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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音字母o的讀音及相關問題

2023-09-18 12:15:18凌鋒
辭書研究 2023年5期

凌鋒

摘 要 通過文獻梳理和實驗研究,文章認為拼音字母o的讀音應該是[?]。而有些人認為o讀“歐”,這是受到了英語字母讀法的影響;認為讀“窩”是受到唇音聲母后形式為單韻母o的實際讀音影響。單韻母o在普通話中不能穩定存在。漢語拼音中唇音與o直接拼合的音節其韻母并非是開口呼的o,而是uo省寫了u韻頭,屬于合口呼。其中的u非但不是唇音聲母與o的過渡,而且有向韻腹發展的傾向。這種看似不盡合理的拼寫形式,有其歷史原因,也是拼音設計省略原則的結果。

關鍵詞 韻母o 拼音 讀音 唇音

一、 問題的緣起

拼音字母o怎么讀。這個問題看似沒什么好爭論的。因為《漢語拼音方案》(1958,以下簡稱《拼音方案》)在字母表和韻母表中都有明確的注音。尤其在韻母表中,每個韻母都同時有注音符號和漢字標注讀音。o的標音是“ㄛ喔”。在韻母表中與o同行的還有一個uo,注音為“ㄨㄛ窩”,再往下的第5行,則有ou,注音為“ㄡ歐”。所以根據韻母表的標注,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韻母o的讀音既不是“歐”也不是“窩”,而是“喔”。反過來講,如果o讀了“歐”或者“窩”,那么韻母ou或者uo的讀音就成問

題了。

但是就在2021年11月20日微信公眾號“首都教育”發了一篇《拼音“o”讀“歐”還是“窩”?》的文章,認為o應該讀“歐”,引發了網絡上熱烈的討論。沒多久,《光明日報》刊發了一篇孟蓬生老師(2022)的文章《韻母“o”應該怎么讀?》,指出o讀“歐”是錯誤的,應該讀“窩”。這下引得一些專業學術群也討論起這個話題。雖然主流意見都是:o既不讀“歐”也不讀“窩”,而應該讀“喔”。但值得思考的是,為什么這么一個不成問題的讀音倒是成了問題,還會引發這么廣泛的傳播和討論;《拼音方案》的設計者們都是語言學大家,為什么設計出來的方案還會引起這樣的爭議。

檢索前人文獻,其實涉及普通話韻母o,乃至專門以o為題的研究并不鮮見。比如有從實驗語音學角度具體討論o的音質(石鋒 2002;王萍 2009;劉思維等2018),有從音系分析角度討論o的地位問題(王理嘉 1983),有從教學角度討論的(王理嘉 2005;石鋒 2007),有從歷史來源討論的(高曉虹,劉淑學 2008),還有綜合了幾個角度來討論這個問題的(陳宏 2008等)。

應該說這些論文把o涉及的一些主要問題都已經討論到了。但是前賢的論述各有側重,似乎都不夠全面,還不能完全解釋為什么至今還有人認為o該讀“歐”或者“窩”,也沒有解釋清楚《拼音方案》的這個設計是否是個失誤。因此我們認為這個問題值得進一步討論。

我們認為關于o的讀音可以拆解成這么幾個問題:首先,o的讀音到底指的什么意思;其次,o在現在的普通話中的語音實質如何;其三,今天o韻母的這些字在歷史上的音韻特點是否影響了方案的設計;最后,《拼音方案》的設計者們是如何調和音位分析和字母o的使用的。

二、 “o的讀音是什么”是問的什么?

這個問題表面看很簡單,實際上它包含了兩個問題。(孟蓬生 2022)一個是作為字母的o的讀音是什么,另一個是作為韻母的o讀什么(這里暫且不討論諸如ou、ɑo、onɡ等形式上包含字母o的韻母)。

字母讀音問題往往是一個容易被忽略的問題。其實但凡使用拉丁字母書寫的語言,在陳述某個詞怎么拼寫的時候總是一個一個字母讀,而字母音與該字母在詞中的實際讀音并不總是一樣。之所以有人認為o應該讀成“歐”很可能是因循英文字母的讀法。因為在英文中,字母o正是讀成“歐”。

