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年杭州市健康企業建設實踐與思考

朱康錢寶，朱嬡嬡，曹承建，洪 玉

(1.杭州師范大學公共衛生學院，浙江 杭州 311121；2.杭州市職業病防治院，浙江 杭州 310014)

2019年，全國愛國衛生運動委員會辦公室等七部門聯合印發的《關于推進健康企業建設的通知》和《健康企業建設規范(試行)》，標志著健康企業建設成為首個在全國層面開展的健康細胞工程[1]。健康企業建設體現大衛生大健康理念，是逐步解決傳統職業病后，針對新時代職業人群健康工作的發展方向[2]。杭州市自2004年開始探索健康城市建設可行性，積累了豐富健康治理實踐經驗，包含企業在內的十二類健康單位建設作為健康細胞工程是健康城市建設的重要組成[3]。在全國推進健康企業建設的大背景下，本文旨在梳理近十年杭州市健康企業建設歷程，總結建設經驗，并分析思考建設實踐過程，為各地開展健康企業建設提供參考。

1 建設歷程與經驗

1.1 與愛國衛生運動相結合共建健康企業 健康城市是健康中國建設的重要抓手，以健康企業等健康細胞工程為載體推進[4]；而全面開展健康城市建設和加快健康細胞建設是新時期愛國衛生運動開展的重要組成[5]。杭州市1995年創建成為浙江省首個國家衛生城市，2004年開始探索健康城市建設可行性，2008年杭州市區和所轄縣全部創建成為國家衛生城市，市委、市政府印發《關于建設健康城市的決定》，全面啟動健康城市建設[6]。同年，杭州市愛衛辦下發《杭州市建設健康城市三年(2008—2010年)行動計劃》要求廣泛開展建設健康單位活動，建設健康企業為創業者、從業人員創造健康的工作環境，并將十二類健康單位培育作為優先項目之一[7-8]。杭州市自全面啟動健康城市建設起就要求廣泛開展健康單位建設活動，制訂考核評估指標，完善考評機制，加強健康單位建設的指導和培育，每年由市健康辦組織考核評選命名“杭州市健康單位”。杭州市始終將健康企業等健康單位的建設納入健康城市建設總體戰略，作為健康城市建設的重要組成。《健康杭州“十四五”規劃》也要求深化實施“健康細胞工程”，探索“數智健康細胞”工程培育模式，提升健康支持性環境。

1.2 整合地方各類資源為健康企業建設提供技術支持 地方醫療教育資源是健康企業建設的重要技術支撐，2009年杭州市健康辦組織領域專家編制了包括健康企業在內的12類健康單位建設標準，經2013年和2015年兩次修訂，梳理整合健康單位類別，統一創建標準，制訂出臺《杭州市健康單位(場所)管理辦法》并在2016年出版發行《健康城市之細胞工程——健康單位建設指南》。同時，杭州市依托各類機構為健康企業建設提供技術支持：依靠杭州市疾病預防控制中心、杭州市職業病防治院、杭州市五云山醫院和杭州市健康城市指導中心等公共衛生醫療機構及杭州師范大學、浙江大學等在杭高校，為杭州市健康企業建設提供專業指導。杭州市職業病防治院和杭州師范大學合作成立的杭州市職業健康研究中心、杭州師范大學公共衛生學院和深圳瑞安醫療集團共建的企業健康促進研究中心、浙江省預防醫學會企業健康促進專業委員會等機構的建立，也為健康企業建設工作提供了理論和技術保障。

