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fsQCA方法的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路徑
——以陜西省為例

張 凡,羅 義,宋春曉,潘杰義

(西北工業大學 管理學院,西安 710072)

高質量發展自黨的十九大提出以來,一直是學術界研究的熱點問題[1]。企業是經濟社會的基本單元,是宏觀經濟發展的微觀主體,經濟高質量發展歸根結底需要企業高質量發展來實現[2]。高新技術企業作為企業中創新能力強、技術水平高、研發實力雄厚的群體,具有持續進行研究開發與技術成果轉化的基礎,其高質量發展可以有效推動產業轉型升級、技術進步和經濟快速增長,是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引擎和保障。但是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受哪些因素影響? 這些影響因素是如何影響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 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實現路徑又是什么? 這些重要的實際問題亟待解決。

高新技術企業的發展受眾多因素的影響。學者們提出稅收優惠政策、金融投入、市場環境等外部因素可有效促進高新技術企業的發展[3-5]。也有學者提出企業規模、研發投入等內部因素對高新技術企業產生非對稱性影響[6]。然而,高新技術企業發展具有復雜性,已有的研究還缺乏系統整體地對影響因素進行考察,沒有回答單個要素的不足是否會阻礙高新技術企業發展,以及多個影響因素是以何種組態影響高新技術企業發展的機理尚不清楚。為了探索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路徑,有學者在對高新技術企業貿易背景分析的前提下提出發展路徑[7],也有學者通過實證分析提出創新驅動的高新技術企業轉型升級路徑[8]。前人對路徑的探索多從定性或定量的單一視角,缺乏定性與定量分析的結合,而且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路徑是否有多條?

基于此,本文首先采用扎根理論方法識別出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因素,在此基礎上構建出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理論模型;其次,結合問卷調查法和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法(fsQCA)探究這些影響因素如何影響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路徑以及單個因素是否是高新技術企業實現高質量發展的必要條件;最后,從組態效應視角研究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路徑,豐富和拓展了現有研究的思路和視角,對揭示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多元路徑和作用機理具有重要的理論和實踐意義。

1 相關理論及文獻綜述

1.1 高質量發展的內涵

結合黨的十九大和二十大的相關表述,可以總結高質量發展是指生產要素投入少、資源配置效率高、資源環境成本低、經濟社會效益好的發展[1,9]。高質量發展意味著經濟發展從總量擴張向結構優化轉變,從“有沒有”向“好不好”轉變[10]。目前,學界關于高質量發展內涵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宏觀層面。金碚[11]結合社會主要矛盾,認為高質量發展就是經濟社會能夠提供更好更優質的產品和服務來滿足人民更高需求的發展,創新、協調和綠色等發展理念要貫穿其中。張軍擴等[12]認為高質量發展就是能夠帶動經濟、社會和生態環境等所有層面的發展,是可持續且沒有短板的。趙劍波等[13]認為高質量發展包括宏觀、中觀和微觀3個維度,受到外部條件的制約與限制,充分配置資源,提高社會效益,最終目標是成果共享,有效滿足人民需要。

1.2 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特征

有關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特征方面的研究目前還較為缺乏,更多的是關于企業高質量發展特征方面的研究,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共同特征都是將企業績效列入其中,同時還涵蓋了產品、服務、管理機制和可持續發展等。此外,還強調社會聲譽和口碑。具體特征如表1所示。

結合相關學者對企業高質量發展特征的研究和對高新技術企業實地調研的結果,本文認為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具有以下特征:①經濟效益突出,能夠取得良好的營業收入和盈利;② 可持續發展,在能耗、污染等方面低于行業平均水平;③管理機制有效,管理水平在行業內領先;④ 技術研發能力強,能夠進行持續創新,更好更高層次地滿足市場需求。

1.3 企業及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相關研究

本文研究的高新技術企業屬于企業的細分,因此,有必要梳理關于企業高質量發展的研究。關于企業高質量發展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方面:

(1) 通過實證分析單個或多個因素的促進作用。陳太義等[17]驗證了營商環境對企業高質量發展的正向作用。陳昭等[18]發現,政府補貼主要通過對企業創新作用促進企業高質量發展。

(2) 構建企業高質量發展評價模型。周志龍等[19]從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內涵出發,從4個維度構建了企業高質量發展的評價模型。馬宗國等[20]以制造業企業為對象,從5個維度構建了其評價指標體系,并對1 000余家上市公司進行評價。

(3) 對企業高質量發展實現路徑的探索。李巧華[21]從技術創新等理論和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機制出發,提出了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4條路徑。李世春[22]通過對建筑業的實地調研,分析國有企業高質量發展面臨的眾多問題,并提出相應的高質量發展路徑。

目前有關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研究尚不多,主要有以下觀點:

(1) 技術創新視角。王永茂等[23]從技術創新的角度對新疆高新技術企業進行分析,從兩個維度評價其高質量發展水平。

(2) 設計評價指標。胥家富等[24]首先設計出高新技術企業發展的多個指標,然后收集相對應的數據進行評價分析,進而對分析出的問題提出解決辦法。魏益瓊[25]根據高新技術企業發展的特征構建評價指標體系,加入了對西部地區多個省份的聚類分析,然后對甘肅省高新技術企業從4個角度進行系統性的評價與總結,最后根據所發現的問題提出解決方案。

