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孝 小 飯
小飯:魏老師思孝好。其實我對你的名字就有點好奇,這名字無論從字面意思解讀,或者別的角度,又傳統,還有點“古板”,但挺好聽好記,還“好看”。我想知道你這個名字的由來——盡管這不是你所決定的。
魏思孝:這名字是我母親起的,當時她起了兩個,華邦和思孝,二選一。其中,“華”“思”都是家族中我的輩分。沒用前者,是擔心上學會被同學們取笑叫“梆子”。至于叫思孝,大概就是寄托了美好的愿望,希望我孝順而已。她沒上過幾天學,也談不上有什么深遠的考慮。
小飯:既然說起了,那我想問問,生活中你母親是什么樣的人?你父親呢?我想這會讓我了解你是如何成為現在的魏思孝的。
魏思孝:在《余事勿取》《王能好》《都是人民群眾》里付英華的原型就是我母親,村里人一般都稱呼她為老付。老付是個樸實勤勞的農村婦女,身上有樸素、勢利一面,在我看來,她善良且在生活中從來不愿意占別人的便宜,這一點我很欣賞,具體來說,她也有些潑辣,絕對也不允許別人占她的便宜。靠力氣吃飯,不投機取巧,是她的生存哲學。《余事勿取》里的衛學金的原型就是我父親,村里人都喊他老魏。他比較沉默寡言,做事踏實認真,一板一眼。嘴拙,有些抹不開面子。我們家在對外交涉上,主要是老付出頭,她善于和人打交道,什么話都說得出口,也罵得出來。反而襯托出老魏的老實,老魏在家里脾氣有點急,但為人口碑很好。他倆作為夫妻,雖然在我記憶中就經常拌嘴和吵架,但相濡以沫是比較融洽過日子的伴侶。可以這么說,除了家庭貧寒一些,我的確是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成長環境。從性格方面來說,我的身上有老付和老魏的影子。我讓他倆感到最大的意外就是,不愛上班和干活,為人懶散。這在相當一段時間內,讓他倆很是苦惱。
小飯:總體來說,你寫很多鄉村。那你會不會介意別人評論你的作品“鄉土文學”?或者“現實寫作”?你覺得這是一種落伍的歸類方式,還是一種無可奈何?“荒誕現實派”呢?更接近你寫作的本真嗎?你對這幾種歸類有什么自己的理解?
魏思孝:歸類易于宣傳,起碼算是受到了一種關注吧。雖然我覺得鄉土和城市的題材劃分沒有多大的意思,但目前來說也沒其他的辦法。我倒不覺得現實寫作就顯得落伍了。落筆現實主義,既有現實的關照,同時在寫作的手法上,還有進一步拓展的空間和嘗試。言之有物,很重要。不論是什么文學流派,有力量和生命力的,都不是空無一物的。可能剛開始接觸寫作時,都期望自己能貼上先鋒啊荒誕啊實驗啊這些好聽的標簽,顯得獨具一格。時間久了,這些標簽都沒有什么太大的意義。至于本真,我覺得自己身處的現實太豐富了,作為一個寫作者顯得極其渺小,能用自己的筆觸,描繪一二人物的處境,就是很難的一件事了。我欠缺創新的能力,甚至自覺越來越局限,目前就想把自己的所感所想通過小說這種藝術形式表達出來。至于其他的,我也做不了什么。對于在小說這門藝術上進行嘗試和探索的寫作者們,唯有尊重。
小飯:那我們說說《王能好》吧,你在寫作這本書的時候,有沒有用劇本大綱的方式在寫作?有沒有學過編劇?以后會嘗試編劇工作嗎?
