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光成為光

綠野仙貍

我們就是互相依偎著長大的小樹，約定著有一天長成參天大樹。所以兩個人都在努力吸收養分，好好長大。

高考結束后，我心血來潮想看一下我們的通話記錄究竟有多少，翻了半天也翻不完。

因為你的存在，我高中3年一直都在追光，然后自己成為光。

那些個很難熬的日子，我絕望到想找個人說話的時候，你從來都沒有推辭過，總是欣然答應。

會注意到你是很自然的一件事，你是我那個小縣城的中考第二名。

甚至在我們素未謀面時，我就聽說過不少你的事跡。

你可能從沒聽過我的名字，在我們成為朋友之前。初中的時候，我的成績放在全縣其實算拔尖，但大家的目光都只會注意前幾名，我就是個小透明。

剛開學和你分在一個班，我內心是很高興的，總算有個我認識的人，哪怕你不認識我。

一開始，我以為像你這樣的學霸會很難相處，你確實也不愛講話——大概是剛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你不太適應。

我笨拙地拿著一道又一道數學題問你——你好像天生就是當老師的料，一種方法不會你就換一種講給我聽。

不只是對我，你對所有問你題目的人都一視同仁，從來不會不耐煩。

漸漸地，我倆的話匣子打開了。

原來我們都喜歡看小說，經常討論劇情和人物。你的字寫得很秀氣，我就死皮賴臉讓你給我寫一些經典語錄。次數多了，你就會假裝沒聽見，可下次見面的時候，一沓寫滿句子的信紙還是會如期到我手里。

于是我就經常感嘆，你脾氣怎么能那么好，總是很溫柔，對人，對這個世界。

可人都是立體的，你也會有發脾氣的時候，那還是我認識你這么久以來，你第一次發怒。

那天，晚自習還沒開始。我們圍在電教平臺前想刷會兒微博，你不記得自己的賬號密碼，我就登陸了我的。

也許是刷得太忘我，我們沒有注意到身后圍了一堆的人也在看。

現在我已經忘記了當時怎么突然點開了我關注的人，我只記得有很多七嘴八舌的聲音。

“怎么關注了XX？”

XX是個明星，不久前剛出過事，我還沒來得及取關他。

事實上，我并沒有很喜歡那個明星，會關注他也純粹是個意外。

但是那一天，男生們的哄笑聲真的讓我很難堪。我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場面，完全不知道該怎么應對。

我甚至在惶恐，因為我覺得自己和他們好像站在了對立面，我好像做了應該被萬人唾棄的錯事。

嘈雜聲中，我聽到了你的聲音。你護著我，把我從恐懼的深淵里拽出來。

“人家想關注誰就關注誰，和你們有關系嗎？”

“再說XX之前的風評都很不錯，誰知道會出那種事。”

真的，你不會知道那一刻我有多么感激你。

現在想起來，我仍可以清晰地回憶起那一幕，你像個戰士，為我抵御千軍萬馬。

就是在那件事過后，你在我心里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很多。

我像你的小迷妹一樣，總是不自覺地認為我們之間是不平等的，我應該仰視著你。

因為，你真的很優秀，各個方面。

數學課，總是老師話還沒講完，你就很迅速地知道下一句是什么。用物理老師的話來說就是：你的眼睛會發光，整個人都在不自知地熠熠生輝。

因為你，我有了理由反駁世人對女孩的偏見，理科思維好根本就不是男生的專屬。

整個班的人都很喜歡你，你的身邊不缺朋友，所以顯得我很不起眼兒，可有可無。

后來，我無意間透露過我的想法，你幾乎毫不猶豫地把我說的都否定掉。

你告訴我，其實你也很榮幸能夠和我成為朋友，而且我們之間是平等的，我不需要仰望任何人，我也可以讓你為我驕傲。

熱淚盈眶真的是我當時的唯一感受。

聽說交朋友就像在開盲盒，你永遠也不知道開出來的是什么，可你每一次，都讓我無比慶幸遇見了你。

分班以后，我們能說話的機會少了很多。但變化的只有距離，我們的心還連在一起。

我們會很大聲為對方的進步道賀，真誠得仿佛取得好成績的人是自己，也會很默契地安慰彼此的失落。

我們就是互相依偎著長大的小樹，約定著有一天長成參天大樹。所以兩個人都在努力吸收養分，好好長大。

未來，我可以肯定我們還會經歷很多事，雖然我們已經不在一個學校。

但我就是有種預感，我們都會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人，像當年說好了的那樣。

我們正當少年，我們只管向前奔跑，越過高山，蹚過河流，穿過荊棘，撥云見日。

說好的，我們誰也不許輕易認輸，不許掉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