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淵 常樂融融
[摘? ?要] 數字資源與數字媒體環境,正在深刻地影響著青年一代的閱讀習慣與行為。媒介環境學對數字閱讀、學校教育活動與學生學習活動的挑戰,以及對閱讀者身份認同、社會認同等方面的影響,對于分析學校教育如何應對數字媒體時代的變革具有重要的價值。由此,學校教育必須采取有效的策略,引導學習者學會從海量信息中遴選、甄別有價值的數字閱讀資源,進行有目的、有意義、有價值的閱讀,進而成長為信息時代合格的數字公民,在恰當使用各種信息技術進行學習、交流與工作的同時,可以借助信息技術廣泛而積極參與到社會生活之中,為人類社會的進步、文明和共同福祉的實現作出獨特的貢獻。
[關鍵詞] 數字媒介; 數字閱讀; 媒介環境學; 教育策略
[中圖分類號] G434? ? ? ? ? ? [文獻標志碼] A
[作者簡介] 荀淵(1974—),男,寧夏永寧人。研究員,博士,主要從事高等教育理論、教師教育政策研究。E-mail:yxun@dedu.ecnu.edu.cn。
一、 問題的提出
進入21世紀,伴隨著計算機、互聯網、移動通信等新技術的廣泛應用,數字媒介得以蓬勃發展,實現了信息與知識傳播的數字化[1],隨之蓬勃發展的數字閱讀,在閱讀范圍、體驗方式、閱讀場景、閱讀模式等方面,同樣帶來了人類閱讀方式、行為的急劇變革。據中國音像與數字出版協會發布的《2022年度中國數字閱讀報告》顯示:我國數字閱讀市場2022年總體營收規模達到了463.52億元,同比增長11.5%,數字閱讀用戶規模達5.30億,其中19至45歲為數字閱讀用戶主力,占比為67.15%,且在校學生占比最高,達53.41%[2]。當越來越多的年輕一代借助各種數字終端進行閱讀,教育無疑將面臨諸多挑戰。
正是因為數字媒介在教育中的廣泛應用帶來了一系列問題,使我們不得不思考如何引導年輕一代具備正確使用數字媒介、開展數字閱讀的素養與能力。
二、技術變革與閱讀媒介的變遷
自文字等符號產生以來,人類一直在尋找合適的載體來表達和記錄人類的行為和精神活動。中國最早可查的文字,刻寫在甲骨、青銅器等器物上,記錄的主要是君王的功績或祭祀、卜筮等活動,圖案符號的歷史則更為久遠。此后,在閱讀載體的歷史變遷過程中,技術發展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隨著絹帛、竹簡、紙張等材料開始普遍地應用于人們的書寫,閱讀便成為一種人類普遍的行為。特別是造紙術、印刷術的先后發明,為書籍的大范圍普及提供了充分的條件,從而擴展了人類知識傳播的廣度與深度,并且為個人收藏并通過品讀來認識、理解與進一步解釋自然、社會與人自身及其關系提供了可能。二戰后,一方面,紙質媒介的書籍成為知識傳播與學術研究成果呈現的重要載體;另一方面,廣播、電視和錄像機等視聽設備的出現和廣泛普及,書籍也逐漸以膠質、磁質、光介質等電子載體的形式出現,由于其可存儲的信息密度越來越大,傳遞信息的速度越來越快捷,使得人類的閱讀活動變得更為普及[3]。進入20世紀后半期,隨著電子設備、互聯網以及數字新媒體的快速發展,人類閱讀載體又一次經歷了變革,基于數字媒介的閱讀行為更加便捷、普及、易得,各種數字閱讀形式層出不窮,使得數字時代的閱讀擁有最廣泛的讀者與個性化閱讀,人們對“閱讀”的理解也在潛移默化中發生著變革[4]。