實際上《拼音方案》對拉丁字母的讀音也是有規定的,就列在《拼音方案》的第一張表“字母表”中。該表看起來不過是個拉丁字母表,其實它規定了字母的排序和讀音。(周有光 1979)《拼音方案》的制定者在設計的時候參考了拉丁字母在西方語言中的讀音,也給每個字母都設計了拼音字母讀音(字母名稱)。[1]比如前三個字母依次為ABC,分別的讀音是ㄚ[?]、ㄅㄝ[p?]、ㄘㄝ[ts??]。也就是說比如cɑ這樣的音節,根據設計者的原意,它的拼寫應該是[ts??,?],而并非是很多人說的[ts??,?]或者[si:,ei]。這就跟英語單詞bit的拼寫會陳述為[bi:,ai,ti:]而不是[b?,?,t?]一樣。后面那種讀法其實是拼讀,而非字母音。在《拼音方案》中,拼讀法的念法則體現在字母表之后的聲母表和韻母表中。如聲母表中n后面有“ㄋ訥”的標注,這就是用注音符號和漢字同時標注了聲母n的拼讀音。不過嚴格來講,聲母表的注音和韻母表的注音還略有不同。在聲母表中,注音符號和漢字實際標的音并不完全一樣,前者為純粹輔音[n],[2]后者則要帶一個元音讀成[n?],很多教科書用本音和呼讀音來命名這兩種讀法。而在韻母表中ɑ的拼讀音是“ㄚ啊”,即[?],因為它本身就是元音,沒有本音和呼讀音的區別。總體來說,漢語拼音字母讀音的設計是盡量與多數西方語言一致。(可參看周有光 1979)只是恰好英語的字母讀音與多數西方語言差別較大,而現在大家比較熟悉的外語主要是英語,所以對拼音字母的讀音反而覺得陌生了。雖然有像馬慶株(2018)等學者呼吁要繼續推廣字母讀音。但對大部分人來說,了解字母名稱并沒有太大用處,一般常用呼讀音乃至英文字母讀音來代替拼音的字母讀音。

不過o的問題比較簡單,因為字母o的名稱和韻母o的本音和呼讀音是一樣的,在字母表和韻母表里都標注為“ㄛ喔”。

所以,接下來要解決的問題就是“ㄛ喔”的讀音是什么。很不巧的是,“喔”是個擬聲詞或嘆詞。擬聲詞、嘆詞、語氣詞(三類詞語音性質接近,后文均以“擬聲詞”來代表這三類)的讀音在一個語言的語音系統中往往屬于所謂的“邊緣音”(王洪君 1999)。而邊緣音一般是不被列入基礎音系中的。

如以《現代漢語詞典》第7版為例,正文中還有hmㄏㄇ、hngㄏ兀、loㄌㄛ、mㄇ、

nㄋ、ng兀、yoㄧㄛ等音節。雖然從結構來說,這里出現了m、n、ng和io這些沒有列入韻母表中的韻母。很顯然,語言學家都不認為普通話基礎音系中有m、n、nɡ、io這類韻母,其原因是這些韻母只出現在擬聲詞、嘆詞或者語氣詞里,只能算邊緣音。

因為邊緣音音色往往不穩定,故而常有多種不同讀法。比如僅在《現代漢語詞典》第7版中,嘆詞“欸”的讀音不考慮聲調就有兩讀,加上聲調和又音就有多達十種念法。更何況在實際語言中,可能不同發音人,乃至同一發音人多次發音之間都有差異。所以像擬聲詞這類詞的音節往往超出一般的音系系統。如果把邊緣音節也計入音系,只能把音系的結構給搞亂。(王洪君 1999)

《拼音方案》韻母表的編排就是為了體現普通話音系,按照四呼格局來排列韻母的。第一列為開口呼,后面三列就是在開口呼基礎上分別加上i、u、ü的韻頭,構成剩下三呼。正是因為邊緣音不適于放入基本音系,所以即便國語羅馬字方案的韻母表中還保留了“ioㄧㄛ”,《拼音方案》的韻母表還是把io這個邊緣韻母移除了。

但是《拼音方案》選注音例字的時候,卻沒有很好地回避擬聲詞問題。[3]o還是用了擬聲詞“喔”來標音。不過,這個注音字也不是《拼音方案》制定者們選定的,而是從國語羅馬字韻母表那兒繼承來的。在《國音字母單張》[1931,轉引自黎錦熙(1934)]中,ㄛ的注音字為“痾(寧)”,表示讀音為南京話中的“痾”[4]。因為這個例字用了方言字音,用來表示國語的韻母音不太妥當,據我們掌握的材料,最遲在《國語詞典》(1936)中這個音的注音字就改成了“喔”。但這樣修改仍未真正解決問題,因為不但“喔”本身音色不穩定,即便它在字典的標音也有兩讀,既有oㄛ,也有wo(uo)ㄨㄛ。所以“喔”到底怎么讀,對讀者來說仍然是個困擾的問題。