魏思孝:我嘗試過編劇工作,寫過一些,但都沒有成型的作品。沒有系統學過,就是看一些編劇方面的書而已,對自己喜歡的電影劇本也打印出來仔細研究過。總體來說,我對與人合作這件事,有些抵觸。小說更個人,自己負責,也可以固執己見,不用身背太多的責任。至于《王能好》的創作,一開始就草擬了大概發生的事——后續寫時又及時調整。第一稿粗略去寫。第二稿細致化。第三稿最后修訂。如果是改編自己的小說,可能更有興趣嘗試編劇。至于其他的,如果不是生存壓力的話,還是能不碰編劇就不碰,在編劇這方面獲得不了小說創作的滿足和成就感。
小飯:你覺得“王能好”接近某些經典作品中的人物嗎?比如,某種角度上,有點像魯迅筆下的孔乙己,又有人覺得他像是《麥田里的守望者》里的主人公。也像余華《兄弟》里的兄弟之一。你到底想寫一個什么樣的人?
魏思孝:在寫《王能好》時,的確有想塑造一個文學上典型人物的念頭。可能這些年吧,很多文學作品,沒有令人印象深刻的人物。希望王能好能成為當下文學生態的一個代表,后人談及鄉村光棍,就能想到他。在寫的過程中,人物是按照“表哥”的原型去刻畫的,但去文學化表達時,也沒有刻意去靠攏,但沒有辦法,魯迅刻畫的阿Q 就是代表著我們的國民性,躲不開。回頭來看,我自覺人物刻畫還算成功,雖然有取巧先輩成果的嫌疑。
小飯:盡管結果很好,《王能好》受到了諸多好評,但我想問你在寫《王能好》的時候,有沒有絕望的時刻?覺得這個人沒意思,這樣的寫作沒意思?陷入自我懷疑的時刻,在你所有的寫作過程中,多嗎?
魏思孝:絕望和自我懷疑,在每天具體的寫作中都會反復出現,倒不是覺得這個人物沒意思,這樣的寫作沒意義,而是覺得對自己寫出來的東西不滿意,達不到自己的預期。我總是在寫小說的過程中罵自己,對力有不逮的不滿。但即便如此,寫還是要寫的,沒有人要求我必須要寫什么,還是自己有創作的沖動,不寫作的日子,更覺得無所適從。寫完每天規定的份額,就覺得自己不算虛度日子,就覺得滿足。
小飯:所以,寫作可以看成是你的生活方式?你是什么時候開始有這樣的意識的?覺得寫作是一件幸福的事?不寫作不能幸福嗎?
魏思孝:說是生活方式有點言過其實。就是我恰好熱愛的和賴以生存的達成了一致。我總是說寫作讓自己有滿足感,就是寫出點東西,會讓自己覺得沒有虛度,也是一種自我價值的確認,認為自己是創造出些東西的。我總是在對自己說,這世界上本來沒有這篇小說,但是你寫出來,就多了一篇署名是你的小說。一想到這里,我就很有成就感。要是不寫作的話,我感覺自己的確就一無是處了,沒什么能力賺錢,也不擅長干別的。人總要找點事情打發時間,但沒有創造性的消遣,我還沒有到單純去享受生活就能感到幸福的境界吧。
小飯:你早年寫中短篇小說多,這幾年開始寫長篇,是出于什么樣的考慮?寫作上你是一個有計劃性的作家嗎?會給自己定一個五年十年寫什么這樣的計劃嗎?
