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樹

李坤龍

秋天，柿子樹挑起通紅的燈籠

每盞燈籠都照亮露天電影的一塊幕布

無數光影于天地中浮現——

一個稍小的孩子偎在母親的懷抱里吃柿子

一個大一點的孩子蹲在門前吃柿子

一個少年站在夕陽中吃柿子

一個青年端坐在飯桌前吃柿子

影片的進度條只進行了三分之二

黑屏突至，而后是成片的雪花

母親站在樹下反復緩沖

始終不能獲取資源

她將那些柿子從頭看起

青年之后，柿子是如何被吃掉的真相

總是被肆虐的雪花掩蓋

天色將晚，她取下一個柿子反復端詳

紅光深入她黑色的皺紋和凹陷的眼窩

她掰開柿子，繞著房前屋后

從堂屋穿過，到廂房又到廚房

坐在磨盤上、矮凳上、椅子上

甚至她還嘗試坐在屋頂

反復品嘗柿子的滋味

責任編輯 王子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