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沿黃地區農戶化肥施用認知、減施意愿及其影響因素研究
——基于514份農戶調查問卷的實證分析

韓 琨，楊 燕

（山西農業大學 農業經濟管理學院，山西 晉中 030801）

0 引言

化肥作為農作物生長過程中所需營養元素的重要物質投放，不僅可以促進土地增肥，還可以有效提高作物產量，是保障我國糧食安全的重要物質支撐。隨著我國農業現代化發展速度的不斷加快，化肥施用量的增速遠大于農作物產量的增速，從而產生了化肥施用不合理、濫用等問題，這些問題不僅使農戶農地生產資料成本不斷增加，同時也會導致河流污染、土壤和空氣質量下降，對農作物的產品品質也會產生較大的消極影響，危害居民的健康。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加快建設農業強國，扎實推動鄉村產業、人才、文化、生態、組織振興。生態振興作為“五大振興”的組成部分，其意義重大且地位非凡。通過減少化肥施用量，提升肥料利用效率，從而降低農業面源污染是推進農業綠色發展、助力生態振興的重要措施。因此，政府多次出臺了控制化肥施用量的相關政策。 2015年農業農村部印發了《到2020年化肥使用量零增長行動方案》，通過一系列施肥技術創新進一步實現化肥減量不減產能，減量不減收益，經過5 a的實施，于2020年底順利實現減量增效的預期目標［1］。為了進一步鞏固化肥減量增效成果，農業農村部于2022年11月印發了《到2025年化肥減量化行動方案》，該方案的提出將會為“十四五”新時期農業全面綠色轉型提供更加有力的支撐。如何科學合理地施用化肥已經受到了國家和社會的高度關注［2］。

針對化肥減量施用的相關問題，國內已有不少學者通過多個層面進行了相關研究。首先在技術層面上，通過優化肥料中的微量元素配比來提升農產品的產量及品質，在施肥方式上采用機械化深耕和水肥一體技術可有效節水增效［3-4］。其次在政策層面上，李秋生等［5］通過傾向得分匹配模型實證檢驗了化肥減量替代政策有利于農戶增產增收，但與合作經營組織相比，其作用較為有限。除此之外，應建立并健全化肥減量激勵補貼的相關制度，充分調動農戶和化肥生產企業的積極性［6］。最后在農戶化肥施用行為方面，隨著我國老齡化程度的不斷加深，農戶年齡越大，其化肥施用總量越高，而社會網絡指數（農戶自身影響力）越大，對化肥減量行為采納的可能性就越大［7］。由于意愿可以間接地影響行為的產生，有學者基于MOA視角，構建了農戶“認知—意愿—行為”研究框架，通過結構方程實證檢驗了化肥減量意愿會對減量行為產生間接影響［8］。

綜上所述，學者們針對化肥減量技術、農戶化肥施用行為等方面做了較為集中的研究，而農戶作為化肥施用及進行農業生產活動的主體，其心理認知水平對化肥施用行為有著重要的影響。山西沿黃地區作為黃河經濟帶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山西省特色農產品重要的優勢產區，而針對此地區與農戶化肥認知、減施意愿及影響因素的相關研究還較為匱乏。基于此，本文利用山西省沿黃地區5個縣514份農戶調查問卷數據，基于計劃行為理論，運用統計分析及Logistic回歸分析法，對農戶化肥施用認知、減施意愿及其主要影響因素進行分析，以期為山西沿黃地區實現農戶增產增收、化肥減量增效的政策目標提供參考借鑒。

1 理論框架構建

1980年美國心理學家M.Fishbein和I.Azjen共同提出了理性行為理論（TRA），在此基礎上，I.Azjen于1985年提出了計劃行為理論（TPB）。與理性行為理論相比，計劃行為理論認為個體的行為意向將會對其行為的產生起到決定性作用［9-11］。而個體的行為意向由個體的行為態度、主觀規范、知覺行為規范這3個要素共同決定。通常來說，個體的行為態度、主觀規范、知覺行為規范越正向，個體的行為意向就越強，做出某種行為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行為態度是指個體對于該行為的產生采取正面或負面的評價程度。即農戶對于化肥減施行為的評價是正面的，就會產生積極的態度，如果對化肥減施行為的評價是負面的，則就會產生消極的態度。農戶對于化肥施用的評價與其對化肥合理施用的認知有關，農戶的化肥施用認知越正向，其減施意愿也就越強。另外，農戶對于過度施用化肥造成生態環境污染的認知程度，也會影響其采納化肥減施行為的意愿。

