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清明自在閑

文/高玉霞

就想這樣躺著，從未覺得躺著會如此得舒服，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全身格外放松，沒有一絲的想法，所有的思緒仿佛都如煙飄散了，身心和初春的一切都融合在一起。

讓人想起泰戈爾的一句話：“讓我的愛像陽光一樣包圍著你，并給你光輝的燦爛與自由。”這一刻，所有的舒適感包圍著全身，不僅僅是因為身體的舒適，更是無憂的心緒和清澈明朗的內心。恐怕再也沒有比此刻，內心能更清朗的時刻了，工作生活還沒有立刻著手，一切都交給自己，交給家人。每天雖然平凡普通，但大家都其樂融融，互相嘮嘮家常，講一講有趣的話題，氣清景明，安閑愉快，時不時爆發出一陣歡快的笑聲。沒有明天的煩憂，沒有急要完成的事宜，閑下來的時候，就這樣在暖陽下躺一躺，感受著陽光一寸寸地從窗簾處流瀉進來。

如果用文雅的詞語來表示，這就是生活中的小憩吧！記得曾看過一篇文章，大體是小憩如短詩，而此時沐浴著和煦的陽光，不濃不烈，溫暖微醺，怎能不說小憩如美酒呢？甘甜而不醉，微醺而愜意，是人生路上的優美時段，仿佛坐在山間涼亭中，本是氣喘吁吁、滿身大汗，而山間清風徐徐，經此一吹，透心涼意，好不舒暢！

這也讓我想起父親總是在忙碌之余，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坐一會兒，翻一本書，或者沏一大壺熱氣騰騰的菊花茶，香氣撲鼻，吸溜吸溜地喝著，時而望望天空，嘴角蕩著笑。院子里剛剛洗凈的衣服，在晾衣架上晾著，十點多的陽光，已經溫養著汩汩春意，洋洋灑灑地傾瀉下來。父親在想什么呢？我們都不知道。但父親常常和母親念叨著：“只有這個時候最清閑，離上班還有段時間，腦子里可以不用去想那么多事情，真好啊！”那個時候我們都不是非常地理解，在我們看來，每一天都能看天，每一天都有用不完的時間，天空是如何慢慢黑下來的，我們都不在意。我們唯一的煩惱就是何時才能長大，這樣我們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大人的腦袋里有無窮無盡的道理，做什么都是對的，不會有人管束他們。從沒有想過他們的肩膀有多重，他們的時間雖然充裕，卻從沒有一刻是屬于自己的。

而今天，我在暖陽中的榻上，沐浴著和煦的陽光，忽然間，就理解了父親在院子里沐浴晨光的感受。原來那一刻，父親的擔子并不輕松，他不過是在生活的洪流面前，拼盡力氣為自己搭建了一個亭子，讓自己喘一口氣，歇一歇腳步。他知道后面的山路還很陡峭、漫長，還要扛起肩上的重擔，繼續彎著腰向前走。

父親每次從藤椅上站起身來，都格外輕松，伸一伸胳膊，扭一扭腰，仿佛擁有了無窮的力量。父親起來后，會去院子里修剪樹木，給它們澆澆水、松松土，或者去掃掃院子，整個人都充滿力量。那些枯燥的事情，父親日復一日地做，從未覺得枯燥，反而覺得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有一種滿足感，也許父親并沒有把它當成勞作，反而是一種閑暇時的消遣。

人生的路無論是荊棘叢生，還是鳥語花香，都是要走下去的。無論你是否想讓自己喘一口氣，或者一路疾步而行，都是一輩子的路途。不會因為你的匆忙，而縮短了旅程；也不會因為你的拖拉，而延長了旅程。但是我們可以選擇讓這一輩子的旅途，張弛有度地走完，有疾有緩，不急不躁，從從容容，這樣我們才能享受人生的美景，感受到日子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