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充滿儀式感的節日中，對未來飽含期待

文 | 王妍妍

我們真正需要知道的一切，關于自我、他人、生活、愛，早在幼兒園就已開始學習。而智慧不僅存在于深奧的書本里，還在幼兒園的草地、沙池、水坑邊萌發，節日活動亦是如此。回歸節日本身，還原教育真諦，真正讓孩子參與其中，才能讓孩子擁有快樂美好的童年回憶。

感受孩子眼中“好玩的家”

《小王子》里說，儀式感就是使某一天與其他日子不同，使某一時刻與其他時刻不同。在浙江省杭州云谷幼兒園，教師和孩子有儀式感地走過大大小小的節日，也走過平淡卻蘊藏驚喜的生活。

“我們的慶典節日會跨越班級、年段的界限，進行小、中、大全混齡教育，并邀請全園孩子、教師和部分家長一起歡聚。”在總園長蔡偉玲眼中，豐富的活動能讓孩子找到熱愛的事情，為孩子了解多領域知識創造機會。在溫暖和友愛的氛圍里，孩子在混齡社交、協作完成任務、自由體驗里獲得社交本領，延伸出對文化、集體的歸屬感。

近些年，很多“六一”兒童節的在園活動，不同程度地存在成人操控、為成人表演的現象。為了符合成人的審美和認知，給孩子設計整齊劃一的舞蹈動作，讓孩子一遍遍排練、彩排、備場，把孩子弄得疲憊不堪，家長和教師也是心力交瘁。“我們需要重新思考，幼兒園對兒童節的定位是什么，是為了孩子而過，還是為了成人而過。”蔡偉玲認為，如果組織大型節日表演，讓孩子失去原本的歡聲笑語，失去探索游戲的熱情，只剩下機械的演出和家長的抱怨，也就喪失了活動的意義。

兒童節應該促使教師將目光聚焦兒童，再一次發現兒童、理解兒童。在云谷幼兒園，兒童節從來沒有組織過整齊劃一的表演，一定是為孩子而過的。每年幼兒園的“六一”主題都是“童玩節”。活動正式開始的前1-2周，教師會組織孩子進行討論，想玩什么、在哪里玩、和誰玩、怎么玩、想要什么禮物等，都基于孩子的需求和想法，因為前期參與的美好體驗，所以孩子也滿懷期待。教師充分利用教育契機，邀請孩子成為節日設計師，和孩子一起“頭腦風暴”，創設各具特色的主題活動。

兒童節正值夏天，孩子向往清涼，所以“童玩節”的主題通常跟水有關。孩子給60多平方米的大水池取名“青蛙的家”，并策劃和提名了自己喜歡的活動：換上泳衣和拖鞋，在水池里開啟“水槍大戰”；在草地上玩噴水彩虹，還可以在水池里捉泥鰍、釣魚；去歡樂谷的泡泡堆里捉迷藏。他們“腦洞大開”，毫無拘束，盡情體驗神奇水世界帶來的歡樂。

“我們希望孩子在節日活動中是自主的，有獨立安排各項事情的能力。每年，幼兒園還會依據實際情況進行迭代和優化，比如希望保留哪些活動、增加哪些活動，使教師真正為孩子服務，做好支持、合作和陪伴。”每當看到孩子在活動時歡脫的樣子，聽到他們“嘰嘰喳喳”，蔡偉玲感受到云谷真正成了孩子眼中“好玩的家”。

埋下認真生活的種子

教育如何使人擁有幸福的能力？在歲月的變遷中，云谷幼兒園在每一個節日的來去中，帶領孩子享受著每一個有儀式感的春夏秋冬，埋下認真生活的種子。

當春天來臨，青青草地上會奏響一場特別的“春田花花”音樂會。這是一場由孩子主導設計的音樂會，他們從上一屆音樂會中票選出值得保留和喜歡的活動，比如最想念“歌曲串燒自由舞環節”“手作環節”，最喜歡“吃點心”環節。同時提出新的想法：“想在音樂會上看見爸爸媽媽、老師表演”“想和好朋友一起表演”，票選“最喜歡的歌曲曲目”……只要有音樂，孩子們可以自己決定演什么。“可以是舞蹈、唱歌或者和爸爸媽媽合作完成一場‘草根表演’。”蔡偉玲笑著說，和傳統的表演不同，音樂節活動融入了二十四節氣的主題歌曲，這24首歌曲全部由教師和孩子一起填詞、編曲，這樣的設計令孩子興趣盎然。自由舞蹈環節，孩子在草坪上跟隨大家票選出的歌曲節奏，自由地跳著喜歡的舞蹈，感知音樂釋放的魅力。