由于擬聲詞不能很好地用來說明o的音值,我們只能通過間接途徑來確認。首先,從最初國語羅馬字中的注音來看,既然是“痾(寧)”,那么我們只要查一下老派南京話中“痾”的讀音即可。可惜這個字并非常用字,沒辦法直接查到。不過“痾”是個多音字,其中零聲母的讀音跟“屙”相同。鑒于讀音例字如果不是零聲母會專門說明,所以用“屙”應該也可以。在《南京方言詞典》(劉丹青 1995)中,我們查到“屙”的讀音為[o31]。其次,也可以通過定義本身來倒推,因為韻母o被定義成單韻母,其對應的合口呼是uo,只要把uo前面的u的部分去掉,剩下沒有動程的部分就是o的讀音。據一般描寫,uo的讀音是[uo],便可推知o讀音必然是[o]。

分析至此,問題似乎已經解決了,但還是差了一點點,因為無論是南京方言的描寫,還是普通話uo的描寫,都是一種音位化的描寫,與實際音值不一定完全一樣。而音系中的單韻母與語音學中的單元音并不能完全劃上等號。比如《拼音方案》中單韻母e就是個例子。雖然很多書都描寫成[?],但是早在二十世紀初高本漢的描寫中就已指出,這實際上是個有動程的元音(參見艾溢芳 2016)。這在以后的很多實驗中也得到了證實(如Howie 1976;石鋒等 2007)。

綜上所述,從音系角度來說,韻母o的讀音應該是[o]。而要了解o的確切讀音,就需要進一步依靠實驗手段了。

三、 從實驗角度看o的讀音

由于在普通話中找不到韻母為o的零聲母音節,要了解o實際讀音到底是什么,我們只能退而求其次,尋找不是擬聲詞的單韻母o的非零聲母音節來進行實驗。好在還有一種情況,o與唇音聲母拼合時,在《拼音方案》拼寫形式上也能以單韻母存在,比如bo。

然而可惜的是,這類音節恰恰帶來了更多問題。因為bo如果直接讀成[po],總讓人覺得不夠自然。而要念得更地道,比如按王理嘉(2005)的說明,就要在聲韻之間要加“一個過渡的u”。陳宏(2008)則認為唇音聲母本身就帶有圓唇色彩。o讀成“窩”拼讀反而更自然了,這大概就是為什么有些人認為o的正確讀法是“窩”的原因了。

所以要搞清楚o的音值,雖然需要依靠“唇音+o”的音節,但更要搞清楚,比如bo的聲韻過渡之間是不是有u的存在。如果確實存在,那么跟其他uo在聲學上是否有相似的表現。

吳宗濟等(1989)的實驗證實了在唇音后的o是有動程的。劉思維等(2018)的實驗進一步證明o和uo的開始階段和結束階段分別都很接近,所以他們認為o和uo可以采用相同的描寫,實際音值是[u?]。

我們認可劉思維等(2018)的實驗設計和音值描寫,但是從證據來說,我們認為僅靠起始和結束兩部分彼此接近還不足以證明唇音后o和uo是相同的。因為兩者完全有可能時間結構不同。按羅杰瑞(1995)的說法,唇音有一個微弱的u的過渡。換而言之,u的特征本身就包含在唇音聲母中。這個說法其實可以有兩種解讀。一種是唇輔音后接圓唇后元音,就會天然包含u的特征,這是世界語言的普遍特征。比如舌面前輔音本身就包含i的發音特征,[5]舌尖前輔音天然包含?的特征,所以唇輔音天然有u的特征是完全有可能的。另一種可能是唇輔音包含u特征可能只是漢語普通話的特征,就好像舌葉后齦擦音并不必然是圓唇的,但是英語的[? ?]卻是默認有圓唇特征的。