魏思孝:具體一點來說,長篇寫作能讓自己處在一個相對長時間穩定的創作狀態下,減少焦慮。中短篇寫作,在寫完一篇后,創作間隔期就很焦慮。除此之外,其實也沒有特別刻意,就是恰好想寫的東西更合適小長篇這樣的篇幅去表達。從2021 年9 月份到2022 年11 月份,我也陸續寫了十幾個短篇。當然了,短篇在我這里,更現實的考慮就是能發表賺稿費了。計劃總是在變,但總會有未來一兩個寫作的項目在等待自己,暫且還沒有寫作枯竭的情況。我最多就是知道,自己未來兩三年要寫什么。五年或十年太久遠了,難免會隨著自己的成長,改變寫作計劃。
小飯:你說隨著成長,會改變。那我很想知道這些年來,發生在你身上,有哪種可以稱得上是“巨大的改變”?我想主要是思維層面和價值觀層面的,或者說是對小說的某種理解上的?抑或是對生活本身的理解。
魏思孝:目前為止,我還沒有那種所謂的頓悟時刻,就是一下子開悟了,覺得自己不一樣了,擁有了超過個人預期的能力和想法了。但回顧幾年,甚至十幾年,會感受到自身想法的變化,而這種潛移默化,一來還是生活帶來的,比如你身份的改變,為人父母啊這樣的,另外就是你眼下所經歷的,目睹了一些人事變遷。而這些有關生命的體驗,難免就會代入到你個人的閱讀上。這種應該是我們的常態吧。這兩年可能做事情更“功利”些吧,覺得這個事沒意思,浪費時間不想去做,那種二十來歲多去嘗試的想法不多了。就是自己表現出來的,可能越來越理解一些事情和現象,但具體到自己的內心,倒是越來越固守,遠離熱鬧,回縮,專心做點自己的事情。但很多時候也會自我審視,作為一個寫作者,不去表達和批評一些不公的事情,是否沒盡到本分。我對自己的定位就是,盡可能為弱者和被忽視的群體去發聲,這種發聲大致就落實在自己的寫作上吧。回到寫作者的身份上,我還是那種需要靠好的作品和作家去引導的寫作者,可能偶然讀到好的東西,就受影響。那說明,這個作家,肯定是寫出了暗合你內心的東西,甚至解答了你長久的疑惑。韓東的一些言論和思考,時常給我這種感受。
小飯:你說“圖書出版已經很蕭條了,沒必要對營銷太過苛責。”那么在你心目中,有沒有理想的“營銷”手段?比如海明威的《老人與海》,出版人“欺騙”一位——不止一位,欺騙了很多年輕作家為海明威的作品寫書評——你覺得這個手段是不是可以被接受?
魏思孝:我都不知道海明威的《老人與海》有這樣的幕后故事。可見有些見不得光的營銷手段,并不能減損一部偉大的小說。我個人的看法還是,如果是一本文學品質過硬的小說,有些不過激且聰明的營銷手段讓更多人讀到,就是好的。但現實情況更多的是,很多的營銷都太過用力,用詞名不副實。但時間是公平的,營銷再怎么過分,讀者都會自己去投票的,留不住就是留不住,沒什么好商量的。在這個前提下,我就認為,沒必要對營銷太苛刻,因為這都是短期效應,沒什么用的。很多時候,過度的營銷反而適得其反。至于我心目中,最省事的營銷當然是有話語權、流量的人去帶貨,大眾去盲從購買。或者是有權威和公信力的獎項和榜單,目之所及,我們的文學更多的陷入了人情和世故。反而在文學期刊體制之外,更有一絲清新的空氣。最健康的營銷,是沒有營銷,靠書本身的質量,自生自滅。但這又太過殘酷,好東西并不總是能被普通讀者認出來的。
小飯:如果有人跟你說,海明威、福克納的時代,人人都尊敬作家的時代,文學的好時代過去了,你會怎么反駁……如果必須就此說點什么的話。
魏思孝:如果不是寫作者,和我這個話題,我就表示同意,沒有爭辯的必要。倒是寫作者和我說這話事,我的情緒會大一點,是不是過去,起碼不是一個熱愛寫作的人應過多考慮的問題,盡自己寫作的本分,難道說文學的時代過去了就不寫了?延伸來說,我也不覺得文學的時代過去了。是期刊文學式微,論壇、博客等這些文學載體的時代過去了。如果局限于國內的情況,把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歸類為文學的時代,這是不妥的,那只是發表文學作品成為人生(解決工作調動)捷徑的時期,如同新概念(作文大賽)在最初那兩年的情形一樣,可以免試升學。文學沒有過時,也沒有時髦過。可能抄寫詩句,寫點記錄內心的文字,曾經是一代青年人通用的表達方式,但并不能錯以為那就是文學的時代。一如,當下的人們把拍攝短視頻,當做記錄或是謀生的手段,可以稱之為短視頻的時代,但還不能將短視頻上升到一種藝術形式。文學是一種藝術門類。某個年代,好的作品以及文學經典都為數寥寥。可能我們身處的現在,更為凋零而已。以上是我粗淺的認知。
小飯:那么現在,讀什么樣的書(小說)會讓你感到興奮?同樣,寫到什么題材會讓你興奮?反之,什么樣的作品會讓你感到厭倦?無論閱讀還是寫作?
