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城鎮化與水資源承載力耦合協調的空間聯系
——基于長江經濟帶的實證

后 含 玉,康 亞 梨,蘭 海

(1.青海大學 財經學院,青海 西寧 810016; 2.西安建筑科技大學 管理學院,陜西 西安 710000)

0 引 言

隨著中國經濟發展駛入快車道,城鎮化建設也取得了顯著成效。目前,在以新發展理念為指導下的城鎮化建設正由速度傾向型向質量傾向型轉變。城鎮化作為繼工業化之后推動中國經濟社會發展的另一巨大“引擎”,一方面促進了經濟社會發展,人民生活水平得到了極大提高;另一方面快速的城鎮化對生態系統和資源環境承載力造成了巨大壓力[1]。由于城鎮化進程加速,迫使經濟社會發展與水資源、水環境承載力不足的矛盾愈發凸顯[2]。部分地區由于水資源承載力與城鎮化發展趨于脫節狀態,進一步制約了城鎮化質量的提高。因此,協調城鎮化發展與水資源承載力間的關系對于區域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近年來,學術界從多個領域對城鎮化和水資源兩者間相互關系開展了大量研究,并取得了一定成果。國外對城鎮化與水資源二元系統關系的研究起步較早,重點圍繞城鎮化發展對水資源的需求及其內在聯系[3]、水資源對城鎮化的支撐與限制[4-5]、城鎮化進程中水質量管理問題[6]、城鎮化增長與水資源危機[7]等方面開展。國內對城鎮化和水資源的相關研究主要涉及3個方面:① 城鎮化角度定量分析水資源情況,在市域[8]、省域[9]、城市群[10]、流域[11]、全國[12]等不同尺度分別對重慶市、江蘇省、長株潭城市群、太湖流域、全國等地區,采用水足跡計算方法、基于PSO優化的升半Γ型分布指數、水生態承載的多目標模型、IPAT模型及LMDI方法、非期望產出的SBM模型等方法研究市域水資源利用狀況、城市水資源承載力、城市群的水資源響應、流域水資源消耗的驅動因素、城市水資源利用效率及影響因素,探尋水資源可持續發展模式;② 將水資源作為約束條件,探討水資源對城鎮化的約束強度[13-14]、城鎮化的閾值及其發展模式[15-16]、城鎮體系發展及其城鎮開發安全預警[17-18]等;③ 將水資源和城鎮化視為兩個獨立的系統進行耦合研究[19-21]。

梳理以往文獻,學術界對于城鎮化與水資源二者間關系的研究成果頗豐,但仍存在不足之處,主要表現在:① 在研究內容上,現有的研究對于城鎮化和水資源承載力二者關系探討較少[22-24]。② 在研究方法上,多是在甄選評價指標進而構建城鎮化和水資源系統綜合評價體系的基礎上,借助耦合協調度模型測度其二元系統協調關系,并進一步利用GIS空間分析技術將系統協調發展類型的現狀可視化處理。然而上述方法局限于分析探討區域自身的發展變化,忽視了區域發展過程中的空間關聯性探究。空間引力模型作為空間相互作用能力分析和預測的一種方法,被廣泛應用于各個研究領域,可以填補現階段相關研究的不足。③ 在研究尺度上,目前研究尺度多維,但跨區域展開城鎮化與水資源承載力的耦合協調的研究相對較少[24],尤其是對長江經濟帶等國家重要戰略區的研究較為薄弱,亟待加強。

鑒于此,本文在綜合現有研究基礎之上,利用長江經濟帶9省2市2005～2020年的面板數據,構建二元系統綜合評價指標體系。首先采用熵權TOPSIS模型計算長江經濟帶二元系統綜合指數,然后借助耦合協調度模型和GIS空間分析技術測度分析二元系統耦合協調水平及其時空特征,進而在此基礎上引入空間引力模型刻畫長江經濟帶新型城鎮化與水資源承載力協調發展的動態演進特征及空間聯系結構,以期為長江經濟帶二元系統高質量協調發展和政策實踐提供實證支撐及科學依據。

