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組織開展簡易聽證

楊軍偉

摘 要：簡易聽證是控申檢察部門能動履職的創新舉措，目前已逐漸拓展至各類檢察辦案，并逐步在全國范圍內推開。但從各地實踐來看，對如何組織開展簡易聽證，認識不一、做法不一，從而嚴重影響簡易聽證功能價值的發揮，因此需要對簡易聽證遵循的組織原則、聽證案件類型、不宜開展聽證的案件例外、聽證的功能即所要達到的目標、承辦人能力素養及簡易聽證必備的七個階段等問題展開全面深入剖析研究，切實發揮簡易聽證在提高檢察辦案質效、有效化解社會矛盾等工作中的重要作用。

關鍵詞：簡易聽證 七要素 釋法說理 化解矛盾

簡易聽證是最高檢控申檢察部門全面貫徹習近平法治思想，深入學習貫徹黨的二十大精神，始終堅持以人民為中心，有效化解人民群眾急難愁盼、依法能動檢察、助推訴源治理、實現司法公正的重要履職方式和創新性舉措。自 2021 年 3 月，最高檢第十檢察廳探索開展簡易聽證工作以來，簡易聽證的案件類型逐漸向各業務條線拓展，案件數量也呈大幅增長趨勢。但隨著簡易聽證在全國范圍內的推開，各地檢察機關對于如何組織開展簡易聽證認識不一、做法不一，有些地方的簡易聽證工作流于形式，甚至聽證后適得其反、激化矛盾。

筆者作為案件承辦人和簡易聽證的實踐者，自 2021 年 3 月至今共組織開展簡易聽證案件25 件，全部實現息訴息訪，其中當事人主動簽訂息訴息訪協議 15 件， 1 件入選最高檢指導性案例，5 件入選最高檢典型案例，取得了較好的辦案效果。結合個人辦理案件的實務，對簡易聽證的所有要素進行剖析整合，提煉出組織開展簡易聽證至少應當具備的七個要素［1］，為便于實踐操作和理解記憶，按照數字順序，概括為七要素口訣：一原則、二必談、三類型、四例外、五能力、六目標、七階段。具體而言：

一、簡易聽證工作遵循的一項原則

檢察聽證應遵循“應聽盡聽”、規范聽證的原則。最高檢明確要求，對于檢察辦案“應聽盡聽”、規范聽證，以此督促各級檢察機關高度重視檢察聽證工作，提升檢察辦案質效。簡易聽證同樣適用，更應堅持。堅持這一原則必須理解其在辦案中的現實意義和客觀可行性。

（一）簡易聽證有利于夯實黨的執政根基

一個案件是否采用簡易聽證方式辦理，不單考慮案情是否簡單、爭議大小與否，更應思量為何案情較為簡單、法律適用爭議不大的案件，當事人的訴求卻非常強烈，社會矛盾依舊突出。筆者辦理的25 件簡易聽證案例中，當事人申訴最久的長達 33 年，最短的也有 5 年之久。簡易聽證快捷、簡易、高效等特點決定了若能通過簡易聽證成功辦理案件，可以及時就地化解社會矛盾，減少社會對立情緒，維護社會大局穩定，從而極大夯實黨的執政根基。

（二）簡易聽證有利于促進社會矛盾源頭治理

2021 年 10 月 21 日，最高檢向全國人大常委會專題報告辦理控告申訴案件工作情況時指出，信訪總量仍高位運行，重復信訪占比高，越級信訪問題突出，而產生以上問題的一個重要原因是，信訪群眾到檢察機關首次反映問題時，案件沒有依法及時得到妥善處理，從而錯失了解決問題的“黃金期”，使得一些信訪案件歷經多年，深層次問題累積交織，辦理難度越來越大。而對于首次信訪的案件，通過簡易聽證，不僅能夠節約司法資源，還能有效促進社會矛盾源頭化解。

