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路（外二首）

王順法

老男人的路

是自己走出來的

遇荊棘，赤腳也要踩上去

當(dāng)荊刺排成了腳板上的老繭

世界才有了老男人

涉水而過，沒遇上激流

很是偶然

惡浪中前行，記著

救他的，是他

褲兜里那器物做的筏

它一邊裝著個(gè)巨膽

另一邊盛著個(gè)向往

鼾聲

滾雷間忽如小蟲低鳴

這是腳頭女人的一道安詳符

此刻，寧靜似冬夜的雪谷

老男人的腦海，裝著

一個(gè)甲子的四季

一床一世界

入夜，復(fù)活秋冬春夏

女人在酣睡

心里就像聞著春天

自己地頭，蠶豆花香般愉悅

伙伴

發(fā)小走了不少

有的，隨兒女去了南方

在城市一隅落腳

有的，在西山坡上

身上蓋上了青草

前幾年開始，來了群

聾啞人

安眠藥、老花鏡

塑料夜壺也默默來了

一個(gè)傳言

說，拐杖不久也會過來

老男人不禁悵然

呵，該來的不會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