通過對企業高質量發展和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研究的梳理可以發現,學者們主要通過實證驗證單一因素或多個因素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或通過構建評價模型或評價指標體系來評價高質量發展,以及從理論和機制出發提出發展路徑。但是這些研究沒有明確回答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受哪些因素影響,同時缺乏系統整體地對影響因素進行考察,沒有回答單個要素的不足是否會阻礙高新技術企業發展,以及多個影響因素是以何種組態影響高新技術企業發展尚不清楚,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實現路徑也尚不明晰。

1.4 高新技術企業發展影響因素的相關研究

根據國內外學者的觀點,高新技術企業的發展能夠優化產業結構、提高核心競爭力。而識別出高新技術企業發展的影響因素是促進高新技術企業發展的前提和基礎。祁順生等[26]從宏觀、中觀和微觀3個維度分析,認為高新技術企業發展的關鍵是企業內因,但除此之外,還受宏觀環境和中觀產業的影響。孫強等[27]從高新技術企業的特點出發,分析了影響高新技術企業發展五大影響,分別是地域、資本、技術、制度和政策。劉喆[28]認為經濟環境、社會環境、企業投入和非投入等六方面影響了高新技術企業的發展。郭媛媛[29]認為財稅政策對于高新技術企業的發展有著重要意義,因此,財稅政策激勵機制的設計是至關重要的。馬險峰等[30]研究發現,資本市場可以通過引進社會資本、規范公司治理等方式方法影響高新技術企業的發展。劉鵬遠[31]通過實證研究發現了項目機會、創新能力等對高新技術企業發展的重要影響。Dubitskaya等[32]建立了一個影響高科技企業創新發展的外部因素指標體系,構建了相關矩陣,進行了回歸分析,確定了影響高科技企業發展的主要外部環境因素。然而,這些關于高新技術企業發展影響因素研究的對象僅是發展而不是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因素,并且都是從單一視角或各因素分開影響的研究。而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條件是相互依賴而非獨立的,單一因素很難充分解釋高新技術企業的高質量發展。

1.5 高新技術企業發展路徑及對策的相關研究

目前,高新技術企業的發展存在著自主創新能力不足等問題,因此,研究高新技術企業發展路徑是一個亟待解決的理論和實踐問題。關于高新技術企業發展路徑的研究,主要有以下觀點:

(1) 企業視角。蘆雅婷等[8]基于企業資源的視角,通過實證研究驗證了河北省高新技術企業發展的不足與問題,進而提出了相應的企業轉型升級路徑為創新驅動。尹江子[33]從動態能力視角出發,將高新技術企業劃分為不同的類型,針對不同的類型提出了適合高新技術企業發展的路徑。

(2) 產業視角。薛松[34]通過梳理高新技術產業發展的驅動機制提出發展路徑。王曉東等[35]歸納總結了高新技術產業的發展現狀和不足,根據戰略性貿易政策有針對性地提出了中國高新技術產業的發展路徑。

(3) 政策視角。許多奇[36]比較了不同國家高新技術企業的稅收優惠措施,提出完善中國稅收優惠體系的相應建議,通過這條路徑可有效促進高新技術企業發展。潘揚等[37]以《高新技術企業認定管理辦法》新老版本的對比分析為基礎,結合浙江省高新技術企業發展的現狀,給出高新技術企業發展路徑的對策建議。

由上述文獻研究可以看出,現有研究僅從定性或定量單一的角度研究發展路徑,從定性與定量相結合來探索高新技術企業發展路徑的研究尚不多,相關研究主要是高新技術企業發展的路徑而不是高質量發展的路徑。

1.6 現有研究評述

通過對國內外關于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相關文獻的梳理發現: ①目前對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研究較少,更是缺乏針對陜西省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研究。② 對企業及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研究,沒有明確回答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受哪些因素影響,缺乏系統地闡釋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機制,對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路徑也尚不明晰。③目前對高新技術企業發展影響因素的研究,學者們一般使用定性研究法或線性回歸進行影響因素研究,并深入分析了內外部影響因素。但對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影響因素的研究較少,且尚未發現從各影響因素整合的視角開展研究。因為單一影響因素很難充分解釋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影響因素條件之間相互依賴并產生結果更符合實際情況,從各影響因素整合的視角更能建構出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因果關系。④ 現有文獻一般從企業內部、稅收體系和政策分析等視角探討高新技術企業發展的路徑,對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路徑的研究較少,對發展路徑的研究也缺乏定性與定量相結合的研究方法。

因此,本文在中國經濟由高速增長步入質量優先的發展新階段這一大背景下,結合陜西省實際,在汲取國內外相關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展開以下研究:①應用質性研究方法,通過扎根分析得出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影響因素和評價指標,構建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模型,系統地闡釋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機制;② 應用問卷調查方法和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方法(fsQCA)探索陜西省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影響因素的組態關系,從組態效應視角分析多個影響因素對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③在組態關系研究的基礎上,分析陜西省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路徑,以典型企業為例進行闡釋,并指出非高質量發展的組態。