當然,數字媒體有著印刷媒體不具備的諸多優勢,如閱讀環境的交互性、非線性以及閱讀的即時性和文本與圖像、音頻與視頻的同步性,從而使得人類的閱讀方式在邁向數字化的過程中,呈現出更為多元、更為個性化的趨勢。與傳統閱讀主要是閱讀者通過視覺的“看”來實現與文字所承載的知識、思想的互動不同,在數字閱讀過程中,單純的文字閱讀轉向了多媒體閱讀,即以文字、聲音、圖像、視頻等為符號載體,閱讀者不僅從視覺而且從聽覺、觸覺等感官渠道中獲取信息并生成關于符號、文本的理解,從而成為“從符號中獲得意義的一種社會實踐活動”[5]。同時,由于數字空間存儲的信息量是紙質載體所無法比擬的,基于互聯網的超鏈接功能更是為閱讀者帶來更加豐富多元的海量信息[6],因此,數字閱讀容量大、內容廣泛,可以滿足不同群體的閱讀需要[7],并借助不同國家、不同地域的主機之間跨越時空限制的互通信息,使其具有顯著的及時性、開放性等特征[8]。總之,數字閱讀過程中的及時性、開放性、交互性和溝通性,使得數字閱讀逐漸變成了一站式完成“搜索、閱讀、評論、分享”的一種社會性行為[9]。就認知與學習而言,與傳統書籍在閱讀時遵循文字的線性邏輯并為讀者提供自由思辨的空間不同,除電子圖書外的數字閱讀,主要是在借助文字、聲音、圖像、動畫等元素搭建的網絡空間上進行。這種發散式的超鏈接閱讀使得讀者能夠以聯想的方式不斷認知并突破思維定式,在拓展讀者視野的基礎上產生創新性思維[10]。
值得關注的是,伴隨著互聯網、人工智能等信息技術的不斷進步,數字資源呈現出海量增長的態勢,人們特別是年輕一代越來越多地樂于借助數據媒體進行閱讀,數字資源與數字媒體環境,正在深刻地影響著人們的閱讀習慣與行為。通過使用數字終端設備,對電子圖書和以知識傳播為主的APP、微信公眾號、微博等數字新媒體提供的數字資源進行閱讀[4],意味著在閱讀環境、與數字資源的交互上呈現出一種數字化的特征[11]。當然,更為重要的是,數字新媒體不僅為人們的日常交往與知識傳播搭建起了交互性、開放性、共享性、及時性、虛擬性的數字化環境,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塑造著個體間、個體與知識、社會互動更為復雜多樣的新樣態[12]。
三、數字媒介的教育應用與數字閱讀的批判性分析
作為人類社會進化過程中的一種有效機制,教育參與并構建了人類社會的發展歷程。從人類主要借助視聽符號進行交流與開展教育實踐活動看,教育以及閱讀就其作為一種社會互動的實踐活動而言,本身就是一種傳播活動。媒介環境學就發軔于一個獨特的假設:媒介影響教育應該成為教育研究必須面對的一個重要的課題[13]。在媒介環境學看來,媒介環境對教育的影響誕生于教育產生之初,自始至終伴隨著人類文明、教育漫長的發展歷程[14],媒介技術的變革甚至是教育模式最有影響力的變革動因[15]。人類不同歷史時期的媒介環境不僅影響使用媒介并在對媒介形成一種依賴時決定了我們從中獲得什么,而且媒介所提供的路徑和方式影響著我們對知識所持的態度,以及由此形成的一種教育與文化的形態[16]。
在麥克盧漢“媒介即訊息”的解釋語境下,與媒介演變史上先后出現的語言、印刷、電視、電腦等媒介技術相對應,人類教育史上也依次經歷了“口耳相傳”的教育模式、“課堂中心”的書本閱讀模式、“沒有圍墻”的視聽閱讀模式和“超越時空”的網絡閱讀模式。二戰后,人類進入了以電視為代表的電子時代[17],麥克盧漢將電視界定為一種冷媒介,具有低清晰度、使人深度介入的特性。在他看來,從書面文化派生出來的視覺文化,偏重連續性、同一性和連貫性,而電視中的馬賽克是非連續的、歪斜的、非線性的 [18]。波斯曼在他著名的《娛樂至死》中,將教學視為一種娛樂活動,指出 “電視式學習”正在改變傳統的學習概念 [19]。波斯曼的貢獻在于提出了教育和娛樂不可分的理念,使得教育研究必須重新定位大眾所持的學習態度,教室日漸被改造成一個教和學都以娛樂為目的的地方[19]。
