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拾成
余坪村的美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小村質樸自然,香氣四溢;一灣鮮花盛開,樹林郁郁蔥蔥,富有一種生機和朝氣,讓人在此中沉醉。
今年立夏那天,親家邀請我去她的娘家余坪村參加侄女的訂婚宴。我欣然應許,去了余坪村的許家灣。
立夏前一天晚上下了最后一場春雨,早晨起來,雨還在淅淅瀝瀝下著。我們開車上杜家壟,進何家溝,從縣城北山背后盤旋而上,不到半小時就快到了山頂。隔著車窗向外眺望,只見遠山處煙霧繚繞,壓著樹木山野,好像不愿離去的樣子。
車子在快到山頂的路旁停下。我們下車,朝西望去,山脈涌動,溝壑叢叢;再朝東望去,眼前一亮—村莊坐落在山灣中間,村后面是一片樹林,背靠著山坡,一股“靈氣”在村里繞動,好一塊“風水寶地”啊!進村的路口旁是一畝多的牡丹花園,園中的牡丹雍容華貴,有含苞待放的,也有盛開怒放的。那一株株枝繁葉茂、團團綻放的牡丹,紅的如血似火,白的如云似雪,粉的如霞似錦,黃的如橘似金,爭奇斗艷,各具風韻。
走過牡丹園感受的心靈震撼還沒讓我回過神,就看到路邊小小的素白花競相開放,路埂子腳下的蒲公英舉著金黃色的花朵,還有長在崖下邊又伸上來的白丁香和紫丁香也爭奇競放著。
武山縣余坪村分為大莊和小莊,我去的是小莊,也叫許家灣,有十多戶人家,大體都是一個爺的子孫,沒有外姓人。每戶人家門口都有一兩株迎客的牡丹花。走進院里,庭房門前臺階兩邊也植兩株牡丹。花香盈庭,香飄溢院,這讓我想起了詩人鄭谷的詩:“畫堂簾卷張清宴,含香帶霧情無限。春風愛惜未放開,柘枝鼓振紅英綻。”
訂婚宴席按流程進行,我抽空出去在村里走走,看看村里的風景,體驗村莊這塊“風水寶地”的神韻,從村外另一個方向感受一回余坪許家灣的美。
到村后山坡,我凝神地望著樹林,這少說也有近百年的林木,樹干粗壯,挺拔壯觀,雖不說整齊,也密密麻麻;灌木簇擁,算不上森林,也是一灣的林子。
樹是莊子的靈氣,有樹就有朝氣,就勃勃生機。那枝丫頂上架著的多個鳥窩,寄托著遐想和希望,不知是什么鳥語在清晨演奏最為美妙的旋律,述說著如歌的歲月。
我被一位中年婦人邀進她家,她家中的擺設一看就很講究,“兩小扶一大”的房室,水泥地院落雖然不大,但拾掇得干凈整潔。婦人說:“雖然村里走出去的人多,有考上大學的,有外出打工的,大多都在城里有樓房,但還不愿丟掉山莊,避暑也罷,生活也罷,人們沒有淡去這地方。山莊、農田也沒有荒廢,我們吃的都是綠色食品,沒有農藥,種植的蔬菜和糧食自給自足。”說話間透出了滿臉的自信和幸福,她好像既是城里人,也是余坪村人。
從閑聊中證實了我的判斷,親家的老父親是20世紀50年代隴西的師范生,在當時也是武山為數不多的文化人。20世紀50年代的武山還沒有高級中學,現在,同余坪有點兒血脈的人,出了作家和縣局科級領導,真是后繼有人啊!
訂婚宴結束了,我和親戚坐著汽車依依不舍地離去。
雖然是夏日,都還是春雨后“山青花欲燃”的情景,新樹老木都次第泛綠開花,象征著青春和美麗。蒼天不負人民的勤勞,節令讓莊稼煥發出蓬勃生機。時令不虧花期,尤其是那些滄桑老樹亦煥發出頑強的生機,不禁讓人肅然起敬!
風水,就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風脈,是人、樹、村子和睦相處。
人有思想,樹有情,山灣有靈性,相互之間所尋求的情感,深層次靈魂之間的仰望,思想之間的契合,環界與境界的提升,生命與生命間的流動和慰藉,真正供養生命的東西,是那種人與自然界的相通和融合,也無須用言語來說,頻率相似相近,才能理解這和諧共處的意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