1.3 先試點后推廣 局部試點探路、總結建設經驗、模式復制推廣的路徑，是中國長期發展的寶貴經驗。2008年，杭州市將華立集團、浙江康萊特藥業有限公司、杭州許府山東餐飲作為最早一批健康企業培育試點單位開展健康企業初步試點工作，3家企業全都通過考核并被評選為2008年度杭州市健康單位[9]。2009年，市健康辦組織專家編制了12類健康單位建設標準，前期健康企業建設培育經驗為后續杭州市健康企業建設提供了指南和參考，形成了“企業自愿申報——區市兩級指導——三次考核評估——組織專家驗收——長效復核管理”的管理模式。截至2019年，杭州市已培育命名杭州市健康企業155家，主要涵蓋商貿、生產制造、餐宿、金融服務等多個領域。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從暴發向世界大流行演變，杭州市整合衛生健康系統力量落實駐企健康指導員制度強力助推企業復工復產。隨著國內疫情轉向常態化防控管理，杭州市健康辦聯合多部門起草《助企健康指導工作方案》，探索建立企業健康指導員制度推進健康企業創建活動。同時，結合杭州市數字經濟引領發展的地區特色，重點開啟高質量健康IT企業培育工作探索。作為健康中國企業行動的試點城市，杭州市制訂了《健康中國企業行動杭州方案(2021—2023年)》，并將加強健康細胞、健康促進場所和健康促進縣市培育，推進健康中國企業行動試點城市工作，打造健康企業“杭州模式”寫入杭州市衛生健康事業發展“十四五”規劃。

2 實踐思考

2.1 跨部門合作的協調機制 企業不僅是從事經營活動的經濟主體，還作為責任主體承擔著安全生產、環境保護、職業衛生防護、傳染病防治、文明建設等任務，多頭領導和多頭管理一定程度上增加了企業的負擔。健康企業建設作為愛國衛生運動和健康城市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不只是衛生健康工作，還涉及公共管理、城市規劃、社會經濟、生態環境、文化發展等社會治理諸多領域。跨部門合作解決城市健康的社會決定因素難度較大，是實施“將健康融入所有政策”的瓶頸問題，也是目前健康城市建設中需要解決的重點問題[10]?！皩⒔】等谌胨姓摺苯】道砟畹膶嵺`需要政府以重塑部門信任、復建互惠規范和完善部門關系為主線重構跨部門合作體系，化解部門合作的重重障礙[11]。在全面深化改革，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新時代，提升政府治理效能，構建跨部門合作的協調機制，構建親清政商關系是健康企業建設的重點之一。此外，行業協會也是健康企業的重要推動力量，由中國企業聯合會和中國企業家協會聯合發起的健康中國企業行動為中國的健康企業建設搭建了平臺。政府-企業-行業協會多方協作形成強大合力，保證健康企業建設平穩可持續發展。

2.2 中小企業健康企業建設能力 中小企業是現代化經濟體系的重要組成，是我國社會發展的重要力量。中小企業是我國數量最大、最活躍的市場主體，截至2021年底，全國登記在冊的1.54億戶市場主體中1.03億戶為個體工商戶，4 842.3萬戶企業中90%以上是中小企業，中小企業是保市場、保就業最大的主力[12]。中小企業的主體數量及其社會影響決定了中小企業是健康企業建設工作的重要對象。但是中小企業普遍存在技術水平偏低、融資難、人才短缺、管理經驗不足、品牌意識缺乏、轉型動力不足等問題，受限于資源、資金和人力投入等成本因素，健康企業建設無法充分調動中小企業的積極性。在政府不斷深化“放管服”改革，持續優化營商環境，加快中小企業專精特新高質量發展，培育“小巨人”企業的當下，提升中小企業的健康企業建設能力是進一步推進健康企業建設的難點之一。

2.3 企業開展健康企業建設的積極性 我國的工作場所健康促進發展始于20世紀90年代，雖推行工作已近30年，但由于沒有明確納入國家職業病防治法律體系中，以及缺乏相關研究、人員、工具等原因，工作開展無法可依，不能全面鋪開[13]。健康企業建設實行企業自愿申報參與的原則，企業負責人的主觀意愿對企業是否開展健康企業建設起到了決定性作用，在大多數企業優先追求經濟效益的情況下，企業開展健康企業建設的積極性有待提高。部分省市將健康企業建設成果與職業健康分級分類優秀管理等級、職業健康監督抽查頻次、單位評選工作、工傷保險費率等相結合，為提高企業開展健康企業建設積極性提供了借鑒和參考[1]。