1 研究區概況與數據來源

長江經濟帶橫跨中國東中西三大區域,覆蓋滬、蘇、浙、皖、贛、鄂、湘、渝、川、滇、貴9省2市,面積約205萬km2,人口和生產總值均超過全國的40%,是中國經濟密度最大的流域經濟帶和生態文明建設的先行示范帶,串聯著長江三角洲城市群、長江中游城市群和成渝城市群。

本文統計數據均來源于2006～2021年的《中國統計年鑒》《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中國環境統計年鑒》和《長江經濟帶各省市統計年鑒》等。部分指標數據經計算整理獲得,對于個別缺失數據采用線性插值法補齊。

2 研究方法

2.1 熵權TOPSIS模型

熵權法是一種對評價指標客觀賦權的方法,根據客觀權重能夠有效剖析各評價指標對水資源承載力的貢獻程度。TOPSIS法又稱為“逼近理想解排序法”,是一種有效的依據多指標和多目標的決策分析法,通過測算評估對象與最優、最劣項目二者之間的歐式距離,從而得到每個評估對象與最優方案的貼近度,根據其最終排序對每個評估對象綜合評價分析[25-26]。熵權TOPSIS法具體建模步驟見文獻[27]。借鑒文獻[27]的方法,構建熵權TOPSIS模型如下:

(1) 形成決策矩陣。對于m個評價方案,n個評價指標,Nij則表示為第i個方案中第j個指標的數值,初始矩陣N表示如下:

(1)

(2) 無量綱化決策矩陣。將判斷矩陣歸一化處理,得到歸一化判斷矩陣,對于越大越優型指標:

(2)

對于越小越優型指標:

(3)

式中:Njmax,Njmin分別為同指標下所有樣本的最大值和最小值,bij為無量綱化決策矩陣中的元素。

(3) 構建加權決策矩陣。通過將形成的無量綱矩陣V乘以每個指標的權重W來獲得加權決策矩陣F:

F=(rij)m×n

(4)

式中:rij=Wj×bij,Wj為評價指標的權重。

(4) 計算評價指標的熵權:

(5)

(5) 確定矩陣F的最優向量F+和最劣向量F-:

(6)

(6) 計算距離正負理想解的歐式距離:

(7)

(7) 計算最優解的相對貼近度Ai(Bi)(即綜合評價指數):

(8)

式中:Ai(Bi)∈[0,1],根據熵權TOPSIS模型確定的評價指數值可以用來評價某方案(對象)的優劣,Ai(Bi)值越大,該方案越好,亦即評價指數越大,對應的新型城鎮化水平、水資源承載能力越好,反之則相反。其中Ai表示新型城鎮化綜合指數,Bi表示水資源承載力綜合指數。Ai>Bi表示新型城鎮化超前、水資源承載力滯后型;Ai

2.2 耦合協調度模型

耦合概念出自物理學,指兩個系統或多個系統之間進行相互作用,最終系統間趨于協同發展的過程[27]。為深入探討長江經濟帶新型城鎮化與水資源承載力之間的耦合協調關系,本文構建了長江經濟帶二元系統的耦合協調模型。本文認為新型城鎮化與水資源承載力同等重要,故取α,β均為0.5。D為二者的耦合協調度,且D∈[0,1],D值越高,新型城鎮化與水資源承載力耦合協調性越好,反之則相反。耦合協調度模型具體建模步驟參見文獻[28]。由于目前關于二者之間的耦合協調度劃分標準沒有統一,因此,本文借鑒羅能生等[29]的研究成果,將耦合協調度劃分為5種類型,如表1所列。

表1 協調發展度劃分及其等級標準Tab.1 Harmonized development degree classification and its grading criteria