20世紀60年代,美國社會、政治以及媒介技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一些以印刷技術時代的經驗為基礎的教育學家們開始察覺到課堂里發生的微妙而深刻的變革,他們思考并提出這樣一個問題:我們熟悉的以印刷媒介為基礎的文字閱讀和教育,究竟出了什么事?作為媒介環境學的重要代表人物,波斯曼最先關注到了社會環境變革對文化與教育的沖擊,并意識到印刷技術向電子技術的轉變帶來的媒介環境的變革,正在深刻影響著人類閱讀方式、文化與教育的發展路徑[13]。隨著媒介技術的不斷發展,從錄音機、錄像機、幻燈片、閉路電視,到計算機、液晶電視、投影機、多媒體中控系統、電子白板等,教育媒體種類越來越豐富[20],多媒體教學日益成為現代化教育的主要模式。就其本質而言,多媒體課件廣泛的應用,恰恰是電子文化入侵教學環境特別是閱讀環境的集中體現[21]。更具體而言,多媒體課件在課程教學中呈現出表現力強、操作簡捷、信息量大、可無限復制與共享等優勢,使得多媒體課程不僅提供了一種更為直接的視聽感知與閱讀環境,而且構建了一種以視聽覺為主的閱讀、學習、認知路徑,展示了虛擬化、數字化和便攜的優勢。當然,也存在將“知識”混同于“信息”的潛在可能,從而使得教育教學活動漸漸從知識的傳承轉向了信息的傳遞,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學生進行知識的自我建構的可能性[21]。
進入以互聯網為代表的數字時代,互聯網以傳播速度快、傳播范圍廣、表達符號豐富、記錄準確、支持雙向傳播的優勢成為所有媒介傳播技術的集大成者,印刷時代將不可避免地迎來前所未有的挑戰[17]。互聯網閱讀與教育環境帶給學生個性化學習、雙回路學習、社交化學習等多樣化的學習體驗,學習者可以實現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任何課程的無縫閱讀與學習[22]。學生可以利用這個空間來加強課堂閱讀與學習,但更多的是疏離了原有課堂文化空間和教學空間,導致教師教的效果大打折扣。此外,數字媒介還在解構著自古以來課堂教學一直得以延續的內在邏輯:在傳統課堂教學中占據主導的知識的系統化、線性思考與理性思維方式,正在被學生思想、知識的碎片化、非線性和無深度等特征所替代。學生很難有耐心聽完一堂較長的課、閱讀一篇長文章,自然地排斥邏輯復雜的講解和課堂深奧的知識,他們的課堂發言和寫作也或多或少地表現出邏輯不清晰、語言不規范的特征。此外,作為闖入課堂的不速之客,數字媒介裹挾學生向教師和課本的權威與中心地位發起了挑戰。筆記本、手機、平板電腦等數字終端,連同互聯網更為豐富的數字資源,不僅大大降低了教師的知識權威角色,而且在大大拓展課堂師生間、人機間的交互性的同時,正在重塑新的課堂教學的文化形態[23]。
此外,媒介環境學同樣關注到了數字閱讀對教育過程中人的認知、身份認同和權威建構的影響[4]。從口語文化到文字文化,從圖像符號轉向表征、推理符號的轉向,對不同符號的接受與普及程度,帶來的是人類認知方式與結構的變革[18]。在傳統紙質文本閱讀中,閱讀者所面對的表征性符號在數字閱讀中被還原為圖片、圖像、動畫、聲音、語言、文字等視聽符號,從而觸動人們的視聽感官來進行學習。數字閱讀的跨媒介超鏈接技術帶來的發散性自由閱讀體驗,不僅有助于提升讀者的思維與問題解決能力,而且對讀者的語言與想象力、注意力的引發與維持都有一定的增強作用[24]。不過,由于數字閱讀媒介將信息化為比特、字節可無限分割、剪切,造成認知的碎片化、連續性斷裂等問題,而且與傳統閱讀中身份認同的建構具有穩定感、統一性和隔離性等特征不同,數字閱讀的互動性帶來身份認同的立體化與流動性。在數字媒介技術與后現代主義文化的雙重合力之下,傳統閱讀中的權威被一一解構并產生新的格局[24]。還必須看到,隨著微博、微信等自媒體的發展,人們的學術閱讀逐漸由成篇章的整本書、整段落的系統化學術閱讀逐步轉向碎片化的信息與知識的快速獲取,而新媒體呈現的學術閱讀信息海量豐富、內容質量參差不齊,以及使用者逐漸養成的被動接受各類學術資訊的習慣,使得總體上以數字新媒體提供的數字資源為對象的學術閱讀往往導致閱讀者缺乏獨立思考的意識[25],更不利于學生系統的知識和經驗的生成。
四、應對數字媒介與數字閱讀的教育策略
