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和加拿大孕期體力活動指南比較與啟示

劉丹丹 劉蘭娟

體力活動(physical activity,PA)最早出現在發達國家的醫學研究中,研究體力活動對人們健康的促進作用。早期的研究都是圍繞體力活動與肥胖、身體機能、非傳染性慢性疾病等展開的[1]。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人們對生活質量和幸福指數越來越重視,體力活動早已成為世界各國和各組織關注的焦點,世界各國紛紛頒布各個年齡階段、不同人群以及特殊人群(孕婦)的全民健身方案、指南,旨在促進國民身體健康。第1個關于孕期體力活動推薦是1912年發布的“步行是孕婦最好的運動”[2],而上世紀二十年代對孕期體力活動進行關注的是美國醫學專業的相關科室,提出在孕期無并發癥的情況下參加體育活動可使女性從中受益,如具有改善肌力、減輕分娩疼痛、促進產后減重及增加胎兒供氧的意義[3]。

中國是世界人口大國和生育大國,2010—2020年,隨著 80/90 后一代進入生育高峰,以及二孩放開、三胎生育等政策因素的刺激,制定和完善孕期女性的健康政策體系是發展之勢。作為“健康中國行動(2019—2030 年)”的重大行動之一,婦幼健康促進是全民健康的基礎[4]。在《中國婦女發展綱要》《中國兒童發展綱要》《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三個五年規劃綱要》《“健康中國2030”規劃綱要》和《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打贏脫貧攻堅戰的決定》等重要文件中,提出明確的目標要求和政策措施,將婦幼健康核心指標和重點政策措施納入各級政府目標考核,推動各項工作落實[5]。在婦幼健康事業全面發展的躍升期,目前中國并未頒布明晰的孕期體力活動指導方案。本文通過對美、加兩國孕期體力活動指南中的建議進行比較,并在此基礎上得出啟示,為中國將來科學制定孕期體力活動指南提供借鑒與參考。

一、美、加孕期體力活動指南的比較與分析

1.指南背景依據:美國最先研制頒布《指南》,婦幼健康聯系緊密,根據研制指南部門交叉發布,指南不斷更新完善,體現其對孕期女性健康的重視及多元性文化研制模式的特點,社會發展是人類發展的基本方面,人口發展是社會發展的重要內容[6],美國婦幼健康事業的發展,與其國內二戰后,人力資本短缺為伊始點,1949年的第一代“嬰兒潮”、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回聲潮”以及后來西方國家鼓勵生育政策等社會環境背景息息相關。加拿大研究孕期體力活動時間較晚,研制注重體醫結合,在第二次更新中,多學科研究成為特色,專家分析與公眾意見相結合,確保指標制定過程的科學性、嚴謹性、適用性。兩國指南研究背景與國家社會環境、政治經濟文化發展緊密連接,國家鼓勵生育的政策與孕期體力活動指南相配套。見表1。總體來看,兩國研制指南是為婦幼健康事業發展的產物,對國家整體社會環境和文明程度向好發展有促進作用。

表1 兩國孕期體力活動指南研究機構及背景

2.兩國指南對體力活動益處的陳述:美國和加拿大對益處的陳述均非常細致,以孕期女性健康為出發點,詳述妊娠期運動益處。兩國指南均強調在無并發癥、禁忌證的前提下進行運動,依據指南內容及益處陳述位置,美國指南更加側重鼓勵女性運動和益處證據說明,加拿大指南圍繞孕期運動對女性的益處展開。值得一提的是,兩國指南均提及孕婦心理健康,澳大利亞運動醫學會早期指出,關于懷孕期間繼續參加運動對心理健康的益處的研究很少[9]。然而,有一些證據表明,在懷孕期間和分娩后,繼續參加體育運動和身體活動可能對心理健康和情緒健康(特別是自尊)有顯著好處。雖然還沒有確切的數據,但有一些證據表明,懷孕期間或懷孕后的運動可以減少產后抑郁,美國指南中對此進行了證據補充。見表2。

表2 兩國對孕期運動益處的陳述

綜上所述,美國是根據證據來陳述益處,而加拿大則是強調益處,賦予指南意義。雖然證據具有權威性、說服作用,但必然存在誤差和靈活性,表面上體現證據的精準性,卻忽視了孕期女性的心理變化過程對運動的訴求。

3.兩國指南內容對活動強度的界定:運動強度是指導妊娠女性運動的核心,運動強度在某種程度上決定整個身體活動的效果與質量[12]。孕期處在一個特殊階段,運動是提高婦幼健康的必要條件,但對該特殊群體運動強度與常人運動強度的界定存在一定的差異。從表3可以看出,美國和加拿大兩國均推薦每周至少150 min的中等體力活動強度,兩國指南是通過文獻資料分析、實驗測試等科學討論得出,因此運動強度具有定量化和科學性的特點。

