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江 韓錫斌
摘要:教育數字化轉型已成為化解人民日益增長的優質教育需求與不平衡不充分的教育發展之間矛盾的重要突破口。作為國家教育數字化戰略行動的重要抓手,國家中小學智慧教育平臺的建設和應用,為加速推進農村義務教育優質均衡發展和城鄉一體化提供了新的機遇。該文通過文獻研究、理論分析和經驗總結等方法,在明晰農村義務教育基本情況,分析農村義務教育信息化研究與實踐狀況,梳理國家中小學智慧教育平臺建設成就與優勢的基礎上,以創新擴散理論和擴展的技術接受和使用統一理論為分析框架,構建了國家中小學智慧教育平臺賦能農村義務教育發展的框架,討論了平臺賦能農村義務教育發展的關鍵路徑。
關鍵詞:教育數字化轉型;國家中小學智慧教育平臺;農村義務教育;框架構建;關鍵路徑
中圖分類號:G434 文獻標識碼:A
經過70多年的奮斗,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我國農村基礎教育取得了令世人矚目的巨大成就,基礎設施不斷改善,九年義務教育已經普及[1]。辦學體制上從“人民辦”轉向“政府辦”,普及范圍上從“普小”轉向“普中小幼”,城鄉教育關系上從“二元分割”轉向“一體化發展”的城鄉融合教育,服務鄉村振興[2]。當前,我國農村義務教育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長的優質教育需求與不平衡不充分的教育發展之間的矛盾[3]。不平衡主要體現為區域、城鄉義務教育辦學條件和教育質量差距依然巨大,僅縣域義務教育實現基本均衡[4],離高位均衡發展尚有較大差距;不充分主要體現在農村義務教育質量不高[5],不能滿足人民和國家的需要。化解矛盾,彌合差距,是建設高質量農村義務教育體系,實現中國教育現代化的必然要求。
國家中小學智慧教育平臺(簡稱智慧教育平臺)的上線,較好地緩解了中小學優質數字教育資源建設、遴選、共享等供給問題,是值得載入中國教育史冊的城鄉資源共享創舉[6]。其對有效緩解農村義務教育師資薄弱、優質資源短缺、教育觀念落后、人才培養模式錯位等問題,推動農村義務教育公平而有質量的發展具有無與倫比的優勢。但這種優勢的真正發揮不是一個自發的、突變的、短期的過程,而是一個自覺的、漸進的、長期的發展過程。農村義務教育中使用智慧教育平臺面臨諸多挑戰,如農村義務教育體系已有慣性的制約、信息化帶來的城鄉教育“數字鴻溝”、傳統義務教育班級授課制限制差異化教學、教師利用平臺數字化資源創新教學的意愿和能力不足、學生缺乏在線學習的自我管理意志和能力等。但關于如何應對這些挑戰,推動智慧教育平臺賦能農村義務教育發展的研究相當缺乏。鑒于此,研究智慧教育平臺賦能農村義務教育發展的框架和關鍵路徑,對于引導利益相關方協同努力,深化智慧教育平臺的創新應用,推進教育數字化,具有重要意義。
農村義務教育基本情況、教育信息化賦能農村義務教育發展的研究與實踐狀況、智慧教育平臺的成就與優勢是智慧教育平臺賦能農村義務教育發展的現實起點、研究基礎和實踐前提。
(一)農村義務教育基本情況
解決農村義務教育發展問題需要從體量、趨勢、地位、主要問題等重要維度準確把握農村義務教育的基本情況。
1.體量:農村義務教育是我國義務教育的大頭
農村義務教育體量大、涉及面廣,是中國義務教育的大頭。根據下頁表1分析顯示,2021年,我國小學在校學生城區44602238人,鎮區40723223人,鄉村22473888人,農村(鎮區+鄉村)①小學生人數占比58.62%;初中在校學生城區20172559人,鎮區23912325人,鄉村6099489人,農村初中學生人數占比59.80%。從發展更加公平、更高質量的教育視角看,農村義務教育體量不能僅以在讀學生數量為依據,還應考量學校數量和班級數量。2021年,我國小學校城區30055個、鎮區42677個、鄉村81547,農村占比80.52%;初中學校城區14715個、鎮區24635個、鄉村13521個,農村占比72.17%。2021年,我國小學班級數城區1013942個、鎮區997151個、鄉村859544,農村占比64.68%;初中班級數城區439575個、鎮區516499個、鄉村142823個,農村占比60.00%。總體上看,農村義務教育仍占我國義務教育的大頭。

2.趨勢:農村義務教育占比降低速度有所放緩
伴隨著城鎮化和人口轉移,教育城鎮化快速推進。教育城鎮化的程度可用教育城鎮化率衡量,某類型教育城鎮率一般指該類型在城區就讀的學生比重[7]。近十年我國農村義務教育學生占比逐步降低,但降低速度有所放緩。結合教育統計數據和城市化發展一般經歷由慢到快再減慢的規律,可以對我國農村義務教育學生占比的變化趨勢作出基本判斷。如表2所示,我國農村義務教育學生占比從2012年的71.44%逐年降低至2021年的59.00%,其中農村小學階段學生占比降低速度略快于農村初中學生占比,整體降低速度有所減緩,鄉村學生占比降低較快,鎮區學生占比相對穩定。這可能是近年來人口城鎮化、公共服務均等化和義務教育均衡發展共同作用的結果。可以預見,未來相當長的時期內農村義務教育仍將占我國義務教育的大頭。

3.地位:農村義務教育始終事關重大