主觀規范是指個體對于是否采納某個特定行為所感知到的社會壓力。即農戶在采納化肥減施行為時，社會群體和個人對其行為決策產生影響力的大小，包括農戶的親戚、朋友以及政府部門等社會團體。尤其是政府對于化肥減施激勵補貼制度的宣傳力度及落實情況將會對農戶的化肥減施意愿起到引導作用。因此，若政府給予農戶適當的化肥減施補貼，將在一定程度上推進農戶化肥減施意愿與行為的產生。

知覺行為規范指個體對執行特定行為的難易程度的認知。即農戶在采納化肥減施行為時，其會基于自身經驗、資源環境條件以及所面臨的困難等因素，以此來判定自身是否有能力實施化肥減施行為。因此，農戶的個人及外在條件越優越，其知覺行為的控制感和施減意愿就越強［12-13］。農戶化肥減施意愿與行為的結構框架見圖1。

圖1 農戶化肥減施意愿與行為的結構框架

2 試驗設計

2.1 數據來源

本文所使用的實證數據全部來自山西農業大學課題組在山西沿黃地區組織的農戶問卷調查。2021年7月—8月，調研團隊選取山西省沿黃河流域的5個縣（偏關縣、石樓縣、吉縣、平陸縣、垣曲縣）進行了實地抽樣調查，為確保調研數據真實有效，在調研過程中調研員與農戶進行一對一訪談，并逐一解答問卷題目，以盡可能確保農戶準確理解題目內容，從而反映地區真實情況。此次調研共組織發放問卷635份，收回問卷635份，回收率為100%。剔除無效問卷最終得到514份有效問卷，問卷有效率為80.94%。調查樣本地區詳見表1。

表1 樣本鄉鎮選取情況表

2.2 樣本描述

2.2.1 農戶個人的基本情況 通過調研數據可知（表2），受訪農戶平均年齡為58歲，其中51～60歲和61～70歲這2個年齡段的農戶占比最多，分別為42.0%和25.7%；在受訪戶性別方面，女性共有134人，占比26.1%，男性共有380人，占比73.9%；在受訪戶教育水平方面，初中學歷占比最大，為43.0%，其次是小學及以下學歷，共有212人，占比41.2%，僅有4人是大專及以上學歷，占比為0.8%；在農戶種類方面，以純農戶為主，共有333人，占比64.8%，其次是兼業農戶，共有120人，占比23.3%。

表2 樣本農戶個人特征的基本情況

2.2.2 農戶的化肥施用情況 根據調研數據統計整理可知，514戶受訪農戶2021年化肥施用總量為33565.00 kg，平均施肥量943.65 kg/hm2，其中偏關縣、石樓縣的平均化肥施用量分別為1200.75、1078.80 kg/hm2；吉縣、平陸縣、垣曲縣的平均化肥施用量分別為835.20、806.25、796.95 kg/hm2,平均化肥施用量呈由北向南遞減的趨勢，這主要與當地種植的作物種類有關，其中偏關縣、石樓縣以種植玉米、小麥、谷子、高粱等糧食作物為主，而吉縣、平陸縣、垣曲縣以種植蘋果、桃、核桃、花椒等經濟果樹為主，雖然我國谷類作物化肥施用量占全國作物化肥總施用量的比值已降至50%［14］，但其施用量水平仍遠高于水果、蔬菜等作物。參考《2022年中國統計年鑒》和《2022年山西省統計年鑒數據》可知［15］，2021年全省耕地面積為151.55萬hm2，使用化肥105.6萬t，平均化肥施用量696.80 kg/hm2，而國際公認的化肥施用安全上限為225 kg/hm2。研究發現，土地細碎化程度將會加劇化肥過量施用的情況［16］，而在調研區內，農戶的戶均經營耕地面積為2.19 hm2，自有和租種他人耕地面積總共不超過3.33 hm2的種植散戶共有415戶，占比81% ，土地細碎化程度較為嚴重。由此可見，土地細碎化是導致農戶超量施用化肥的重要因素之一。在地形地貌方面，調研區內約有41%的土地為山地、丘陵及坡地，地區生態環境脆弱，而長期超量施用化肥將會破壞該地區的耕地土壤結構，導致土壤板結等不良情況出現［17］。因此，化肥過量施用問題亟待整治。

