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蘭英：用歌聲串起新中國歷史

“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我郭蘭英，黨教育了我、培養了我，我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黨給的，是人民給的。我感覺自己做得太少了，還想為國家多做點事，盡自己最大的努力……”這是“人民藝術家”國家榮譽稱號獲得者郭蘭英常說的一句話，樸實、真摯，熱烈而散發著泥土氣息，如同她的性格，亦如她所塑造的一個個舞臺形象。

在八十多年的藝術生涯中，郭蘭英塑造了《白毛女》中的喜兒、《小二黑結婚》中的小芹等眾多光彩奪目的舞臺藝術形象，深受廣大人民群眾的喜愛；演唱了《我的祖國》《南泥灣》《八月十五月兒明》等一批膾炙人口的歌曲，歷經半個多世紀仍傳唱至今。正如著名詞作家喬羽所言：“在中國歌壇上，郭蘭英代表著民族聲樂的最高成就。”她作為中國民族新歌劇的杰出代表和開拓者之一，在中國革命、建設和改革的每一個時期都有獨特的代表作品，她用歌聲串起了新中國歷史。

“你在前邊唱，有四億五千萬人民給你做后盾”

“我是從舊社會來的，吃過很多苦，從小被送進戲班，是黨和人民挽救、教育、培養了我，我演的角色、唱的歌，都是對黨、對祖國發自內心的愛。”這是郭蘭英對自己曲折一生的概括。

郭蘭英生于山西平遙，因為家境貧寒，被迫從4歲開始學戲，經歷了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和磨礪，練就了一身童子功：青衣、花旦、刀馬旦說上就上，唱念做打樣樣在行。郭蘭英的記憶力特別好，很多唱段一學就會，10歲左右她就開始登臺演出，14歲在張家口一舉成名，人稱“晉劇里的梅蘭芳”。

郭蘭英參加革命的經歷頗為傳奇。1946年，歌劇《白毛女》在張家口演出，排演場地正巧離郭蘭英當天演出的戲園不遠，她興沖沖地跑去看戲，“一邊看，一邊就止不住地流下了眼淚。”在《白毛女》的啟發和鼓舞之下，郭蘭英不僅離開了戲班，更毅然攜母參軍。她自制了一套軍裝，把象征名伶藝人的兩顆金牙拔掉，正式成為《白毛女》演出隊伍所在的華北聯大文工團的一員。

這一主動而堅定的選擇，影響了郭蘭英的一生，也因此影響了民族新歌劇的發展。她將戲曲藝術中的唱功和做功融入新歌劇中，成為現代中國從舊戲曲走向新歌劇的第一人，演出了《小二黑結婚》《劉胡蘭》《竇娥冤》等多部經典民族歌劇。

1949年，新中國成立前夕，郭蘭英被委以重任，參加在匈牙利布達佩斯舉行的世界青年聯歡節。因為是第一次獨唱，年僅19歲的郭蘭英很緊張。周總理的一句話鼓舞了她：“你在前邊唱，有四億五千萬人民給你做后盾。”郭蘭英在大賽上演唱了山西民歌《婦女自由歌》并拿下大獎回國。

從解放前唱到解放后，在革命、建設、改革各個歷史時期，都留下了郭蘭英獨具特色的經典作品。從舊戲曲走向新歌劇，郭蘭英成功塑造了眾多光彩奪目的舞臺藝術形象，她演繹的多首歌曲跨越時空，成為不朽的經典。她是中國民族新歌劇的杰出代表人物，成就了無數歌聲傳奇。

“人民，是取之不盡的藝術源泉”

喬羽曾說，郭蘭英走到哪里，哪里便成為音樂的節日。郭蘭英卻直言，“音樂的節日”這樣的場面實在太多，真正讓她印象深刻的并不是正式的演出場合。

1948年冬天，郭蘭英隨文工團赴太原前線，途中一晚，他們停宿在一個小山村里。房東大娘知道這是一群文藝工作者，便感慨道：“唉，可惜你們來晚了，我們山西原先有個好唱家，山西梆子唱得可好啦，可惜她已經死了。”大伙兒問起這位好唱家是誰，大娘脫口而出：“郭蘭英。”當大伙兒說眼前這位姑娘便是郭蘭英時，老大娘忍不住落下了眼淚，郭蘭英也感動得哭了。那一夜，郭蘭英為老大娘演唱了好幾首山西梆子和太谷秧歌，聞聲而來的鄉親們擠滿了整個院子，連墻頭上也爬滿了人。

“過去，我處在社會底層，沒有做人的尊嚴，受盡凌辱和苦難。而今，在黨的培養下，為人民歌唱，受人民愛戴，享受到人民給予的諸多榮譽。”時至今日，郭蘭英仍在很多場合以親身經歷激勵新一代歌者，要親近人民群眾，為老百姓而歌。

“演戲，從不是為了‘人前奪萃，而是為人民歌唱、為人民服務。”郭蘭英從不講苦，她把民間的東西、人民的思想感情，融化到唱歌當中來。她常說，藝術本就來自人民，所以要把藝術“還回”到人民群眾中去。歌，唱的是人民的生活；人民，是取之不盡的藝術源泉。

“國家好，我們就好”

郭蘭英永遠記著周總理的囑托：“一定要把中華民族的藝術傳給下一代！”1982年后，她告別舞臺、走上講臺，后來在廣東番禺創辦了“郭蘭英藝術學校”。“老了，年歲大了，著急，所以，孩子們，你們一定要抓緊時間，練完了以后我好給你們傳吶！”從此郭蘭英在這里扎下根，一待就是三十多年，為藝術界培養了一屆屆優秀的學生。

如今，年過九旬的郭蘭英，依然精力十足地為藝術事業而奔波，仍經常為從事音樂的青年藝術工作者們指點迷津。

“快把我身上的本事都拿去吧！”郭蘭英常和年輕演員們說：“我實實在在地教，希望你們實實在在地學，用實實在在的藝術成果面對觀眾。”她愿意做一顆鋪路的石子，把自己的藝術實踐經驗總結出來，讓新一輩人踏著它一步步走下去。

面對“人民藝術家”的國家榮譽稱號，郭蘭英坦言，心里滿是自豪，可更多的還是感恩。“這是對我們千千萬萬文藝工作者的肯定，文藝和國家的命運緊緊相連，國家好，我們就好。我要把最后的精力拿出來，獻給畢生熱愛的新歌劇，把自己的藝術實踐經驗總結出來，傳給后人，完成周總理交給我的任務。”

（綜合自《光明日報》、“中國文化報”微信公眾號）

編輯 閆清 1453337028@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