在城鎮化大背景下,我國農村義務教育體量持續降低,由此引發了一些對農村義務教育的重要性和特殊性的認識誤區,認為農村義務教育的地位也在持續降低,即將“消滅農村學校”[8]。然而,體量只是判斷農村義務教育重要性的一個維度,我國農村義務教育的地位應從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義務教育優質均衡發展和城鄉一體化、鄉村振興等維度綜合判斷。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和人民主體地位決定了我國農村義務教育的重要地位。無論是在過去和今天體量大還是未來體量變小的情況下,農村義務教育始終是我國教育事業的重要組成部分。黨和國家歷來高度重視農村義務教育,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中強調“加快義務教育優質均衡發展和城鄉一體化,優化區域教育資源配置”[9]。農村義務教育不僅事關廣大農村中小學生的健康成長成才和億萬農村居民的素質提高,事關城鄉教育公平而有質量的實現水平和國家教育現代化的實現,而且事關鄉村振興戰略的全面推進,事關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全局,事關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
4.問題:農村義務教育發展不平衡不充分
我國農村義務教育存在兩個突出問題:一是發展不平衡,二是發展不充分。不平衡主要體現在教育資源供求關系不平衡和區域、城鄉、校際、群體間的發展不平衡。由于各地經濟社會發展基礎和義務教育發展的起點差異巨大,加之發展過程中的馬太效應,致使區域之間、城鄉之間、學校之間、群體之間的義務教育辦學條件、經費投入、師資水平和教育質量等方面仍然存在巨大差距[10],在縣域內城鄉義務教育和農村義務教育內部發展的步伐也不一致,離高位均衡發展尚有較大差距。農村留守兒童、隨遷子女、特殊兒童和家庭經濟困難兒童家長文化素質偏低、觀念滯后,在共享社會發展成果時仍處于不利境地。發展不充分主要是指農村義務教育不能充分滿足人民群眾和國家發展對教育的需要。一是農村義務教育資源總量不充分,雖然全國教育財政整體投入一直持續增長,但對農村義務教育投入仍然不充分,表現為持續低于全國平均水平[11];二是農村義務教育師資等重要軟件建設不充分,盡管創建了一系列義務教育師資均衡配置政策工具,農村義務教育教師的結構性短缺現象依然嚴重,還存在教師教學觀念落后、信息化教學能力弱等問題;三是農村義務教育質量和水平低,主要表現在學生學業成績與核心素養發展適應時代、經濟社會和個人的需求不充分。教育發展的不充分是教育發展不平衡的客觀基礎,而教育發展不平衡會加劇教育發展的不充分[12],“如何在共同提升教育質量的同時縮小差距”是農村義務教育必須探索并有效回答的重要問題[13]。
(二)教育信息化賦能農村義務教育發展的研究與實踐狀況
教育信息化作為化解農村義務教育主要矛盾,促進城鄉教育公平,提高教育質量的有效手段,受到了政府、社會、研究者和廣大農村義務教育工作者的持續廣泛的關注,我國農村義務教育信息化研究與實踐已取得舉世矚目的成就。教育信息化賦能農村義務教育發展的研究與實踐主要圍繞為什么能賦能、如何賦能、賦能效果如何三個問題展開。
圍繞為什么能賦能,主要通過分析技術和數字教育資源的突破時空、高速傳遞與充分共享等特點[14],從數字教育資源均衡配置、城鄉教育公平實現、提高農村義務教育質量等方面探討其促進農村義務教育發展的作用機理。大多學者認為教育信息化能夠有效破解農村義務教育基礎物質資源和教師資源配置不均的問題。通過設計與開發數字教育資源、推送個性化資源、開展混合教學改革等教育信息化措施,能夠解決欠發達地區教育資源匱乏的問題[15]。教育信息化能發揮互聯網突破時空的優勢,便捷地擴大優質資源的覆蓋面,能通過在線教育培訓或與城區學校教師共同研修等,破解城鄉教師資源非均衡化配置問題。人工智能與教育大數據的發展與應用讓“因材施教”和個性化教學成為可能,有助于促進高質量教育公平的實現[16]。信息技術與課程教學的深度融合可以變革傳統教育教學模式和結構,實現教育教學創新,推動學生綜合素質的提高[17]。
圍繞如何賦能,研究與實踐主要集中在完善農村信息化基礎設施、建設與共享數字教育資源、提高農村義務教育教師信息化教學能力、創新農村義務教育體制機制等方面。隨著國家層面一系列重大規劃和重大工程的實施,如“校校通”工程、農遠工程和西部教育信息化工程,推進“三通兩平臺”建設與應用等,我國農村義務教育信息化基礎設施得到了極大的改善,但與城市相比仍然存在不足,設備配置較為薄弱[18]。截至2022年6月,我國城鎮地區互聯網普及率為82.9%,農村為58.8%,城鎮地區遠超農村地區[19]。經過多年的建設,特別是疫情防控下大規模在線教學的實施,進一步加快了我國農村義務教育可用的網絡平臺和數字教育資源的建設和豐富進程,各類數字化的教材、課件、試題試卷、媒體素材和在線課程總量已相對充足。適合農村義務教育的免費在線教育資源和優質網絡平臺相對不足,教育游戲、教學工具等擴展類或工具類資源仍缺乏,體現農村文化特色的個性化定制教學資源供給不足。政府主導、多元參與的資源供給主體樣態已基本形成,但企業、公益組織和學校內生供給參與度較低,各主體間的協同合作共享程度不高,仍然存在資源重復建設問題[20]。農村義務教育教師的信息素養在很大程度上決定其在信息時代的教學質量。面臨農村義務教育教師水平不高、信息化教學能力普遍較低的實際,學者們通過理論指導的演繹法或實踐經驗總結的歸納法,在聚焦教師信息化教學能力結構和標準研究的基礎上[21],提出通過各級各類培訓和參與式網絡課堂教學教研活動等,促進教師專業發展。體制機制創新是破解信息化教學資源供給和農村義務教育教師實際應用之間存在的重建輕用、重硬輕軟、重物輕人、重教輕學[22]等矛盾的關鍵。這要求建立政府主導、多方參與的長效投入機制、區域聯動和協同創新的管理機制、教師信息化教學激勵機制和有效的質量監控與評價機制[23]。