2.2.3 農戶化肥施用的生態價值認知水平 根據調研結果可知（表3），仍有39.4%的農戶認為過度施用化肥肯定沒有或應該沒有對地下水和河流造成污染，表明部分農戶對于過量施用化肥會導致水體富營養化以及地下水硝酸鹽含量等有害元素超標的情況并不清楚。而在“過度施用化肥是否會對土壤造成污染”和“減少化肥使用是否有利于改善土地質量”的認知上，有59.9%的農戶認為過度施用化肥會對土壤造成污染，59.3%的農戶認為減少化肥的使用有利于改善土地質量，表明調研區內的多數農戶能夠認識到保護土壤健康的重要性。48.9%的農戶認為過度施用化肥并不會對空氣造成污染，說明將近半數的農戶對于過度施用化肥會導致氨、一氧化二氮等溫室氣體的大量排放，從而造成大氣污染的問題了解甚少。綜合來看，有53.9%的農戶能夠認識到過度施用化肥會對水資源、土壤健康、大氣質量造成消極影響，但其認知水平略有差異，其中對于造成土壤污染的認知水平最高，對于造成空氣污染的認知水平最低。

表3 農戶化肥施用生態價值認知水平

2.2.4 農戶化肥減施的意愿 根據受訪戶調研結果得知，58.7%的農戶愿意參與化肥減施行為，41.3%的農戶不愿意參與化肥減施行為。在愿意參與化肥減施行為的農戶中，約有73.5%的農戶愿意采用有機肥替代方式進行減施，16.6%的農戶愿意采用水肥一體技術進行減施，9.9%的農戶愿意采用測土配方肥進行減施；在不愿意參與化肥減施的農戶中，81.1%的農戶認為其他肥料的施用效果不如化肥，14.1%的農戶認為難以掌握新的施肥技術是其不愿意減施化肥的主要原因，還有4.8%的農戶認為改施其他肥料成本太高。由此可見，調研區內較為忽視減量技術、管理技術、政策宣傳等內源性激勵因素對于化肥減量意愿的推動作用。而對于政府提供的相關補貼，在愿意參與化肥減施的農戶中，有62.0%的農戶并沒有收到相關補貼資金，因此，類似于政府補貼的外源性激勵，并不能解決所有人的問題。

2.3 變量的設定

因變量為農戶是否愿意減少化肥施用(Y)。根據計劃行為理論分析并結合學者們的相關研究［12-13，18］，綜合調研實際情況，采用行為態度、主觀規范、知覺行為規范3個視角，選取過度施用化肥是否會對土壤造成污染(X1)、過度施用化肥是否會對空氣造成污染(X2)、家庭近幾年化肥施用量變化(X3)、戶主親戚近幾年施化肥量變化(X4)、政府對化肥減量政策的宣傳力度(X5)，農戶是否收到政府補貼資金(X6)、戶主年齡(X7)、戶主性別(X8)、戶主教育水平(X9)、農戶種類(X10)、經營耕地面積(X11)、是否聽說過綠色農產品(X12)、農戶所在地區(X13)共13個自變量，作為農戶化肥減施意愿的影響因素（表4）。

表4 變量定義與描述性統計

2.4 自變量的多重共線性診斷

為確保實證分析結果穩定，通過方差膨脹因子(VIF)及容差值(1/VIF)對自變量進行多重共線性檢驗。結果顯示，VIF最大值為1.670，最小值為1.056，平均值為1.263；1/VIF容差值最大值為0.947，最小值為0.599。由此可見，模型所有自變量的VIF值均小于2，1/VIF容差值均大于0.5，表明模型自變量之間基本不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問題（表5）。

表5 自變量方差膨脹因子

2.5 模型選擇及構建

本研究從農戶是否愿意減施化肥及其影響因素出發，構建了實證模型。以農戶是否愿意減施化肥作為被解釋變量，愿意減施化肥用Y=1表示，不愿意減施化肥用Y=0表示。由于該實證模型是一個二分類變量且因變量不連續，所以適宜采用二元Logistics模型進行回歸分析，其相應的回歸模型為：