2 陜西省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模型構建

2.1 研究方法與樣本選擇

2.1.1 研究方法 扎根理論由Gleaser等[38]提出,指通過對訪談、文獻和問卷等原始數據進行系統分析與逐步歸納,最終在經驗事實基礎上抽象出理論的一種研究方法,在缺乏理論解釋或現有理論解釋不足的領域具有廣泛的應用。雖然高質量發展是目前研究的熱點,但是對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研究還處于起步階段,缺乏相應的理論支持。對于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影響因素的研究較少,且以往對高質量發展影響因素的研究著重于研究單一因素的影響,缺乏對多重因素的綜合考量。因此,有必要基于扎根理論探索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構成要素,為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相應研究提供理論依據。

根據Ketokivi等[39]和Byron等[40]對研究過程透明性的要求,本文進行了分析及挖掘資料、建立和驗證理論的“扎根”過程。從原始材料中生產概念,然后進行持續比較,系統而完整地建立符合實際情況的理論模型[41]。對數據的處理采用了程序化扎根理論的三級編碼過程即“開放性譯碼-主軸譯碼-選擇性譯碼”[42]。一級為開放性譯碼,研究者可以不考慮所有過去相關的研究,從客觀的視角從原始資料中提煉關鍵詞(貼標簽),并賦予概念,然后將含義相同的歸納到同一范疇下;二級為主軸譯碼,深度分析各個范疇之間的關系,可以初步探討建構理論雛形;三級為選擇性譯碼,識別出核心范疇,將其與其他范疇形成一個整體,自然而然地結合起來,從而建立起概念完整、邏輯清晰的扎根理論[43]。應用扎根理論的研究過程如圖1所示。

圖1 應用扎根理論的研究過程

2.1.2 案例選擇 案例的選擇需要基于研究的理論背景,因此,本文選擇理論抽樣進行案例選擇[44]。經過資料收集,獲得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陜西監管局網站截至2020年12月30日陜西轄區新三板掛牌公司基本情況一覽表數據,其中每家企業都是陜西省的高新技術企業,合計135家公司作為本文研究案例的來源之一。在此基礎上,結合以下案例篩選原則對135家企業進行篩選,最終選出適合的典型案例企業。

(1) 案例的典型性原則。案例的典型性是指所選擇的案例能夠反映本文的研究問題。案例企業應該在所經營的領域取得顯著的經營業績,有著足夠的代表性。并且,案例企業應該具有良好的發展態勢。

(2) 數據可獲取性原則。所選案例企業需要能夠獲得研究所需的、可靠的數據資料,從而保障研究結論的準確和完整。本文主要采用一二手數據相結合的方式,在數據獲取方面,上市公司和大型企業的數據比較容易獲取,這些企業定期通過企業官網等渠道向外界披露信息,能獲得更多的最新報道和專訪等。

(3) 案例的多樣性原則。選擇多樣性的案例能夠提高研究結論的外部效度。①案例企業應涵蓋高新技術企業的8 個領域;② 從案例企業類型上看,國有企業和私營企業均應包含在內;③從企業規模上看,無論從企業人數還是營業收入,均應包含大型、中型和小型企業。

根據上述原則,最終篩選出12個案例企業,并從中選取中節能西安啟源機電裝備作為第1個案例企業進行資料收集,同時對收集的資料貼標簽,然后概念化、范疇化,生成部分編碼。在上一個案例的基礎上重復進行同樣的步驟,不斷豐富理論,直到理論飽和,也就是不再產生新的概念和理論,最終有3個案例進行了理論飽和度檢驗。案例企業如表2所示。

表2 高新技術企業典型案例企業

2.2 數據收集與分析

2.2.1 資料收集 扎根理論研究方法的資料來源分為兩種:一種是新產生文本,指通過研究人員實地考察記錄等產生的文本;另一種是已有文本,來自視頻報道、記者采訪等二手資料[45]。因此,在針對陜西省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影響因素的研究中,首先選擇半結構化訪談方法收集一手資料[46]。同時從多渠道收集數據,對數據進行比較分析,形成“三角驗證”,保障研究結論的穩健性[47]。值得注意的是,文獻研究是最后對數據進行補充,盡量減少其他學者觀點對研究的影響。具體資料來源如表3所示。

表3 資料類別及來源

2.2.2 扎根分析

(1) 開放式譯碼。程序化扎根理論的第1步就是開放性編碼,開放性編碼要求編碼人員基于開放的心態,盡量拋開個人看法和已有的理論定式,根據資料最原本的狀態進行貼標簽,為其賦予最符合資料內容的概念標簽,之后不斷地提煉、比較和類屬化。借助質性研究軟件Atlas.ti 19.0,按照“資料-標簽化-概念化-范疇化”的程序,對扎根資料進行研讀分析。對與研究內容相關的句子貼標簽,然后通過對標簽的整理,將意思相近、指向同一事物的標簽并入同一概念。最后將概念化的內容進一步整合處理,形成范疇,同時刪除與主題明顯不相關概念或范疇。文本標簽化典范示例如表4所示。