從本質上看,不管是紙質閱讀還是數字閱讀,人類的閱讀行為指向的具體對象都是人類經由主體經驗對感知、認識的對象進行表達時所創造出來的符號,這種符號包括了推理性符號模式和表征性符號模式,前者主要是以文字、數字或點線面表達的真實性、命題式的語言和數學,后者則包括繪畫、攝影、音樂、舞蹈、雕塑、建筑、文學戲劇和電影等藝術形式[13]。正是這些符號借助不同形式的技術構筑了人類賴以學習、互動和生活的媒介環境。與此同時,從口語時代、文字時代、印刷時代、電子時代再到數字時代,傳播媒介的演變又與社會進程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顯然,進入21世紀,現代人類毫無疑問生活在傳統、電子與數字媒體混雜在一起的媒介環境中,媒介不僅對個體產生直接的影響,而且成為一種塑造人類社會的重要力量。進入信息時代,數字化新媒體已經滲透到人們生活的各個領域,營造出的媒介環境正在改變個人的生活方式和社會的政治、經濟、文化等方方面面,數字媒介對教育領域的影響也成為媒介環境學學者們關注的內容。
顯然,數字媒體的到來,加上超文本的碎片性正在威脅持續的閱讀[26],以至于在數字環境中成長起來的年輕一代缺乏深入閱讀的能力,也缺乏長時間投入有效閱讀的能力[27]。更為關鍵的是,隨著人的生存與社交媒體的關系越來越密切,“媒介依賴癥”已經成為一種普遍的社會通病。從社交媒體建立的感知環境來看,視覺、聽覺、觸覺多感官同時卷入的社交媒體,滿足受眾的娛樂需求,社交媒體作為一種不設門檻的草根媒體,賦予每個人創造并傳播內容的權利。在社交媒體建立的符號環境中, “快閱讀”“淺閱讀”成為人們獲取信息的常態。由此導致的信息“快捷化”“碎片化”“淺表化”無形中加劇了人們對社交媒體的依賴。盡管社交媒體提供了一個“融合”的社會環境,與移動互聯網的融合讓人們可以利用碎片化的時間更快捷地獲取信息,但是在快餐式的淺閱讀狀態下,人們會在無序的信息空間迷失獨立思考的能力[28]。正如尼古拉斯·卡爾(Nicholas Carr)所說,“在上網瀏覽和搜索時,我們失去的是平靜和專注思考的能力,而這種思考是沉思、反省和內省的基礎。網絡從來不會讓我們慢慢思考,而是使我們的精神永遠處在奔波之中。”[29]
此外,利用社交媒體進行的“人—機—人”的交流方式,具有虛擬化、間接性和高度自由性的特點。那些試圖擺脫現實世界各種困境與難題的人們,更樂于在虛擬世界中自由地表達和交流。人與人之間的人際交往從處于現實的場景、活動中的多向度網絡走向虛擬空間、視頻化互動的單向度網絡。社交媒體似乎營造了人際更好的溝通,人們在網絡上與他人的聯系越來越緊密,但實際的情況是,由于現實的社交活動正在被替代,處于特定現實生活空間中的個體越來越少地進行面對面的交流與互動,因而也正在變得越來越孤獨[30]。更為嚴重的情形是,懸殊的閱讀條件差異帶來不同群體間的數字閱讀鴻溝,不良的閱讀習慣正在嚴重干擾正常的生活、學習與工作,不當的閱讀行為更是嚴重威脅著青年一代的身體健康,甚至沉迷于消極的數字內容正在導致青年一代心理失常的現象屢見不鮮。同時,不實信息嚴重誤導科學認知與是非判斷導致一些青年無法正確地認識、應對一些涉及道德、常識的社會問題,而自媒介場域形成的去主流化文化心理等更是涉及層面多、程度深、范圍廣[31]。此外,“大數據時代”隱私泄露的風險、新媒介技術對私人世界的入侵、對現實環境的異化、對真實生活空間的侵蝕作用越來越明顯等,都已經成為數字媒介化的當代社會不可回避的話題[32]。
媒介環境學批判性地揭示了電視時代、數字時代人類媒介環境對人類社會生活的深刻影響,這種影響對于現代人類的生活而言,可能不僅意味著一種新的生存、社交環境與形態的變化,可能更意味著人類主體性的逐漸削弱。作為媒介環境學的代表之一,保羅·萊文森的媒介進化論(Anthropotropic Theory)進一步主張,推動媒介進化的根源是人的選擇,在媒介的發展進程中,媒介的發展是不斷趨近于符合人性需求的形式,即媒介演化表現出一種人性化的趨勢[33]。或者說,為了維持人的生存和發展自我、認識世界、改造世界的根本需要,一方面,人需要對技術和媒介作出理性的選擇,另一方面,媒介的存在與發展依賴于對人需要的滿足,以及基于這種需要的滿足,在促進社會的進化上所發揮的作用[34]。這無疑為我們應對數字媒體時代的挑戰,重新思考數字閱讀的價值提供了一個新的視角,以重建一種穩定的旨在強化人的主體性、構建良好的人與媒介交互影響的新機制。