式（1）中，p是農戶愿意減施化肥的概率，1-p是農戶不愿意減施化肥的概率，是農戶愿意減施化肥的概率比值(odds)，α是常數項，Xn是解釋變量，包括過度施用化肥是否會對土壤造成污染、過度施用化肥是否會對空氣造成污染、家庭近幾年化肥施用量變化、戶主親戚近幾年施化肥量變化、政府對化肥減量政策的宣傳力度，農戶是否收到政府補貼資金、戶主年齡、戶主性別、戶主教育水平、農戶種類、經營耕地面積、是否聽說過綠色農產品、農戶所在地區，βn是解釋變量的系數，反映了解釋變量對農戶化肥減施意愿的影響方向及程度，μ是隨機擾動項。

3 實證結果與影響因素分析

筆者使用STATA 16.0軟件對調研數據進行二元Logistic回歸分析。回歸分析結果表明，模型對數似然函數值為-68.189，偽R2為0.804，LR卡方檢驗值為560.340，且P值為0，擬合效果較好，回歸結果見表6。

表6 農戶減施化肥意愿的二元Logistic 模型回歸結果

3.1 行為態度對農戶減施化肥意愿的影響

過度施用化肥會對土壤造成污染的認知對農戶化肥減施意愿在1%水平下有極顯著的正向影響，表明農戶對于過度施用化肥會造成土壤污染的認知程度越深，其減施意愿就越強；而過度施用化肥會造成空氣污染的認知和農戶減量意愿之間沒有顯著關系。由于調研區處于生態環境脆弱地域，而土地作為農戶進行農業生產活動的唯一承載物，長期過量施用化肥所造成的土壤板結、鹽堿化等問題已直接影響到了農戶正常的農業生產活動，因此農戶對于過度施用化肥會造成土壤污染的認知程度要高于造成空氣污染的，其減施意愿也更為強烈。農戶家庭近幾年的化肥施用量變化對農戶化肥減施意愿在5%水平下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表明農戶認識到化肥施用過度時，會選擇減施。

3.2 主觀規范對農戶減施化肥意愿的影響

農戶親戚近幾年的施肥量變化對農戶化肥減施意愿在1%水平下有極顯著的正向影響，表明農戶親戚的化肥減施行為會直接影響到農戶的減施意愿。處于社會關系網絡中的農戶，其周圍不同的社會群體必然會對農戶的決策行為產生影響，從信任角度出發，親戚是農戶除家人以外產生從眾行為的主要模仿對象，這與李樹強等［19］得到的結論相似。政府對化肥減量政策的宣傳力度對農戶化肥減施意愿在10%水平下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表明政府對于化肥減量政策的宣傳力度越大，農戶的減施意愿越強。但從實際情況來看，政府的減量宣傳可能更多地集中于減量補貼政策的宣傳，而對于化肥減量技術的宣傳還較為薄弱，這就導致農戶缺少促進其減施意愿與行為產生的持久信心與動力。結合統計分析與計量結果可知，在愿意參與化肥減施行為的農戶中，有62%的農戶并沒有收到相關補貼資金，說明類似于政府補貼的外源性激勵并不能解決所有人的問題。而農戶的化肥施用生態價值認知水平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政府補貼對農戶化肥減施意愿的作用效果，認知水平越高的農戶，政府補貼激發其施減意愿的動力也就越大，這與左巧麗等［20］的研究結果一致。

3.3 知覺行為規范對農戶減施化肥意愿的影響

農戶年齡對農戶化肥減施意愿在1%水平下有極顯著的負向影響，表明農戶的年齡越大，其化肥減施意愿越弱。年齡較大的農戶更愿意利用自己長期積累下來的生產經驗來從事農業生產活動，較為保守的思想意識導致其對于接受新事物和新技術有較強的抵觸心理，因而對化肥減施意義的認知水平也就較低。農戶受教育水平對農戶化肥減施意愿在1%水平下有極顯著的正向影響，表明受教育程度越高的農戶，對化肥減施的相關儲備知識越多，更傾向于化肥減施，這與杜維娜等［7］得到的結果一致。農戶對綠色農產品的認知程度對農戶化肥減施意愿在5%水平下有非常顯著的正向影響，表明農戶對于綠色農業生產方式的認知程度越深，其生態環境保護意識也越強，化肥減施意愿也更高。農戶所在地區對農戶化肥減施意愿在1%水平下有極顯著的正向影響，農戶化肥減施意愿呈由北向南遞增趨勢，表明除種植的農作物不同外，農戶教育水平的差異也是造成不同地區之間減施意愿差異的重要原因。在調研區內，晉南地區種植經濟果樹的農戶較晉北地區的多，這在一定程度上需要農戶能夠掌握更好的種植技術，因而對其文化水平的要求也更高。通過對調研數據的進一步整理發現，位于晉南地區的垣曲縣，具有初中及以上文化水平的農戶占比達75%，而位于晉北地區的偏關縣，其初中及以上文化水平的農戶只有48%，由此可知，處于晉南地區的農戶受教育水平明顯高于晉北地區的，對化肥減施意義的認知水平也相對更高，因此其接受化肥減施新技術的意愿也越強。除此之外，戶主性別、農戶種類、經營耕地面積這3個變量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說明這3個變量暫不能通過此模型來證明其為影響農戶化肥減施的因素。