2.3 空間引力模型

空間引力模型時常被用于測度兩個區域間的相互作用強度[30]。本文試圖在王兆峰等[31]學者的研究基礎之上構建耦合協調引力模型,實現對長江經濟帶新型城鎮化與水資源承載力協調發展空間關聯潛力的實證分析,以反映某城市系統協調發展水平對其周邊地區的輻射能力以及周圍省市對某城市系統協調發展水平擴散效應的接納程度。進一步測算各省市的空間聯系勢能值,即將每個省市與區域其他省市的空間聯系量匯總求和,以洞悉長江經濟帶二元系統耦合協調發展的核心增長極。不同城市之間空間聯系強弱受制于二元系統耦合協調度的高低以及城市間距離的遠近,耦合協調度越高越優,距離越近越優。反之,則相反。耦合協調引力模型具體建模步驟如下。

(9)

(10)

式中:Ncl表示c,l兩個省(市)之間耦合協調度的空間聯系強度;Gc,Gl分別表示省(市)c,l的耦合協調度;dcl為距離指數;f為引力常數,一般為1;Nc表示c省(市)與長江經濟帶其他省(市)空間聯系量的總和。

2.4 指標體系構建

為了科學揭示長江經濟帶新型城鎮化與水資源承載力二元系統耦合協調水平,借鑒已有學者相關研究成果[22,32-38],同時立足于區域內各省市實際情況,并遵循指標選取的綜合性、全面性、可得性、代表性、真實性等原則,構建長江經濟帶二元系統綜合評價指標體系。新型城鎮化是“以人為本”的城鎮化,它的“新”體現在它摒棄了傳統“重速度,輕質量”發展模式的弊端,逐步向人文、社會等精神內涵提升的轉變[37],更加注重綠色、循環、低碳、和諧發展。本文新型城鎮化系統主要包括人口、經濟、社會、空間和環境城鎮化5個維度,共甄選出18個單項指標。

水資源承載力是指水資源對人類及其賴以生存的經濟社會系統和生態系統所能承受的最大規模[39],主要包括水資源、社會經濟、生態環境3個維度,共甄選出20個單項指標,如表2所列。

表2 新型城鎮化和水資源承載力評價指標體系Tab.2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of new urbanization and water resource carrying capacity

3 結果與分析

3.1 新型城鎮化與水資源承載力耦合協調時序分析

通過對2005～2020年長江經濟帶二元系統的38個單項指標數據進行計算,得到2005～2020年長江經濟帶新型城鎮化綜合指數、水資源承載力綜合指數、耦合協調度(見圖1)。

圖1 2005～2020年長江經濟帶新型城鎮化與水資源承載力耦合協調關系Fig.1 Coupling and coordination relationship between new urbanization and water resource carrying capacity in the Yangtze River Economic Belt from 2005 to 2020

通過對圖1進行分析,2005～2020年,長江經濟帶耦合協調度在短期內雖有小幅波動,但整體上呈穩步上升態勢,表明長江經濟帶在穩步促進城鎮化質量提升和經濟增長的過程中兼顧了城市水環境的保護與治理。

(1) 長江經濟帶新型城鎮化指數在研究期內增速迅猛,這主要得益于長江經濟帶各省市不斷優化產業結構、完善城市基礎設施建設等舉措。此外,這或與中國新型城鎮化戰略推進和國家頒布的一系列助力長江經濟帶區域蓬勃發展的政策相關。例如,2006年審議通過的《西部大開發“十一五”規劃》、2014年正式發布的《國務院關于依托黃金水道推動長江經濟帶發展的指導意見》和《國家新型城鎮化規劃(2014～2020年)》等政策文件。值得探究的是該指數隨著時間的推移幾乎呈線性增長,這一結果與張雅杰等[40]的研究結果相似,結論較為可靠。2020年該指數有所下降,原因在于受新冠疫情的影響,經濟增速放緩,新型城鎮化發展受到制約。