表4 扎根理論標簽化示例

貼標簽就是對扎根資料中進行逐句逐行分析,分解出其中與研究內容相關的信息,進行初步標記與簡化。第一次標簽化過程形成264個標簽,然后對264個標簽進行二次核對,刪除部分與研究主題不符合的內容,最終形成237個標簽,用“aax”進行編號。對標簽進行進一步的整理概括,可視為一個提煉過程。對其中表達相同意義的標簽進行分類并抽象化形成概念,共提取出163個概念,用“ax”編號。最后,概念范疇化,將相關概念聚合起來,在這個過程中標簽、概念和范疇不斷地被反復比較,從而形成34個范疇,用“Ax”編號。概念化和范疇化示例如表5所示。

表5 概念化和范疇化示例

(2) 主軸編碼。通過上一步的操作,共生成了34個相互獨立的范疇。主軸編碼就是將這些看似互不相干的范疇進行深度分析,發掘范疇之間的邏輯關系,從而提煉出主范疇的過程。對34個范疇進行邏輯類屬分析,并與一些企業高管、高校教授進行討論,在主軸編碼階段最終產生8個主范疇,分別是動態能力、企業文化理念、戰略規劃、資源基礎、綠色發展、外部環境、綜合績效和品牌和社會聲譽。具體主范疇和對應副范疇如表6所示。

表6 扎根分析主范疇

(3) 選擇性編碼。選擇性編碼可以對上述主軸譯碼產生的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基本框架做進一步分析和探索,從而解釋不同要素對高質量發展的作用機理。通過選擇核心范疇,根據故事線,對不同范疇之間的關系進行解釋,最終形成一個能夠系統整合不同范疇、符合實際的完整解釋架構[48]。故事線可概述為:在經濟由高速增長轉向高質量發展這一新發展階段下,陜西省高新技術企業從企業所處的外部環境和自身資源基礎出發,制定適合企業發展的戰略規劃、發展出能保持競爭優勢的動態能力、塑造獨特的企業文化理念并踐行綠色發展,從而獲得高新技術企業的最佳綜合效益,進而在顧客、供應商等群體建立良好的品牌和社會聲譽,最終實現高質量發展。依據這一故事線,對主軸編碼形成的8個主范疇進行深入剖析,構建出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模型,如圖2所示。

圖2 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模型

(4) 理論飽和度檢驗。理論飽和是指獲取到的新數據通過三級編碼不能使研究人員發現原來所沒有的范疇關系,到目前為止,理論飽和度的測量尚缺乏客觀指標。本文通過隨機抽樣選取了西安凱立新材料、西安希德電子信息技術和四聯智能技術3個案例進行飽和度檢驗,對案例的資料內容進行編碼,最終經檢驗發現所有產生的概念均能在既有范疇中找到。因此,圖2關于陜西省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模型在理論上是符合飽和度要求的。

3 研究設計

3.1 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方法(fsQCA)

通過上一章的分析,本文歸納了影響高質量發展的多重影響因素,初步構架了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模型(圖2)。然而,具體到這些影響因素是如何作用? 如何影響高新技術企業的高質量發展? 仍然需要進行進一步的探索。綜合比較了多種方法后發現,fsQCA方法可以研究多種因素的相互作用對某一現象的影響,適合本文的研究情形,可以從定性和定量綜合的角度進一步探索這些因素的影響機制。

20世紀80年代,Ragin[49]率先提出定性比較分析方法,該方法能夠從整體上探尋多重并發因果誘致的復雜社會問題“如何”發生。本文采用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方法(fsQCA)的優勢和必要性在于:①在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企業實踐中,單一影響因素很難充分解釋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原因,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原因具有復雜性,高質量發展更可能是多種原因路徑導致的,即高質量發展存在多個前因條件組合;② 所有高新技術企業實現高質量發展的路徑不可能只有一條,針對不同的高新技術企業更可能存在不同的實現路徑,fsQCA 方法可以有效識別出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多種前因構型,進而針對性地總結出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路徑。

3.2 問卷設計

本文的結果變量為高質量發展,通過綜合效益和品牌與社會聲譽兩項指標來衡量,原因變量為動態能力、企業文化理念、戰略規劃、資源基礎、綠色發展和外部環境。測量量表均來自國內外成熟量表,在完成問卷設計的初稿之后,首先與專家學者進行了討論和完善,然后前往樣本企業進行小規模調研,根據訪談者的建議對問卷進行修改,形成最終調查問卷。各變量的測量題項分述如下:

(1) 動態能力。對動態能力的測量,學術界有著眾多的觀點。Wang等[50]認為可以從適應能力、吸收能力和創新能力3 個角度衡量動態能力;而Wu[51]認為應該從對資源的配置和整合等維度來衡量;焦豪[52]則認為除了對資源的配置之外,還應有對機會的把握以及從柔性的角度來進行衡量?；谏鲜鲅芯恳约案咝录夹g企業高質量發展必須以創新為引領,本文選擇通過學習能力、環境洞察能力和創新能力3個維度來衡量動態能力。動態能力測量題項如表7所示。

