
“閨女要去南昌上大學了哦,南方那邊的冬天潮濕陰冷,我得準備準備。”爸爸親自開車,去鄉下養駱駝的人家收集駱駝毛,四處找工廠加工,給她做了一床駝毛被子。那天,爸爸叮囑鄭紫嬋一定要看好行李,特別是被子。她嘀咕道:“果然是老了,非要我帶床被子,哪里買不到被子?”
很快,鄭紫嬋就被打了臉。南方潮濕陰冷,習慣了北方氣候的她感覺很難受。特別是梅雨季節,衣服總像沒有干透,洗過的衣服有一股味道。晚上,一個寢室的同學都說冷,被子潮。鄭紫嬋覺得自己適應能力強,不像同學說的晚上睡不熱乎。
有一次,室友鉆進鄭紫嬋的被子,頓時驚呼:“你被窩這么暖和?”鄭紫嬋這才后知后覺是被子的原因,駝毛的被子透氣又保暖。得知被子是她爸爸準備的,同學們都羨慕她有個細心的好爸爸。身上蓋著暖和的駝毛被子,鄭紫嬋心里暖暖的。
遠離爸媽,鄭紫嬋覺得自己仿佛是飛出囚籠的鳥兒,獲得了自由。她在各個社團之間飛來飛去,大學生活過得熱氣騰騰。
大二上學期的一天,鄭紫嬋給媽媽打電話,突然聽見有醫生喊爸爸的名字。她一追問,媽媽才告訴她,爸爸住院了。她當天買了票匆匆趕回銀川。趕到醫院時,爸爸正躺在病床上輸液,平時彪悍的爸爸瘦了,鬢角白發斑駁。鄭紫嬋瞬間眼圈紅了,心里竟然有些慌,這時她才發現曾經不可一世的自己,面對生病的爸爸,卻不能給他半分幫助。她聽見爸爸說:“我死不了,你趕緊回學校。”鄭紫嬋離開銀川回學校時,一路上裝滿了對爸爸的牽掛。
不久,大學生創業開始興起,鄭紫嬋申請開辦咖啡廳。她拿出積蓄,邀請幾位同學加盟。為了節省開支,她們利用休息時間親自參與裝修。忙了一陣子,咖啡廳總算開張了。那一個月里,她們頂著烈日去大街上發傳單,賣的咖啡還不夠當天開支。
鄭紫嬋蔫頭耷腦地坐在咖啡廳,忽然就來了四五個人,每個人點了咖啡,還有一些點心,臨走時,還讓鄭紫嬋明天預留卡座。其中一個人,每次來,都給鄭紫嬋提建議。說來奇怪,咖啡廳竟然慢慢火了,她因此獲得大學生創業優秀獎。領獎那天,她興奮地將獲獎的好消息告訴了媽媽,媽媽沒告訴她,這都是她爸爸委托南昌戰友暗中指導的。
大三時,鄭紫嬋出國去新西蘭交流學習兩年。到達新西蘭那天,她忙到大半夜才收看郵件,打開郵箱一看,爸爸每隔半個小時就給她發一封郵件,每封郵件只有一句話:“小嬋,下飛機了嗎?”“小嬋,安全到了嗎?”“小嬋,吃飯了嗎?”看著郵箱里三十多封郵件,鄭紫嬋瞬間淚崩,她能想象爸爸對自己的擔心和那份焦灼。
自此,每天無論多晚,鄭紫嬋都要給爸爸寫一封報平安的郵件,有時還附上自己的照片。
畢業后,媽媽建議鄭紫嬋回銀川找工作。鄭紫說得很婉轉:“北京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爸爸知道她的脾氣,只好同意了。
前進:那是愛的最近距離
2016年,鄭紫嬋初到北京,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影業公司。她初來乍到,只能做打雜的活。鄭紫嬋和負責制片的大姐很聊得來,大姐見她人勤快腦子靈活,外出片場時,偶爾會帶她去幫忙。
一個月后,鄭紫嬋跟著做起了現場制片。有一次,拍攝需要找個舊廠房,領導將這項任務交給了鄭紫嬋。第二天一大早,鄭紫嬋就出了門,馬不停蹄地找到了五六家老破舊的廠房,并找到了聯系人。可是當她跑回公司匯報時,領導輕飄飄地掃了一眼,問:“租金多少一天?”“這……”鄭紫嬋懊惱地跺了一下腳。后來她又加班做了一份包含地址、面積、圖片、租金等內容的表格交給領導。鄭紫嬋意識到走入職場,凡事都要多個心眼,多思考。