（三）從組織保障看，各級檢察機關有組織開展簡易聽證的客觀條件

根據“誰辦案，誰負責；誰辦案，誰釋法說理”的要求，當事人在案件辦結后到檢察機關申訴信訪的，原案承辦人應當接待并當面釋法說理。目前最高檢已經建立了固定的聽證員隊伍，并常駐最高檢輪流值班，有的地方也在組建自己的聽證員隊伍。即使沒有專門聽證員隊伍的檢察院，也通常配備了值班律師。因此，通過邀請聽證員或值班律師臨時組織一場簡易聽證，既有客觀條件，又能充分發揮社會第三方客觀中立優勢，助力承辦檢察官共同釋法說理、化解矛盾。

二、簡易聽證必須完成的二類談話

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時間”兩必談，即決定聽證前和聽證結束后必談；二是“對象”兩必談，即與當事人和聽證員必談。

（一）聽證前與當事人談

這一環節至關重要，往往決定了聽證效果的好壞。與當事人談主要解決五個問題：一是判斷案件是否適合簡易聽證。中醫講究望、聞、問、切，檢察辦案亦如是。承辦人通過與當事人的交談，了解其工作生活背景，判斷其大致性格特點，挖掘案件背后長期申訴、上訪的深層次原因，從而初步判斷是否適合召開簡易聽證。二是聽取當事人意見。承辦人認為適合的，還應明確聽取當事人對于擬召開簡易聽證的態度。向其介紹何為簡易聽證，簡易聽證的形式、流程等內容，允許當事人發表不同意見。三是歸納爭議焦點。當事人同意參加簡易聽證的，應引導其歸納爭議焦點，從而提高簡易聽證效率。實踐中，有的當事人往往提出大量申訴主張，多的長達二十幾項，但歸納起來無外乎事實、證據、法律適用三大方面，因此引導當事人突出重點訴求，才能更好發揮簡易聽證高效的優勢。四是擬定聽證預案。結合當事人言談舉止，案件爭議核心，制定有針對性的聽證預案，而不能千篇一律，以“不變應萬變”。五是告知聽證紀律。簡易聽證雖然簡易，但仍為檢察機關的辦案方式之一，提前告知當事人聽證紀律和聽證后果，有利于保證聽證的嚴肅性、權威性。

（二）聽證前與聽證員談

簡易聽證的節奏非常快，有的案件往往是上午接談當事人，下午就決定召開聽證會，為了讓聽證員盡快熟悉案情，除了第一時間將申訴材料原原本本復印給聽證員掌握外，承辦人與聽證員的當面溝通至關重要。與聽證員談主要解決四個問題：一是向聽證員講明案件召開簡易聽證的原由；二是介紹案件辦理情況、進度等；三是明確案件爭議焦點，引導聽證員圍繞焦點問題提問及發表意見；四是聽取聽證員意見建議。承辦人在與聽證員座談時，還要注意兩個問題：一是對于在辦案件，要避免向聽證員發表傾向性意見或者告知擬處理結論，從而避免聽證員對檢察聽證嚴肅性、客觀性產生質疑，或者導致聽證程序的空心化。二是對于信訪案件，如果原審裁判或原案處理決定正確而當事人持續信訪的，要積極爭取聽證員理解，及時凝聚共識，共同有效化解矛盾。承辦人與聽證員談話的具體時間可在聽證會召開前半個小時內進行。一則，聽證員已全面了解案情；二則，僅就焦點問題進行交流，避免影響聽證員客觀獨立發表意見。

（三）聽證后與當事人談

實踐中，很多承辦人往往不注重這一環節，認為聽證程序已經結束，再與當事人談不僅沒有必要，還會“自討沒趣”。其實不然，聽證結束后無論當事人認可與否，與當事人簡要回顧聽證情況，再次聽聽當事人的“心里話”，往往會取得意想不到的“奇效”，成為打通簡易聽證“最后一公里”的重要環節。特別是對于最高檢受理審查的案件，當事人往往經歷了多級法院的審理或多級檢察院的審查，讓當事人通過一場兩個多小時的簡易聽證就放下數年或數十年的“積怨”，完全理解、認可原審裁判或者原案處理決定，甚至簽訂息訴息訪承諾書，非常困難。因此，聽證結束后，即使不支持當事人訴求，即使當事人不認可聽證結論，也要再次傾聽當事人的“不滿”，以求極致的態度辦好每一起簡易聽證案件，讓當事人不留“遺憾”。而且通過聽證會后與當事人的交談，發現有些當事人性格內斂，加之常年申訴上訪，讓其在公開場合親口承認自己一直所堅持的訴求根本站不住腳，其會覺得下不來臺，不好意思。上述 25 件案件中，有3件案件就是在聽證會結束后，再次與當事人單獨交談時，當事人主動提出認可聽證結論，并簽訂了息訴息訪協議書。其中，包括1起原審被告人不服法院生效刑事裁判，申訴長達11年的刑事申訴案件［2］。