表7 動態能力測量

(2) 外部環境。企業外部環境包含的概念較多,在本文中指的是企業所面對的宏觀環境,如政治環境等。然而,對于陜西省高新技術企業而言,所處的政治環境和經濟環境基本一致。因此,本文結合國內外文獻對外部環境問卷的題項以及第4章扎根理論的外部環境的副范疇中政府行為和行業環境,從政策環境和市場環境兩個維度衡量企業的外部環境,同時對題項進行相應的修改,使其更符合本文的研究目標。測量題項如表8所示。

表8 外部環境測量

(3) 戰略規劃。戰略規劃是指企業根據所處內外部情況從全局角度制定企業發展目標、主要實施步驟,分為戰略制定和戰略實施兩個部分。通過對國內外相關文獻的梳理,發現戰略規劃的直接成熟量表較為缺乏。因此,本文結合戰略規劃的定義,從戰略制定和戰略實施兩個維度進行測量。借鑒國內外現有的關于戰略制定和實施的成熟量表設計戰略規劃的測量題項,如表9所示。

表9 戰略規劃測量

(4) 企業文化理念。國內外關于企業文化量表的研究有:Denison等[64]對組織文化進行了研究,識別出組織文化的4個基本特征,在此基礎上設計量表;Quinn等[65]設計出一套組織文化評價量表,包含39 個題項。這些量表題項較多,不適于本文的研究。為了能夠使用更概況性的題項合理、科學地測量企業文化理念,借鑒丁政等[66]的企業文化模型,從物質文化、行為文化、精神文化和制度文化4 個方面設計題項測量企業文化理念。測量題項如表10所示。

表10 企業文化理念測量

(5) 綠色發展。目前對于企業綠色發展的測量研究較少,更多的是關于企業綠色創新量表的相關研究。綠色創新是綠色發展重要的一部分,因此,本文借鑒國內外學者關于企業綠色創新的成熟量表,再結合實際情況并與專家進行討論后進行修改,如“企業引進新的節能設備以進行生產制造”修改為“企業能不斷在生產制造中采用新的節能設備”。最終題項如表11所示。

表11 綠色發展測量

(6) 資源基礎。現有研究中關于企業資源基礎的測量量表較少,而在本文的研究中資源基礎與其他學者研究的企業資源的概念比較接近,故借鑒國內外學者關于企業資源的成熟量表,從內部資源和網絡資源兩個維度衡量資源基礎,并結合本文的實際情況和專家討論結果進行修改。具體題項如表12所示。

表12 資源基礎測量

3.3 數據收集

本文的研究對象為陜西省高新技術企業,因此,問卷發放對象為在陜西省且通過了高新技術企業認證的企業,目標是高新技術企業中的中高層管理者和高級技術人員。最終回收問卷121份,剔除其中所有題目只選擇一個選項、不是高新技術企業和重復填寫的企業,最終篩選出無效問卷20份,有效問卷101份,有效率為83.47%。樣本的描述性統計分析如表13所示。

表13 樣本基本特征分布情況

4 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路徑研究

4.1 信效度檢驗

4.1.1 信度檢驗 信度也稱為可靠性,即使用相同方式對目標進行多次測量,測量數據相同的程度,Camines等[73]認為可以用信度來檢驗數據的可靠性。本文使用Cronbach’sα系數來測量問卷數據中各個因素的信度,從而得出數據是否可靠的結論。一般而言,Cronbach’sα系數在0.6 和 0.7 之間,表示信度可以接受。當值在0.7～0.8之間時,表示信度較好;當值在0.8以上時,表示信度很好;系數越大,信度越好。具體檢驗結果如表14所示。

表14 量表信度分析

由表14可知:外部環境的信度最低,為0.768,大于0.7,信度較好;其他變量均在0.8以上,信度很好。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影響因素量表的信度為0.967,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評價量表為0.901,均在0.9以上。綜上可知,各變量均通過檢驗,收集到的數據信度檢驗符合要求。

中國加入WTO后，真正意義上融入了國際社會，不僅經濟得到極大發展，思想又一次得到解放。當時一位年輕的中國經濟學博士寫道：“既然我們已經下定決心選擇了開放與競爭，就沒有理由對加入WTO后中國的經濟發展與社會進步滿懷憂慮，因為WTO對于我們的最終價值在于，它能夠對國人較長時間處于相對凝固和禁閉狀態的思想觀念產生根深蒂固的影響?！?/p>

4.1.2 效度檢驗 效度指準確性和有效性,效度檢驗的目的就是檢驗問卷數據中變量的題項能否充分、有效地反映變量的實際情況。效度檢驗可以分為內容效度和結構效度兩種。內容效度也叫邏輯效度,指問卷題項是否合適和準確。本文問卷量表的各個測量題項均來自國內外成熟量表,之后同有關專家、學者結合測量變量對問卷各個題項做了兩輪討論與完善,因此具有一定的內容效度。