首先,我們一直將客觀的媒介環境視為一種人類不得不適應進而塑造人類生活方式的外部力量,恰恰忽視了對于環境的適應主要還是來自于人類個體、群體的選擇。面對數字媒體承載的海量的數字閱讀資源,必須通過教育讓人們意識到,閱讀行為的主體依然是人自身,媒介環境固然塑造著我們的日常生活與閱讀行為,但閱讀什么、如何借助媒介以及花多少時間來進行閱讀,必須由作為閱讀主體的人來作出選擇。這種選擇不是無意識地沉湎于數字媒體提供的數字資源之中,或者有意識地滿足于快速閱讀、碎片化閱讀、音視頻體驗閱讀帶來的短暫愉悅,而是選擇既滿足于閱讀偏好、興趣的閱讀主題與內容,能夠在閱讀中通過批判性思考,促使知識、思想和精神等方面的有效提升。
其次,鑒于數字閱讀內容來源廣泛、擁有海量信息等特點,要通過必要的教育內容設計,讓每個處于教育環境之中的學習者,充分認識到數字媒體環境中的數字閱讀優勢和可能帶來的弊端。特別是從主體選擇的角度,引導處于學校教育環境之中的學習者,掌握以瀏覽、泛讀、跳讀等方式獲取新知的技巧,并基于自身的興趣與偏好,學會從海量信息中遴選、甄別有價值的數字閱讀資源,進行有目的、有意義、有價值的閱讀。在這一過程中,要引導學習者將呈碎片化閱讀的數字閱讀,與以紙質閱讀材料的系統閱讀結合起來,從而既能夠發揮數字閱讀帶來的利好,也能消弭數字閱讀可能帶來的諸多弊端。當然,更為重要的是,要發揮數字閱讀的各種優勢,積極引導學生合作研討、交流互動,在一種數字、現實的互動情境中深化對學習內容的理解,構建一種合理、有效的數字化集體學習的行動結構[35]。
再次,鑒于數字閱讀對個性化閱讀需求的滿足程度高,教師要有意識地在課程教學中發揮數字新媒體、數字閱讀資源的優勢,通過遴選高質量的數字閱讀資源并將之納入課程學習資源之中,在激發青少年閱讀與學習興趣并滿足其多樣化學習需要的基礎上,引導學習者將課程閱讀資源與數字閱讀資源、隨機性閱讀與目標性閱讀、興趣與偏好主導的閱讀與有價值的主題閱讀結合起來,培養適應數字新媒體環境的能力和選擇、甄別數字閱讀資源的能力。當然,更為關鍵的是,在讓數字資源閱讀成為一種有效的學習方式的基礎上,加強真實教育教學情境與數字虛擬環境的結合,既注重培養學習者借助數字新媒體和在數字環境中的自主學習的能力,著力培養學習者的批判性思維與創新思維,也通過強化現實問題、真實的教育教學情境的設計,加強學習者的合作能力、溝通交流能力的培養,以引導學習者全面地應對數字時代帶來的諸多挑戰。
五、結? ?語
數字化代表著人類傳播媒介的一個革命性的變革,帶給人類的是一種全新的生存、生活的方式,不僅使每個個體都能夠自由穿梭于真實的物理空間與數字虛擬空間之間,而且越來越多地運用數字技術進行信息傳播、溝通交流和從事學習、工作等活動[36]。不過,對于積極擁抱數字化時代的青年一代而言,在數字環境中進行數字閱讀,進而在數字閱讀過程中能否養成符合時代需要的各種信息素養,以及能否具備查找、使用各種信息資源解決問題的信息能力,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他們適應信息社會發展趨勢的程度與水平[37-38]。只有通過積極應對數字技術,充分適應數字環境,開展有價值的數字閱讀,青年一代才能具備信息社會必需的信息素養與能力,才有可能在信息社會之中實現個人的理想與愿景[39]。