賦能效果如何,主要通過對實踐案例的總結,歸納模式、研判效果、推廣經驗。雷勵華等人以湖北省咸寧市咸安區面向農村教學點的同步互動混合課堂教學模式應用實踐為例,介紹了該教學模式的組織機制、實施措施和效果[24]。梁林梅等以參與“視像中國”網絡校際協作項目的江西井岡山市龍市小學為案例,分享了以城鄉同步互動課堂促進山區農村學校資源共享的經驗[25]。王繼新等基于在烏蒙山、長白山、大別山等片區的實踐探索和調查研究,總結出了雙軌制數字學校模式、城鄉互助的“雙師”模式、有組織的MOOC模式和適切性數字資源全覆蓋模式四種實踐模式[26]。在各地實踐的基礎上,教育部發文指導加強“三個課堂”的應用[27]。這些研究和實踐可為智慧教育平臺賦能農村義務教育發展提供有益參考和借鑒。
(三)智慧教育平臺建設成就與優勢
為深入實施國家教育數字化戰略行動,教育部制定方案,將原“國家中小學網絡云平臺”改版升級為“國家中小學智慧教育平臺”[28]。智慧教育平臺建設堅持需求牽引,加強資源的建設與應用;堅持共建共享,提高資源建設共享和運行保障水平;堅持育人為本,嚴格資源質量標準,確保資源專業化精品化體系化;堅持集成創新,不斷豐富完善更新資源,升級迭代服務功能。平臺以多種方式訪問,提供精準的用戶服務;適應教學需求,提供豐富的場景支撐;支持多種資源形式,完善資源匯聚功能;實現分布式部署,規范協同運行為升級思路。在義務教育數字資源供給方面取得了巨大成就,對解決農村義務教育不平衡不充分的突出問題具有明顯的優勢。
形成了互聯互通的國家基礎教育資源平臺體系,提高了農村義務教育相關主體使用數字教育資源的便利性和可及性。智慧教育平臺與省、市、縣、校的各級各類已有或新建中小學教育平臺之間采用異構對接、差異互補、兜底供給等模式,基本實現了互聯互通。教育數字化轉型戰略部署的“國家隊”地位,能有效降低相應主體選擇教育平臺和資源過程中普遍存在的認知負荷。在農村義務教育信息化基礎設施持續改善的現實背景下,農村義務教育學生、教師、家長、學校等方面可靈活選擇匿名訪問或實名訪問的方式,便利地通過電腦或移動智能終端訪問智慧教育平臺,免費享受資源瀏覽、場景支撐、精準檢索、交流互動、智能推薦等個性化服務。學生可在教師、家長指導下利用平臺開展自主學習;教師可以利用平臺資源備課,利用平臺中高質量微課開展雙師課堂,利用平臺教研功能,開展各類教研活動和在線教研;學生、教師和家長可利用班級群組、家長群組開展作業管理與輔導答疑,家校溝通,推送家庭教育資源;學校可利用課后服務管理功能組織課后服務,推送課后服務資源[29]。
構建了協同創新的優質資源共建共享系統,極大地緩解了農村義務教育資源建設不足的問題。智慧教育平臺采用多主體跨區域協同共建共享機制,實現對全國優質教育教學資源的共享,還建立了吸引有關組織和個人參與的多元投入機制,以及各級各類教育教學獎勵機制,充分調動教師的積極性與創造性,促進資源的建設與應用。相關主體可以利用平臺資源進行二次開發,建立具有各自特色的專題教育資源。建立了教育平臺資源質量審查和使用評價制度,嚴格標準、強化審核,初步形成了優質資源準入、劣質資源退出、資源使用跟蹤反饋的資源更替機制。國家教育資源公共服務平臺的定位較好的破解了過去中小學教育數字資源建設統籌協調不足、審核把關不嚴、低水平重復建設、免費使用和知識產權保護、推廣影響有限等問題。這不僅可以直接彌補農村義務教育優質數字教育資源自主建設能力較低等問題,還可以緩解農村義務教育辦學資源不足、師資隊伍結構性短缺、能力不足等問題,對賦能農村義務教育優質均衡發展具有明顯優勢。
匯聚了豐富優質的中小學教育資源,可有力支撐農村義務教育深化改革。智慧教育平臺現有德育、課程教學、體育、美育、勞動教育等10大板塊,下設53個子欄目,現有資源總量4.4萬條,其中,“課程教學”版塊資源2.5萬課時,覆蓋30個版本、446冊教材[30]。為促進學生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資源內容體現全面、全過程育人,著力支撐“雙減”,提供豐富的課程教學、課后服務與家庭教育等資源。可有力支撐深化農村義務教育改革,免費、優質豐富的在線數字資源,既可有效緩解農村義務硬軟件資源的不平衡,促進教育公平,還可緩解農村義務教育教師、家長等教育者的教育觀念落后、教育素質能力不足、人才培養模式錯位等問題,提高農村義務教育質量。
平臺應用成效顯著,賦能農村義務教育發展可期。智慧教育平臺應用活躍度高,自2022年3月上線以來,截至2022年11月27日,注冊人數6032萬,總訪客量2.8億人,平臺總瀏覽量152億,基本形成世界第一大教育資源數字化服務平臺[31]。教育部部長懷進鵬指出,持續推進建設并充分運用國家智慧教育平臺有助于把制度優勢和規模優勢轉化為教育發展的新優勢[32]。智慧教育平臺賦能農村義務教育效果可期。
賦能就是賦予更大的做事的可能性空間[33],亦即促使個人、組織和群體提升對自身能力及發展方向的認識,增強對某領域合理控制的技能和能力,施展自己的能力并支持他人的過程和結果[34]。智慧教育平臺賦能農村義務教育高質量發展就是指該平臺賦予農村義務教育學校、教師、學生、家長等相關主體更大的教育教學可能性,提升并施展其有關技能和能力,從而促進農村義務教育高質量發展的過程和結果。這種更大可能性實現的關鍵與核心是農村義務教育學校、教師、學生、家長等主體在日常教育教學和學習中全面、深入地接受并使用智慧教育平臺及其資源,從而深化農村義務教育教學改革。智慧教育平臺在農村義務教育中的推廣與深入應用,在組織和社會系統層面實際上是一種創新擴散的過程,在個體層面是一種技術接受與使用過程。數字轉型背景下的創新擴散和技術接受與使用相關理論和模型對分析智慧教育平臺賦能農村義務教育發展的影響因素,構建賦能的框架具有較強的理論適切性。