只要以上任意一種可能成立,那么很有可能唇音后的o和uo雖然兩端相似,但是o在類似[u]的共振峰結構出現之后,就直接向[o]的共振峰結構過渡,而uo前端[u]的共振峰結構可以持續穩定一段時間,然后才開始向[o]的結構過渡。因此只有共振峰的數據還不夠,還需要證明普通話唇音聲母后的o,在時間結構上與韻母wo是否接近。只有時間結構差不多,才能證明唇音后的o其實就是uo。

我們先看唇輔音是否天然就包含u的特征。這個可以通過一些存在唇輔音與o拼合的音節的語言或者方言來觀察。如果唇輔音中就包含了u的音色,那么元音開始位置的共振峰數據必然與元音穩定段的共振峰有明顯差異。因此,我們比較了英語泰恩賽德(Tyneside)方言的“boat[bo:t]”(Watt等2003)和蘇州話的“巴[po]”,如圖1所示:[6]

我們可以看到英語和蘇州話的這兩個o,共振峰從開始到整個主體段始終沒有特別明顯的變化。這說明這兩個元音的音質很穩定,與唇輔音過渡的位置也沒有u的音色出現。而普通話的bo卻可以發現有明顯的動程。所以,這樣的語音事實就說明唇化作用雖然大多與圓唇有密切關系,但是唇輔音并不是必然有u的成分。或者說唇輔音有u特征不是語言普遍特征。接下來,我們需要解決普通話唇音聲母后的u到底是聲母特征還是韻母特征的問題。

理論上來說,除非聲韻是同部位的,否則從聲母輔音到元音在共振峰結構上都會看到一個彎頭作為過渡。比如zɑ[tsa],z中間天然包含了[?]的特征。作為對比,我們比較了十位普通話發音人的bo和zɑ的韻母部分的共振峰。結果表明,za這樣的音節,共振峰開端就是一個過渡段,平均約40.7毫秒(占韻母總時長的14.6%)后,開始進入比較穩定的狀態(即進入ɑ的主體部分)。而bo則不同,共振峰出現之后沒有馬上過渡向o,而是大概有平均109.2毫秒(占韻母總時長的29.7%)的穩定段,此后有平均122.4毫秒(占韻母總時長33.3%)的過渡段,然后才向o過渡。而wo的共振峰軌跡開頭同樣有平均137.5毫秒(占韻母總時長的30.6%)的穩定段,此后有平均164.0毫秒(占韻母總時長36.5%)的過渡段。兩者數據非常接近。因此,bo過渡段前面的這個穩定段只能解釋為存在一個u的音段。[7]換言之,u不僅僅是聲母的特征。而zɑ則不同,比如圖2中zɑ的語圖顯示共振峰起始處前兩個共振峰分別為F1=400.9Hz、F2=1602.5Hz[男子[?]的前兩個共振峰分別大約是371Hz、1360Hz,參見吳宗濟等(1989)],開端固然體現出了[?]的特征,但是它并沒有穩定段。所以zɑ沒有介音存在,而bo是有介音u存在的。甚至從時間比例來說,這個u正在向主元音方向發展,尤其圖2這位男發音人的兩個例子,u穩定段的長度已經超過整個韻母段的一半,遠遠大于名義韻腹o穩定段的長度。這一點與前人認為的u只是個微弱過渡音是不同的。不過由于缺乏以前的錄音資料,我們無法確認這種情況是一向如此,還是新出現的變化。

總之,我們的研究進一步證實了唇音聲母后面的o確實就是復元音,而非聲母帶來的特征。把o讀成uo雖更有利于學習拼讀唇音+o的音節,但也因此會讓人誤以為o的讀音就是“窩”。要單獨讀o只能靠wo[u?]去掉[u],讀后半部分的辦法。

四、 韻母o的歷史溯源與音韻特征

不過以上只是當代語音實驗的結果。畢竟《拼音方案》的制定距今已經60多年了,我們并不能簡單地用今天的語音事實來輕易評價前人的工作,同時還需要了解前賢在《拼音方案》制定時到底還受到了哪些因素的影響。

梳理前人已有的研究成果,大家都發現《拼音方案》制定者們其實是非常清楚唇音聲母與o搭配時,中間有一個u的。(陳宏 2008;劉思維等 2018;孟蓬生 2022)周有光(1979)明確指出:“ㄅㄨㄛ、ㄆㄨㄛ、ㄇㄨㄛ、ㄈㄨㄛ(buo,puo,muo,fuo)省作ㄅㄛ、ㄆㄛ、ㄇㄛ、ㄈㄛ(bo,po,mo,fo)。”王力(1985)則說“此部唇音字,一向屬于合口呼。‘波婆磨等字……今《拼音方案》寫作bo,po,mo只是為了簡便,實際的讀音應是[puo,p‘uo,muo]”。甚至設計國語羅馬字的趙元任(1980)也提道:“北方‘白……ㄅㄛ念[puo]。”