結構效度指通過量表測量的實際數據與研究者事先構想理論的符合情況。本文通過KMO 檢驗和巴特利特(Bartlett)球形檢驗來測量結構效度。一般情況下,KMO 大于0.6且Bartlett球形檢驗的顯著性小于0.05,就能說明該量表數據結構效度可以接受。具體檢驗結果如表15所示。由表15可知,各因素的KMO 在0.712～0.903之間,均在0.7之上,多個結果超過0.8;同時,每個變量的顯著性均為0.000,明顯低于0.05。上述檢驗結果表明,該量表結構效度較好。

表15 量表效度檢驗

目前國內外進行fsQCA 分析之前,對問卷數據的效度檢驗大多使用驗證性因子分析以檢驗問卷的聚合效度。聚合效度指只要測量的是同一對象,即便應用不同方法也應具有高相關程度。本文應用SPSS AU 通過驗證性因子分析來檢驗聚合效度,分析結果如表16 所示。通常情況下,平均方差萃取AVE值大于0.5且CR 值大于0.7,則說明聚合效度較高。由表16可知:AVE 值中,外部環境最低,為0.521,大于0.5;CR 值中,外部環境為0.72,大于0.7,其他均大于0.840。上述檢驗結果表明,該量表具有較好的聚合效度。

表16 聚合效度檢驗

4.2 數據校準

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的第一步就是賦值,根據錨點對變量進行賦值,這一步也被稱為校準[74]。為了將變量校準為0～1之間的集合,需要設定完全隸屬(1)、完全不隸屬(0)和交叉點即最大模糊點(0.5)3個錨點。量表的校準通常是采用直接校準法,Fiss[75]和Poorkavoos等[76]對李克特量表的校準方法,將選項非常同意(5)的編碼為完全隸屬,一般(3)的編碼為交叉點,選項非常不符合(1)的編碼為完全不隸屬。7點量表一般采用7、4和1作為校準的錨點,也有采用7、4.5和1。

根據本文對數據的直觀觀察,問卷的數據是呈偏態分布的,變量各題項加總取平均后部分數據為3,如果選擇3作為交叉點,會導致由于0.5的賦值而造成案例損失,故參考王雪等[77]的校準,將各變量均值編碼為交叉點,(5)的編碼為完全隸屬,(1)的編碼為完全不隸屬。各變量校準后符號用變量名稱的英文縮寫表示。具體校準錨點如表17所示。

表17 各變量校準錨點

4.3 必要條件分析

在對模糊集構建真值表之前,需要對單一變量進行必要性檢驗,目的是查看是否存在給定結果的必要條件。必要條件的存在不能導致結果必然發生,但是如果結果發生,該條件就必然存在,在這里,必要性指該必要條件的存在對結果而言是必要的、不可或缺的。由表18可以看出,各個條件的一致性閾值均小于0.9,說明沒有任何一個獨立的變量是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必要條件,即任何一個單一變量均不能充分解釋高新技術企業的高質量發展。因此,分析不同變量的條件組合對結果變量影響的合理性得到進一步驗證。

表18 單變量必要性分析結果

4.4 條件組態分析

采用fsQCA 3.0分析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組態關系,其中的關鍵在于設置合適的案例頻數閾值和原始一致性閾值。案例頻數閾值設定應當至少保留75%的觀察案例,一般為案例總數的1.5%[74]。Rihoux[78]提出原始一致性閾值應至少大于0.8,但Schneider等[79]認為樣本較大時,0.75也可以。張明等[80]認為“不一致性的比例減少”(Proportional Reduction in Inconsistency,PRI)應當大于0.75,最低也不要小于0.70。在本文中,絕大部分一致性閾值都在0.9 以上,再使用0.8無法進一步篩選組態。因此,本文選擇一致性閾值的自然間斷點,即截斷值0.9743作為篩選門檻。自然間斷指兩個數值之間存在較大的差值[81]。將案例頻數閾值設定為1,PRI>0.75。由于現有研究對這6個條件與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之間的關系并沒有相關結論,故在做反事實分析時對各個條件的判斷都選擇了“存在或缺席”。最后,通過中間解與核心解的嵌套關系對比,識別每個解的核心條件:簡約解和中間解中同時出現前因條件,則為核心條件,僅出現在中間解則為邊緣條件[82]。fsQCA 分析結果如表19所示。其中,產生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組態有4個(S1、S2、S3、S4),產生高新技術企業非高質量發展的組態有2個(NS1、NS2)。

表19 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組態分析

4.5 穩健性檢驗

為了提高研究結果的穩健性,參照杜運周等[83]的研究,首先將PRI一致性由0.75調整至0.80,然后隨機刪除10 個案例,進行組態分析[84]。根據fsQCA 不同組態的集合關系狀態和不同組態的擬合參數差異進行評判[79],發現在上述情況下結果依然穩健。