(一)理論分析
1.基于創新擴散理論的分析
對于農村義務教育相關主體而言,智慧教育平臺是一種的創新,相關主體在日常教育教學和學習中廣泛、深入的使用該平臺和資源的過程就是創新擴散過程。該過程雖具體,但同樣遵循創新擴散的一般規律。創新擴散理論認為當一個觀點、方法或物體被某個人或團體認為是“新的”,它就是一項創新;擴散是指在一段時間內通過某些渠道在社會系統成員之間傳播創新事物或觀念的過程,創新-決策過程包括認知、說服、決策、執行和確認5個主要階段,一般可以用“S”型曲線來描述;創新本身的屬性、擴散的渠道、采納主體的特征、組織環境等方面的諸多因素會影響創新擴散;創新采用率通常以某段時間接受創新的總人數來衡量,用以表示創新擴散的相對速度[35]。鑒于我國農村義務教育的基本情況和智慧教育平臺現狀,利用創新擴散理論揭示的擴散規律,采取適當的措施,可提高農村義務教育系統成員接受并使用智慧教育平臺的相對速度,推動其賦能農村義務教育發展取得更多可預料、合意的結果。
已有研究表明,創新本身的相對優勢、兼容性、復雜性、可試性和可觀察性等五大認知屬性可以解釋49%—87%的創新采用率差異[36]。前面已列舉過智慧教育平臺建設成就與優勢。相比其它緩解農村義務教育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的觀念、技術或方案,智慧教育平臺在教師、學生和教育管理人員等相關主體的利益和社會聲望方面均具有相當的相對優勢,其理解和使用難度相對較低,可試用,可觀察,但與農村文化價值、教育觀念和師生需求兼容性還不夠,整體上具有被農村義務教育相關主體廣泛采納使用的基本屬性。為了提高采用率,推動其賦能農村義務教育發展,智慧教育平臺建設應豐富農村義務教育特色資源、提高資源可利用性,增強智能個性化服務,以提高平臺的相對優勢、兼容性、可試行和可觀察性,降低復雜性。此外,創新決策類型、溝通渠道的特性、社會體系的特性和推廣服務人員付出努力的程度,都會影響人們對創新的采用率[37]。農村義務教育教學創新決策類型包括個人抉擇、集體表決和權威式三種。加快智慧教育平臺在農村義務教育中的使用,可盡量減少參與教學決策的個體數量,比如降低使用傳統教學模式的相關限制性規定,提高教師個體教學創新抉擇權等。智慧教育平臺擴散的溝通渠道包括政府文件,電視、網站、報紙等大眾傳媒,人際溝通等,其中大眾傳媒和政府文件渠道利用較充分,但農村義務教育學校中年級組、學科組等基層教學組織的人際溝通渠道的作用發揮不足。農村社會體系和農村義務教育的特點和傳統規范中存在不少阻礙智慧教育平臺全面深入使用的因素,而合格的推廣服務人員的努力可有效克服這方面問題。
2.基于擴展的技術接受和使用統一理論(UTAUT2)的分析
技術接受與使用是信息系統研究中最成熟的流派之一[38]。Venkatesh等人對八個著名的模型進行了全面的研究,并發展了統一的技術接受和使用理論(UTAUT)[39]。后來,被擴展到研究消費者背景下的技術接受和使用,加入了享樂動機、價格價值和習慣3個新的構建,形成了擴展的技術接受和使用統一理論(UTAUT2)[40]。相比UTAUT,UTAUT2在行為意向(56%到74%)和技術使用(40%到52%)的方差解釋方面產生了巨大的改善[41],僅在Web of Science中顯示已獲得逾7000次引用。UTAUT2指出個體技術使用行為意向受到績效期望、努力期望、社會影響、促進條件、享樂動機、價格價值和習慣的影響,個體技術使用行為受到行為意向、促進條件和習慣的影響,并受到年齡、性別和經驗的調節。
績效期望被定義為用戶相信使用某種技術會使他們更快、更有效地完成活動的程度。本研究中,績效期望表示農村義務教育中教師、學生等主體相信使用智慧教育平臺及資源將使她們的教學、學習活動比之前更好的程度。通過有效的宣傳、培訓,體驗成功案例,增強這種信念將提高師生對智慧教育平臺及資源的接受和使用。努力期望是指用戶使用技術相關的容易程度,當一項技術被認為容易使用時,用戶會打算使用并繼續使用它[42]。在本研究中,意味著可通過提高智慧教育平臺及資源的易用性,從而降低農村義務教育教師、學生等主體的努力期望,使他們相信使用該平臺及資源進行教學、學習將是容易而不費力的。社會影響是指用戶認為重要的其他人(如家人和朋友)認為他們應該使用某項技術的程度[43]。本研究中,它代表了農村義務教育教師、學生等主體認為重要的其他人認為他們應該使用智慧教育平臺及資源的程度。根據社會影響理論,用戶傾向于遵守其他重要裁判的意見[44]。因而,可嘗試讓農村義務教育中少數重要的人(校長、教師、學生)成為使用智慧教育平臺和資源的先驅者、早期采用者和推廣人員,當這些對教師、學生等主體很重要的人建議他們使用該平臺及資源時,他們很可能會聽從此意見。促進條件被定義為用戶認為存在支持使用某種技術的組織和技術基礎設施的程度[45]。在這里,它指的是農村義務教育教師、學生等主體對學校存在能有效支持智慧教育平臺及資源使用的組織環境(管理制度、技術支持隊伍、指導手冊等)和信息化基礎設施(智能終端、計算機、互聯網等)的看法。基于此,可通過變革農村義務教育教學管理制度,建立平臺使用技術支持隊伍,研發平臺使用指導手冊,改進其信息化基礎設施,提高師生對促進條件判斷。享樂動機被定義為使用某種技術所帶來的樂趣或愉悅[46]。如果農村義務教育教師、學生等主體在使用智慧教育平臺及資源時感覺良好或愉快,就會接受并繼續使用該平臺及資源。因此,可以嘗試提升該平臺及資源的目標性、互動性、娛樂性和擬真性等,提升師生等主體的享樂動機。價格價值被定義為消費者在應用技術的感知好處和使用它們的貨幣成本之間的認知權衡[47]。在具備基本的促進條件下,農村義務教育教師、學生等主體可免費使用智慧教育平臺及資源,從而消除了價格價值的不利影響。習慣是由于習得行為而自動使用技術的傾向[48]。本研究中,習慣是指農村義務教育教師、學生等主體在教學、學習中使用智慧教育平臺及資源一段時間后傾向于自動使用該平臺及資源的程度。此外,在推進農村義務教育教師、學生等主體全面、深入的使用智慧教育平臺中,應充分認識他們的年齡、性別和經驗特征,這些特征對其使用智慧教育平臺及資源的行為意向和使用行為具有調節作用。