表3 兩國對體力活動強度的界定

美國指南鼓勵身體健康的孕婦進行中高強度的體力活動,但在妊娠早期可進行溫和的低強度運動,如固定自行車,妊娠中后期可嘗試有氧和阻力的高強度訓練,對于運動強度的界定,采用主觀體力6～20 Borg評分表予以說明,其中6～12分是輕度-中度的強度界定,同樣在運動中能保持談話,表明運動強度和身體接受程度適中。加拿大指南以心率衡量身體活動強度結合對話測試,認為即使每天小強度運動亦可促進孕期健康,如凱格爾運動,溫和的中輕度有氧運動,如瑜伽、拉伸等,會讓孕婦處在一個舒適的心率和身體強度,也鼓勵安全的阻力訓練和有氧混合。總而言之,兩國均認為有氧和阻力相結合的中度強度訓練是有益妊娠女性的,加拿大指南中更加強調孕期運動,對運動強度的要求并無嚴格要求,美國對運動強度的界定更加清晰具體,傾向于中高強度的身體活動。從兩國指南中可以看出安全和有效是孕期女性運動強度的基底。

4.具體運動方式示例:兩國在無孕期并發癥的前提下,均提供了各種運動方式示例,以幫助孕期女性正確開展身體活動。如表4,美國將整個孕期分成孕前、早期、中期、晚期、產后五個階段,對有無運動習慣也進行了區分,具體情況基礎上列舉了不同的運動方式,且提出對產后運動的關注。而加拿大并無細分孕期階段,而是整體性的對該群體進行鼓勵運動,列舉的運動方式特點較溫和,建議側重于運動的最小量,對孕前不愛運動的女性來說,以較容易的運動方式開啟健康之旅更具操作性。總之,美、加兩國孕期體力指南的研制都是在能獲得的有效證據基礎上完成的,美國針對不同的孕期階段有針對性地提出身體活動方式,兩國的運動處方并無較大差別,更多的是強調運動對孕期婦幼健康的促進作用。值得一提的是,美國對中高強度的運動較為推薦,該運動方式對產后母體的恢復速度、鍛煉習慣的養成等連帶效益有關,將該群體身體活動的方式落實到具體的實踐中,對兩代人的健康頗有益處。

表4 美、加兩國對無并發癥孕期女性運動方式推薦

5.兩國指南孕期運動禁忌癥:孕期運動的前提是無產科并發癥,有研究指出[13],孕期女性排斥運動的主要原因之一是,孕婦擔憂體育鍛煉可能會對孕婦和胎兒造成潛在危害和影響。孕婦身體狀態和動作承受能力是運動強度的唯一衡量標準,而禁忌癥是孕婦是否進行體育運動的前提。

兩國把運動禁忌分為絕對禁忌和相對禁忌,指出有絕對禁忌的孕期女性以靜修為主,可進行簡單的日常活動。表5中看出,美、加兩國的禁忌癥大同小異,可以得出孕期有并發癥的身體情況多是相似的,兩國在先兆子癇或妊娠高血壓、早產、嚴重的呼吸道疾病、多胎妊娠、前置胎盤、心血管疾病、子宮頸內口松弛癥、胎兒生長受限、胎膜破裂、1型糖尿病或其他嚴重系統性疾病等禁忌證,不建議進行體育鍛煉[14]。同時兩國指南對相對禁忌癥狀的表述是,可尋求咨詢相關醫護人員和健康人士分析,以此確定最大運動限制,考慮到身體狀況,不鼓勵頻繁運動。綜合兩國的體力活動指南,均是在有效醫學證據的基礎上完成的,相對禁忌和絕對禁忌癥狀是由專業醫生臨床觀察得出的禁忌處方庫。

表5 孕期運動禁忌癥

綜上所述,兩國開始制定指南均是在人口老齡化、國家鼓勵生育的背景產生的,研制體力活動指南均具有力證據,以妊娠女性的身體變化和動作承受能力為基礎,對孕期女性的體力活動的形式、強度做出建議,美國更多的是強調運動的量,并且考慮到不同時期的身體變化,在強度、運動方式上做出調整。加拿大建議是孕期運動,即使是最小量。兩國對孕期運動做了詳細的益處陳述,孕期體力活動不僅有利于孕期身體健康、對孕產和產后的心理健康以及嬰幼兒的健康成長等有關,對該群體進行體力活動的益處從個人身體折射出更廣泛的空間。

二、啟示

當前,全民健身和全民健康深度融合,孕期女性是全民健康中的一份子,“十三五報告”中,在加速老齡化的社會背景下,國家相繼放開二胎、三孩政策,各地逐漸出臺三胎補貼保障等物質措施鼓勵生育,促進孕期女性身體和心理健康的輔助配套設施并未具體規范。而在世界衛生組織(WHO)一份調查報告中指出[15],中國近半產婦選擇剖宮產下嬰兒,剖宮產率為全球第一。剖宮產對產后女性的健康有較大影響,如多年的腹痛、腰痛、宮內膜炎癥等[16],對女性的產后健康存在深遠的隱患。早期有研究發現,孕期體力活動在營養條件普遍較好的條件下,可以降低剖宮產率,即加強孕期體力活動可以使國內目前妊娠結局的狀況得到改善[17]。在孕期進行適宜的運動對母體及后代健康都會產生好的影響痕跡。有充足的證據顯示,與長期久坐的孕婦相比,積極參加適量運動的孕期女性在胎兒的健康發育[18]、自身孕中、產后心理健康[19]等方面受益。