魏思孝:我對書和小說的要求不太一樣。書的話,主要是讀到自己不了解的東西,就覺得很有意思,比如最近這一兩個月一直在看《洪業》,講清朝入關、南明滅亡的事情。對小說的話,要求更為嚴格一點了,要求文字凝練,言之有物,作者對生活獨到的觀察。這兩年寫作比較密集,小說閱讀上不是特別多,主要還是重讀以前讀過的東西,很多情況都是拿出來再看那么幾段就很滿足,比如安妮·普魯《身居地獄但求杯水》之類的短篇。我還是對那種寫實的、立足于日常生活的東西感興趣。第一次讀到丹尼斯·約翰遜的《火車夢》,至今想一下,還很激動。我對建立不起信任感的文字很排斥,這里倒不是說題材上有什么限制,就是編造的痕跡過重,浮于表面。單純的故事對我并沒有吸引力。
小飯:看完你這個短篇(《敘舊》),我想問,法國的新小說,中國的先鋒文學,以及韓東那一撥作家,他們對你的影響大嗎?這些影響是否持續至今?
魏思孝:我知道法國新小說的那些作家,但沒有讀過。中國的先鋒文學如果是文學史上的那些作家和作品的話,我沒怎么讀過,也談不上影響。如果先鋒文學是指第三代詩人那些,包括韓東在內,倒是對我有很大的影響。對我這個野路子出身,沒有系統閱讀和寫作訓練的寫作者來說,第三代詩人以及包括“他們”“橡皮”等論壇文學,對我來說是文學上的啟蒙,解決了怎么下筆去寫的問題,松開了手腳。這個影響還在持續,但已經在逐漸減弱。這也是必然的過程,文學審美是在變化的。不過自始至終,這都是我文學的底色和底座。我也從隨心所欲去寫,過渡到了自我要求更多一些,當然也可以說是有些被束縛。而這種束縛,更接近自己當下對寫作的追求。
小飯:如果你愿意說的話,很想具體聽聽你自己當下對寫作的追求是什么?這種追求是從何而來?這種追求更適合體現在你短篇小說的創作中還是長篇小說的創作中?
魏思孝:可能更多的還是作為一個記錄者的身份吧,最近發現越來越羞于表達和書寫自己的內心的想法,總是想展現和試圖去表達他人的,比如說村民。這個不太好,感覺有點丟掉了寫作者首先要對自己坦誠的前提,我想自己應該去克服一下。這側面是不是也說明自己的想法,有點見不得光,生怕被人知道。我想可能有一點。我自己的這種寫作風格,短篇可能更適合以“我”來寫自己內心的想法。長篇更適合一個記錄者的身份,去客觀呈現你眼中的世界。我聽到別人說我寫的小說,記錄了被忽略的人和事——主要是當下的鄉村——我心里還挺滿足,這大概也能說明這幾年自己的一個追求吧。
小飯:在寫作之初,你經常在網絡上發表自己的小說。能說說那段時間對你的學習和成長的作用嗎?
魏思孝:作為初寫者,當然渴望被閱讀和關注,貼出來讓大家看到,也是希望能有交流和反饋。零星的認可,也對自己是莫大的鼓勵。這應該是寫作者必然都經歷的一個階段。但初寫者另一面是,無知無畏,盲目自大,總覺得自己得不到認可,個人情緒太重了,發表和出版的挫敗,會讓自己過于苦悶。一些寫作上的問題和缺陷,我都是在自己寫作的過程中去體悟的,這個時間鋪的有點長。當然,到目前為止,我也不能說自己就有更為清晰的認知了,最多可能就是不被發表和出版所困擾,文學審美上更為篤定去寫。但還遠沒有達到內心中對“好”的標準。
小飯:會經常去網絡上看讀者對你作品的讀后感嗎?有沒有一些你印象深刻的評論,曾經改變過你的寫作?