(二)框架構建
智慧教育平臺賦能農村義務教育發展必然受到農村義務教育機構內部包括學校和教學點、年級班級、課程與教學、教師、學生、家長和教學質量保障體系等要素及其相互作用的影響,同時受到農村地區政治、經濟、社會、技術等外部因素的影響;賦能過程也是一個逐步演化的過程,既承接農村教育及其信息化的已有歷史,又面向數字化轉型的未來。以創新擴散理論和擴展的技術接受和使用統一理論為分析框架,立足當前農村義務教育的現實起點,借鑒教育數字化轉型相關成果,構建智慧教育平臺賦能農村義務教育發展的框架(如圖1所示)。
1.框架的要素及其關系

該框架包括愿景與目標,組織機構及支持政策、規定和服務,智慧教育平臺,農村義務教育混合教學,外部環境與內部氛圍五個主要要素,它們之間通過持續優化的引領、建設、維護、激勵、培訓和服務、接受與采納、再創新、評價與反饋等逐步實現對農村義務教育高質量發展的有效賦能。愿景和目標是指各級教育行政部門、學校、教師、學生、家長、社區等農村義務教育相關主體結合各自需要和期望,圍繞人民滿意的更加公平、更高質量的農村義務教育愿景,制定、確立智慧教育平臺融入農村義務教育混合教學的戰略目標和行動規劃,包括平臺賦能的定位、總體目標、操作性目標、行動計劃等。組織機構是指平臺賦能農村義務教育發展所涉及的各級教育行政機構、農村義務教育學校、平臺研發運維等組織機構;支持政策、規定是指相應主體為推進平臺融入農村義務教育改革,提高平臺賦能效果,制定的相關政策、規范、標準等;支持服務體系是指相應組織機構為支持農村義務教育教師教學、學生學習、家長指導所提供的相關技術支持服務。外部環境是農村義務教育發展的外部政治、經濟、文化、科技環境;內部文化氛圍是指伴隨平臺賦能在農村義務教育系統內部所形成的價值信念和共同體氛圍。
框架要素間相互支持和制約,圖1中的箭頭代表了要素間的主要作用和反饋關系。通過這些動態變化的作用和反饋,實現賦能的迭代優化。教育行政部門、平臺研發運維方和學校等組織機構,面向農村義務教育發展目標,持續建設和完善智慧教育平臺及資源,以滿足農村義務教育對智慧教育平臺的訪問和接入、動機和感知、內容和資源、互動和協作、交流和反思、活動和方法、評價和反饋、管理和控制、代理和輔助等需求[49],是賦能的前提。教育行政部門、農村義務教育學校等組織機構建立并完善支持智慧教育平臺使用的政策、規范和服務體系,提升師生信息化教與學的能力和數字素養,是賦能的有力保障。技術對教育的可能性需要在主體的實踐行動中方能實現,在很大程度上受主體能動性的影響[50]。教師、學生、家長等主體有效協同,主動探索并實施基于該平臺及資源的農村義務教育教學改革實踐,是賦能的核心與本質體現。智慧教育平臺賦能農村義務教育發展涉及要素和過程都不是孤立、靜止和一次性的,而是一個動態調整、迭代優化的過程,這種迭代優化的關鍵是持續評價、反饋和改進機制的有效運作和完善。
2.賦能的階段與特點
借鑒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對數字技術應用于教育的過程劃分[51],基于智慧教育平臺應用實踐,其賦能農村義務教育發展的階段分為未考慮、初步應用、融合、轉型四個階段。未考慮階段,教師、學生等主體未考慮在教學中使用智慧教育平臺及資源;初步應用階段,部分師生在教學中探索使用智慧教育平臺及資源,學校認識到智慧教育平臺的優勢,并初步制定該平臺使用的計劃、政策和規范,支持師生開展基于該平臺的混合教學;融合階段,師生基于智慧教育平臺的混合教學的多種可行模式已建立,政府、學校促進該平臺使用的政策較成熟,為師生使用該平臺改進教與學提供全面支持和服務;轉型階段,融入智慧教育平臺的農村義務教育環境催生出各種更合理、更科學的教育教學業務流程,顛覆原有的課堂教學方式和教學要素結構,形成新的教育形態,關注更高層次的生命成長[52]。
綜合考量我國中小學師生數量、結構、農村義務教育師生特點,智慧教育平臺注冊用戶數、瀏覽量,農村義務教育信息化實踐狀況等,可得出當前智慧教育平臺賦能農村義務教育發展整體上正從未考慮階段向初步應用階段迅速跨越。由于農村義務教育體量大、發展不平衡,不同區域、學校、群體所處賦能階段存在較大差異,個別已初步進入融合階段,部分處于初步應用階段,但仍有相當部分師生處于未考慮階段。
在不同階段推動智慧教育平臺賦能農村義務教育發展的著力點也不同(如圖2所示)。從未考慮階段推向初步應用階段的著力點在于提升各級領導和師生對智慧教育平臺創新屬性的認識和接納,包括其相對優勢、兼容性、復雜性等,形成使用智慧教育平臺進行教學改革的意識和愿景。從初步應用階段推向融合階段的著力點轉向建立并完善支持智慧教育平臺使用的政策、規范和教學服務體系,組建專門推動團隊,制定賦能的整體規劃、目標體系和實施計劃,提升師生使用智慧教育平臺改革教學的意識、態度以及數字化教與學的能力和素養,探索智慧教育平臺融入教學的多元模式,推進農村義務教育業務創新。從融合階段推向轉型階段的重點工作是提升組織變革力,重構農村義務教育組織結構以及規則體系,支持新教育業務形態[53]。此外,每個階段都要堅持持續改進理念,不斷完善智慧教育平臺,深化創新應用,賦能農村義務教育高質量發展。

