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幕視聽輸入對二語習得影響的回顧與思考

肖 悅

（渤海大學，遼寧 錦州 121000）

一、引言

隨著多媒體技術的發展，人們逐漸拓寬了對二語習得領域的相關研究。 自二語習得學科建立以來，聽、說、讀、寫一直占據著二語教學的主導地位，而聽和讀則是主要的輸入方式，后期視聽法也逐漸走入了人們的視野當中。 自20 世紀80 年代起，字幕視聽法慢慢引起了人們的關注。 最初，美國國家字幕協會（NCI）首次在電視節目中使用字幕，其目的是可以讓聽力有問題的殘障人士理解電視節目內容。 而在這一過程中，人們逐漸發現，聽力正常的人也可以從字幕當中獲得一定的益處。 于是，教育學者開始嘗試把字幕引入外語教學的課堂，用來幫助外語學習者更好地學習課堂上所使用的材料。

文章主要是對二語習得中字幕視聽說的相關研究進行系統的回顧，幫助人們加深對二語習得中的字幕視聽說教學的理解，并指出這一領域待解決的問題，為二語習得的教育者提供一定的啟發，進一步推動相關領域的研究。

二、相關研究回顧

（一）字幕對視頻內容理解的影響

在對視聽學習中的字幕及其影響的相關探討中，Price 為人們打開這一領域的第一扇大門，Price將大約500 名來自20 多個母語背景的學生分成兩組，分別觀看有字幕的材料和沒有字幕的材料，每一組又有一半人接受兩次觀看，剩余一半人接受一次觀看，通過實驗研究發現，無論教育水平和語言背景如何，所有受試者都能從字幕當中獲益，這其中也包括僅僅只觀看了一次的受試者[1]。 Vanderplank 同樣發現了視頻字幕的益處，他讓15 名大學交換生每周觀看1 小時帶有英文字幕的電視節目，并持續9 周。 實驗結果表明，字幕能讓學生在不知不覺中掌握大量的語言知識，并能夠使快速、真實的語音和不熟悉的口音容易適應和跟隨[2]。

自部分學者的實驗之后，許多研究都相繼證實了字幕能顯著提高學生對影視材料內容的理解，且不同類型的字幕影響效果都不盡相同。 在一項國外研究中，研究人員讓部分大學生分別觀看一段帶有英語（母語）字幕、西班牙語（目的語）字幕和無字幕的西班牙語視頻。 結果顯示，母語字幕的學習者對視頻內容的理解好于目的語字幕的學習者，而后者的表現又好于無字幕輔助的學習者[3]。

王電建進一步研究了關鍵字幕對視頻理解的影響，王電建將中國西部某大學英語專業一年級和三年級學生分為漢語全字幕組、英語全字幕組和英語關鍵詞字幕組。 研究結果顯示，漢語全字幕最有利于外語學習者對整個視頻的理解，英語全字幕組與英語關鍵詞字幕組次之[4]。 而且在視頻內容理解上，關鍵詞字幕更加適合語言水平高的學生。 在母語字幕和目的語字幕的基礎上，部分學者又引入了母語和目的語結合的字幕研究。 肖庚生和楊小云讓某高校四個平行教學班的200 名大二學生分別觀看無字幕視頻、英文字幕視頻、中英字幕視頻、中文字幕視頻。 實驗結果顯示，中英字幕的視聽理解效果最佳，中文字幕次之，然后是英文字幕，無字幕最差[5]。 Aldukhayel 在研究字幕對二語學習者理解vlog 的影響時也發現，對于低水平的學習者來說，由于他們的短時記憶和認知負荷能力有限，無法同時處理多個模態的（視頻、音頻和字幕）信息，因此字幕的可用性并不一定能帶來更好的理解[6]。而高水平學習者比低水平和中等水平學習者獲得了良好的理解能力，并在第二語言字幕中獲得了良好的理解。