4.6 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路徑分析

西安特銳德智能充電科技有限公司就是這條路徑的典型代表。其參與了多項新能源汽車行業國內、國際保證的制定,被工信部認定為專精特新“小巨人”企業,已經占據超過50%的新能源汽車充電市場份額,排名全國第一。西安特銳德作為一家從事新能源汽車充電產品與服務的公司,有著良好的外部環境,自“十三五”以來,國家大力發展新能源汽車產業,而新能源汽車普及的關鍵之一就是充電基礎設施的建設,因此,政府在相關配套服務、各類優惠政策等方面有著大量扶持。同時,在智能充電系統等業務領域門檻較高、競爭較小。這對于西安特銳德而言是政策和市場的雙重利好。在此基礎上,西安特銳德實行“一步領先,步步領先”的發展戰略,專注于行業痛點進行科技和服務創新,通過前瞻性行業標準的制定實現“一步領先”,然后為客戶系統性地提供整體解決方案達到“步步領先”。在企業文化理念方面,西安特銳德建立了系統、完整的文化體系,通過將企業文化理念、核心價值觀和行為規范等統一起來,凝聚內部所有力量朝同一方向發展,從而實現高質量發展。

(2) 資源基礎與企業文化雙元驅動型。組態S2(～DC×EE×CC×GD×RB)指出非高動態能力、高企業文化理念和高資源基礎為核心條件可以促進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據此得出高質量發展路徑2:高新技術企業采取企業文化理念與資源基礎共同提升的路徑,可驅動其高質量發展。

西部超導材料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就是這條路徑的典型代表。西部超導是陜西省6家科創板上市企業之一,是國內唯一實現超導線材商業化生產的企業,也是國際上唯一的鈮鈦鑄錠、棒材、超導線材生產及超導磁體制造全流程企業,多款材料填補了國內空白,替代了國外進口。西部超導依托西北有色金屬研究院在2003 年成立,以張平祥院士為帶頭人,擁有多名海外留學和工作經歷的高級人才,具備豐富的理論知識及實踐經驗。此外,還有多名院士作為技術顧問。從立項、成立到發展一直受到各級部門的關注與扶持,注冊資本高達4.41億元,發展到今天,更是具有了“超導材料制備國家工程實驗室”等國家級實驗室,可以說,西部超導有著雄厚的資源基礎。在此基礎上,西部超導秉承“優秀的研發人員善用筆,也會用工具;優秀的技術工人善用工具,也會用筆”等人才理念,同時堅持“采購務真、研發務實、生產務精、銷售務誠”的執行方針,用富有凝聚力的企業文化理念推動企業高質量發展。

(3) 戰略規劃與綠色發展雙元驅動型。組態S3(～EE×SP×CC×GD×RB)指出非高外部環境、高戰略規劃和高綠色發展為核心條件,企業文化理念和資源基礎為邊緣條件,高新技術企業就可以實現高質量發展。據此得出高質量發展路徑3:當高新技術企業處于不利的外部環境時,采取戰略規劃與綠色發展共同提升的路徑,可驅動其高質量發展。

陜鼓動力是陜西省高新技術企業中這條路徑的典型代表。陜鼓動力是風機行業連續多年的利潤第一,在多個細分領域市場份額超過60%,先后獲得“中國工業行業排頭兵企業”“全國綠色工廠”等榮譽。隨著中國經濟結構的調整,陜鼓動力面臨的產能過剩、污染嚴重等問題日益凸顯,國家對環境生態的要求也為企業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同時,石化和鋼鐵等行業的投資不斷下降,下行趨勢未見停止,行業上游的陜鼓動力也為之動蕩。面臨這樣不利的外部環境,陜鼓動力開始探索轉型之路,制定了“兩個轉變”的發展戰略,提出打造“世界一流智慧綠色能源強企”的戰略目標,全力推進企業從單一產品制造商向分布式能源領域系統解決方案商和服務商轉變;從產品經營向客戶經營、品牌經營和資本運營轉變。同時,陜鼓動力踐行綠色發展,通過自主研發的分布式能源系統對能源實行多級利用,資源集約化,提高了能源的綜合利用效率,萬元產值能耗和污染排放都大幅度下降。在此基礎上,為客戶提供一整套的綠色發展解決方案,致力于解決工業企業綠色發展遇到的各種問題,從而實現企業的高質量發展。

(4) 戰略規劃與動態能力雙元驅動型。組態S4(DC×EE×SP×CC×GD×～RB)指出高動態能力、高戰略規劃和非高資源基礎為核心條件,外部環境、企業文化理念和綠色發展為邊緣條件,由此可以產生高質量發展。據此得出高質量發展路徑4:高新技術企業在資源基礎比較匱乏的情況下,采取戰略規劃與動態能力共同提升的路徑,可驅動其高質量發展。