基于上述賦能框架和階段分析,針對農村義務教育中使用智慧教育平臺及資源的現實困難,提出智慧教育平臺賦能農村義務教育發展的關鍵路徑:持續建設和完善智慧教育平臺及資源;提升農村義務教育組織和成員對智慧教育平臺賦能教學發展的認知與接納;建立并完善支持智慧教育平臺使用的各級各類政策、規范和教學服務體系;探索智慧教育平臺賦能農村義務教育業務的創新路徑;重構農村義務教育組織結構和規則體系;建立持續評價和改進體系。
(一)持續建設和完善智慧教育平臺及資源
智慧教育平臺是教育數字化轉型戰略部署的“國家隊”[54],其建設已取得重大成就,形成強大優勢,但與當前和今后農村義務教育師生教學需求之間仍存差異。縮小這種差異,需要繼續發揮制度優勢,由教育部牽頭組織相關研發和運維服務機構,建立平臺和資源建設與運營的長效協同機制,不斷優化智慧教育平臺及資源。給農村義務教育教師、學生、家長等主體持續提供免費、公平、便捷、快速、穩定的訪問和接入。立足高水平教育公平內涵,以服務好每一個個體為導向,研制、審核、使用、評估并動態迭代和優化適應農村義務教育的資源。資源建設既要遵循統一的國家義務教育課程標準,又要服務農村義務教育發展目標和農村教師、學生、家長等的獨特需求,持續建設面向不同難度、不同認知層級、不同學習情境、不同媒體表現形式的數字教學資源[55]。增強平臺和資源的趣味性,激發和保持師生應用智慧教育平臺進行混合教學改革的興趣和動機。不斷升級平臺應用功能,既支持優化傳統、常規的教學模式、活動和方法,也支持數智時代非傳統教學場景中相應的教學模式、活動和方法;輔助、促進師生和家長開展多種形式的教學互動、協作、交流和反思;提供多元化教學評價、反饋、優化調整支持;對各種教學過程進行自主管理和控制。提升平臺智能化水平,增強平臺資源的動態交互性,實現數字資源的精準定位、動態推送與動態反饋,提升平臺資源易用性和使用體驗。同步研制、發布、精準推送針對各類使用對象和各種應用場景的配套培訓微視頻、示范案例和指導手冊。降低師生等主體使用智能教學平臺改革教育教學的難度。從而逐步破解平臺的技術瓶頸和功能障礙,不斷提高該平臺和資源的相對優勢和兼容性,降低復雜性,筑牢智慧教育平臺賦能農村義務教育發展的前提。
(二)提升對智慧教育平臺賦能農村義務教育發展的認知與接納
“知者行之始,行者知之成”。校長、教師、學生、家長、專家學者和技術公司等相關主體發揮各自優勢,共同推進基于智慧教育平臺的教、學、管、評等業務改革的行為與他們對智慧教育平臺屬性及其賦能農村義務教育發展的認知分不開。提升他們對智慧教育平臺賦能農村義務教育發展的認識尤為重要。教育行政部門要做好智慧教育平臺相關理論認知和實踐技能培訓推廣的頂層設計,有效利用各種大眾傳媒和國家、省、市、縣、校等多級貫通的教師培訓服務體系,面向農村義務教育學校校長、骨干教師、管理團隊等開展智慧教育平臺宣傳和創新使用培訓。學校領導層要主動學習、深刻理解、真心認同智慧教育平臺會帶給學校教學轉型的重要價值,提升推進智慧教育平臺創新應用的統籌力和領導力,主動識別教師和學生中的創新先驅者和早期采納者,將其與職能部門管理人員、專家和技術服務人員一起組成創新推廣服務團隊,有效發揮組織中人際溝通渠道擴散作用,開展智慧教育平臺賦能農村義務教學的探索、實踐與推廣。組織學校管理者、教師、學生、家長等通過集中培訓、分類培訓、專題培訓、公開課示范、小組行動研究、工作坊、案例討論等形式,了解智慧教育平臺在教育教學中應用的理論和研究動態,提升他們對智慧教育平臺相對優勢、與自身教育教學業務的兼容性、和實際操作方面的認識,提高他們在教學中接納智慧教育平臺的比例。
(三)建立并完善支持智慧教育平臺使用的政策、規范和教學服務體系
基于智慧教育平臺及資源的農村義務教育教學改革的有效開展,需要建立并完善相應的政策和規范,主要包括各級管理類、設計類、評價類政策規范。管理類政策要在分析信息化基礎設施、師資隊伍、教育教學困境、可投入資源、利益相關方不同訴求等內外部環境基礎上,明確智慧教育平臺融入農村義務教育教學的愿景、目標和行動規劃;建立相應配套制度,提高教師個體教學創新抉擇權,對教師、學生正確使用智慧教育平臺、遵守網絡公約等做出要求,并對使用智慧教育平臺進行教學改革的付出予以恰當認定和激勵,如立項資助、增加工作量、提高課酬標準、納入教學單位年度考核、納入教師年終績效考核和崗位調整等。教師信息化教學能力是破解教育信息化發展瓶頸的重要軟實力[56],是智慧教育平臺賦能農村義務教育發展的關鍵內驅力。有調查顯示,58.7%的實施過或正在實施線上線下教學融合的中小學教師認為他們利用數據改進教學的能力有待提升[57]。設計類政策要針對農村義務教育領導者、管理者、教師、學生、家長和服務人員等的信息化教學能力提升做出規范和要求,并對使用智慧教育平臺的課程設計、教學實施等做出規定和指導。評價類政策主要從學生學業成就、課程滿意度和教學督導評價等方面規范相應教學改革過程和效果評價。支持服務體系包括為教師提供的教學支持服務和為學生提供的學習支持服務。教學支持服務方面,學校應組建以信息技術人員為主的信息化支持服務團隊和以培訓、教研部門為主的信息化教學支持服務團隊,為教師提供網絡及信息化終端使用、混合教學設計與評價、智慧教育平臺使用等方面的問題咨詢、培訓指導、研討交流等服務,提升教師信息化教學能力,提高教師對促進條件的判斷,保障基于智慧教育平臺的教學改革的順利實施。學習支持方面,學校層面需要解決學生信息化終端設備、信息素養和學習方法方面的問題,開放學校機房,提供信息化終端培訓,提供混合學習所需的學習方法、技能、策略等方面的輔導和支持;課程層面主要由教師針對教學改革中學生遇到的問題與困難,提供線上線下、同步異步相結合的答疑、討論等學習支持,保障學生學習效果。