（四）聽證后與聽證員談

聽證結束后，及時向聽證員通報案件處理結論，既體現出對聽證員的充分尊重，也可通過事后交談聽取聽證員意見。特別是對于律師聽證員，要將聽證結束后的談心談話，作為檢察機關聽取律師意見建議，進一步加強檢律良性互動，提升執法辦案能力水平的重要渠道。

三、簡易聽證適用的三類案件

簡易聽證可適用于各類案件辦理，但概括起來主要有三大類型：一是自辦類案件，二是法律監督類案件，三是信訪類案件。不同類型案件的簡易聽證在目的上應有所側重。

（一）對于自辦類案件，應側重于支撐結論

對于審查逮捕案件，需要核實評估犯罪嫌疑人是否具有社會危險性、是否具有社會幫教條件的可適用簡易聽證，羈押必要性審查案件、擬不起訴案件等亦可適用簡易聽證。此類案件在開展簡易聽證時，應側重于支撐結論，即檢察機關結合當事人主張、聽證員意見以及聽證會總體情況得出最終處理結論。

（二）對于法律監督類案件，應側重于釋法說理

刑事申訴案件、民事訴訟監督案件、行政訴訟監督案件等均可開展簡易聽證，在開展簡易聽證時，應側重于釋法說理。比如刑事申訴案件，如果檢察機關擬維持原審裁判或原案處理決定的，在開展簡易聽證時，應當對當事人申訴主張逐一進行釋法說理，從而打消申訴人疑慮。需要指出的是，如果承辦人及聽證員一致認為應當對原案進行監督糾正的，則不適用于簡易聽證程序，而應按照刑事訴訟以及刑事訴訟監督規則的具體規定，嚴格按照相應法律程序辦理。必要時，可以適用普通聽證程序辦理。

（三）對于檢察信訪類案件，應側重于化解矛盾

主要指檢察機關法律監督程序已經終結，當事人仍向檢察機關信訪的案件。比如，最高檢作出審查結案的刑事申訴案件、經過上一級檢察機關復查的民事訴訟監督案件以及經過同級檢察機關監督的行政訴訟監督案件。此類案件的訴訟程序已經終結，開展簡易聽證時，應側重于化解矛盾，通過聽證引導當事人息訴息訪。

四、簡易聽證不適用的四類例外案件

實踐中，并非所有案件都適宜開展簡易聽證。

（一）非檢察職責類案件

一是非涉法涉訴事項。檢察機關是我國憲法規定的法律監督機關，其履行法律監督職能必須嚴格按照法律規定進行。對于稅收征管、衛生防疫、征地拆遷、市場監管等非涉法涉訴事項，要引導當事人向有關部門反映。二是非職能管轄案件。比如，公安機關治安管理處罰案件，如果當事人沒有提起行政復議，行政訴訟，直接向檢察機關信訪的，同樣應當引導當事人按照法律程序向有關機關反映問題。檢察機關的法律監督職能不能缺位，更不能越位。

（二）已信訪終結類案件

實踐中，有些當地政法機關已經作出信訪終結處理決定，或者當事人已經簽訂息訴息訪承諾書，或者相應司法機關已經召開普通聽證審查案件等情況，當事人沒有新的事實和證據，以非正當理由持續上訪申訴的，通常不將此類案件納入簡易聽證案件范圍。

（三）性格偏執類案件

實踐中，有些信訪人在信訪過程中，不能依法理性反映訴求，而是通過哄鬧、沖擊、自殘等方式“引起關注”，或者通過毆打、辱罵接訪檢察官等方式反映訴求。對于此類情況，不納入簡易聽證案件范圍。