魏思孝:我經常去看讀者的評價,評價總是讓我感覺太過譽,或是太貶低了。我其實對自己認知還比較清醒一點,也可以說對“好”的標準更嚴苛。寫作從開始到現在,沒有按照讀者的評價去改變寫作。改變自己寫作的,是通過閱讀建立的審美,以及對生活的觀察。
小飯:有沒有想擦去的作品和人生?或者有沒有不想承認的自己過去寫的作品?
魏思孝:想擦去的作品,其實已經沒什么人去讀了,所以擦不擦都沒什么關系。至于自己的人生,悔恨和羞于提及的事情,都是逐年增加,我不能說自己活得很通透。既然是自己寫的,好壞與否都還是要認的,畢竟沒有抄襲過。
小飯:那你會因為什么樣的事情而悔恨?可以舉一兩件事嗎?類似的悔恨會成為你寫作的某種組成元素嗎?寫作可以解決你一部分悔恨之心嗎?
魏思孝:悔恨更多的是,所作所為沒有達到對自己的要求,辜負自己,更辜負他人,并在其中意識到自己缺乏應有的磊落和勇敢。在這里,我就沒辦法勇敢說出幾件讓自己悔恨的事。寫作的確是自我療愈和自己內心達成和解的一種方式。我想,自己以后可能就越來越諒解自己。苛責自己,容易病態。我應該時常去審視自己。
小飯:你對體育很感興趣,尤其是籃球。以后會寫有關籃球的小說嗎?或者類似球評之類的作品?
魏思孝:我看籃球,就是外行看熱鬧。說是熱愛籃球,不如說是更熱愛詹姆斯。至于關于籃球的小說,從來沒有想過。平時倒是喜歡看球評,我很喜歡一個叫貓三的寫的球評,尤其是寫人物的,行文有文學性,簡直是文學作品。比如他有篇寫老K 教練的《沙皇、戲子、咖啡與蝴蝶》。他的公號叫貓三的大排檔。這幾年我迷上了綜合格斗,主要是UFC 的比賽,也冒出過寫那些格斗選手的念頭,但很快就打消了。小說還沒寫好,還處在賣字求生的階段,寫別的東西,好像有點不務正業,功利的角度來講,也不合算。競技體育也是看待人生和生活的一個角度,比如2021 年1 月17 日,阿根廷UFC 選手龐齊尼比奧在被李景亮KO 后說,“現在我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我的悲傷。我想在復出戰中給自己一個勝利,因為我付出太多這是我應得的回報,我為這次比賽付出了辛勤的備戰,整整一年的準備工作,但是這項運動就是這樣,有一點失誤,就會被對手一拳搗入,一切就都結束了。我一生都在逆境中鍛造,這次也一樣。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強大!”這段話,給予我力量。
小飯:謝謝思孝,這段話很精彩,也給了我力量。能不能再告訴我一段話,能讓所有人覺得幸福的話,如果你有聽過某句或某段讓你覺得幸福的話。尤其是讓寫作者幸福的那種話。不要拒絕我。
魏思孝:很多時候,覺得別人能理解自己艱難的處境,低谷時心靈深處的取暖就足夠了,反而不是因達到某種目的和需求后產生的幸福感,畢竟后者是稀缺,而我們可能更多是處在困境,卻毫無辦法。什么話讓自己感到幸福,可能和當時自己需要什么有關系,尤其是在這兩年,可能實在的物質上的收入會更好一些。作為寫作者來說,能堅定去寫下去的信念就很難得了,畢竟我們總是面臨自我懷疑以及外界反饋的夾擊。海明威說,你越寫,越懂得寫作。這是學寫作唯一的方法。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