(四)探索智慧教育平臺融入教學的多元模式,推進農村義務教育業務創新
技術驅動教育變革的關鍵在于改變課程教學及其結構,形成既能發揮教師主導作用,又能突出體現學生認知主體地位的“主導-主體”教學結構[58]。教學結構的改變即是教學要素內涵及其相互作用關系的改變。
智慧教育平臺與農村義務教育教學的融合賦予了學生、教師、教學目標、教學內容、教學方法、教學反饋和教學環境等教學七要素[59]新的內涵和特點。農村義務教育學生是信息時代的原住民,主體意識增強,個體差異大,其年齡跨越兒童認知發展的前運算階段、具體運算階段和形式運算階段,但受家庭背景等因素的影響,學生自控能力相對欠缺,學習習慣、學習能力和自覺性整體不佳。教師包括學校教師、家長、人工智能助教和專家等,教師角色更多表現為教學活動的設計者和組織者,學習活動的指導者和促進者,其中學校教師在使用智慧教育平臺及資源開展教育教學過程中起主導作用,但農村義務教育學校教師的信息化教學意識、能力和經驗均存不足,學生家長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其家庭教育理念相對落后、能力明顯不足。教學目標強調信息時代和農村場域所需的知識、能力和素養的全面培養,包含虛擬空間中情感態度價值觀。教學內容既包括國家課程標準確定的內容,也應包括具有農村地方特色的內容和諸多動態非結構化的知識。教學方法拓展為虛實融合空間中的多樣化教學方法和教學組織形式。教學評價和反饋在新技術不斷涌現下變得更加多元、全面、動態、個性化。教學環境包括信息化物理環境、農村社會環境和技術支撐的虛擬空間。這七個要素之間相互支撐、相互制約。
教師、家長和學生等主體在教學實踐中積極探索智慧教育平臺融入教學的多元模式,共同對各教學要素及其關系進行合理調配[60],是智慧教育平臺賦能農村義務教育發展的本質要求。只有當智慧教育平臺及資源能被持續有效運用于農村義務教育教學,才能使其對學生的認知能力水平、課業平均成績和接受度產生正向影響[61]。這需要制定相應的政策、規定和制度、提供支持服務和基礎條件,營造積極探索與實踐的輿論氛圍,采取鼓勵參與、行動示范、專業發展等策略,使教師、家長和學生等相信使用智慧教育平臺及資源會使他們更快、更有效地實現教學的目標和目的,且這種使用比較容易、愉快,還能得到重要其他人的肯定,以激發、增強他們的活力與動能,增強他們變革的士氣和精神。促使教師、家長和學生在日常教學、指導和學習中真正接受并持續深入使用智慧教育平臺及資源,通過不斷探索、實踐、創新智慧教育平臺融入的混合教學和個性化教學,靈活使用同步課堂,專遞課堂,雙師課堂、PBL、CBL、TBL等模式,有效銜接課前、課中、課后等環節,促進教學相關角色緊密協同,既發揮教師主導作用,又突出體現學生學習主體地位,變革農村義務教育教學方法、模式、結構和理念。淘汰一些不適應時代和數字化發展需要的舊業務,創生一些更人性化、更科學的業務模式,推進教學與學習等農村義務教育業務創新。
(五)重構農村義務教育業務流程和組織結構
數字化轉型進入深水區必然會導致主要業務流程和組織結構的變革[62]。教學中智慧教育平臺及資源的融入要逐步推動教、學、管、評等業務的調整、變革和重構。政府、學校、師生、家長等多元主體在使用智慧教育平臺及資源彌合當前農村義務教育師資和優質資源差異,提升傳統教學質量基礎上,要積極構建數字時代的課程教學結構和模式。用智慧教育平臺及資源打破農村義務教育教育時空限制,形成泛在學習新形態;打破教學內容限制,為師生選擇教學內容提供廣闊天地;打破傳統班級授課制下統一化、標準化的教學模式,真正實現因材施教和個性化學習。政府和學校要主動順應這種轉型趨勢,主動變革其組織結構和相應規則體系。由于權力的集中和組織的創新性呈負向關聯[63],打造民主化、扁平化的組織結構,增加內部連接緊密度,降低組織中權力的集中程度,可提高組織創新性。通過教育治理要素數字化和教育大數據兩條途徑,將不同教育治理主體、教育教學業務、組織管理流程等主要元素進行系統性重構,實現決策模式從“集中決策模式”向“基層決策模式”變革,打造多元協同共治與科學精準治理的新格局[64],構建農村義務教育新生態。
(六)建立運行有效的持續改進機制
智慧教育平臺賦能農村義務教育發展是一個持續漸進復雜的過程,其愿景和目標得以實現的關鍵是形成“評價-反饋-改進”閉環和追求卓越的質量文化,建立起運行有效的持續改進機制。相應主體要對智慧教育平臺及資源的建設、維護和使用服務,相關組織機構支持平臺建設與使用的政策、規定、組織結構及提供的支持服務,智慧教育平臺融入課程教學的目標、過程和效果等內容進行全方位、動態化、周期性的評價,以發現存在的問題和判斷取得的成效,為后續相應改進提供依據和方向。評價標準體系在全面覆蓋評價內容基礎上,要突出智慧教育平臺及資源、相關使用支持政策、規定和服務等要素對農村義務教育教學多樣化、個性化業務需求之間的適配情況,以及教師、學生和家長等使用智慧教育平臺和資源開展教學改革的過程和實際效果。發揮評價指揮棒的作用,有針對性的將智慧教育平臺建設與使用方面的評價指標納入黨委和政府教育工作評價、義務教育學校評價、教師評價和學生評價體系中。評價、反饋和改進都要發揮數智技術的優勢,全面收集平臺建設與運行、相關政策執行、平臺融入教學的設計、開發、過程和結果等數據,依據愿景與目標、投入與產出、師生滿意度等診斷問題、判斷成效和指引改進,提升評價信息在相關要素和主體間反饋與交流的及時性和有效性。并通過建設配套考核、激勵制度,營造追求卓越的質量文化,推動相應主體持續改進,形成運行有效的持續改進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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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杜江:講師,博士,副部長,研究方向為高等教育管理與評價、教育數字化轉型。