（四）重大、疑難、復雜類案件

此類案件，往往需要開展閱卷、調查核實等工作；對于有錯誤可能的，還要復查決定是否提出監督意見；對于決定提出監督意見的，還要報檢察長或者檢察委員會討論決定等。因此不宜開展簡易聽證，但條件符合的可以通過普通聽證辦理。

五、簡易聽證案件承辦人應具備五種能力

在普通聽證中，案件承辦人往往不發言，甚至不宜發言，以避免當事人、聽證員或旁聽人員產生“未審先定” “程序空轉”的質疑。而在簡易聽證中，案件承辦人是整個聽證程序的靈魂和關鍵，集介紹案情、接受質詢、釋法說理、化解矛盾等職能于一身，承辦人的臨場表現往往直接決定了聽證的總體效果。因此，簡易聽證看似簡易，實則對案件承辦人的綜合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

（一）語言表達能力

簡易聽證的當事人往往不具備專業的法律知識，因此在聽證過程中要善于運用群眾語言，深入淺出的解釋專業的法律問題。在簡易聽證中，承辦人直接面對當事人，直接回答當事人和聽證員提問，甚至直接面對當事人的質疑、“挑釁”，在與當事人針鋒相對的辯論之中，確保既專業又不失理性，需要良好的語言表達能力。

（二）共情同感能力

2023年4月18日，最高檢黨組會上，應勇檢察長強調，要用心用情用法高質效辦好每一件信訪案件，既解“法結”又化“心結”，實實在在解決人民群眾操心事煩心事揪心事。［3］這就要求每一名檢察人員在接待來訪群眾時，要舍身處地為老百姓著想。同理心，不是喊喊口號，而是真情實感的流露，與當事人交流時的眼神、情緒做不了假，承辦人是否真心付出，當事人最能感受得到。

（三）隨機應變能力

簡易聽證中，當事人和承辦人近距離而坐，雙方直接溝通交流的程序設置，讓簡易聽證比普通聽證的辦案氛圍更為寬松，能夠讓當事人更清晰地感受到檢察機關的司法溫度和辦案態度，也更有利于開展釋法說理工作。同樣，近距離的思想碰撞，特別是面對當事人的詰難，甚至略帶人身攻擊的言論，也時刻考驗著承辦人的臨場應對能力。承辦人的一時語塞、表達不清，甚至出現邏輯混亂、疏漏錯誤等情況，也更容易授人以柄。簡易聽證“短兵相接”的特點，讓簡易聽證程序很難設定一成不變的固定樣板，這就需要承辦人反復錘煉隨機應變的能力。

（四）節奏把握能力

普通聽證中，主持人往往是辦案組的主辦檢察官或者是案件的主要承辦人，其對案情極為熟悉，由其負責控場和節奏把握不僅適合而且必要。但在簡易聽證中，主持人主要負責主持聽證程序，其有可能不熟悉案件情況，或者與承辦人之間配合較少，這就需要承辦人同樣具備節奏把握能力，并在必要時提醒主持人引導當事人或聽證員圍繞爭議焦點發表意見，及時推進聽證程序等。

（五）法律素養能力

以上各項能力的支撐都需要承辦人具備較為全面、精湛的法律素養，唯如此才能對答如流、隨機應變、游刃有余。特別是對于檢察信訪類案件，往往涉及檢察業務的方方面面，涉及到法律法規、司法解釋、刑事政策的運用，需要承辦人不斷磨礪專業能力，提升專業素養。

六、簡易聽證程序價值體現六大功能

（一）化解矛盾

這是簡易聽證程序價值功能的首要目標。“訴訟解決的只能是個別的法律問題，而不是一般性的社會矛盾。也正是訴訟所具有的這種把一般問題轉化為個別問題，把價值問題轉化為技術問題的方法論特征，使得普遍的社會矛盾得以掩蓋，避免了由于直然面對各種社會矛盾而可能導致的國家政治體系的瓦解。”［4］因此，要把簡易聽證的價值功能放置于夯實黨執政根基的高度、國家治理體系的維度和訴源治理的角度，運用好、實現好。

