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健林的鐵腕，為何止不住高管貪婪之心？

徐苑蕾

近些年，雖然地產行業高舉反貪大旗，但腐敗分子仍像韭菜一般，割了一茬還有一茬。

根據新浪財經不完全的統計，今年以來，已有萬達集團高級副總裁劉海波、恒大集團原執行總裁柯鵬等多名房企高管涉嫌貪腐以及違紀違法被帶走調查。

房地產行業進入調整期，房企越發重視資金管控，“反貪風暴”也由民營房企進一步蔓延至國有房企。且在新一輪反腐大潮中，投拓和營銷部門取代了采購部門成為重點核查對象。

有地產行業專家指出，因為投拓和營銷這兩個部門都是花錢的部門，所購買的標的定價其實是不清晰的，存在著很大的評估難度，也沒有評估標準，因此其中會有個人主觀意志，就容易出現腐敗的機會。

王健林的鐵腕止不住高管的貪腐

上周有媒體報道稱，萬達集團高級副總裁劉海波或因貪腐被公安機關帶走。作為2010年加入萬達的老臣，劉海波主要負責集團的投資業務。

另有消息稱，除了劉海波，萬達集團總裁助理兼北區公司副總裁鄒海榮以及北京冀北區總經理卯向東也卷入案件。涉案項目位于華東區域，三人被上海浦東警方從北京的集團總部帶走。

軍人出身的王健林信奉從嚴治理之道，萬達集團的反腐鐵腕也是素來聲名在外。2001年，萬達集團在內部成立審計部，被視為集團內部的“民間中紀委”和“重案六組”，展示了萬達對貪污腐敗零容忍的態度。

王健林對該部門也是相當重視，在其親自編撰的《萬達哲學》一書中，王健林曾這樣定性稱：萬達建立了一支強大的審計隊伍，我個人在集團不分管具體業務，唯一管的部門就是審計部，審計部就相當于萬達集團的紀委。這支團隊忠誠、嚴謹、能力強，在集團內樹立了權威，具有很強的威懾力。

業內流傳一個說法，王健林經常對萬達審計部直接下達指令，無論是查一個人，還是查一個部門，只要一經查實，直接將涉貪人員全部移交司法。

在劉海波之前，萬達最近一個明確“出事”的高管是萬達商管集團副總裁朱戰備。2020年12月，朱戰備因插手公司IT設備采購的招投標，從中謀取不正當利益而被上海警方帶走。在事件調查階段，朱戰備就已經被萬達除名。

根據后來的判決書資料，朱戰備貪腐的金額在百萬左右，賄賂人以干股的形式給予朱戰備價值30萬的股份，以及以公司分紅款的名義轉賬賄賂款60萬元。

而在2019年，因為一宗手段非常低級、毫無技術含量的貪腐案，王健林還曾在廉潔大會上直斥，“這是‘黑社會的勾當。”

當時，萬達集團發布內部公告稱，萬達商管集團原總裁助理兼華南運營中心總經理王某、武漢區域原招商營運副總經理密某、黃岡萬達廣場原總經理付某、孝感萬達廣場原招商營運副總經理張某等4人向商戶、供方及員工索賄，涉案金額近億元。

萬達集團審計部門發現，這是一次下至單店，上至區域總的集體串謀腐敗。由于嚴重違反集團制度，涉嫌犯罪，事發后萬達與前述4人均解除了勞動關系，并將其移交司法。

“反貪風暴”從民企蔓延至國企

根據新浪財經不完全的統計，今年以來，已有多位房企高管涉嫌貪腐以及違紀違法被帶走調查，其中包括萬達舊臣、新城控股聯席總裁曲德君、恒大集團原執行總裁柯鵬、華夏幸福聯席總裁孟驚等人。