(2) 水資源承載力指數有小幅波動趨勢,但總體在上升。尤其在2013年前,水資源承載力呈上下波動態勢,這也說明了長江經濟帶資源和環境的損耗和破壞與早期粗放型的經濟增長方式息息相關,在某種程度上制約了水資源承載力的提升。值得注意的是,研究初期水資源承載力起點較高的原因可能在于城鎮化的發展對于水資源和生態環境的壓力較小,區域水資源稟賦和生態環境本底較好。此外,生態環境對于水資源承載力具有重要影響,從表征生態環境系統的具體指標來看,2006～2012年城市綠地面積和城市污水日處理能力等指標增速較緩,而隨著社會發展和生態保護力度的加大,區域生態環境保護取得了顯著成效,使得2013年以后水資源承載力得到了顯著提升。

(3) 由圖1分析可知,2005～2020年長江經濟帶新型城鎮化和水資源承載力耦合協調度呈穩步上升態勢,從2005年的0.196上升到2020年的0.992,耦合協調水平增速明顯。這主要因為在研究期初,水資源承載力指數起點較高,增速較慢,而新型城鎮化指數起點較低,增速較快,最終二者發展趨于協調。長江經濟帶復合系統的耦合協同效應發展趨勢良好,這主要與國家提出的“新型城鎮化建設” “美麗中國”以及“生態文明建設先行示范帶”等政策指導有關。結合上述分析來看,新型城鎮化指數由最初的低于水資源承載力指數到最后高于水資源承載力指數,二者實現高水平協調仍需很長時間。

3.2 新型城鎮化與水資源承載力耦合協調空間格局分析

3.2.1三大區域視角下新型城鎮化與水資源承載力耦合協調關系的空間分析

為具體分析空間區域差異,本文根據《國務院關于依托黃金水道推動長江經濟帶發展的指導意見》,將長江經濟帶劃分為上、中、下游3個區域,其中,上游地區包括云、貴、川、渝4個省市,中游地區包括湘、鄂、贛3個省份,下游地區包括皖、浙、蘇、滬4個省市。從三大區域視角出發(見圖2),2005～2020年長江經濟帶上、中、下游三大區域新型城鎮化和水資源承載力耦合協調度呈現兩大特征。

圖2 長江經濟帶新型城鎮化和水資源承載力空間協調度發展趨勢Fig.2 Development trend of new urbanization and spatial coordination of water resources carrying capacity in the Yangtze River Economic Belt

(1) 三大區域的空間協調度呈現出中游<上游<下游的空間差異格局,表現出明顯的空間集聚特征,這與實現區域協調發展的目標還存在一定距離。在利用熵權TOPSIS進行新型城鎮化水平評價時發現,空間城鎮化和社會城鎮化的權重分別為0.393 2和0.251 0,二者對新型城鎮化水平影響很大。生態環境系統的權重為0.509 6,其對地區水資源承載力具有重要影響。城市基礎設施建設相對完善、生態環境較好的地區,空間協調度也相對較高。反之,則相反。

(2) 2005～2020年上游和中游地區空間協調度總體呈平穩上升趨勢,而下游地區整體呈小幅下降態勢,個別年份波動幅度較大。上游地區空間協調度由2005年的0.217提升至2020年的0.270,中游地區空間協調度由2005年0.211增加至2020年的0.252,上游和中游地區耦合協調度都有不同程度提高,表明上中游地區在新型城鎮化建設和水資源高效利用、水環境治理取得一定成效。然而值得關注的是下游地區耦合協調度在2010年以后呈小幅下降態勢,其耦合協調度由2010年的0.995下降至2020年的0.791,這與下游地區的新型城鎮化發展階段與水資源稟賦密切相關。簡而述之,下游地區(尤其是長三角地區)憑借區位優勢吸引了人口、技術、資本等要素聚集,城鎮化發展較快較早,在城鎮化發展由速度傾向型向質量傾向型轉變的過程中,由于人口壓力和資源稟賦等因素,導致人均資源占有量減少,給水資源和城鎮化系統造成了極大的社會壓力,以至于二者綜合評價指數均呈下降態勢,相互作用強度減弱,耦合協調水平小幅下降。