這樣基本可以確定,在《拼音方案》制定時,至少o的語音情況與現在沒有明顯區別。而唇音后的u并非語音上不存在,而是在書寫時被省略掉了。省略字母實際上在《拼音方案》中是一個重要設計原則。比如iou和uei在非零聲母時都省略了中間的韻腹字母,變成了iu和ui。所以唇音聲母后面省略了u也不能說很不正常。不同之處在于,《拼音方案》大多省略的是韻腹,而這類音節省略的不是韻腹。而且其他需要省略處理的韻母在韻母表后的注釋中均有說明,唯獨唇音后的u這個省略沒有明確說明。只有經過梳理文獻才能了解到是做了這樣的處理。顯然,設計者認為這種省略是不言自明,無需專門注釋的。

那么,為什么這種省略對于他們而言是不言自明的呢?顯然,用唇輔音到o自然有u的語音過渡來解釋并不合理,這一點在我們前面的實驗部分已經證明了。我們猜測原因很可能與設計者們的音韻學背景有關。

在音韻學中,“唇音不分開合”是一個大家熟知的現象。簡單來說就是唇音聲母音節是沒有開合對立的。當然,沒有開合對立,并不意味著唇音聲母音節無所謂開口合口。比如在很多學者(比如高本漢、王力等[8])的中古擬音中,“攀”為“普班切”,擬音多為[p?an*];而“潘”為“普官切”,擬音多為[p?uɑn*]。前者為開口字,后者為合口字,它們除了介音不同,主元音也不相同。

具體到今天的o韻,其舒聲唇音字來源都是中古的果攝合口字,(王力 1985)換言之,它們是有u介音的。后來隨著語音演變,又有很多開口或者合口的入聲字也并入這個韻,同時有個重要的變化,合口呼唇音聲母字大多變成了對應的開口呼。(王力 1985)所以在十九世紀,唇音聲母一度都是直接和o相拼的,這一點我們可以從威妥瑪等一些外國人當時的記音材料里看到。(石汝杰 2020)威妥瑪的記音一般認為比較接近嚴式記音(張衛東 1998),而且在他自己的母語中唇音是可以直接和o拼的。他記錄的北京話o和uo有對立,而唇音字統統只拼單韻母o。(高曉虹等 2008;陳宏 2008)所以,唇音聲母直接與o相拼在北京話中一度是常見的現象。而到了高本漢記錄的二十世紀初的北京話,今天歸入到?里的o韻母字在當時已經歸入了?,今天歸入到uo的o韻母字還沒完成這個歸并。(艾溢芳 2016)

可以想見,從十九世紀到二十世紀初,唇音直接拼o,o和uo有對立,這樣的特征在當時很多知識階層的口音中還是保留著的。大概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當時設計的很多記音系統,唇音都是沒有u介音的,甚至還有不區分o和e的,這一點在早期注音字母中都還有體現。老國音規范里也仍然保留了這樣的特點。(可參見1921年的《校改國音字典》)

只有到了新國音規范確立的時候,這種口音才基本退出口語,唇音后面的o也確定增生了一個u[見《國語字典》,轉引自劉思維等(2018)]。但是唇音無合口呼音節,拼uo省略u這個寫法依然保留在國語羅馬字拼寫法里。我們猜測這樣處理可能不僅是為了繼承傳統的拼寫法,唇音聲母+o的音節不加u,還有一個附帶的音韻上的好處。中古的唇音不分開合只是沒有對立,但是反切的下字還是有開合差別的。到了現代普通話不考慮o的情況,凡上字唇音聲母下字為合口的,拼的結果是除了單韻母u之外,其他都要去掉u介音改成對應的開口韻母。一條簡單規則“唇音只能拼單韻母u,不能拼合口呼復合韻母”就可以說明這種歷時變化和共時聲韻配合關系了。如果o處理成單韻母,這條規則就繼續可以使用了。而如果處理成uo,前述規則就要復雜化,變成“唇音只能拼單韻母u和復合韻母uo,不能拼其他合口呼復合韻母”。這樣的規則顯然累贅還不易解釋。加之盡量省略字母也是《拼音方案》制定的一個考慮因素,于是就繼承了注音字母的傳統(周有光 1998),繼續保留唇音聲母后直接跟o的

