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自己的方式把音樂留住

小秦 姜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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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NRY劉憲華望向鏡頭有時會悄無聲息地停頓，相較于閃光燈，似乎快門更容易激起他的反應，仿佛是那聲“咔”令他行動。對一部分音樂創作者而言，對聲音的敏感，對節奏的在意，是習慣，經年累月后，也像變成某種本能。在loop station的表演里，HENRY說他享受生活里的一切聲音，它們的強弱、順序、情緒，無一不令他在意，聲音在生活中會稍縱即逝，但音樂可以留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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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緒儲備

2023年1月，HENRY劉憲華推出新歌《MOONLIGHT》，組合各種類型樂器，在精心設計的形式里，讓不同類型的聲音逐一表演。在格萊美全球多平臺上線的MV里，HENRY身穿藍色牛仔衣站在天臺上，逐一“玩”起小提琴，鼓，隨著背景音樂的節奏漸漸變強，突然穿插進仿佛即興吹起的口哨，像晚風般松弛，悠揚里帶著些許振奮。

談及這首新歌，HENRY告訴我們，創作之初，他想的只有一個詞，放松?！拔蚁雽懸皇赘瑁瑤痛蠹裔尫艍毫?，希望大家一聽到就能感到快樂” 。

通常寫一首歌時，HENRY會率先注意到情緒，情緒出現，聲音則緊隨其后，像一個容器。瞬間的想法，即時的快樂、喜悅，或平靜，借助聲音，進入HENRY的腦海。有時他會即刻有靈感地完成一段旋律；有時則需要等一等，把那部分情緒用聲音做好標簽，收納進記憶里。

“通常不會提前預期要寫什么風格的音樂，我只是捕捉不同時刻里突然迸發出的東西?！?/p>

很多個瞬間在他的記憶里，隨時等待新的想法，而這些想法，哪怕最后成型為作品，HENRY告訴我們創作的完成也并不意味著結束。新歌推出后，在格萊美錄制MV和在廣州直播舞臺的現場，他一如既往地做了不同的表演，修改了一些新穎的呈現方式，譬如把一輛跑車變成可以演奏的樂器。樂迷們習慣了他總是帶來驚喜的舉動，但HENRY則說，他總是會按捺不住做一些調整，一首作品，多個版本，對應的是情緒的細微變化。他很看重情緒，具體的感受，不想隨便放棄這些細節的變化，于是每一次變化，HENRY也會把它們儲備在記憶里。

“每一首創作，我的思考都是持續的，一首歌寫完并不是結束，我依然還會在很多時候想起它。每一次不同呈現，代表了我那些時刻的具體感受，我想要記住并重現它們。”

在HENRY的世界里，每一種聲音都有被好好對待，這是屬于他和音樂之間的浪漫。每一種聲音都擁有獨一無二的情緒和個性，悠揚的小提琴音，明朗輕快的鋼琴音，甚至生活萬物發出的聲音，都不容忽視，被他逐個盡數捕捉。這一點在他擅長的loop station表演中體現得淋漓盡致。

“日常去聽首歌，你是只能聽到一種聲音的，一般都只會集中在某一種聲音上，不太會注意每一層單獨的聲音，即便是它們構成了整個歌曲?！?/p>

在HENRY看來，loop station最讓他著迷的部分是能夠把音樂層層展現，讓每一種聲音都被聽見。而在loop station的劇場里，聲音的出場順序常常會困擾他，他將每一種聲音都看作擁有獨特靈魂的角色，他珍惜它們也為此費神，并用他所理解的聲音情緒繪制自己的音樂色彩。

彼此照亮

從小到大，HENRY都是那個讓旁人感受到愉悅的人。談及自己的成長經歷，盡管在曾經的某段時間，HENRY覺得自己的個性還是害羞的，很難用語言傳達自己那些細微感受，但音樂打破了邊界，于是當他想把生活中好的感受傳遞給別人，比起言語，音樂似乎也更容易幫助他和外界建立起溫暖和向上的交流。

是音樂讓HENRY成為一個開朗、無拘的存在，成為一個習慣照亮周圍的人，從第一次接觸音樂至今，不管是童年時期學琴的記憶，或長大后成為一名創作者，HENRY說音樂從未給他的生活減分，而是讓好的事情加倍變好，讓不可能成為可能。

他幾乎可以不厭其煩地談論音樂帶給他的能量，“我漸漸變得不再害羞，成為歌手后，我有更多機會和不同的藝術家合作，也結交了很多朋友，我發現音樂總是我最后的答案，做一些從未想過會做到的事情，聽到一些從未聽過的故事，它們最后也都成為我的音樂” 。

后來，HENRY更習慣稱自己的音樂為一場表演，一種碰撞，它是一種立體存在，包含情緒，聲音，時間與空間，人和人之間的聯系。當這一切碰撞落入HENRY的自我世界時，他將如何呈現他眼中的這一切，去呈現那些從好奇到突破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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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并非單向的分享，對于HENRY來說，音樂是流動的映照，是與未知不斷相遇。盡管音樂讓他被更多人注意，HENRY成為舞臺上和很多人心中的發光體，但在這個過程中，他自己也因為得到了他人的注視而收獲更多能量。音樂帶給他很多相遇，到目前為止，每一次相遇都很滿足。

