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州

時間本來連貫一體,春夏秋冬只是一種切割,按時令,也按氣溫。單就氣溫而言,春天和秋天更讓人舒服,那樣的溫度,讓人無感,讓人忽略,不必去想該是加衣或是減衫。夏太熱,冬太冷,都不夠友好,如何應(yīng)付還需動用一番心思,憑空添一筆負擔。
過分的表揚讓人忐忑,名不副實,只怕一朝露怯。過度的批評也使人沮喪,種種莫須有,常常量錯過重,同樣,也都讓人不舒服。
詆毀自然要不得,贊美再多總不要緊吧?可對需要平靜的人來說,贊美和指摘皆是投石入水,是一種打擾。
語太熱,人會局促;語太冷,人會受傷。與誰都無話不談,與誰都無話可談,遇到這樣的人,任誰也要坐立不安,只想快快編織一個理由轉(zhuǎn)身離開。深入人海,讓人舒服的,是沒有負擔的相處。人聚了又散,事情發(fā)生了又結(jié)束,像風空空吹過,沒感覺。
最怕人情稠密,一樁樁碼起來,恩重如山。結(jié)交太稀薄也不行,總還要往來三兩知己,麻煩麻煩他們,也被他們麻煩麻煩。過輕過重,都被放在心上,壓了一塊心石。
舒服的感覺,應(yīng)該是“沒有感覺”,是讓人忽略的感覺,無負無擔,發(fā)生不覺突兀,結(jié)束不覺失當,可以隨時說話,可以一直沉默,輕輕松松。像春風吹過大地,撫慰了萬物,卻又不曾被萬物察覺。
(編輯 高倩/圖 雨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