拼法。

從歷史發展看,ie和üe一般不能和?、o押韻,我們暫且不論,而?和o的關系是糾纏不清的。如前所述,它們本來只有一類,隨著入聲消失、權威方言周邊方言影響等多重因素,到十九世紀時,o和e已經出現了對立。從音位角度來說,自然是兩個音位了。但是很多字其實是同時有o和?異讀的,很多說話人自己也會混淆。(張衛東 1998;高曉虹,劉淑學 2008)也就是說,在很多人的心目中,一定程度上兩個元音有點像自由變體的關系。到注音字母設計的時候,先是只設計了一個字母ㄛ來同時代表兩類音,1920年時又在ㄛ上加了個點,演變成了一個新符號ㄜ來單獨表示?。(黎錦熙 1934/2011)這其實就是不同口音互相競爭的一個表現。這種非穩態自然不能長久,所以到新國音時代,兩個元音就基本完成了分化,呈現出今天這樣音質不同,但又互補的格局。不過有意思的是,我們也發現兩者正有趨同的變化。比如實驗結果表明不同聲母(包括唇音聲母)后的uo,實際u的時長較長,o卻不是很像主元音,在部分發音人口中有向流音方向發展的趨勢(如圖2)。湊巧的是,?其實也不是個真正的單元音。我們測量了它的時間結構,同樣也是前面部分很長。這很可能是一個系統內部逐漸調整的

結果。

五、 音位和韻母系統分析對單韻母o設置的影響

通過上文的分析,我們已經可以明確,不考慮擬聲詞,那么單韻母o在《拼音方案》設計的那個時代就已經不存在了。不過作為單韻母o是否存在和作為元音音位o是否存在這是兩個有聯系但不同的問題。音位o是否存在,并不取決于它是否可以以單韻母形式出現。正如趙元任先生(1934/2002)在《音位標音的多能性》中指出的,只要不違背對立原則,并沒有確定答案,就要看根據需求怎么分析了。《拼音方案》本質上也是一種音系描寫方案,所以必須得了解設計者到底考慮了什么因素才能了解方案為什么會呈現出如今這樣的面貌。

下面我們嘗試從方案設計者的角度來考慮這個問題。如果不考慮過于激進、甚至拋棄音位概念的音系分析,只從比較傳統音位分析的角度來討論這個問題,中元音可以有

1個音位、2個音位、3個音位等不同的處理方案。[可參看王理嘉(1983)]

但是《拼音方案》其實并沒有明確認定存在幾個元音音位。就中元音而言,從形式上應該是有e和o兩個音位。但是在說明文字中又指出“韻母ㄝ單用的時候寫成ê”。這就又意味著,《拼音方案》實際上是認為存在e、o和ê(或者用IPA描寫是/? o ?/)三個中元音音位的。

這在一定程度上是受到了傳統音韻分析和注音符號設計影響的結果。在注音符號中,一開始只有ㄛ和ㄝ兩個。這一點跟十三轍分坡梭、乜斜兩轍是一致的。但是大家普遍覺得[o]和[?]不區分容易出現混亂,于是就造了一個新符號ㄜ。這樣ㄛ、ㄜ和ㄝ就對應了中華新韻十八韻中的二波、三歌和四皆。但是拼音設計又受到了拉丁字母本身的限制,只有五個元音字母可用。ㄛ天然就對應了o,但是ㄜ、ㄝ卻只有一個e可用。所以設計者只能用一種模糊的方式處理這個問題。一方面同時用了e和ê兩個符號,另一方面ê在使用時可以省略上面的附加符號。

接下來的問題出在了韻母表的排列上。因為韻母表的排列原則是四列按開齊合撮排列,后三列都是第一列開口呼加一個韻頭,這一定程度上也可以理解成后三列是從第一列派生出來的。觀察韻母表,我們發現有兩個很有意思的處理。一個是er這個韻母沒有列在表格中,另一個是把合口呼的onɡ和撮口呼的ionɡ分別排在開口呼和齊齒呼的位置。根據這兩個情況,我們認為設計者為了突出韻母的系統性,大概還有兩個沒有明說的考慮因素:一個是每行四呼至少不能只有一個,否則無法體現四呼相配(這可能就是er從韻母表移出,放到了表后說明部分的原因);另一個是表格排列主要依據字母書寫形式,而非語音本身,由于形式上onɡ和ionɡ正是開口和齊齒,所以要單列