對于有些人來說，音樂或許是存在于底色里的氛圍光，對于HENRY來說，音樂則不止于此，它更是生命中的主打光，具有必不可少的指向。音樂賦予他明確的目標和確定的能量，并照亮出現在他世界中的彼此。

“如果要我選擇一首歌來形容那些關注我，喜愛我的人，我會選《有我不怕》，大家可以看到我一直在這里，我成為別人的依靠，別人也給了我依靠，知道這一點，就會很有勇氣?！?h3>成為朋友

雖然很多人并非一開始就通過音樂認識HENRY，而是在一檔檔真人秀綜藝里注意到他，隔著熒幕，被他幽默、輕松、風趣又坦然自洽的個性所感染，繼而注意到他的音樂。很多人會覺得藝人最好要保持神秘感，不要輕易參加綜藝節目，HENRY卻完全沒有這樣的包袱，在任何空間，他都是自由的、開放的，對所有的相遇說歡迎光臨。

“音樂對我來說是一個很立體的東西，它不僅僅只是聲音、旋律，它還是生活，我需要去認識更多和我不一樣的人，遇見一些新的可能性?！?/p>

HENRY說他從沒想過要拒絕某種類型的綜藝節目，事實上，他覺得各種類型的綜藝節目都有它的有趣之處，能夠帶來新發現的世界。綜藝讓他遇見一些人，他們彼此完全不了解，一個你不了解的人突然走到你面前，要和你唱一首歌，這和家人、朋友忽然說要給你唱一首歌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在一些完全陌生的環境中，人們彼此發現對方，了解對方。那種靠近的感覺，其實和音樂很像。HENRY說，有時他去一些餐廳吃飯，廚師和鄰桌的客人會知道我喜歡吃什么，不喜歡吃什么。那種奇妙的感覺，就像創作時忽然想到一段熟悉又陌生的節奏，夾雜著驚喜和喜悅，那種感覺和靈感也很像。

“做音樂是有一種交朋友的感覺?！?/p>

當被問到，在這些綜藝節目中表現了相當多積極一面的HENRY，是否是他的全部？HENRY說當然不會是，每個人都會有一些自己的“unhappy時刻”，比如做音樂的時候，他會非常嚴肅，甚至嚴格，對細節很介意，但在做音樂之外，則很放松、松弛，HENRY說他很少讓自己處于不舒服的狀態，當然那些情況肯定會有。

他所習慣的方式，是盡全力去促成最佳結果，是去呈現一個享受的當下。不言辛苦，不論爭議，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他都有底氣回答，“我想我已經做了一切我所能夠做的”。

“我每一場表演的練習都有很多辛苦的部分，但我一點也不想呈現給大家，我不會說我花了多長時間，也不會說我多么辛苦，只想盡快告訴大家結果，比起表演的背后，我更重視表演的那一刻?！?/p>

但那些不愉快的時刻如何度過，HENRY甚至不愿意多談，“總要度過，沒什么選擇?！陛p描淡寫略過，他隨后又告訴我們：“自信是非常重要的，自信是愛自己的前提。如果你不自信，你就不會愛你自己，也不會將自己看得重要。任何情況，我都希望每個人可以愛自己，要相信自己是重要的，才可以最大程度地善待自己。”

然而我們覺得，或許不僅僅只有努力和自信造就眼前的HENRY，更是音樂，是聲音，是這些他熱愛的東西帶來的專注。首先賦予了他任何時刻都能夠抽離、又可以在任何時候信任自己判斷的能力。它們令他始終投入，溫暖向上，把“好好生活”的態度傳達給身邊的人。

而對于HENRY自己來說，他的身邊有一支樂隊，那是只有他自己能看見的樂隊，它自由、透明，隨時隨地登臺巡演，藏在意識最深處，一旦啟動，便自如地從心中踱步走出，敏銳地捕捉環境中的各種存在。這天拍攝過程中，我們屢次察覺到他內心始終存在的這個獨立靈魂，它越過空間里的人群，豎起耳朵聽周遭的人各自瑣碎的交談，肢體觸碰，掌心相碰的悶響，慢跑的腳步，上下樓梯咣當咣當，筆記本鍵盤和藍牙音響隨機播放的電子鼓點，時不時與燈光師移動打光板，發型師纏繞卷發棒的聲音混合。閉上眼，就是一場聲音的演出。所有刻意或自然的大小聲音隨機組合，攪動新的氣流，制造偶然的旋律，再一并步入HENRY腦海里虛構的合成器里，編入一條新的音軌，再編入另外一條……

直到這天拍攝的最后一秒，和工作人員熱情告謝后，HENRY打開筆記本電腦，記錄新的聲音靈感。音樂創作已然是HENRY的日常，不同的是，沉浸其中的HENRY，直到今天，仍為此感到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