基于以上研究可以發現，不論學習者的水平如何，字幕在一定程度上的確能夠提高學生對視頻內容的理解。 語言水平高的學習者學習能力以及對視頻的理解能力都要好于語言水平低的學習者，并且不同的字幕類型所帶來的影響也不盡相同。

（二）字幕對詞匯習得的影響

字幕視聽說對詞匯習得的研究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就引起了高度關注，有諸多學者也在這一領域做出了相關的研究。 汪徽通過對南京信息工程大學外語系182 名英語專業的學生進行的測試發現，不管是高年級還是低年級的學生，字幕都對其詞匯習得和記憶有顯著的積極作用[7]。 并且中文和英文字幕在其單詞拼寫和含義的影響也不相同，在單詞拼寫和單詞辨識方面，英文字幕有助于學生，而在單詞含意的掌握和記憶方面，中文字幕的作用更大。

在字幕的影響下，部分學者還發現學習者的水平、興趣以及任務的投入量都會對詞匯習得產生不同的效果。 例如，田行宇、梁梅紅、余倩雯通過對北京工業大學非英語專業低年級學生的研究發現，在觀看美劇附帶習得詞匯的類型上，學生普遍認為容易記住與自己興趣領域相關的詞匯，以及那些雖不在自己的興趣范圍內但本身就具有一定趣味性的詞語[8]。

王燕將某省屬師范大學非英語專業二年級124名高考英語平均分在110 分以上的學生分為三組，分別觀看英文字幕、中文字幕和中英文字幕，各組再平均分為兩部分，在觀看各組字幕的基礎上分別分配需要不同投入量的任務[9]。 實驗結果顯示，中英字幕組習得的詞匯量最多，英文字幕組次之，中文字幕組最少。 而不同任務對詞匯附帶習得有不同的影響，所需任務投入量多的受試組習得的詞匯量更多。 程敏和宋自容通過對藝術院校的學生進行的相關研究發現，學生的詞匯量越多，詞匯附帶習得發生的可能性就越大，而詞匯量較小的學生可能無法完成詞匯習得[10]。 另外，他們還發現字幕視聽輸入有利于附帶習得較高級別的詞匯（如雅思、托福）。 在此基礎上，汪徽通過測試發現，在掌握詞意方面，二語水平低的學生更加依賴中文字幕的幫助，而對二語水平高的學生來說，這種中英文不同字幕的差異并沒有那么明顯。

實驗研究發現，不論學習者水平的高低，不同類型的字幕都可以讓學生發生詞匯附帶習得。 而在有字幕的條件下，還有諸多因素影響詞匯附帶習得的效果，但與這一領域相關的實驗研究數量相對較少，還有許多問題值得人們去進一步探討。

（三）字幕對英語教學的影響

字幕視聽說在逐漸被運用到課堂之后，使用范圍逐漸擴大，對英語聽力和英語口語的教學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但這種教學方法也因學習者語言水平和字幕使用類型的差異等存在諸多的問題。顧琦一和陳瑜之通過對某大學在外語環境下學習英語的121 名英語專業二年級本科生的實驗研究發現，在字幕對聽力的理解上，聽力字幕組好于聽力組，聽力字幕視頻組好于聽力視頻組[11]。 而字幕在理解中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取決于學習者語言水平和輸入難度兩者之間的差距。 如果所選擇的輸入材料難度遠超于學習者的語言水平，學生很可能會自動忽略音頻信息，直接閱讀字幕來進行信息輸入，于是字幕對其理解輸入就起到了關鍵的作用。 而字幕的不恰當運用可能表面上促進了學習者對輸入的理解，實際上卻阻礙了學習者語言能力的進一步發展。 唐藝朗和毛韌指出影視字幕的確能夠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為學生的英語學習提供真實的語言環境，并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學生的聽力水平[12]。 但是如果影片選擇的不合適或者字幕使用的不恰當，學生的語言聽力達不到一定的理解水平，就會過多地依賴字幕，因此，在一定程度上會阻礙學生的聽力能力的發展。