2021年5月,為應對生育率持續下降等問題,國家出臺“三孩政策”,新一波生育潮即將來臨,以90后為代表的年輕一代已到達適育年齡,是未來的生育中堅主力。如圖1的一項調查顯示,抖音孕期關注點排名第三的是體重控制,而孕期運動排名第八,全民健身的時代氛圍中,年輕一代更加關注孕期健康與美麗如何共存。而孕期體重的控制離不開孕期食譜和運動的雙重作用,孕期食譜簡單易得,而運動的方式和強度是應該指導和規范,再結合新一代孕期女性的心理特點,制定出大眾寶媽適用的孕期體力活動指南具有規范社會健身市場的作用,也能夠從基礎上促進全民健康。

數據來源:巨量算術調研,2020 年 5 月,N=3568

通過美、加兩國指南的比較,制定具有中國特色的孕期體力活動指南是國情需要,也是年輕一代孕期女性關注的問題。科學制定孕期運動指南,需要借鑒學習其他國家的先進經驗,根據兩國的孕期體力活動指南,在實驗證據、文獻資料方面積累總結,了解中國生育主力軍的心理狀況,例如,想運動而不敢動、想動而不知如何動、不想而身體需要動等不同的孕期運動心理狀況,借鑒加拿大鼓勵孕婦運動,不強調運動的強度,美國對不同孕期女性的運動方式和強度進行細化。促進體醫融合,孕期運動的體育指導和專業醫生的活動建議結合,營造一個安全的孕期運動環境,為婦幼健康、優生優育提供健全服務。

三、結論與建議

1.結論:隨著美、加兩國孕期體力活動的最新更新,目前兩國指南是孕期體力活動研制最完善、科學的指南之一,加拿大的指南對孕期運動階段的劃分相對模糊,但對運動的多種益處和禁忌是具體描述的,兩國孕期體力活動指南在運動強度上存在一定異同。

(1)美、加兩國研制指南的總體背景是相似的。兩國人口稀缺、老齡化嚴重等社會現狀,需要鼓勵女性生育,而孕期女性健康是值得重視的基石問題,因此,指南的研制更具實用價值和社會意義。

(2)美國和加拿大分別從孕期、產后、生理和心理等方面說明運動對自身健康所產生的益處,美國對產后心理方面益處做出最新證據證明,加拿大強調了孕期運動對新生兒的益處,兩國對益處的陳述具有前瞻性。

(3)兩國指南對活動強度和時間等提出各自的建議,在強度劃分方面,美國根據不同的孕期階段建議強度等級,在運動中強調強度-效應關系;加拿大則是鼓勵運動,對運動強度合理建議,支持可進行中、小強度運動。

(4)兩國指南均提供了具體的運動形式。但加拿大提出的運動并未劃分孕期階段,只是針對整個孕期提出簡單的幾項運動形式。而美國則劃分孕前運動和不運動,以及孕早、中、晚期、產后適宜的運動方式,相對而言,更加有利于孕期女性根據自身情況篩選和學習。

(5)兩國對禁忌癥的總結較為相似,可以了解到孕期女性的并發癥對運動的耐受性是相似的,兩國認為相對禁忌癥可以在專業人員的監督指導下進行,絕對禁忌可進行日常生活活動,不可進行運動。總體而言,禁忌癥是適用于所有孕期女性能否進行運動的衡量標準。

2.建議:首先,孕期體力活動的研究應借鑒國外先進經驗,根據孕婦的孕期健康需求、全民健康的社會環境制定出中國特色的孕期體力活動的形式、動作方式和系統理論體系,為婦幼健康事業做出規范理論和實踐指導。

其次,充分利用社會環境、媒體宣傳、家庭環境支持等為孕期運動的女性提供外在情景支持,社會專業指導、孕婦、醫護人員三位一體,如圖2形成循環促進,為孕期安全運動提供保障,促使市場化孕期課程體系。

圖2 孕期體力活動指南制定路徑

最后,生育主力軍引領孕期運動潮流,通過市場前期積累科學經驗依據,即受眾的反饋,建立運動處方庫。再由國家相關部門規范完善,專家學者交流規范孕期運動方式,從而促使孕期體力活動指南的制定,以補充中國在孕期運動領域的不足。從婦幼健康的基礎中,更好地促進全民健身、終身體育活動。

四、結語

發達國家對孕期運動的研究工作進行的較早,并且已經形成了科學的符合孕期女性運動的指南。中國孕期體力活動工作起步較晚并且有的地方尚不成熟,尤其研制部門和體力指南政策的科學化、規范化方面還存在滯后的現象。因此,借鑒發達國家在孕期體力活動指南制定中共性經驗,并將孕期運動市場、專業醫生建議和年輕一代生育主力的愿景需求相結合,這樣不僅能夠促進中國孕期體力活動指南的發展進步,而且還會為國家大健康事業及鼓勵生育政策的健康發展“保駕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