3.2.2省域視角下新型城鎮化與水資源承載力耦合協調關系的空間分析

本文選取2005,2010,2015和2020年作為代表性年份,使用ArcGIS 10.8軟件對代表性年份的耦合協調度進行空間可視化分析,得到2005～2020年長江經濟帶新型城鎮化與水資源承載力協調發展類型圖(見圖3)。

圖3 長江經濟帶新型城鎮化與水資源承載力協調發展類型Fig.3 Types of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new urbanization and water resources carrying capacity in the Yangtze River Economic Belt

如圖3所示,2005年耦合協調度高值主要分布于下游地區,上海市耦合協調度高達0.995,屬于良好協調型,江蘇、浙江屬于中度協調型,而安徽耦合協調度值較低,屬于嚴重失調型。原因在于安徽省二元系統評價值均較低,尤其是新型城鎮化水平僅為0.136,屬于典型的城鎮化滯后型省份,其溢出效應較差,進而使得兩系統相互作用強度較弱,耦合協調水平較低。耦合協調度中值區主要集中于中游地區,湖北、湖南、江西3省均屬中度失調型。耦合協調度低值區主要分布在上游地區,重慶市、四川省均屬于中度失調型,而云南省和貴州省則屬于嚴重失調型。到了2010年,三大分區的耦合協調度差異有所縮小,上海市依然處于良好協調型;江蘇、浙江由中度協調轉變為低度協調型,原因在于隨著社會發展和經濟增長,江蘇、浙江兩省的新型城鎮化綜合指數由2005年的0.413和0.474提升至2010年的0.451和0.480,而水資源承載力綜合指數由于產業結構不盡合理、人口增速較快和經濟增速較慢等因素,使其由2005年的0.377和0.336下降為2010年的0.313和0.302,這兩者的綜合指數差距被拉開,導致協調水平降低;中度失調型的省份最多,分別為重慶、四川、江西、湖北、湖南、云南;安徽、貴州兩省仍處于嚴重失調型。至2015年,上海市依然位居首位,處于良好協調型;江蘇、浙江處于中度協調型;重慶市屬于低度協調型;云南省屬于嚴重失調型,除此之外,其他省份均屬中度失調型。到了2020年,三大分區間的耦合協調梯度性差距再次拉開,連片擴張趨勢明顯,其中中度失調型省份形成以湖北省為中心的集聚分布格局;上海市作為長江經濟帶的“龍頭”,其耦合協調度依然居首,處于良好協調型;江蘇處于中度協調型;浙江省由中度協調轉變為低度協調型,原因在于一方面受2019年底新冠疫情的影響,其經濟增速明顯放緩;另一方面由于地理區位優勢吸引了大量人口集聚,使得人均資源占有量較低,對資源環境造成了一定壓力,導致二元系統綜合指數均有所降低,進而使其耦合協調度有所下降。而云南、貴州、安徽三省處于嚴重失調型。值得關注的是,研究期內上游和中游一直處于中度或嚴重失調狀態,探究其原因可知,上游和中游在研究期內新型城鎮化綜合指數均值分別為0.191和0.305,水資源承載力綜合指數均值分別為0.433和0.338。兩個地區皆屬于水資源承載力超前、新型城鎮化滯后型,且兩個綜合指數得分均較低,空間溢出效應較差,導致兩地區耦合協調度均較低。這也反映了上、中游地區新型城鎮化水平建設稍顯滯后,與實際情況較為吻合。

整體上看,長江經濟帶新型城鎮化和水資源承載力耦合協調發展水平在空間上呈“東北高、西南低”的衰減格局,空間集聚現象明顯。2020年各省市耦合協調度值最高的為上海市,處于良好協調狀態,最低的為貴州省,協調度僅為0.130,為嚴重失調狀態。從代表年份的協調度空間演變來看,上海市一直居于首位,處于良好協調階段,同時與江蘇、浙江位列前三;而云南、貴州、安徽在研究期初的耦合協調度值墊底,屬于嚴重失調型,其二元協調綜合指數均較低,尤其是新型城鎮化指數均低于水資源承載力指數。