事實上，這股“反貪風暴”從2019年就開始不斷上演。“其實過去10年房企一直在反腐，只是現在是越抓越緊，越來越高調，調查也越做越專業。”一位房企人士指出，大房企基本上都有專門的反腐部門，并且會在很顯眼的位置張貼反腐電話。對于涉嫌貪腐的人員，處理“規格”也越來越高，經常會把比較嚴重的人員移送司法機關。

據了解，包括萬科、旭輝、碧桂園、中南置地、中駿、卓越等多家民營房企均自2019年開啟了自查自糾的模式，展示了反腐制度建設的重大決心，以及對違法行為零容忍的態度。

典型如碧桂園，公司董事會設有風險管理及內部監控系統，還專門設立風控審計監察中心，并在2019年成立了紀委。有數據顯示，自2018年至2021年中，碧桂園集團監察部查處項目總經理及以上違法、違規及違反公司規章制度人員就多達228人。

公司原董事會主席楊國強也曾提到，“最笨最虧本的生意就是貪，任何人都希望一家人過上好生活，很多時候都愛財，關鍵要取之有道。”

2020年，由港龍中國、旭輝集團、世茂集團、弘陽集團和正榮集團等14家地產公司還共同發起成立了“閩系在滬房企審計監察聯盟”。聯盟成員之間互通有無，只要有房企發現內部有員工貪腐，就會在聯盟內部公示，組織成員“聯合封殺”。

而從去年開始，地產反腐進一步深入，并從民營房企蔓延到國有房企，國有房企的審計和整頓力度逐步加大，因涉嫌違紀違法被查的高管不在少數。

比如去年8月，華潤置地原董事局主席唐勇、深圳市人才安居集團副總經理劉暉、建發房地產集團黨委書記、董事長莊躍凱以及廈門建發城服發展股份黨委書記、董事長施震4人在同一天“官宣”被查，震驚了整個地產業界。

投拓和營銷部門成貪腐重災區

在前些年行業上升期，房企正是用人之際，為了快速擴張、保持品牌名譽，對于內部貪腐問題，大多數房企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往往選擇“內部解決”。

而當下房地產行業進入調控期，房企驟然遇冷，利潤直線下降。薄利時代里，房企內部也降低了容忍度，反腐也成了開源節流、控制成本的手段。

地產行業屬于資金密集型、人際關系密集型行業，從投資、工程、營銷、采購到財務等，腐敗幾乎可以發生在每一個環節。據了解，2015年以前，房企內部反腐的重心通常聚焦在傳統的采購、工程等環節，而新一輪反腐大潮中，投拓和營銷部門則成為重點的核查對象。

“因為投拓和營銷這兩個部門都是花錢的部門，而他們花錢所購買的標的定價其實是不清晰的。”廣州市房協專家鄧浩志解釋稱，比如營銷服務，創作創意值多少錢呢？投拓部門買地，這個地塊值多少錢呢？到底是應該多一千萬還是多一個億呢？這里面其實存在著很大的評估難度，也沒有評估標準，因此其中會有個人主觀意志，就容易出現腐敗的機會。

鄧浩志指出，作為曾經的重災區，近年來房企采購部門貪腐現象之所以能夠大幅減少，正是因為有了越來越系統化的管理。“因為采購部門的東西很容易量化，比如鋼筋和水泥等材料，標號、重量、型號都是很明確的，在同等指標之下可以進行價格比較，因此會比較好把控。”

此外，也有觀點認為，在行業擴張期，房企為了能夠快速做出反應，高效決策，往往將預算審批、拿地決策等權力下放至區域公司和城市公司，導致了權力尋租現象的出現。

前述房企人士表示，放權確實為貪腐提供了便利和空間，比如預算審批，如果從集團到區域再到城市公司，放權前可能要經過5級審批，放權后可能只需要2級。

鄧浩志則表示，在放權和效率之間，房企其實也在做平衡，既要考慮反腐這個問題，又要考慮企業發展、市場響應速度等，所以房企只能一邊授權，一邊也在加大監管力度。（來源：新浪財經）

責任編輯/李雪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