2.4 健康企業評價指標體系 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職業衛生與中毒控制所作為全國健康企業建設技術指導單位，根據《健康企業建設規范(試行)》發布《健康企業建設評估技術指南》，包含《健康企業建設評估表》和配套說明《健康企業建設評估細則》，隨后多地也結合自身實際推出各自的評價指標體系。《健康企業建設評估表》從管理制度、健康環境、健康管理與服務和健康文化四個建設領域六十項對企業進行評估，《健康企業建設評估細則》詳細說明具體指標的賦分標準。評價指標體系是企業開展建設實踐和管理部門開展評選工作的重要參考依據，全國4 000多萬企業行業不同、性質有別、實際情況迥異，評價工作開展存在一定難度。杭州市在培育健康企業過程中，在既定指標體系框架的基礎上采用開放式驗收標準，將健康促進的賦權策略運用于評價過程，強化單位健康促進行動能力建設的經驗具有參考意義[3]。

2.5 企業管理者和員工的健康素養 全國健康素養監測結果顯示，2020年我國居民健康素養水平為25.40%，雖然增長幅度較大，但是還有很大提升空間。共建共享既是建設健康中國的戰略主題，也是健康企業建設的重要指導方針，健康促進也強調人們通過主動參與而不是以強加于人的方式增強能力。健康企業建設需要企業管理者和員工的廣泛參與。然而，自上而下管理的傳統和習慣疊加企業管理者和員工健康素養的不足，阻塞了自下而上自治的道路，良性管理的無法形成和自己是健康第一責任人意識的缺失導致健康企業建設難以形成全員參與、共建共享的局面，致使健康企業建設趨于任務化。加強健康教育和健康促進是提高健康素養的重要策略和措施，因此健康企業建設過程中要強調健康文化建設，提高健康素養形成良性循環。

2.6 健康企業建設環境復雜且任務艱巨 新時代我國職業健康工作老問題與新挑戰共存，勞動者面臨多重疾病威脅并存、多種健康影響因素交織的復雜局面[14]。經過針對傳染性疾病和寄生蟲病的第一次衛生革命，慢性非傳染性疾病和不健康的生活方式成為衛生健康工作的關注點，然而新冠疫情的大流行再次警示了傳染病和新發疾病的威脅。除了健康企業建設本身的困難重重，資金投入不足、法定退休年齡延遲、疾病譜不斷改變、社會病負擔加重、交叉學科人才儲備不夠、隊伍和組織機構結構不完善、衛生健康事業發展滯后于經濟和其他社會事業發展等現實情況，都影響著健康企業的建設。面對日益復雜的建設環境和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健康生活需要，健康企業建設的開展需要提升戰略思維、創新思維和底線思維以全面推進健康中國建設。

3 展望

從2008年全面建設健康城市開始，杭州市不斷探索健康企業建設，在該領域積累了豐富經驗，也取得了顯著的成績。隨著《關于推進健康企業建設的通知》的印發，各地紛紛開展建設實踐。杭州方案是健康中國企業行動的第一個城市方案，杭州市健康企業實踐經驗為各地開展健康企業建設提供了示范樣板。雖然各地實際情況不同，但是“結合總體戰略、整合地方資源、局部試點探路”的建設經驗可適用于各地實踐。地方開展健康企業建設可依托健康城市建設等總體戰略開展，與現有相關職業衛生工作相結合，在地方資源整合支持下考慮地區實際情況率先在個別企業進行試點，而后總結教訓和經驗形成地方健康企業建設模式從而推廣健康企業實踐。

在全國各地紛紛開始建設健康企業的大背景下，杭州市總結過去建設經驗，結合地區特色和實際，開啟健康IT企業建設、探索“數智健康細胞”工程培育模式、建立企業健康指導員制度，為打造健康企業“杭州模式”不斷奮斗?！笆奈濉睍r期是我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后，開啟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的第一個五年，健康企業建設是我國轉向高質量發展新階段職業衛生領域的重要工作，杭州市健康企業建設需要構建高質量新格局為全國健康企業建設提供杭州經驗、浙江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