這一路徑的典型代表是西安諾瓦星云科技有限公司。西安諾瓦科技是一家LED 顯示解決方案供應商,擁有知識產權超1 100項,占據細分領域80%以上市場份額,在細分領域行業第一,是國家級重點專精特新“小巨人”企業。西安諾瓦科技在2009年成立,初創團隊只有寥寥幾個人,注冊資本也僅有500萬元,是一家小微企業,資源基礎薄弱。西安諾瓦科技實行以持續創新、專精一點的發展戰略,從創立以來,一直在光電顯示控制領域進行技術創新研究,研發和技術人員超過60%,通過持續的科技創新為客戶提供更加簡潔、貼心的解決方案,在LED顯示控制系統以及專業視頻解決方案做到市占率第一。在2013年LED 顯示屏的倒閉潮中,西安諾瓦科技通過整合、重新配置內外部資源,為客戶提供顯示屏的維護、技術指導等服務,擴展新的市場、創造新的利潤增長點,實現高質量發展。

(5) 本文也檢驗了高新技術企業非高質量發展的充分條件,產生高新技術企業非高質量發展的組態有兩個。組態NS1(～EE×～SP×～CC×～GD×～RB)表明,高新技術企業缺乏高外部環境、缺乏高戰略規劃、缺乏高企業文化理念、缺乏高綠色發展以及缺乏高資源基礎就不會實現高質量發展;組態NS2(～DC×～SP×～CC×～GD×～RB)表明,當高新技術企業缺乏高動態能力、缺乏高戰略規劃、缺乏高企業文化理念、缺乏高綠色發展以及缺乏高資源基礎也不會實現高質量發展。

5 結論

本文以陜西省12個高新技術企業為典型案例,通過扎根理論的三級編碼,對實地考察、深度訪談、二手數據收集等形成的資料文本進行扎根分析,探索了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關鍵影響因素和評價指標,構建了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影響因素模型。最后,根據扎根分析的關鍵變量設計問卷,收集到有效問卷101份,采用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方法(fsQCA)對問卷數據進行分析,形成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4條路徑。主要研究結論如下:

(1) 通過對高新技術企業典型企業進行扎根分析,得出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影響因素的6個主范疇,分別是動態能力、企業文化理念、戰略規劃、資源基礎、綠色發展和外部環境。此外,還有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評價的兩個主范疇,即綜合效益和品牌與社會聲譽。同時,本文構建了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模型。

(2) 組態分析的結果證明,任何一個單一要素均不能成為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必要條件,即單個前因條件對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解釋力較弱。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是多種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

(3) 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共有4條路徑,分別是外部環境支撐下文化與戰略驅動型、資源基礎與企業文化雙元驅動型、戰略規劃與綠色發展雙元驅動型以及戰略規劃與動態能力雙元驅動型。不同的路徑有著不同的適應性,沒有一個統一的條件組合,高新技術企業應當根據自身實際情況,選擇合適的高質量發展路徑。

本文的研究結合了陜西省的實際和相關理論,其結論對高質量發展相關理論的發展有一定貢獻,同時對陜西省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有一定現實指導意義。

(1) 理論貢獻。①豐富了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概念及特點的研究。目前在高新技術企業的領域已有較多的成果,高質量發展也是近幾年研究的熱點,但是圍繞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相關研究尚不多。本文首先通過文獻研究和實地調研,識別出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特點,然后在此基礎上結合企業高質量發展的研究,界定出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內涵,豐富了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研究內容。② 構建了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模型。通過文獻梳理發現,關于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受什么因素影響、如何評價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研究較為匱乏,亟須研究者系統性地解決這些問題。本文在實地調研陜西省典型高新技術企業以及收集各種公開資料的基礎上,通過扎根理論分析識別出陜西省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因素和評價指標,提出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模型,系統地闡釋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機制,為學術界在該領域的研究提供了理論支撐。③拓展了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路徑的研究思路和視角。目前對于高新技術企業的發展,大多都是從單一視角出發。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條件是相互依賴而非獨立的,之間并不是一種統一對稱的關系,單一因素很難充分解釋高新技術企業的高質量發展。因此,本文將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方法引入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路徑研究,從組態效應視角研究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路徑,豐富了現有研究的思路。

(2) 現實意義。①為陜西省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提供指引。高質量發展是高新技術企業增強核心競爭力、取得競爭優勢的關鍵。本文的研究為高新技術企業如何實現高質量發展提供了指引。首先,通過對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影響因素的識別,明晰了哪些關鍵因素會影響高新技術企業的高質量發展。其次,明晰了高新技術企業在何種情況下有哪些路徑可以實現高質量發展,為陜西省高新技術企業如何在新常態下高質量發展提供路徑選擇方案和實施的建議。高新技術企業應該選擇合適的路徑,實現高質量發展,取得市場領先優勢,從而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② 為陜西省高新技術企業主管部門制定和完善相關政策提供理論依據。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取決于企業本身的同時,也取決于政府相關政策的制定和實施,本文的研究對陜西省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相關政策的制定具有一定的參考意義。首先,對高新技術企業的高質量發展關鍵因素的識別,可為陜西省高新技術企業主管部門制定和完善相關政策提供理論依據;其次,針對不同企業面臨的不同發展路徑,需要提升的關鍵因素也不盡相同,因此,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幫助政策制定和實施更具有針對性和有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