韓錫斌:教授,博士,副院長,研究方向為高等教育和職業教育混合教學。
The National Smart Education Platform for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s Empowers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Rural Compulsory Education
Du Jiang1, Han Xibin2
(1.Institute of Education, Yibin University, Yibin 644000, Sichuan; 2.Institute of Education, Tsinghua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4)
Abstract: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education has become an important breakthrough to alleviate the contradiction between the people’s growing demand for quality education and the unbalanced and inadequate development of education. The National Smart Education Platform for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s, as the “national team” achievement of the digital education strategy, provides new opportunities for accelerating the high-quality and balanced development of rural compulsory education and urbanrural integration through its construction and deepening application. This paper uses methods such as literature research, theoretical analysis, and experience summary to clarify the basic situation of rural compulsory education, analyze the research and practice status of rural compulsory education informatization, and sort out the achievements and advantages of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national smart education platform for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s. Based on the diffusion of innovation theory and the expanded unified theory of acceptance and use of technology, the analytical framework is used, We have constructed an overall framework for empowering the development of rural compulsory education through the national smart education platform for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s, and discussed the key paths for empowering the development of rural compulsory education through the platform.
Keywords: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education; national smart education platform for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s; rural compulsory education; frame construction; critical path
責任編輯:李雅瑄
① 本文出現的“農村”=“鎮區+鄉村”,與“城市”(即“城區”)對應;“城鎮”=“城區+鎮區”,與“鄉村”對應。見《中國教育統計年鑒2011》,人民教育出版社,2013年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