當然,更為重要的是,只有在學校教育中持續地加強對青年一代信息素養與信息能力的培養,才能使青年一代逐漸成長為信息時代合格的數字公民,在恰當、負責任地使用各種信息技術進行學習、交流與工作的同時,在遵循信息時代道德、倫理與法律規范的前提下,借助信息技術廣泛而積極地參與到社會生活之中,為人類社會的進步、文明和共同福祉的實現作出獨特的貢獻[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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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itical Analysis of Digital Reading and Its Educational Strategies
XUN Yuan,? CHANG Lerongrong
(Faculty of Education, 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062)
[Abstract] Digital resources and digital media environments are profoundly affecting the reading habits and behaviors of the young generation. The challenges of the media environment on digital reading, school education activities and students' learning activities, as well as the impact on readers' identities and social identities, are of great value in analyzing how school education can respond to the changes in the digital media era. Therefore, school education must adopt necessary strategies to guide learners to learn how to select and screen valuable digital reading resources from massive information, to engage in purposeful, meaningful and valuable reading, and to grow up to qualified digital citizens in the information age. While appropriately and responsibly using various information technologies for learning, communication and work, they can extensively and actively participates in social life with the help of information technology, and make unique contributions to the progress, civilization and the realization of common well-being of human society.
[Keywords] Digital Media; Digital Reading; Media Environment; Educational Strategi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