3.3 新型城鎮化與水資源承載力耦合協調引力關系分析

通過上述對長江經濟帶新型城鎮化與水資源承載力耦合協調的動態演化特征分析可知,復合系統協調發展水平空間差異格局顯著。因此,本文進一步在耦合協調度的基礎上引入空間引力模型計算省市間的空間聯系量,借此探討各省市間協調發展的空間聯系,以便有針對性地提出優化舉措。同時,為使測度結果可視化,本文在空間聯系量的基礎上,運用自然間斷點分級法將長江經濟帶9省2市新型城鎮化與水資源承載力耦合協調的空間聯系強度依次劃分為弱聯系、較弱聯系、一般聯系、較強聯系、強聯系等 5 個等級。并選取2005,2010,2015和2020年4個代表性時間截面的數據,借助 ArcGIS 10.8軟件繪制了相應的空間聯系結構圖,如圖4 所示。此外,為厘清長江經濟帶新型城鎮化和水資源承載力耦合協調發展的核心增長極,本文借助空間聯系勢能值來表征復合系統耦合協調發展的核心增長極,通過空間聯系勢能值的計算方法,計算出 2005,2010,2015和2020年長江經濟帶 11個省市合協調度空間聯系勢能值(見表3)。

圖4 長江經濟帶新型城鎮化與水資源承載力協調發展空間聯系結構Fig.4 Spatial linkage structure of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new urbanization and water resources carrying capacity in the Yangtze River Economic Belt

表3 長江經濟帶耦合協調度空間聯系勢能值Tab.3 Potential energy values of spatial linkage of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gree in Yangtze River Economic Belt

整體而言,2005～2020年長江經濟帶11省市間新型城鎮化和水資源承載力耦合協調的空間聯系漸趨緊密。從空間分布來看,三大分區的空間網絡密度整體呈“東密西疏”的空間分布特征,同時省際間耦合協調引力水平的極化現象較為突出。長江經濟帶非相鄰省市間的耦合協調引力水平普遍低于相鄰省市之間的協調引力水平,且兩省市距離越近,其耦合協調的空間聯系強度越來越強,基本符合距離衰減定律。

從分區域來分析,下游地區的上海、江蘇、浙江(長三角地區)三省市之間的耦合協調度的空間聯系最為密集,形成了以強聯系或較強聯系為主軸的鏈狀式空間聯系網絡格局,空間聯系勢能優勢突出,長三角地區勢能值占比均超過17%,總占比超過60%,可見長三角地區在輻射整個長江經濟帶區域系統協調發展的過程中的引領示范作用愈發顯著,現已成為輻射、引領“高地”和優勢集聚區。值得關注的是,上海市在研究期內勢能值占比穩居第一,表明上海市是長江經濟帶系統協調發展的重要核心增長極,其集聚效應和擴散效應較為顯著,同時其龍頭帶動作用正逐漸顯現。

安徽省與長三角地區的江蘇、上海分別保持較強聯系、一般聯系,與浙江省由較弱聯系上升為一般聯系,與中游地區的湖北省和江西省由弱聯系上升為較弱聯系,表明安徽省在聯結長三角和長江經濟帶中游地區系統協調發展的過程中發揮了重要橋梁作用。

中游地區空間聯系勢能相對較好,總占比已超過15%,其中江西省與下游地區的上海和浙江保持一般聯系,與安徽省由弱聯系上升為較弱聯系;與長江中游地區的湖北省保持較弱聯系,與湖南省由較弱聯系上升為一般聯系,同時江西省的空間勢能值占比整體呈提高態勢,表明江西省作為長江經濟帶中、下游地區系統協調發展的中轉樞紐地位日益顯著。湖北省勢能值占比已達5.86%,成為長江中游地區協調耦合協調發展的重要核心增長極。