當現場制片,進入制片組,工作時間也讓鄭紫嬋刷新了認知,為了趕進度,每天工作14個小時是常態,凡事都要小心也是常態。
有一次在浙江象山拍一個恐怖電影,拍攝中,房梁上有一根朽木砸下來,刮傷了鄭紫嬋的臉,火辣辣地痛。這個小事故,耽誤了整個劇組的拍攝,鄭紫嬋是傷身又傷心。自此,她再也不敢掉以輕心。
鄭紫嬋要協調片場幾十號甚至上百號人,還需要催場、安排轉場,解決現場的各種問題。有時候,還被臨時拉去演替身或者是客串演員。
一次在夏天拍攝冬天的戲,大熱天的,鄭紫嬋穿著厚厚的棉襖棉褲,連續拍攝了八九個小時,衣服里面全部汗透了,還捂出了一身密密麻麻的痱子,手一抓,全抓破了皮。那天,她沒忍住,給媽媽打了電話,幾次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地被她吞了回去。
2018年初,鄭紫嬋工作的影業公司由于很多原因轉讓,她因此面臨重新找工作。有一家影視公司招聘制片人,跟HR見面聊過之后,HR對她很滿意,下一步是公司老總面試。鄭紫嬋拿著自己的簡歷走進總經理辦公室。總經理看了一眼鄭紫嬋簡歷的封面,說:“把自己簡歷上放這么大一照片,你來選美的?”總經理高高在上的態度激怒了鄭紫嬋,她壓著怒氣說:“因為內頁全是文字,太枯燥了,所以把表皮做得好看一些。您都沒有翻開。”
“你以為光有漂亮臉蛋就可以當好制片?你是北電?中戲?一看你就不專業,也不是科班出身,你還想著混我們這?”總經理用咄咄逼人的語氣數落著鄭紫嬋。她站在原地,臉漲得通紅。
備受打擊的鄭紫嬋好幾天都沒緩過來,認真考慮之后,她決定去報北京電影學院制片人青年制片中心班。學習一年后,她又走入了制片人的行業。
通過自己的不斷努力,鄭紫嬋終于加入頂級傳媒公司,和一線的演員合作共事。她還在院線電影《大鬧東海》《大話西游三》《有完沒完》和電視劇《大話西游之愛你一萬年》中出演了角色。之后又接拍了電影《戰》,出演軍事女教官。為了這個角色,她下到部隊體驗生活,還學會了飛機上的安全操作規程。盡管這部電影由于資金等原因至今沒有開機,但在部隊的體驗生活,讓她理解了爸爸當初希望她去部隊鍛煉,是為了讓她成為能吃苦的人。
看到女兒在自己喜歡的行業里做得風生水起,爸爸決定對她放手了。2019年冬天,鄭紫嬋的姥姥患肺癌,姥爺得了腦梗前后住院,整個家族都出動了:有的推著姥姥姥爺去排隊做檢查,有的忙著去交費,有的在家里買菜做飯送醫院,晚上輪流陪護。鄭紫嬋想到如果是自己的父母哪一天生病,她一人怎么面對?那一刻,她決定要在事業上有所成就,將來有能力面對父母的衰老等人生變故。
2022年,鄭紫嬋決定辭職開辦公司,當自己的制片人,爸爸得知后拿出積蓄全力支持。疫情期間,北京買不到感冒、退燒藥,爸爸連夜開車給鄭紫嬋送藥。看到長途跋涉的爸爸,鄭紫嬋撲上去抱緊爸爸,這是多少年來,她與爸爸最近的距離。
2023年3月,由鄭紫嬋擔任執行制片人的主旋律電視連續劇《前進前進》開機,她還在該片中出演重要角色。當年叛逆的“北方女王”,在爸媽眼里早已成熟,但她仍缺少不了他們愛的庇護。
編輯/陳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