4 結論與政策啟示

4.1 結論

本文基于山西省沿黃地區5個縣共514份農戶的調查問卷數據，運用統計分析、STATA 16.0軟件構建二元Logistic回歸模型，對農戶的化肥施用認知、減施意愿及其主要影響因素進行了分析。結論如下：

（1）調研區內約有53.9%的農戶認為過量施用化肥會導致環境污染。其中，有59.9%農戶認為過度施用化肥會造成土壤污染，而48.9%農戶對于會造成空氣污染的認知不足，表明部分農戶對于過度施用化肥的危害程度認知不充分。

（2）58.7%的農戶愿意減少化肥施用，其減施意愿較強。過度施用化肥是否會對土壤造成污染、戶主親戚近幾年施肥量變化、戶主受教育水平、農戶所在地區這4個變量對農戶化肥減施意愿影響均在1%水平下有極顯著的正向影響，戶主年齡對農戶化肥減施意愿影響在1%水平下有極顯著的負向影響。家庭近幾年化肥施用量變化、是否聽說過綠色農產品對農戶化肥減施意愿均在5%水平下有非常顯著的正向影響，政府對化肥減量政策的宣傳力度對農戶化肥減施意愿在10%水平下有顯著正向影響。結合調研區實際情況來看，影響地區農戶減施意愿的主要是農戶個人的生態價值認知水平，尤其是對于土壤污染的認知程度。雖然政府補貼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增強農戶的減施意愿，但在現階段農戶自由兼業及非農轉移的背景下，通過減量補貼來降低生產成本已難以促使農民增收，再加上農戶對傳統經驗的固化認知，減量補貼政策已難以激發農戶的決策行為。因而，對于生態價值認知水平較低的農戶，外源性激勵對其減施意愿及行為的作用效果并不佳。

（3）過度施用化肥是否會對空氣造成污染、農戶是否收到政府補貼資金、戶主性別、農戶種類、經營耕地面積這5個變量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

4.2 政策啟示

政府要大力推進農戶內源激勵的宣傳教育工作，不能把宣傳工作只集中在減量資金補貼方面，由于調研區內的農戶對于化肥減施技術的認知思想還較為保守，需要在提升其生態價值認知水平的同時，加強向農戶提供化肥減施技術的支持力度，如協助農戶測土配肥以及向農戶傳授農作物管理技術等，最大程度上破解農戶的固化生產行為，從而在增強農戶化肥減施意愿的同時，使其產生持久的減施行為。

隨著我國人口老齡化程度的不斷加深，農業勞動力老齡化問題已明顯影響到了我國現階段的農業生產活動。在調研區內，60歲以上的農戶占比35.7%，人口老齡化程度較為嚴重。因此，政府在落實化肥減施政策的過程中要充分考慮農業勞動力老齡化的現狀，老齡農戶更愿意按照自己長期以來形成的固有經驗或者同齡農戶的生產方式來進行農業生產活動，其生產思想和生產行為有較強的從眾性。對此，政府可以從社會網絡層面入手，利用農村地緣群體的關系網絡，拓寬信息渠道，加強農戶與親戚、農戶與農戶之間的交流，以降低信息獲取的成本與難度，提高化肥減施政策信息在老齡農戶之間的傳播效率，從而更好地促進其減施意愿與行為的產生。

政府應大力培育增強新型經營主體的帶頭示范作用，尤其加強龍頭企業、家庭農場、農業合作社、種養大戶等主體對農戶的帶動作用，推進化肥減施增效，為實現生態可持續發展貢獻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