（二）釋法說理

檢察機關辦理的案件絕大多數發生在群眾身邊，常見多發，但都是“天大的案件”！檢察辦案決不能只守住形式“不違法”底線，必須將天理、國法、人情融為一體，努力讓人民群眾在每一個司法案件中真正、切實感受到公平正義。而如何感受，就要靠每一名檢察官在法律文書中，在信訪接待中充分開展釋法說理。簡易聽證不僅為承辦人搭建了與當事人直面的橋梁，而且積極吸納社會第三方共同開展釋法說理工作，讓當事人在享受“VIP待遇”的同時，真切感受到被尊重。

（三）增進信任

不信任往往源于不了解，傳統司法辦案的封閉性，造成了司法辦案的“神秘化”，甚至被極端負面個案“妖魔化”。陽光是最好的防腐劑，簡易公開聽證通過全程公開的形式，主動接受當事人、聽證員對承辦案件事實認定、證據采信、法律適用全流程的監督質疑，讓公平正義看得見、聽得懂、真實可感，從而增加當事人對檢察官的信任，對檢察辦案的信任。

（四）法治宣傳

每一場簡易聽證，不僅僅是辦理了一起案件，更是一堂生動的法治課。通過聽證，讓當事人、旁聽群眾樹立遵紀守法、崇尚良善的思想理念，營造風清氣正的社會環境。對一些當事人久訴不息、確需解開心結的重復信訪案件，檢察機關主動進村下鄉，把聽證室“搬”到信訪人所在地，用鮮活案例以案釋法，以人民群眾可感可觸可信的方式，促進人民群眾法治觀念養成，把矛盾糾紛化解在基層，解決在當地。

（五）反向審視

在2023年4月18日最高檢黨組會上，應勇檢察長強調，要著力構建檢察機關信訪工作大格局，深化信訪訴源治理、涉法涉訴矛盾實質性化解，落實信訪案件首辦責任制，努力把矛盾化解在基層、化解在萌芽，做到減存量、控增量、防變量。［5］而通過對簡易聽證案例的認真反思，尋找為何案情簡單、爭議不大的案件當事人會持續信訪的癥結，對于堅持和發展新時代“楓橋經驗”，將社會矛盾真正化解在基層和萌芽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六）建章立制

要敏銳發現簡易聽證過程中的類案問題，對原案可能存在的錯誤或瑕疵等問題，不能止于聽證，要抓住不放，通過交辦、督辦形式，實施精準監督指導。扎實辦好身邊小案，將群眾訴求、需求及時反映到司法辦案程序中，將檢察辦案中存在的個案問題、類案問題和傾向性問題及時反饋到相關辦案部門，促進相關單位部門舉一反三、建章立制，切實為人民群眾提供更加優質的檢察產品。

七、簡易聽證必須具備的七個階段

簡易聽證即使程序簡化，仍應包含以下七個階段：

（一）主持人宣布聽證會開始

主要包含兩項工作：一是主持人暖場。柏拉圖說，良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主持人宣布聽證會開始后，簡要概括原案訴訟經過，逐一介紹聽證會組成人員。首先介紹檢察機關承辦人、主持人、書記員。其次介紹聽證員，要詳細介紹聽證員單位、職業、專業特長。最后介紹當事人。在介紹當事人時，如何稱呼同樣重要，一句“老李”“董大姐”，都可以迅速拉近彼此距離，避免直呼其名的生硬。此后，主持人可視情介紹當事人的基本情況，本案申訴信訪情況等。短暫的暖場，可以讓當事人放松緊繃的心態，也可讓參加人員盡快進入聽證狀態，為后續減少對抗，紓解情緒打好基礎。二是書記員宣讀當事人權利、義務，聽證會紀律等。