蔡偉玲說，這是一種別樣的體驗和學習，音樂會不只是唱歌、感受跟音樂相關的東西，還可以融入舞蹈動作與不同的樂器，比如邀請家長志愿者拉小提琴、表演葫蘆絲和手碟，孩子可以傾聽、體驗和嘗試。“我們強調的是積極的體驗感和成就感，而不是教師高高在上，將孩子‘擺來擺去’。以往節目中的舞蹈反復排練了很長時間，孩子可能本來是熱愛的，但被反復擺弄、重復動作以后，就產生了反感，這是教育的悲哀，是非常需要警示的。”在蔡偉玲看來，類似大型節日活動，要讓孩子充分感知節日傳達的意義，當孩子擁有積極的情感體驗和成就感，才會有所期待，產生新的想法和創造，而不是永遠處于被安排中。

教育要有差異，其實活動也是如此。現在很多節日的表演痕跡太重，反而忽視了孩子內心的需求和聲音。蔡偉玲坦陳，只有理解了這些，才能設計出孩子喜歡的、科學的、適宜的活動。當成人把孩子當成一個“工具人”，讓孩子根據自己的要求改變，無形中也就剝奪了孩子獨立成長的權利。教育要純粹一些，應借助節日活動發展孩子的創造性，尊重整個活動設計的多樣性與孩子的個體差異。

繪制豐富的想象藍圖

教育心理學家認為，組織活動不應追求華而不實的形式，而應帶給孩子內心的富足和平靜。那么，對于幼兒園來說，大型節日活動到底該怎么開展？蔡偉玲道出了自己的觀點：“首先要弄明白為什么開展、想要達成什么目的，其次再去具體設計。這跟舉辦活動的初心、目標與教育理念有關，不能本末倒置。”

每年云谷幼兒園會舉辦隆重的畢業典禮，讓孩子感受到來自精神和文化層面的傳承，但不會有表演。在這里，畢業季是歡樂與溫情的。大班的孩子除了提前排練畢業詩、唱畢業歌、頒發畢業證書等環節之外，還會深思熟慮：要給弟弟妹妹留下什么禮物？有的班級表示，幼兒園里有很多植物和小昆蟲等動物，應該畫下來讓弟弟妹妹深入尋找和探究；有的班級留下了節氣山林地圖，為弟弟妹妹上山提供幫助；還有的班級留下了《愛的答案之書》，即把3年幼兒園生活里的童言童語、對愛的理解等，整理成圖畫書作為紀念。這些話語與愛相關，號召每個孩子愛自己、愛家人、愛朋友、愛自然。

“這些珍貴的日常智慧，被教師捕捉、珍視、記錄，最終形成了一份特別的畢業禮物。通過有創意的禮物，可以看到教育留在孩子身上的印跡。”蔡偉玲深知，只要心中有愛、彼此啟發，終將解開疑惑，獲得屬于自己的答案。

在此基礎上，如何給予孩子適宜的表演活動空間？蔡偉玲建議，組織節日活動要確保孩子不會因場所和設施的安全性而受到影響，哪怕是租借的場地，也應保障設備的安全。云谷沒有用玩具把空間填滿，沒有更多場地預設和暗示，而是鼓勵孩子去創造不受材料和地點約束的活動，教師在做好保護的同時，給予更多的肯定與支持。

豐富的經驗和無限的發展一直伴隨著孩子快樂成長。從創想和興趣出發，我們看到，孩子將活動策劃轉變成主題學習，腦海中涌現出豐富的想象藍圖。蔡偉玲希望，孩子在充滿儀式感的節日生活中，對未來的日子飽含期待，與家人和同伴建立溫暖的聯系，成為內心豐盈、生活豐富的幸福兒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