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長中蛻變

聶雁云

初次見面

“大家好，我是你們的新老師，我姓聶，大家以后叫我聶老師就好了……”新學期，新班級，我慷慨激昂地自我介紹道。

“‘捏老師’，哈哈哈，這個姓好玩。‘捏耳朵老師’好。”角落里，一個男生做著“捏耳朵”的動作，大聲說道。

看著這個調皮的小家伙，我無奈地笑了笑，對他說：“這位同學，初次見面，看來你對我很感興趣，下課請你單獨和我聊聊可以嗎？”

“沒問題，老師，一言為定。”他回答道。

在我接手這個班級前，原班主任就和我重點提到了小張，說他是個非常有想法的學生，最突出的表現就是愛和同伴爭論。他喜歡用激怒和憤恨來表達異議，引起別人的注意，導致人際關系不太好。經過進一步的觀察和了解，我發現小張有些固執、愛猜忌，他就像一只刺猬，到處“刺”人，然后把自己深深隱藏起來。

小組值日的時候，無論組長分配他干什么活，他都不服從，并說道：“就不干就不干，誰愛干誰干。”看到有同學哭，他會第一時間湊上來說：“最喜歡看你哭了，你哭比笑好看。”數學課上，全班學生聚精會神地聽課，他發出噪聲，當任課教師叫他下課再說時，他回復道：“我就要講，你能拿我怎么著。”……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像雷夫老師一樣，深夜躺在床上為小張的表現輾轉難眠。

出現契機

又一次值日時，他和小組同伴發生了口角，哭著說不干了。我明白問題主要出在他身上之后，決定換一個思路和他聊聊。

我把他叫過來，請他和我一起散步，他答應了。我邊走邊問道：“你看過《肖申克的救贖》這部電影嗎？”“沒有，我也不想看。同學成天誣陷我，我根本不是他們說的那樣。”小張含著眼淚氣憤地說道。“如果你信任我，可以聽我說說嗎？”我真誠地看著他的眼睛，并握住他的手。“好吧。”他還是一副氣呼呼的樣子。

“電影里有一個叫安迪的人，他被誣陷，無辜入獄。你想想，還有比這更令人委屈和憤恨的事情嗎？”“后面怎么樣了呢？”他問。看得出來，小張眼神里充滿了好奇。“安迪沒有抱怨，更沒有因此沉淪，而是利用自己的職業優勢和智慧使案件真相大白，洗清了自己的罪名。你看，和安迪的遭遇相比，你還會覺得剛才的事情讓你煩惱不已嗎？”我平和地問道。小張陷入了沉思。

這次談話過去很久，有一天，我在辦公室門口看到小張徘徊的身影，我把他叫到一邊，問道：“你有事找我嗎？”“老師，您說的那部電影我看過了。安迪的堅強出乎我的意料……”小張略顯羞澀，這種認真的態度是我之前沒見過的。

這部電影對于小學生來說有一定的挑戰性，我沒想到他真的認真看了，而且還有和我交流討論的想法。不僅如此，在我的推薦下，他還看了《放牛班的春天》《心靈捕手》等經典影片。

開始轉變

小張開始收起自己的“尖刺”，與同學的關系也越來越好。

之后每次小組值日都能看到小張認真值日的模樣。

考慮到現在的衛生組長因兼任班級其他職務，經常顧不過來。于是我和衛生組長討論決定由班級同學輪流擔任組長。在班級公布完這個消息后，我找來小張說：“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我覺得你能勝任衛生組長的職位，如果你愿意，可以毛遂自薦哦。”“知道了，謝謝老師。”小張緩緩說道。

一個星期后，小張又在我辦公室門前徘徊，看到我后馬上開口說：“老師，我想當衛生組長，我想試試。”“要知道，組員只要干好手頭的活就可以了，而組長要關心全局，擔子會更重，壓力會更大，出了任何事，老師第一個找的就是組長，你做好準備了嗎？”我強調道。“做好準備了。”他溫和的話語中透著堅定。“難得你有為大家服務的心，那么先干一周試試。如果你的工作能力能得到全組成員的認可，那長期擔任組長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我舉起右手和他擊掌約定，“加油啊，小伙子，我看好你！”

從那以后，小張經常學著我的樣子，指出班級衛生存在的問題，再一一想辦法解決。班級有同學因為生病或排練沒法打掃時，他總會挺身而出。

很多次，我還是會看到組員和他爭執的情景，但和之前相比，他不再伸長脖子和同學斗嘴了。當上組長的他更愿意和組員友好交流了，更從善如流了，也能慢慢吞下做“領導”的一些委屈了。

一學期下來，很多任課教師提起他時會說：“那個以前渾身是‘刺’的小張，現在變得溫文爾雅了。”我笑而不語，內心歡喜得很。

再后來，看到校英語劇社海選演員的消息時，他激動萬分、躍躍欲試，并向我征求意見。“你看了那么多經典影片，以你目前的鑒賞力和審美水平，完全可以去試試，說不定就被選中了呢。”我微笑著鼓勵他道。

這時的他沒有一絲猶豫，立刻報名去“試鏡”。也許是有了前面那么多的觀影體驗，非常幸運，他被選中了。在排練英語劇的三個月里，他的課后時間幾乎被占滿，但依然能很好地平衡衛生組長和“演員”的角色。他盡職盡責，贏得了老師和同學的認可。一個月后的決賽中，他憑借出色的演技獲得南京市兒童英語劇“最佳表演獎”。

小學畢業前，在寫給自己最喜歡的老師的一封信中，小張這樣寫道：“您讓浮躁的我蛻變成現在穩重的自己。我想如果沒有您，肯定不會有現在的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