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意間,時光悄悄地穿梭到了四月。解開手機指紋鎖,滿屏碧綠的壁紙畫卷讓人舒適。
四月是淘氣的。
在萬朵盛開的春日里,如果你想出去走走,那就去到山野間吧。呼吸一下帶有芬芳的泥土氣,時而仰望被形如棉花糖的白云裝飾著的蔚藍色天景,干凈得像是被高壓水龍頭沖刷過一樣;時而俯下身子,隨手折些剛冒出地來的新鮮野菜,嫩黃的芽葉,油綠的莖梗,猶如抹了一層保濕霜,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可以采到一大袋,甩到后備廂,滿滿的收獲感一路隨行。
我特別喜歡聽野菜被折斷的聲音,清脆悅耳,嬌翠欲滴,充滿了治愈感。
擁抱大自然是美妙的,成詩成曲。有時候恨不得將時光強行定格在原地,收錄進口袋里,帶入夢鄉。然而,四月的天氣有時候是不爭氣的,冰雹、細雨和風,時常讓人掃興,但這并不意味著四月不討喜。我想用“淘氣”這個詞來形容它,淘氣得像個一歲不到的嬰兒,故意把好玩的東西丟到地上,讓你撿起來給他,然后他又開心地把東西丟掉,咯咯的笑聲吸引著你又去幫他撿起來,樂此不疲。
所以,面對四月淘氣的天氣何必帶有情緒,既然外面下著小雨,那就出門享受著淡花疏雨的意境。沒有江南水鄉的油紙傘,那就走進飾品店買一把透明的白色小傘,撐著它;沒有戴望舒寂寥的雨巷,那就散步到一中旁的小巷,巷子里的暖色調路燈,營造了浪漫的氣息;沒有遇見丁香般的姑娘,也會見到來來往往趕路的人——學生去學校上課、阿婆去市場擺攤,這不是憂愁,是歡快。
四月是深情的。
知來處,有歸宿,清風化雨,思念長眠。不知是自然的神奇規律,還是人類的情感牽絆,一到清明時節,我們就回到了小時候生活的地方,從青色的天到灰白的云,從遠處的淡墨炊煙到腳下泥濘的路,從木門縫隙看到落滿灰塵的屋子……一切都顯得格外幽靜。
地理位置還是那個緯度和經度,只不過門前的石階連接處長起了承載時光厚度的青苔,從前掛滿李子的果樹倒在了廢柴堆里,喜歡圍坐在村頭樹下的那些老人們都一個個離我們而去了,人氣明顯少了幾分。
那個時候,村里的楊家阿婆喜歡做點煎餅,配上可口的擂茶,總會給我留一份。山上摘草藥的老奶奶總不忘提醒我爬山注意安全,甚至想起了上小學時跟我走過田埂的那條小黑狗。
在老家屋后,見到太奶奶在世時種的幾株茶樹。它枝葉茂盛,開得有些擁擠,樹底下還依偎著許多大小不一的茶苗,自然生長得錯落有致,綠油油的茶樹頂上掛滿了鮮嫩的芽葉,一個個探出頭來在春風的吹拂下微微顫動,像極了嗷嗷待哺的幼鳥,使勁地搖晃著腦袋,嘴巴往上翹。將它們采摘下來后,不禁想起一輩子勤勞肯干的太奶奶。她在世時,夏天有清涼透心的手工茶,冬天有溫暖的硬炭火爐,整個家族定期會大團聚,說說笑笑,甚是歡樂。
費力地打開門閂,抬腳跨入房間,在柜子底下,隱約看到發黃的故事書。小心地取出它,只見讀本已被網灰籠罩著,缺少的部分留有老鼠咬過的痕跡,同樣也印刻著崢嶸歲月的足跡。這本書是外婆生前拿來的,一直未帶走。外婆從小愛讀書寫字,走到哪里都會攜帶幾本書。潛移默化中我也愛翻閱一些書,從名家著作到民間故事,從自然到人生。隨著年歲的增長,我越發覺得自己真正讀懂的東西越來越少,因為歲月這本無字天書,有千千萬萬個沒有結局的故事,咂摸來咂摸去,就是嚼不爛吃不透。
斑駁的墻壁懸掛著許多年前的日歷,熟悉的數字,承載了太多的物是人非。翻開四月那一頁的時候,仿佛翻開了整個春天,它靜靜地立在那兒,待我仰觀日月、俯瞰山河。
深情的四月啊,飽蘸著我們太多的情感線條,寄存著生命里那些雖然離開了卻對我們很重要的人。
四月是奮斗的。
四月,田地里種的煙葉對稱地長出了巴掌大的兩枝葉片,培育的西瓜苗也吐了芽,撒下的玉米種子爭先恐后破土而出,顯然它們的根系已經成型,接下來整棵植物就要靠著這些根系吸收養分。
如果說一年四季是一個人的百歲一生,那么四月就是而立之年,就是奮斗的時期。這個時間段里,我們具備了一些知識卻要繼續學習充電,我們經歷了一些過程卻要更加努力去適應不同的環境,我們要為家庭付出更多。
這些都有奮斗的意義,正是奮斗的動力。
眨眼,四月已過半,掬一縷和煦的微風,享受人間最美的季節,珍惜人生最好的時光。
作者簡介:元光美,女,系南平市作家協會會員,作品散見于《生活創造》《春城晚報》《福建法治報》《閩北日報》《烏君山》等報刊。
(責任編輯 肖亮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