一行。

反觀零韻尾的中元音韻母的處理。如果把e[?]和ê[?]分成兩行,造成的結果就是e只有開口呼,不能體現四呼相配;ê雖然有了齊撮,卻沒有開口呼,除非用擬聲詞來填充。而把開口的e和齊撮的iê、üê放在一行,后面兩個韻母的韻腹書寫時省略上面的附加符,形式上就是e、ie和üe,非常整齊。這樣的話,這一行只缺一個合口呼,本來填入uo正好,也正合很多學者主張只有一個中元音音位的觀點,但是這樣處理又無法滿足形式整齊的要求。而如果uo單列一行,那這一行就只有一個韻母,而且還不是開口呼。所以我們猜測,為了追求形式上的完整,加上本來o在方案中已經處理成獨立音位,擬聲詞“喔”又勉強可以當作零聲母單韻母o的音節,唇音聲母后形式上也是單韻母o。綜合這幾方面因素,設置開口呼o韻母也就順理成章了。

但是這樣處理的結果,也就留下了o到底該如何讀的難題。周有光(1998)指出:“《拼音方案》不是沒有缺點的,但是改掉一個缺點往往會產生另一個缺點。缺點和優點是共生的。只能兩利相權取其重,兩弊相權取其輕。”設計一種注音系統,當需要考慮很多因素的時候,最優方案就無法存在,最終形成的只會是權衡各方面因素后的妥協

方案。

六、 結論

通過以上分析,我們認為可以得出如下幾個結論:(1) 認為o讀“歐”是受到英語字母讀法的影響,認為讀“窩”是受到唇音聲母后形式為單韻母o的實際讀音影響;(2) 單韻母o在普通話中不能穩定存在,屬于邊緣音,而元音音位/o/可以存在,但不能以單韻母形式出現,讀音為[?];(3) 唇音聲母并不天然有u的特征,它后面的o其實跟其他聲母后面的uo在語音上沒有區別,而且u有向主元音發展的傾向;(4) 漢語拼音唇音與o拼合的音節都省略了u韻頭,這類音節應該屬于合口呼,應該在韻母表說明部分澄清;(5) 唇音直接與o拼合這樣看似不盡合理的形式,有其歷史原因,也是拼音設計省略原則的結果。

為了教學方便,我們可以將o念成uo,但是這畢竟是權宜之計,容易引發誤會。所以我們建議,o還是應該讀“喔[?]”,可以說明唇音聲母與o拼的音節是省略了介音u。教學時,可以當作整體認讀音節處理。

附 注

[1] 這其實是繼承了國語羅馬字的傳統。國語羅馬字方案也給每個字母設計了讀音(參見陸衣言 1930)。《拼音方案》在此基礎上做了一定程度的修改。

[2] 這一點可以從字母表的注音得到驗證,如字母n的注音是ㄋㄝ[n?] 。

[3] 另外還有一個韻母eiㄟ的注音是“欸”,也用了擬聲詞。其實注音可以參照“ongㄨㄥ(轟的韻母)”,寫成“黑的韻母”可能更好。

[4] 這一點也可以說明,在當時北京話中就找不到非擬聲詞的音節可以讀成零聲母的單

韻母o。

[5] 所以漢語舌面前聲母后的i介音是否存在是有爭議的。比如“家”,國內一般描寫成[t?ia] ,但是國外學者往往描寫成[t?a] (如Ladefoged & Maddieson 1996)。

[6] 英語錄音取自國際語音學會官方IPA示例文件。蘇州話、普通話錄音來自筆者田野調查。

[7] 有部分發音人的bo比較接近[po?] ,而非[puo] 。

[8] 中古擬音均查詢自“復旦大學東亞語言數據中心”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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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東師范大學國際漢語文化學院 上海 200052)

(責任編輯 劉 博)

* 本研究得到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吳語語料庫建設和吳語比較研究”(項目編號20&ZD301)資助。本文的一些想法受到朱曉農、石鋒、石汝杰、王韞佳等老師及“語音研究”討論群中一些群友討論的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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