（二）當事人陳述申訴主張或訴求

普通聽證中，主持人宣布開始后，通常由案件承辦人介紹案件基本情況，并由主持人概括聽證會議題。普通聽證如此設置符合認識規律，也便于讓旁聽人員熟悉案情，讓聽證參加人員聚焦爭議核心。但簡易聽證通常沒有旁聽人員，參加人員均熟悉案情，無需重復介紹。由當事人率先闡述申訴主張，也能體現對其尊重。在當事人陳述主張時，盡量不予打斷，但如果完全照搬申訴書，且申訴書過長的，主持人應及時詢問是否有新的主張，并提醒不用全文宣讀。

（三）承辦人歸納申訴主張，介紹案件辦理情況

承辦人在歸納申訴主張前，應再次詢問當事人是否有新的訴求，是否有新的證據。歸納申訴主張時，既要精煉又要全面。歸納申訴主張后，詢問當事人是否有遺漏，并提示聽證參加人員圍繞申訴焦點問題提問、發言。此外，對于正在審查辦理的案件，承辦人要簡要介紹辦案進度，以及在審查結論作出前當面聽取當事人和聽證員的意見。對于信訪類案件，承辦人要向當事人、聽證員明確告知原案訴訟程序以及程序終結仍需召開簡易聽證的考慮。

（四）聽證員發問、發表意見

聽證員應圍繞爭議焦點向當事人或承辦人發問，并結合自身專業發表意見。需要注意的是，不同于普通聽證，簡易聽證不需要專門的休會集中評議環節。盡管不同聽證員看待問題的角度、言語表達的方式不同，但是簡易聽證的特性決定了聽證員對于案件事實認定、法律適用的基本認識不會存在較大分歧，無需經過閉門磋商，推選聽證員代表發表聽證意見。聽證員一氣呵成的提問、發表意見，既避免了程序的拖沓，保證了聽證的效率，也能夠讓當事人更直觀感受到聽證員意見形成于當場，發表于當場，從而更加信服。

（五）當事人最后陳述

針對聽證員的發問以及承辦檢察官發言，賦予當事人最后陳述的權利。該環節中，只要當事人陳述不過于重復，不存在不當言論，仍應不予打斷，充分保障其最后陳述的權利。

（六）承辦人補充回答并對聽證會進行總結

不同于普通聽證，當事人最后陳述后，由主持人對聽證會進行總結，并宣布聽證會結束。簡易聽證中，承辦人的角色決定了其一言一行都有可能“泄露”聽證會的結論。在當事人最后陳述前，承辦人不宜發表有關案件處理的言論。在當事人最后陳述后，承辦人可就當事人仍舊存在疑問的問題，或者聽證會未涉及的爭議焦點問題，進行補充回答。對于自辦類案件、法律監督類案件，如果當事人接受、認可聽證員意見，可當場作出聽證決定。如果當事人不接受、不認可聽證員意見，可在聽證會后，結合聽證整體情況作出聽證結論。對于信訪類案件，一般應當當場作出聽證結論。

（七）主持人宣布聽證會結束

該環節有一個問題應當引起重視，即聽證筆錄是否需要簽字確認的問題。應當分兩種情況：一是對于自辦類案件及法律監督類案件，因要結合聽證情況作出新的處理決定，當事人、聽證員應當簽字確認，并入卷歸檔。二是對于信訪類案件，因訴訟程序已經終結，已有案件處理決定，故當事人可不簽字確認，但仍應做好記錄并歸檔備查。

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我們要實現好、維護好、發展好最廣大人民根本利益，采取更多惠民生、暖民心舉措，著力解決好人民群眾急難愁盼問題。［6］簡易聽證程序的結束，并不代表檢察工作的終結。對于聽證期間了解到的，當事人家庭困難，符合司法救助條件的，要及時聯系當地檢察機關積極開展司法救助工作；對于當事人不服聽證結論，仍然堅持上訪的，要與當地檢察機關密切配合，持續開展矛盾化解工作，以“如我在訴”的態度妥善化解當事人的“心結”“法結”；對于原案處理結論正確，但存在辦案瑕疵的，要及時通報原案機關及時開展查糾整改。讓簡易聽證真正成為檢察機關踐行新時代“楓橋經驗”，依法能動檢察，助推訴源治理，實現矛盾糾紛實質性化解和司法公正權威的重要履職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