而高巖試圖揭示字幕對學生口語習得的影響，他通過對朝陽師范高等專科學校英語系一年級三個班128 名學生進行相應的研究發現，字幕對英語的口語習得有一定的影響，且不同類型的字幕對口語習得的作用各不相同，而英文字幕的作用要強于漢語字幕[13]。 學生在觀看英文字幕時可以進行相應的語音模仿，進而容易掌握一定的英文發音，而且學生可以通過英文字幕來驗證自己所聽到的聲音信息是否正確，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提高學生的語言水平。 而由于中西方文化和思維方式的差異以及漢語文字系統與英語文字系統的不同，漢語字幕與原文在語序和結構上也有一定的差別，不利于學生語言的發展。

字幕視聽說對英語教學，特別是聽力教學來講像是一把雙刃劍，如果合理地運用影視字幕能夠提高學生對材料的理解能力，而倘若所學習的材料與學習者水平差距過大，學習者過于依賴字幕，影視字幕就會在一定程度上阻礙學習者聽力能力的發展。 因此，教師應當合理地利用影視字幕，遵循“i＋1”理論，根據學習者的最近發展區來選擇合適的影視材料，在學生能獲得可理解輸入的情況下發展他們的語言能力。

三、思考與展望

（一）相關的縱向研究過少

在對字幕視聽說的相關研究中，部分學者在進行實驗時，只用了一次的實驗數據或者是在很短時間的實驗中得出了相關的結果，并以此結果得出了一些結論。 而二語習得是一個長期的語言學習過程，語言中詞匯和語法的習得以及聽力和口語的發展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通過一朝一夕的積累習得的，僅僅一次或兩次的實驗數據并不具有充分的可信力。 而因為二語習得的相關特點，習得的結果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年齡的增長等產生不同的變化。 因此，研究者應當進行相關實驗的縱向研究，用精確的實驗數據以及有說服力的實驗方案來得出相關的實驗結論。

（二）研究角度不廣泛

如今，部分學者的研究領域大多在對影視材料的理解以及詞匯習得方面，而其他領域研究過少，例如，“在字幕對學習者習得目的語語法的影響”這一領域的相關研究有一定的缺失。 并且字幕視聽說在二語習得中的作用也受到不同因素的影響，例如，“影視材料的難度”“影視材料的類型以及趣味性”“學習者的學習興趣”“學習者的年齡（關鍵期假說）”“學習者的學習風格”等，以及各種因素之間的交互作用。 以往的研究具有一定的片面性，并沒有考慮其他因素的影響，因此缺乏一定的信服力。同時，語言習得本身就是一個復雜的過程，涉及的變量過多，因此實驗也具有一定的難度，在這一方面，還需要研究人員投入更多的精力來探索未知的可能性。

（三）語言類型過少

目前關于字幕視聽說對二語習得的研究大多以英語為主，其他語言相對較少。 而且實驗研究的大多語言的母語系統與目的語系統多為同一語系，所涉及的語言類型較少。 隨著世界文化的交流與交融，越來越多的人會接觸到不同的語系。 另外，在這個科學技術迅速發展的時代，電子設備的便利性會讓越來越多的人接觸到更多不同的語言，而在這一途徑中視頻字幕會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因此，在這一領域中的缺失需要更多的學者進行相關的研究，獲得深層次的理解，以便能充分發揮視頻字幕對二語習得的作用和價值。

四、結語

綜上所述，字幕視聽說對二語習得的影響是非常復雜的，諸多因素都會給學生的二語習得帶來不同的影響。 隨著時代的發展，字幕視聽說逐漸廣泛地應用于人們的生活當中，因此應當順應時代發展的變化，讓字幕視聽說這一教學方法展現出它最大的使用價值。 相關的學者和研究人員也應當將更多的注意力投入到這一領域中，努力填補研究的空白，幫助人們全面地認識字幕視聽說這一教學工具，進而使得學習者能夠通過這一方式更好地習得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