上游地區空間聯系勢能占比相對較低,一直在11%左右波動,成為長江經濟帶勢能值“低端區”。這或與上游地區開發時間較晚、交通基礎設施規模不足以及合作機制不健全等因素密切相關。其中僅有重慶勢能值比重最高,在研究期末達4.11%,且重慶市與湖北省在研究期末保持著一般聯系。重慶市與貴州省的空間聯系經歷了較弱聯系→一般聯系→較弱聯系的演變歷程,與湖南省一直保持著較弱聯系。在研究期內重慶市與貴州、湖南兩省的空間聯系量均有所增加,表明重慶市成為上游地區核心輻射帶動的重要省份以及空間聯系通道。此外,研究期內,貴州省的空間聯系勢能值雖有降幅之勢,但整體呈上升態勢,未來有望同重慶共同發展為上游地區的雙核心輻射增長極。

4 結論與討論

本文以長江經濟帶11省市為研究對象,利用2005～2020年的面板數據,構建新型城鎮化與水資源承載力系統綜合評價指標體系,運用熵權TOPSIS模型對長江經濟帶二元系統綜合發展水平進行了度量。然后,采用耦合協調模型、空間引力模型解析了長江經濟帶新型城鎮化與水資源承載力協調發展的動態演進特征及空間聯系結構。得到結論如下:

(1) 從時間序列上看,2005～2020年長江經濟帶新型城鎮化與水資源承載力耦合協調度呈持續上升趨勢,從2005年的約0.196提升至2020年的 0.992,新型城鎮化與水資源承載力耦合協調發展水平不斷提高,城鎮化指數增長速度遠遠快于水資源承載力增長速度。

(2) 從空間格局上看,本文從區域、省域視角分析了2005～2020年長江經濟帶新型城鎮化與水資源承載力協調發展水平的空間異質性。從三大區域視角分析,2005～2020年三大分區的耦合協調度呈現出中游<上游<下游的空間差異格局,其中上、中游地區耦合協調度整體呈增長態勢,下游地區則略呈下降態勢;而從省域視角分析,耦合協調發展水平在空間上呈“東北高、西南低”的衰減格局。

(3) 從耦合協調度的空間聯系格局和空間聯系勢能值來看,長江經濟帶 11 省市新型城鎮化與水資源承載力耦合協調的空間聯系漸趨緊密,空間網絡密度整體呈“東密西疏”的空間分布特征,耦合協調度的空間聯結格局變化較為穩定,且三大分區也表現出顯著的空間異質性和網絡多層級性特征,其中上海市、江西省和重慶市分別成為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的核心增長極和輻射帶動省份。

上述結論的政策啟示:① 踐行以人為本的新型城鎮化理念和水資源保護與利用科學發展思想,在著力提升新型城鎮化建設的同時加大生態環境保護力度,探索協同推進區域經濟發展和資源利用新路子。② 依托長江黃金水道,建立跨區域、跨省市的流域合作協調機構與長效機制,積極推動長江經濟帶三大分區協調發展結構由內部集聚關聯向全流域網絡化關聯轉變。具體而言,下游地區應發揮科學技術與經濟優勢,以科技賦能資源開發與利用,著力提升水資源利用效率與科技水平,強化下游地區在長江經濟帶復合系統協調發展中的輻射帶動作用,尤其是充分發揮上海市的龍頭引領作用。中游地區應持續增強江西、湖北兩省的中轉樞紐作用,接續引進下游地區先進技術與新發展理念,借助資源稟賦與區位優勢,在積極提升中游地區整體協調發展水平的基礎上,為上游地區轉移先進技術、銜接上下游協調發展奠定良好基礎。上游地區應在穩固重慶市第一輻射帶動作用“高地”的基礎上,加快培育、塑造貴州省作為上游區域第二輻射帶動核心省份,形成雙核心支撐格局。同時,應優化產業結構,補齊城市基礎設施建設短板,促進人才、技術、資本等要素向上游地區流動,推動長江經濟帶新型城鎮化與水資源承載力均衡發展及耦合協調度的整體提升。